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劫后余生
七月底。
漠北，白虎帮总坛，内眷后院。
天外飞仙司徒聘婷一脸愁容、神思恍惚。
“那日真不该听从师傅和师兄的安排，匆匆赶回漠北的…………”
龟蛇圣境关闭次日，司徒聘婷本想在邀月客栈再呆一段时间的。
可负责她此行安危的师傅雪莲圣姑和师兄凌中流却坚决反对。
“你已经先后遭到两次偷袭了，再呆下去难保不会再出事。”，两人劝说道。
司徒聘婷就这样在两人的连劝带拽中回到漠北，回家之后马上大病了一场。
自那以后，司徒聘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传承之谷当日发生的那一幕——
那个叫莫负的少年，千钧一发之际救起身负重伤的自己，自己却坠入了无尽深渊。
“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女儿无需太过担心。而且你不也说过，那人本就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要万一发生不幸，也是他的命数！”
母亲韩彩云抚摸着爱女的头发，柔声说道。
“不会的，娘亲，我有强烈的预感，他决计不会死的。只是他现在跌落深渊孤立无援，而且身中蛊毒，身边肯定需要人照料。”司徒聘婷说道。
“我想再去却月城一趟，探听他的消息。”
“此事万万不可！却月城不比我们白虎帮，你这样人生地不熟的过去，没有帮手不说，就是连龟蛇圣境也进不去，如何去寻？”司徒唯我望着爱女，柔声劝说道。
“再说了，此前就有宵小之徒三番两次偷袭你，说明你已经被人针对了。现在世人皆知你已获得传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势必更加引人觊觎。而你武功尚未大成，怕是无力应付。眼下理应抓紧时间修炼才是，一旦功成，为父就绝不阻拦！”
“父亲讲的聘婷又何尝不懂，可放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却教女儿如何心安？又如何能稳定道心，安心修炼呢？”司徒聘婷满脸愧疚回答道。
“这……”司徒唯我顿时感觉事情比较棘手了。
说到道心不稳，司徒唯我可是深有感触，吃尽了苦头。
十余年不曾踏足江湖就是因为曾经道心受损，致使境界一跌再跌。直到最近才重回了巅峰。
“真不愧是我司徒唯我的女儿，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既如此，为父就替你走一趟却月城吧。你且在家安心修炼，等我消息。”
没过多久，司徒唯我就带上徒弟凌中流，乘着碧眼金雕往南飞去。
自那之后，司徒聘婷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开始在麒麟戈壁苦练那部素女心经；累了就弹奏部那琴瑟50卷，梳理心绪恢复体力；
万事开头难，一连几天刻苦修炼下来，却是收效甚微。
“这素女心经怎么这般高深，明明按照功法口诀在修习，怎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呢？”，司徒聘婷不由得迷惑起来。
“想必是方法有误，还是去请教请教师傅吧，师傅武功深不可测或许知道其中缘由。”
司徒聘婷暗暗想道，突然间忆起一事。
“糟糕！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想到师傅雪莲圣姑，她突然想起莫负临终前的托付，急急朝雪莲庵跑去。
“师傅在吗？徒儿聘婷有事求见。”
“咚咚咚”，司徒聘婷用力敲门喊道。
“我耳朵还没聋，进来吧。”里面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师傅，您的声音，是生病了吗？”
进去之后，司徒聘婷忽然感觉到师傅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
“日前偶感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蒲团上左手理着串珠右手敲击木鱼的雪莲圣姑闭目说道。
“你不在麒麟戈壁修炼，来此作甚？”
“徒儿，想念师傅了，所以过来来看看您。”
司徒聘婷望着日复一日闭门苦修的师傅。忽然间感觉一向圣洁为名的她原来是那样的孤单，猝然间似乎又憔悴苍老了许多。
“算你有心。不过你刚才敲门时，不是说有事相告吗？”
说着，傅远黛突然睁眼，望着爱徒柔声说道，眉眼间竟是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
“那个…徒儿想念师傅是真的，有事相告也是真的。”司徒聘婷上前，轻轻揉按着师傅的肩膀，轻声说道。
