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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赤鱬

    鬼火磷是人族大陆的违禁品,皇室万年前就下了诏令,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生产运输和使用鬼火磷,一经发现,必是重罪!

    普通的白磷遇空气就会燃烧,而这鬼火磷却不同,当周围灵气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浓度时,才会发生燃烧,但是,产生的幽绿色的火焰会焚烧灵气,形似鬼火,故名鬼火磷。

    倘若将鬼火磷和智石放在一起,鬼火磷会燃起冲天巨火,智石会在这样的火焰中慢慢化为乌有。当修炼者沾染上鬼火磷的火焰,也是九死一生,因为修炼者体内存在灵力,产生的火焰极难被扑灭。

    “大日国张家居然敢偷运鬼火磷?!数量还如此庞大!”鲁达西又看了看夹层里不计其数的竹筒,“这是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秦辰神情凝重:“这张家要这么多鬼火磷做什么?这又和逐光大会有什么关系?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

    沉思了片刻,秦辰继续道:

    “我觉得眼下有三种情况。其一,这鬼火磷和张家没有关系,是迭水镖局夹带偷运的,不过剩下的这些建材染料,为何催得这么紧,这点有些说不过去;其二,这鬼火磷是张家的货,但是和此次逐光大会无关,我听闻大日国和风登国之间有战事,或许他们偷偷将这些鬼火磷用于战场,虽然在战场上使用鬼火磷也是皇室明令禁止的,但战场上本就复杂,不排除有人敢铤而走险;其三,这鬼火磷就是为逐光大会准备的,那此事就...”

    “此事就如何?秦辰老弟你别说一半停下啊!”鲁达西显然是有些急了。

    “我们无意间撞破了张家这等惊天大秘密,福兮祸兮,一时难料。达西兄,你想,如果你是张家,你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偷运鬼火磷,现在这批货出事了,镖局告诉你,船沉了,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可能不太相信。”

    “没错。如你所说,这批货一旦被人知道,整个张家所有人的命搭进去都不够,那张家一定会派人来事故点勘察,能救得回货物就救,救不回也至少得确认真的沉了没了,起码不能留下蛛丝马迹。”

    “所以,秦辰你是说,张家正在赶来的路上?”

    “十之八九。张家家大业大,又有能力偷运这么多鬼火磷,找几个境界远高于你我的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这隐藏侧洞的幻术又这般拙劣,如果张家已经来过人了,定然不会遗漏这里。所以我觉得,张家的人还没到。那么接下来问题又来了,这鬼火磷的数目,张家一定有白纸黑字的账目做记录,当他们发现了沉船残骸,清点鬼火磷的数目,发现少了一个竹筒,张家会善罢甘休吗?”

    “那我们别把这个竹筒带走。”

    “可是你已经拆了封印。”

    “这...”

    “如果让张家的人看到有人拆了封印,恐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彻底封住你我的嘴。所以啊,这竹筒我们要带走,但是又不能长久带在身上,私藏鬼火磷,这罪责你我都承担不起。因此,我们先撤,出去以后找个地方再将其销毁。至于剩下的事,日后我们慢慢商议。”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鲁达西点点头,跟随秦辰从船舱中爬出。二人迅速沿着来时的路折返,走到一半,路过洞室角落那几具尸体身旁,秦辰忽然被尸体后面反射的白光吸引了注意。

    那白光是因为反射了秦辰腰间萤火石的光芒,比乳白色要淡漠,比银白色要温和,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贴切的词语,可能更像是‘月白’色的光泽。由于尸体遮挡角度的原因,先前进入洞室的秦辰并未发现。

    鲁达西也注意到那白光:

    “秦辰老弟,这白光是何物?”

    “不出意外,应该是铁匠铺老板所说的白玉铁,制作枪头的必备物品。”

    “那还等什么,取了这白玉铁,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鲁达西因为撞破这鬼火磷的事情,有些心浮气躁,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所以说话的同时,手里的短剑已经一剑砍了下去。

    那长在岩石表层的白玉铁倒也不难取下,鲁达西这一剑下去,白玉铁和岩石就分了家。他将这块白玉铁递给秦辰:

    “咱们走吧!”

