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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节前

    师徒二人听说林家小姐请自来送请帖,大为诧异。

    白先生接过请柬,细细端详。赖永安站在师父跟前,踮起脚也看了起来,确实是林家邀请。

    看了一会,收了请帖。又将今晚收获的“金鲤鱼”放于水缸中养着,待十五来蒸煮做菜。

    渔船渔具一应收拾妥当,息了灯火,“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回家去。

    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赖永安已经起床,收拾好被子,盘腿练习龙虎静身功。

    正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一日不练,如隔三秋,这门功夫尤其讲究持之以恒。

    打坐许久之后,又绕着学宫跑了几圈,出了一身汗,白巾沾清水洗净身体。

    师娘也起床了,袅袅炊烟缓缓向上,连同着隔壁邻居家的炊烟一起向上飞,想着金色的太阳跑去。

    塔林镇的人家早上都起得比较早,差不多黎明的时候女人家就起床为一家人做饭,勤劳些的人家已经备好农具,准备去田里除草除虫。

    早上又凉快,露水落下打湿坚硬的土块,地里的草也好锄些,待干到晌午时分,女人家就回家,男人们接着干到太阳将人赶到树荫底下,地里实在待不住人了。

    陆陆续续的,男人们才将将回家。要是农忙时,中午日头越大,要借着毒日头,将收割好的麦子或稻子平铺在打谷场。

    打谷场铺满之后,牛带着笼头,身上背着人字形轭头,一种搁在牛马脖子上的曲木。

    身后拖着一个“老滚”,土话叫老滚,是一种圆柱体的石制品,但是一头直径较大,一边直径较小,可这以让老滚在打谷场打圈。

    老滚是比较重的,可以将麦穗或稻杆上的种子落下。

    驱赶着牛,牛带着老滚,一遍遍地在打谷场上一遍遍的打转。

    别以为赶牛打谷子是件容易事,所谓会赶的用心,不会赶的用鞭。这牛可不是人,干不动真是会罢工。

    人、牛、老滚相互配合,凭借手中的缰绳指引方向,指南向南,指北靠北,用的百依百顺得心应手,全凭“熟练”二字。

    要是快吃饭了,要先将牛赶去牛棚,备好掺了食盐的黄豆料,清水一大桶。等牛大爷开始吃了,你才能放心去吃饭。

    吃完饭,将麦子或稻子的根茎用洋叉叉到一边堆放起来,称之为草堆,这是一家老小用来烧火做饭的好燃料,有些地方还将草堆的高低多少当做是财富的象征。

    留下的就是稻子或麦子,这是一家人到下次收获前的粮食,晒上整整一个下午,待到傍晚,收回家里,之后还要有多次晾晒,以避免发霉。

    话扯多了,赖永安做完晨功,师母已经做好饭稀饭馒头了。

    馒头又香又软,稀饭粘稠,配上脆爽的小菜,对于五脏庙真是一件大好事。

    早餐之后,赖永安离开了师傅家。

    已经告诉师母中午不用留饭,父亲不在家,我回家里收拾一下准备过节。再换套衣服,晚上和师父一起去林家赴宴。

    赖家住在镇东边,是通天河的下游,一般都是手工艺商户,富贵家庭都是住在镇西头,通天河上游。

    街道两边摆着各类小摊小贩,有炸油条卖果子的,有卖针头线脑的,还有些商铺已经摆出摊子卖凉茶了。

    各色旗帜层层叠叠,有饭馆的绿招子,有卖布的红色招子,连阳光都被挡住了。

    叫喊声此起彼伏,有卖大碗凉茶的,有叫喊上好布料大甩卖,还有人在喊便宜了,便宜了,再不买就买不着了,真是热闹。

    赖永安家是一进四合院,算不上富贵也说不上穷,只是母亲早早走了,家里没人收拾,许多地方都长蛛网了。

    四合院门是开在东南角,在卦象中代表财位,这也是一种风尚。

    推开门,是一块影壁,上面刻画着射日图,制弓做箭的手艺人家都会刻着这幅画。

    过了影壁,东西厢房里面入眼都是些木头,刨子啥的木工工具,还有几把半成品的弓立在墙角。

    几颗狂草肆意是生长,还有一棵灌木挤开地面上的砖块,顽强地向上生长,贪婪地吸取阳光,长得很是潇洒自在。

    穿过院子,进入大堂,供奉列祖列宗的牌位,最下面是赖永安的母亲和两位哥哥。

    八年前,两个哥哥先后都在北漠服役时战死,母亲连失两子,痛不欲生,终日不食,不久就撒手人寰,独留父子俩相依为命。

    父亲是个制作弓箭的好手,家里还有点河边地。吃喝倒是不愁,想要吃好点就也没那个手艺了。

    赖永安先是给各位先人点上三炷香,又磕了头。正堂每日都要打扫,没有尘土,也没有蛛网。

    从井里面打来水,撒在地上,以防扫起地来起灰。

    西厢房都是木头木屑,花了不少功夫收纳整齐。将木屑归到一处,用簸箕运到厨房以备将来做饭用,省点柴火钱。

    院子里面的草木年久日深,根系深深扎入地下,很是不好处理。

    几株草倒是相对好处理些,长在院子中间的杂树真是不好搞。正所谓滴水石穿,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这小树生长了六七年,真可谓是有恒心了。

    先要刨开树下的青砖,这青砖铺排有点讲究。

    一般人家都是平铺,而赖家的砖是竖着铺的,这样更方便下雨排水,水沿着砖缝流的很快,也不容易长草,当然也是一种炫富。

    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现在,砖缝里面长了树,两边的砖就被挤得非常严实,不容易把砖拿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敲碎了一块砖,才将树根地下的青砖拿出来。

    用斧头砍断树根,再用铁锨挖出根来,最后将土回填回去,又从墙角处拿了一块好砖,用脚使劲踩踩,严丝合缝。

    赖永安知道父亲的枕头下放着一个老旧的荷包,上面有一只白泽,是一种知恩图报,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的神兽。

    白泽还象征着逢凶化吉,不过黄安说:钱才是逢凶化吉的神兽。

    拿了荷包中的铜子,买了几张烧饼,就着自家的黄豆酱和葱胡乱吃了一顿。

    家中打扫一番果然清爽许多,换好衣服,天色已是不晚,急急忙忙去了师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