“哦，说吧，究竟是何事？”说着，却是双手不停。
“师傅，旬月之前，有个人让我给您传句话，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徒儿愣是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哦，给我传话？到底是什么？何人托你传话给我，为何不亲自跟我说？”傅远黛不禁愕然道。
几十年如一日的苦修生活，雪莲圣姑一直都是离群索居，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
“去司徒远独孤，若遇彩凤定不负。”司徒聘婷一字一字念着。
“师傅，您可知道这句类似签文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去司徒远独孤……”，雪莲圣姑喃喃念着，突然如遭雷击。
她霍然站起身来，扶着爱徒的肩膀，目光灼灼望着司徒聘婷颤声问道：“这句话，究竟是谁托你转告我的，他现在人在何处？是否安在？！”
……
无尽深渊，一个瘦削的身影不断坠落，渐渐无穷。
不问可知，正是自知时日无多的莫负无疑。
龟蛇圣境开启那日，莫负凭借着冠绝天下的恍如烟身法成功进入圣境，顺利完成师祖遗命，将量天尺和神功秘籍悉数投放佛龛。
其后因缘际会，分别救下独孤芳霏和司徒聘婷，而自己先是误服黄色内丹，继而身中金蚕王蛊，加上本身绝症，诸般痛苦加身自知必死无疑，于是断然拒绝了独孤芳霏等人的营救，运起内功快速下坠，只求速死。
下坠期间油然想起过往种种凄苦经历，不禁潸然泪下，于是掏出玉箫悠悠吹起了往生咒。
一曲终了，气息将绝尘缘已尽。便自闭目撒手，任凭身体自由坠落……
而恰在那时，无尽深渊深处发出一声“萧萧”的嘶吼。
“扑通”一声，浪花过处莫负最后径直落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而彼时的他，气若游丝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在莫负身体不断下坠的过程中，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踏浪而来。
接着，老马驮着莫负分水而行，朝前方一处洞穴飞驰而去……
……
莫负悠悠醒转，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我竟然没死！这又是何处？”莫负睁开橘黄色的眼睛，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偌大的洞穴之中。
岩壁天成滴泉叮当，百窍引来百风，竟是凉爽异常。
身体左侧的一块绿色石头上，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莫负略一思索——金蚕王蛊在体内的爬行感清晰异常，腹内内丹如火的焚烧感痛彻心扉……
自己显然是没死！
“究竟如何进入这洞穴的呢？”，莫负自问道。
不仅腰间的褡裢仍在，就连那支随手抛弃的玉箫，也好好的放在一旁。
“请问哪位前辈出手救了在下？恳请现身一见，容莫负当面致谢！”
朝着空旷的洞窟一连喊了数声，可除了石壁回音，却是寂无人声！
“前辈既不愿现身，想必定是隐世高人，不欲再理凡尘俗世。莫负跪谢救命之恩，不敢多作叨扰，就此告辞！”
说着，他就想站起身来跪身下拜。
谁知双手撑地却是软弱无力，体内所有的内力——包括父母、师祖等几人留在自己体内的内力，竟是点滴不剩……
继而，只觉得口渴难耐饥肠辘辘……
“反正难逃一死，内力散了就散了呗。”
莫负想道。索性闭上双眼，对于近在咫尺的石间清泉视而不见。
哒哒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果然是有主的山洞！”，虚弱已极的莫负努力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不由大吃一惊。
“火灵驹！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是你把我驼进来的吗？”莫负有气无力问道。
马儿径直走到莫负身旁，继而双膝跪下，嘴中叼着的三枚带叶的金黄色果子，掉落在莫负嘴边。
“千年金钱果！竟然是千年金钱果！”
饶是莫负早已心如止水万念俱灰，见状仍不免震惊万分！
他油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咐——儿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千万不要放弃。少阳绝脉症并非无药可医，只要寻得千年金钱果，就有一线生机……
