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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周离生见电话另一边不说话便发问。

    “额……”犹豫了一会儿,苏婉深觉在电话里说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便回答道,“没什么,就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去给你哥哥扫墓?”

    周离生放下正在书写的笔,将电话放到桌上,整理起写完的报告,“我妈说是早上去。”

    苏婉听到了声响,“你在忙吗?那好吧,我知道了,就不打扰你了,先挂了,拜拜。”

    “好,拜拜。”

    挂断后,离生将报告夹在了一起,整理好,带上走出了房间,下楼去到父母的书房。

    “报告写完了?”钟墨正要出门,刚好碰到周离生。

    离生点头,将手上的报告交给了钟墨审查,“这次多亏了你从疯婆子那里偷出来了粉末,虽然不能做出紫血水,但普通的控意人延寿的药剂还是制得出来的。”

    钟墨合上报告,“写得不错,”说着她领着离生进了书房,她带着离生走到了书架前,她将一本书往里按了按,书架便分成了两块向两边移开。

    里面周离生的父亲周向荣正把炼制出来的药剂包装起来,离生跟着钟墨走进去,书架也就合上了。

    “把这个报告和药剂一起装起来吧,”钟墨将报告递给周向荣,“除了这两样,还得把剩下的粉末也装起来,虽然只剩一点点了。”

    周向荣接过报告,又去到桌上将装在瓶子里的粉末腾出来,装到了一个小塑料袋里。

    “爸,再抽点我的血吧,把这四样一起装进去,带去会里。”

    周离生伸出左手,周向荣望着女儿,心里便是一阵酸楚,他的女儿很多年以来经受过太多难以想象的痛苦。

    每每问女儿,她总是只说,“没事,不用担心。”

    但四年前,将近十五岁的女儿自杀未遂,他就知道女儿一直都是一个人承受着一切,从不愿说出一字半句的怨言。

    现在十九岁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他知道女儿心里藏了很多事,压抑了很多痛苦的情绪,他更加坚信当年不让女儿知道她哥哥死因的决定。

    周向荣移开心疼的目光,从医药箱里翻出来针管来到离生面前。

    周离生偏过头,不去看针插入皮肤吸出血液,她不怕疼,因为可以说早已习惯疼。

    看着周离生手臂上被针扎过的痕迹,新的成痂,旧的有些已经褪去身影。

    周向荣和钟墨知道离生是怕血的,每每让她看到鲜血,她都会感到反胃,头痛晕眩,呼吸会变得急促,有时甚至会直接晕倒。

    所以抽完血,钟墨就赶忙上前用棉签为周离生按压针口,擦去血液。

    周向荣一边装血液,一边问到,“离生,他们现在还会带你去深痛处吗?”

    “还是会去,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吐血了,现在除了受惩罚的人去深痛处会吐血,其他人都不会了。”

    周离生回答完,就从钟墨手中拿过棉签,“我自己来吧,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钟墨摇头,去到书架旁,将书架打开,“没有了,你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周离生应声,“你们也早点睡。”而后她就走出书房,上楼了。

    她被扎过的地方不再流血,离生丢去棉签,躺倒在床上,翻看手机,“怎么一条消息都不发?”

    离生嘟起嘴,将手机摔开,“你不发,我也不发,哼。”离生掀起被子,侧身睡了。

    周离生老家背后是一大片的荒林,有很多早起的鸟儿住在里面,七点多,越来越多的鸟声聚集了,叫醒了离生。

    周离生揉揉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不依不舍的把自己从床上拉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外面的凉雨有几滴滴到了离生的眼角,她便用指腹擦去了雨水。

    她的长发被凉爽的风吹拂着,有几缕甚至被风固定在了倾斜的方向上,呼吸到的空气里掺杂着少许并不厚重的泥味。

    在凉爽的风的吹拂下,离生总算是清醒了,她再将窗户关上,换去睡衣,去到楼下,爷爷奶奶和父母已经起了。

    “起了啊?那快来吃早饭,过会儿就去看你哥哥了。”

    吃完早饭,差不多就要出发了,门铃声响起,是苏婉一家。

    “哎哟,你们来这么早。”离生爷爷奶奶和父母都赶忙去迎接他们。

    离生停下筷子,起身收拾,苏婉从人群里挤出来,来到离生身旁。

    她压制是不住内心的浮躁,想要立刻揭发孟秋,一想到离生将要怨恨那孟秋,她的嘴角就拉不下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婉只是对离生说,“我来帮你吧。”

    周离生冲她笑了,点头,“好啊,谢谢。”

    苏婉喜欢看周离生笑,每每露出笑容来的离生,脸颊两边会有小梨涡出现,好甜,像是有一股甜蜜的气味乘风拂到苏婉鼻尖,她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收起笑来,帮忙收拾。

    总算是弄完了,苏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为周离明扫墓了,拉着离生便要跟着大人们一起出门。

    “诶,苏婉,你等一下。”离生把手从苏婉的拉扯中抽出来,转身跑向客厅,怀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黑色大口袋走出来。

    “我来帮你提吧。”

    苏婉伸出手想要接过离生怀里的黑色口袋,离生却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看离生坚定的眼神,苏婉只好作罢,“那我们打一个伞吧,你抱着它也不好打伞。”

    “你们在干撒子?还不搞快点!”苏婉的父亲苏文强是个急性子,还没等多久就冲着两人叫喊。

    苏婉皱着眉将伞打开,遮住了她与周离生头上的雨水,跟上大人们的脚步。

    他们一行人走了大约20多分钟,来到了周离生老家的后山,这里的树木很是茂盛,而且都长得很近,枝叶交错遮天,以至于几乎不需打伞,只是有时会有从树叶上滑落的大水滴。

    他们走在一条小径上,这小静因为一夜的雨水已经变成了泥泞,他们这行人中任何一个要是看看自己的鞋底,保证定然全部沾满了淤泥。

    就这么一路走,终于,前方水汽里传来了薄荷的清香味,离生打起精神,将怀里的黑袋子抱的更紧了些。

    是的,他们到了,透过前面大人们的身体遮挡,可以看见那里有个石碑,石碑后的土地里埋着的,便是周离明。

    这次的看望,同往常一样,长辈们先行,最后才轮到离生和苏婉。

    “哗啦,哗啦……”树叶被凉风吹出了声响,周离生低下头,将怀中的黑色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薄荷盆栽。

    把黑色袋子褪去,盆栽里的薄荷露了出来,离生看了看石碑周遭,都是这几年来她带来并且种下的薄荷。

    脆弱的薄荷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下长的很好,离生缓缓跪在石碑前,用手刨出来个小坑,将盆栽里的薄荷移入。

    “哥,”周离生的声音微微颤,“我带了你喜欢的薄荷。”

    周离生吸吸鼻子,将手上的泥土擦去,白皙的手指指腹有些破了皮。她伸出手,擦去石碑上周离明照片上的水滴,离生的嘴角不受控的微颤,从眼角滑落的泪很快被她拭去。

    “你跟过来干嘛?”

    距离众人不远处,传来了这句人的声音,众人都警惕了,因为那句人的声音有控意人的气息。

    钟墨示意周离生和苏婉不要动,小声地对周向荣说,“这个地方明明有设置阻隔术,怎么会有控意人来?”

    这时,苏婉的爷爷苏实看到了树林里的身影,指着树林里的某个方向大喊,“在那边,快去追!”

    周向荣,苏文强两人闻声而动,连忙追赶树林里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