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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暗流

    白霜漫过虚空,极寒冻结时间,白色仰望天上孤月,凄凄的月光如纱般披卷在身,她伸出手似要将孤月握在手中。

    她忽而一顿,像是下定了决心。

    【白色】既是她的位格,也是她的束缚。身为旧世纪的残党,会因新世纪的排斥而陷入沉眠,【白色】恰是墨似珀留给她融入新世纪的媒介。

    相应的她目前只能动用【白色】的力量,还被墨似珀约束成苏的护道者,每个世界仅能出手三次。

    现在她要通过第一次出手留下的契约,越过墨似珀的约束来施展力量。她心知,这么做会让作为载体的间桐雁夜死亡,她不在乎。

    至始至终,她都还对名为“墨似珀”的男人抱有一丝侥幸,这点侥幸令她迫切地想做些什么,哪怕违背了她的道誓也不惜。

    一股力量强硬地介入,强行扭转了力量跃迁的过程。她知道是谁,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

    无尽的虚空崩塌,露出尸横遍野的大地,尸体成堆的山丘上有一道身穿斑驳铠甲的黑雾身影。他听到声响回过身,手中的长枪血迹斑斑,投过来的目光疯狂而又戚悲。

    他向着白色缓缓举起手中长枪,抗拒地将之掷出。长枪所到之处,死亡随至。

    白色不理即将到来的危险,只是呢喃低语,似带笑意。

    “真是有够混蛋的啊...”

    刹那间,霜华满天。

    ......

    黑色打着黑伞走入石亭,墨似珀端坐在石凳上,桌上放着棋盘和热茶,似乎等待了很久般。

    黑色合上黑伞倚放在石柱旁,坐上石凳,目光望向墨似珀,没有任何言语却充满了压迫。

    墨似珀回以一笑,拿出棋子就径直下在棋盘上,黑色也拿出棋子下了起来,时不时品两口茶。

    亭外的雨淅沥沥地下,亭中的棋滴嗒嗒地落,沉浸的氛围令人惬意。

    “嗒”的一声响起,棋子落下,两人终究平局了。

    “布局天下,可身入此局?”

    “桌上的棋是棋,苍生的棋亦是棋,何处不为棋局?”墨似珀端起凉了的茶饮尽,转头看向亭外的雨,“我们不相差的。”

    说完他站起身,拿起石柱旁的黑伞,撑开后步入雨中。雨滴答地拍在伞面上嘈杂作响,墨似珀的身影随着减小的雨声没入大雨。

    黑色凝视平局的棋,叹息一声,扭头看向亭外。天气已从阴转晴,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脸庞上,娇艳的花朵正滴落着露珠,声声啼鸣从远方传来。

    “难难难...到底是难吗...”

    说不清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人,黑色迈入阳光里,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

    林仰视天花板,黑暗中若有若无的轮廓令他迫切地想看清,但视野中时不时跳出的提示框,猩红的光芒在黑暗里又无比刺目。

    为什么?在他记忆中如天神般的男人居然死了?他不理解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死,他强压下哭泣的冲动,倚扶着墙壁站起来。

    明明有好消息要告诉他的,可再见却是生死两隔,他忍不住想哭。到底是成年不久,刚加入诸天游戏的少年,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林。”灯光透过人影照在他身上,苏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着悲怮的少年,眼神平静得不像话。

    他咬了咬牙,抑制住内心想要冲他人发泄的冲动,那是懦弱的表现。他握紧拳头,低着头沉声回应道:“对不起苏姐...我失态了。”

    “林。”苏又平静地叫了他一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记得我交给你的任务吗?”

    “记得。”林嗡声回应,他不敢去看苏的眼睛。

    “那就好。你记住,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都还有机会。万千世界总会有办法的。”

    最后一句像是在问自己,苏来到门口看了一眼没有回应她的少年。她突然有点羡慕少年,至少他还有报仇的机会,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柔软了下去:“如果队长还在的话,他不会想见到我们现在这幅样子。”

    苏关上房门,目光移向客厅静候的两位同伴。他们都是因队长才能走到现在的人,队长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

    “尹,还有多久完成。”

    “两三天,我在赶。”

    “影,必要时可以亮牌了。”

    “是。”

    听着门外的对话声,林用力攥紧脖子上的项链,他渴求起力量。他要活下去,直至男人亲口称赞他的那天。

    “希望,我想要力量。”

    “想清楚哦,那种力量你会死的。”项链传出波动。

    林将视线移向窗外的远方,视野中的猩红提示框不断在闪耀。他关掉提示“队长古迹已死亡”的消息框,下定了决心。

    “我不怕。”

    ......