而今，千年金钱果就在眼前，可自己却又身中金蚕王蛊……
内力也是涓滴不剩，怕是已经无法炼化并驱动这罕世灵药的药力了！
真所谓时也，命也！
“当真是天欲绝我吗？”
莫负悲愤呼喊着。
遥想起父子二人五年间骑着火灵驹，从南到北，从北到东，从东到西，再从西到南的漫漫寻医问药之旅；
想起父母、师祖为救自己一个个慨然赴死的情景——
他们临死前的诸般憔悴不堪，撒手之前温柔望着自己的怜惜、不甘和不舍……
再想想自己这十五年来颠沛流离的所有遭遇——
简直没有一刻不是笼罩在死神的阴影之下。而今所患绝症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偏又身中金蚕王蛊……
就在那一刻，莫负平生第一次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抗争欲望——
我命由我不由天，越是艰难越向前！就算最后仍旧难逃一死，我莫负也定要向命运抗争到底。
“唯有如此，等到去阴曹地府与父母他们团聚时，至少也能够问心无愧！”
这样想着，莫负捡起身上的千年金钱果，连叶也不摘，一个一个直接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双目圆睁，用力地咀嚼起来……
一股混夹着苦、酸、寒味道的酱汁顺喉而下，人竟然瞬息恢复了点精神来。
吃完之后，莫负休息半晌，又努力转身，趴伏在身旁的小水沟里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清泉入口，竟是一种甘甜寒凉的乳胶样液体，带着清香的气息。
饮食之后，莫负的头脑随之清明了许多。于是努力坐起身来，背靠着发光的石头开始运功打坐。
可不管自己怎样努力驱动，却始终感受不到丝毫内力的流转。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空有其表的运功之后，金蚕王蛊爬行的钻心之痛和腹内如火的灼痛，就会稍有缓解。
也不知道是自己强行运功的结果，还是千年金钱果和清泉之效。
身体内部的痛楚稍稍平复下来，莫负拉着火灵驹的马鞍借力，想努力站起身来。
可当他的手指无意中触及马背上的毛发，下意识感觉到了一些不同，继而定睛一看，毛发竟是粉红色的，马头和颈项也较火灵驹要小一些。不由惊叫出声——
“水灵驹，你是水灵驹！”
漠北，白虎帮总坛，内眷后院。
天外飞仙司徒聘婷一脸愁容、神思恍惚。
“那日真不该听从师傅和师兄的安排，匆匆赶回漠北的…………”
龟蛇圣境关闭次日，司徒聘婷本想在邀月客栈再呆一段时间的。
可负责她此行安危的师傅雪莲圣姑和师兄凌中流却坚决反对。
“你已经先后遭到两次偷袭了，再呆下去难保不会再出事。”，两人劝说道。
司徒聘婷就这样在两人的连劝带拽中回到漠北，回家之后马上大病了一场。
自那以后，司徒聘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传承之谷当日发生的那一幕——
那个叫莫负的少年，千钧一发之际救起身负重伤的自己，自己却坠入了无尽深渊。
“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女儿无需太过担心。而且你不也说过，那人本就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要万一发生不幸，也是他的命数！”
母亲韩彩云抚摸着爱女的头发，柔声说道。
“不会的，娘亲，我有强烈的预感，他决计不会死的。只是他现在跌落深渊孤立无援，而且身中蛊毒，身边肯定需要人照料。”司徒聘婷说道。
“我想再去却月城一趟，探听他的消息。”
“此事万万不可！却月城不比我们白虎帮，你这样人生地不熟的过去，没有帮手不说，就是连龟蛇圣境也进不去，如何去寻？”司徒唯我望着爱女，柔声劝说道。
“再说了，此前就有宵小之徒三番两次偷袭你，说明你已经被人针对了。现在世人皆知你已获得传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势必更加引人觊觎。而你武功尚未大成，怕是无力应付。眼下理应抓紧时间修炼才是，一旦功成，为父就绝不阻拦！”
“父亲讲的聘婷又何尝不懂，可放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却教女儿如何心安？又如何能稳定道心，安心修炼呢？”司徒聘婷满脸愧疚回答道。
“这……”司徒唯我顿时感觉事情比较棘手了。
说到道心不稳，司徒唯我可是深有感触，吃尽了苦头。
十余年不曾踏足江湖就是因为曾经道心受损，致使境界一跌再跌。直到最近才重回了巅峰。
“真不愧是我司徒唯我的女儿，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既如此，为父就替你走一趟却月城吧。你且在家安心修炼，等我消息。”
