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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弹珠

    兴趣不仅是最好的老师,兴趣还是助人交朋友的一大利器。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就是迸琉璃疙瘩儿(弹珠),而我也因此结识了很多的玩伴儿。

    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琉璃疙瘩儿会叫弹珠呢?大概是因为它可以作为弹弓的“子弹”吧!

    不过这个疑问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在我看来,如果琉璃疙瘩儿作为弹弓的“子弹”,五发“子弹”就是一毛钱,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奢侈,太暴殄天物了,不要说是一毛钱五个了,有那钱买一包“唐僧肉”吃它不香吗?

    那时的我,大概是我们村最靓的崽了吧,前队后队,东mier南mier,在迸琉璃疙瘩儿这条道上,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为何我有这份自信呢?因为我很强啊!

    有一种玩法是“置墙根”,就是大家在开始时都站在一条线上,面对着一堵墙,看谁迸的离墙最近,谁就可以先发动攻击。其中还可以组队,两两三三都可以,当对手的子离自己比较远,而自己也没有把握一次就打得到,这时其中一人可以为另一人“搭桥”(想象一下台球中的走位),他会先靠近队友的子,他队友就可以接着“搭桥”靠近我的子,最终把我的子吃掉。

    也有在地上挖一个酒杯口大小的窝(坑),还是站在同一条线上,谁离窝近谁先动,只是要先进窝才可以打别人的子,没进窝之前是不可以进攻的。(可以想象一下打高尔夫的场景)

    还有就是用粉笔在地上画一个二三十厘米见方的正方形,每人出三四个琉璃疙瘩儿放在正方形内,然后还是站在同一条线外,去铳这些子,谁铳出来了就可以继续,没铳出来,就轮到下一位,直到将所有的子都铳出。有人作弊,用大号的琉璃疙瘩儿(比小号的大两倍有余)铳,只是越是大号越不容易操作,反而铳着困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开挂也是白搭。

    相较于后队,我的玩伴儿大多是在前队,老秦兄弟俩、磊磊、老长(chang)包、亮亮、老江他们都在前队,而我也经常流浪在前队,找他们迸琉璃疙瘩儿。

    但是在我看来,能跟我一较高低的也只有老秦了,我经常跟他哥俩在一起玩,他有一个习惯,每次进攻的时候,都喜欢往手上吹口气,大概是可以润滑吧,毕竟迸的时间久了,手是会疼的。

    有一次跟亮亮在他家东边的一处矮墙边迸,在迸之前,为了提高游戏难度,都会事先讲几条规矩,毕竟大家的零花钱都很少,手里的琉璃疙瘩儿都不多,规矩太简单了,玩不了一个小时,一方就可能输得精光,那就没得玩了。

    还是我亲口说的“不sei(扫)不移“,就是不能扫除子前的障碍物,也不能移动自己子的位置(不讲这条规矩前,是可以等距移动的)来进攻,结果我自己却忘了,轮到我进攻的时候,我坐在墙头上,从手里换了一子,只见手起刀落,一声清脆的撞击传入耳中,我正准备跳起去收回战利品,却被亮亮一把拦住,说我坏了规矩,不仅对方的子没吃到,还损失了一枚,直到此刻我才想起,是我大意了啊!

    有时放学,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玩的,就会站成一排,面朝家的方向,一路迸着琉璃疙瘩儿回家,规矩还是谁第一次迸的最远,谁先发动进攻,可有的人不按套路出牌,在站一线迸的时候,会用力将琉璃疙瘩儿推出去,这样的行为我们称之为“送鸡头”,属于违规操作,会被要求从新迸,如果是屡教不改的,我们称之为”狡鸡皮“,我们一般都不和这种人玩。

    以这种方式,迸一路也不会输赢太多,因为这种没有方向性的比较,高低不好判断,唯一利好就是不知不觉间就到家了。

    有一次,放学回家,和门晓、门松几个家伙迸琉璃疙瘩儿,兴致大发,竟然忘了回家,天都快黑了,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赶紧急匆匆往家赶,离老远我就看到一个人正向我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老爸,我还想着怎么编个理由呢,他就一把搜出了我的琉璃疙瘩儿,用力往野地里一扔,我当时欲哭无泪啊,心想明天再去找寻吧,可是那些消失的东西毕竟是已经消失了,再怎么努力寻找也是找不回来的。

    洪军家房后有一棵榆钱树,树旁边有一个茅坑,有次从那里路过,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琉璃疙瘩儿,简直把我高兴坏了,我就想着肯定还有,抱着试一试又不会少块肉的态度,我用一根木棍在树叶下翻找了起来,让我喜出望外的是竟还真被我找到了三四个,于是忍着丝丝些许的味道,将之收入囊中。

    翌日,在跟前队的较量中,当亲眼看到他们将琉璃疙瘩儿放入口中(那时,很多人有这个习惯)润滑的时候,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将琉璃疙瘩儿噙入口中了,真的是太恶心了啊!(此事,也是埋藏在我心里的一个秘密,哈哈)

    将放在火中烧热的琉璃疙瘩儿丢到水中会出现什么呢?它会从内部出现很多的裂痕,看着却是美极了,只是这样的琉璃疙瘩儿已经不能再用了,只能沦为摆设,因为它一旦受到碰撞就会碎落成玻璃渣子,它已经脆弱不堪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乳白色的琉璃疙瘩儿,其上还会有一些其他颜色的花纹,呈带状或者条状,看着极美,我们称之为“奶蛋儿”,往往得到,都会被作为收藏品,并对之爱不释手!

    那时,我的琉璃疙瘩儿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我也不敢问,问了又会遭到老妈无缘无故的一通厉声责骂,甚至是以不好好写作业为由而遭到一阵毒打,在我看来迸个琉璃疙瘩儿至于吗?搞得跟防火防盗一样。

    后来我从床底下,柜子下,房后的草丛里,凡是那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没来由就不见的琉璃疙瘩儿,心中也是了若明镜,顿感清明!那些以爱之名义而行使的剥夺,大概并不是真的爱吧,至少不是正确的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