    吉尔伽美什破开间壁,手中的EA缓缓停下旋转。他的脸色并不好,刚刚他差点被人揪着衣领踢出来,而且一想到那家伙不止一次这么干了,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些。

    接着他面前的景象一阵变幻,他出现在了一间茶室里。见到对面的人后,他的面色缓和了几分。

    “式,那家伙出事了吧?”吉尔伽美什问道。

    身穿和服,正在沏茶的空灵少女将茶杯沏满,递给他才开口:“是的,情况有些麻烦。”

    “那种情况确实麻烦。”吉尔伽美什理解了目前局面的严重程度,“需要我们出手协助?”

    “你了解情况。他剥夺了我在镜像世界的权限,要是他想藏,我们没办法。”两仪式一顿,“我们要逼他开个通道。”

    “你是说...”吉尔伽美什赞同道,“有Saber和Berserker在,确实可行。”

    说完吉尔伽美什喝了一口茶,又补充道:“但只有我一个不够,他的能力太克制我。”

    “想来最后几个人也差不多到了,而且想必阿赖耶那边也不会放任他不管,毕竟他现在可跟‘兽’没什么区别。”

    听闻此言吉尔伽美什畅快地笑了,他早想揍那家伙一顿了。真是机会难得啊,机会难得啊,他的笑容越发狰狞起来。

    两仪式没有说什么下手轻点之类的话,她比谁都清楚那家伙留下的恩怨,虽说他是自家弟弟,但她更想看乐子。

    ......

    斯卡哈扶正帽子,目光越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等待的娜塔莉亚。与帝行朝夕的相处中,她不知怎地喜欢上了戴帽子,连同着装都变得不同于曾经。

    可能是向往平淡的生活了吧,她无端地联想到某人。

    “斯卡哈阁下,老板人呢?”娜塔莉亚扫了一眼斯卡哈和她身后看上去沉默寡言的男子,并没有发觉帝行的身影。她可是带着吉尔莉的任务来的。

    “他有意外情况。”斯卡哈话锋一转,“吉尔莉找他有什么事?”

    “说是让我拿这契约给他过目,看他有没有新的指示,然后让我们去时钟塔,说有大事要干。”娜塔莉亚一脸苦相,虽说她是赏金猎人,但不是牲口,这样的工作强度会让她猝死的。

    斯卡哈接过契约,是关于埃尔梅罗的财产转让说明,她顿时了然,吉尔莉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她说:“直接去吧,帝行不会有新的指示。”

    娜塔莉亚点点头,斯卡哈和吉尔莉的话一般都能代表帝行。她接过契约,急急忙忙地跑走,她快赶不上飞机了。

    谈到帝行,斯卡哈向身旁的男子问道:“协助人员里并没有你吧,白起阁下?”

    对于这位突然找上门来的家伙,斯卡哈多少还是有点怀疑,要不是对方有信物,她真会与他大战一场。这无关其他,仅是有想与之一战的念头。

    “帝师和陛下所行并非我能揣测。”白起沉声说道,“我只是奉命前来。”

    斯卡哈望向眼前的城市,宛如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眸泛起波澜,她突然感到厌恶这座城市。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正因如此她开始担忧起来。

    区区恶意,于他而言不过翻手可覆之物,她安慰自己。

    ......

    身穿黑色西装,气质凛然的男装少女与如同人偶般精致的银发女子漫步在小路上,重重海浪拍过岸边轻轻作响,海上的晚风吹起两人的发梢。

    “应该白天的时候来的。”Saber怀有歉意地说道。现在能看见的只有冰冷的黑暗,她望着海面这么想。

    “没有啊,夜晚的海如同镜子般倒映夜空,也很美的。”凝望着海平线的爱丽丝菲尔答道。她不禁露出笑容,银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整个人如精灵般灵动。

    Saber随即看向大海,海面清晰地倒映出天上的白月。她的思绪飘回了遥远的曾经,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坚毅的眼神顿时变得有点伤感。

    爱丽丝菲尔敏锐地注意到Saber的情绪变化,她问道:“怎么,Saber不喜欢大海吗?”

    “这个...在我的那个时代,海的那边是敌人。”Saber苦笑一下,“不过我并非想到了这个,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的语气有些沉重,爱丽丝菲尔察觉到了骑士心中难掩的悲伤,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

    “既然Saber认为对方是很好的朋友,那他如果做了些让你难过的事,想必他是有什么不可说的难处吧。我相信Saber的眼光。”

    Saber错愕地看着爱丽丝菲尔,随后重新勾起笑容:“也许他真的有难处吧。”

    “这才对嘛我的骑士,愁眉苦脸可不适合你的作风哦。”

    “是,我的公主殿下。”

    说出调侃话语的Saber突然脸色一肃,拉近爱丽丝菲尔望向远方,爱丽丝菲尔的眼神与她短暂交汇。

    “敌对从者吗?”

    “是的,敌人故意散发气息,应该是引我们过去。”

    “那好好招待他吧。”爱丽丝菲尔露出一个大胆的笑容,这是她对Saber实力的信心。

    “如您所愿。”

    Saber向着敌人的方位走去,轻松且自信,殊不知前方等待她的将是来自从前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