没过多久，司徒唯我就带上徒弟凌中流，乘着碧眼金雕往南飞去。
自那之后，司徒聘婷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开始在麒麟戈壁苦练那部素女心经；累了就弹奏部那琴瑟50卷，梳理心绪恢复体力；
万事开头难，一连几天刻苦修炼下来，却是收效甚微。
“这素女心经怎么这般高深，明明按照功法口诀在修习，怎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呢？”，司徒聘婷不由得迷惑起来。
“想必是方法有误，还是去请教请教师傅吧，师傅武功深不可测或许知道其中缘由。”
司徒聘婷暗暗想道，突然间忆起一事。
“糟糕！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想到师傅雪莲圣姑，她突然想起莫负临终前的托付，急急朝雪莲庵跑去。
“师傅在吗？徒儿聘婷有事求见。”
“咚咚咚”，司徒聘婷用力敲门喊道。
“我耳朵还没聋，进来吧。”里面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师傅，您的声音，是生病了吗？”
进去之后，司徒聘婷忽然感觉到师傅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
“日前偶感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蒲团上左手理着串珠右手敲击木鱼的雪莲圣姑闭目说道。
“你不在麒麟戈壁修炼，来此作甚？”
“徒儿，想念师傅了，所以过来来看看您。”
司徒聘婷望着日复一日闭门苦修的师傅。忽然间感觉一向圣洁为名的她原来是那样的孤单，猝然间似乎又憔悴苍老了许多。
“算你有心。不过你刚才敲门时，不是说有事相告吗？”
说着，傅远黛突然睁眼，望着爱徒柔声说道，眉眼间竟是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
“那个…徒儿想念师傅是真的，有事相告也是真的。”司徒聘婷上前，轻轻揉按着师傅的肩膀，轻声说道。
“哦，说吧，究竟是何事？”说着，却是双手不停。
“师傅，旬月之前，有个人让我给您传句话，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徒儿愣是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哦，给我传话？到底是什么？何人托你传话给我，为何不亲自跟我说？”傅远黛不禁愕然道。
几十年如一日的苦修生活，雪莲圣姑一直都是离群索居，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
“去司徒远独孤，若遇彩凤定不负。”司徒聘婷一字一字念着。
“师傅，您可知道这句类似签文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去司徒远独孤……”，雪莲圣姑喃喃念着，突然如遭雷击。
她霍然站起身来，扶着爱徒的肩膀，目光灼灼望着司徒聘婷颤声问道：“这句话，究竟是谁托你转告我的，他现在人在何处？是否安在？！”
……
无尽深渊，一个瘦削的身影不断坠落，渐渐无穷。
不问可知，正是自知时日无多的莫负无疑。
龟蛇圣境开启那日，莫负凭借着冠绝天下的恍如烟身法成功进入圣境，顺利完成师祖遗命，将量天尺和神功秘籍悉数投放佛龛。
其后因缘际会，分别救下独孤芳霏和司徒聘婷，而自己先是误服黄色内丹，继而身中金蚕王蛊，加上本身绝症，诸般痛苦加身自知必死无疑，于是断然拒绝了独孤芳霏等人的营救，运起内功快速下坠，只求速死。
下坠期间油然想起过往种种凄苦经历，不禁潸然泪下，于是掏出玉箫悠悠吹起了往生咒。
一曲终了，气息将绝尘缘已尽。便自闭目撒手，任凭身体自由坠落……
而恰在那时，无尽深渊深处发出一声“萧萧”的嘶吼。
“扑通”一声，浪花过处莫负最后径直落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而彼时的他，气若游丝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在莫负身体不断下坠的过程中，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踏浪而来。
接着，老马驮着莫负分水而行，朝前方一处洞穴飞驰而去……
……
莫负悠悠醒转，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我竟然没死！这又是何处？”莫负睁开橘黄色的眼睛，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偌大的洞穴之中。
岩壁天成滴泉叮当，百窍引来百风，竟是凉爽异常。
身体左侧的一块绿色石头上，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莫负略一思索——金蚕王蛊在体内的爬行感清晰异常，腹内内丹如火的焚烧感痛彻心扉……
自己显然是没死！
“究竟如何进入这洞穴的呢？”，莫负自问道。
不仅腰间的褡裢仍在，就连那支随手抛弃的玉箫，也好好的放在一旁。
“请问哪位前辈出手救了在下？恳请现身一见，容莫负当面致谢！”
朝着空旷的洞窟一连喊了数声，可除了石壁回音，却是寂无人声！
“前辈既不愿现身，想必定是隐世高人，不欲再理凡尘俗世。莫负跪谢救命之恩，不敢多作叨扰，就此告辞！”
说着，他就想站起身来跪身下拜。
谁知双手撑地却是软弱无力，体内所有的内力——包括父母、师祖等几人留在自己体内的内力，竟是点滴不剩……
继而，只觉得口渴难耐饥肠辘辘……
“反正难逃一死，内力散了就散了呗。”
莫负想道。索性闭上双眼，对于近在咫尺的石间清泉视而不见。
哒哒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果然是有主的山洞！”，虚弱已极的莫负努力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不由大吃一惊。
“火灵驹！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是你把我驼进来的吗？”莫负有气无力问道。
马儿径直走到莫负身旁，继而双膝跪下，嘴中叼着的三枚带叶的金黄色果子，掉落在莫负嘴边。
“千年金钱果！竟然是千年金钱果！”
饶是莫负早已心如止水万念俱灰，见状仍不免震惊万分！
他油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咐——儿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千万不要放弃。少阳绝脉症并非无药可医，只要寻得千年金钱果，就有一线生机……
而今，千年金钱果就在眼前，可自己却又身中金蚕王蛊……
内力也是涓滴不剩，怕是已经无法炼化并驱动这罕世灵药的药力了！
真所谓时也，命也！
“当真是天欲绝我吗？”
莫负悲愤呼喊着。
遥想起父子二人五年间骑着火灵驹，从南到北，从北到东，从东到西，再从西到南的漫漫寻医问药之旅；
想起父母、师祖为救自己一个个慨然赴死的情景——
他们临死前的诸般憔悴不堪，撒手之前温柔望着自己的怜惜、不甘和不舍……
再想想自己这十五年来颠沛流离的所有遭遇——
简直没有一刻不是笼罩在死神的阴影之下。而今所患绝症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偏又身中金蚕王蛊……
就在那一刻，莫负平生第一次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抗争欲望——
我命由我不由天，越是艰难越向前！就算最后仍旧难逃一死，我莫负也定要向命运抗争到底。
“唯有如此，等到去阴曹地府与父母他们团聚时，至少也能够问心无愧！”
这样想着，莫负捡起身上的千年金钱果，连叶也不摘，一个一个直接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双目圆睁，用力地咀嚼起来……
一股混夹着苦、酸、寒味道的酱汁顺喉而下，人竟然瞬息恢复了点精神来。
吃完之后，莫负休息半晌，又努力转身，趴伏在身旁的小水沟里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清泉入口，竟是一种甘甜寒凉的乳胶样液体，带着清香的气息。
饮食之后，莫负的头脑随之清明了许多。于是努力坐起身来，背靠着发光的石头开始运功打坐。
可不管自己怎样努力驱动，却始终感受不到丝毫内力的流转。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空有其表的运功之后，金蚕王蛊爬行的钻心之痛和腹内如火的灼痛，就会稍有缓解。
也不知道是自己强行运功的结果，还是千年金钱果和清泉之效。
身体内部的痛楚稍稍平复下来，莫负拉着火灵驹的马鞍借力，想努力站起身来。
可当他的手指无意中触及马背上的毛发，下意识感觉到了一些不同，继而定睛一看，毛发竟是粉红色的，马头和颈项也较火灵驹要小一些。不由惊叫出声——
“水灵驹，你是水灵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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