    秦辰想说点什么,但见鲁达西这麻利的一套动作,白玉铁已经递到面前了,终是没说。秦辰接过白玉铁,在手中翻转看了两眼,却忽然发现,手上沾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是粘那些尸体的黏液!不好!

    与此同时,洞室里突然传来一阵类似女人的歌声,婉转悠扬。秦辰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对着鲁达西喊道:“快走!”

    女人的歌声笼罩下,整座洞室开始震动,那歌声由远及近,变化极快。秦辰二人顾不得那么多,飞速向来时的侧洞口冲去。

    可就在这时,洞室的顶部又凭空出现了一个数丈宽的洞,两人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原来洞室顶部还藏了一条暗道,洞口用同样的幻术做了伪装。

    接着一庞然大物从洞口中砸落,下方的半艘木船瞬间粉碎,木屑横飞!

    一条通体棕青,背部红棕,腹面灰白,长有四肢的长尾大鱼横亘在秦辰和鲁达西面前!那大鱼的长尾向前卷曲,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遮住了前脸,某个瞬间居然让人产生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妖媚之感。

    而与此同时大鱼身上散发出一股霸道的灵力波动,炼石境后期!

    秦辰现在的实力是在炼石境入门期顶端,还差半步进入炼石境初期;鲁达西的实力稍逊于秦辰,刚进入炼石境入门期不久。

    二人联手对付一个炼石境中期的对手尚可,但对付一个炼石境后期的对手,理论上不太现实。但这大鱼来者不善,堵住了二人前进的道路,见情势不妙,秦辰‘砰’得一声开启了拥有十七条橙色纹路的六星罩。

    并肩而立的鲁达西见状,也使出了一招可以吸收法术伤害的防御术法‘紫焱衣’,浑身上下顷刻间就被淡紫色的火焰包裹起来。

    而面前的大鱼却不紧不慢,唱着翠鸟弹水般的歌声,给眼下剑拔弩张的氛围平添三分诡异。

    唱着唱着,歌声戛然而止。相比于大鱼庞大的身躯,那比例失调且短小丑陋的四肢开始拍打地面,扭曲的长鱼尾开始蠕动,缓缓移开,露出了大鱼的正脸。

    居然是一张眉目清秀的女人面庞!

    那张巨大的女人脸双目紧锁,寐含春水脸如胭脂。见此景,鲁达西失声喊道:

    “是...是赤鱬?!”

    赤鱬是上古妖兽,传闻诞生于一个名为‘青丘山’的地界,身形如鱼,却长着一张美人的面庞,叫声如同鸳鸯。

    成年赤鱬最长可达三十三丈,实力可以媲美一些上古神兽,但大多数的赤鱬都无法进化到那个阶段,眼前的这一只身长大约六丈。

    赤鱬并不是以绝对强悍的硬实力著称,相反,在众多上古妖兽、神兽乃至元兽中,其实力只能算是下乘。但赤鱬生性狡诈,善用计谋,极其不好对付。

    那赤鱬眼睑不停地抽动,突然间就睁开了双眼,两只赤红的眼珠看向不同的方向,极不协调,模样颇为阴森吊诡。

    也许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赤鱬很少使用眼睛,刚刚睁开的双眼完全不听使唤。眼部的肌肉不停抽拉两颗眼球,尝试了几次之后,两颗赤红的眼球最终被调整到眼睛的正中间。

    几乎是同一时刻,秦辰和鲁达西清晰地感觉到,赤鱬危险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聚焦,跳脱了几下之后,赤鱬锁定了鲁达西。

    “小心!”秦辰喊道。

    眼前的赤鱬翻了个身,颀长的鱼尾横扫过来,鲁达西和秦辰二人急速后退,躲开了赤鱬的第一击。

    可还未站定,就见赤鱬摆动着看似孱弱的四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鲁达西,鲁达西躲闪不及,运气护体,硬扛了这第二击。

    这一击势大力沉,鲁达西只觉天旋地转,倒飞出去,撞在洞穴的岩壁上,经脉震得生疼,身后的岩石也出现了发散状的裂缝。

    可那赤鱬如同发狂的猛兽,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再次冲向鲁达西。秦辰见鲁达西反应不及,情况危急,下意识地在腿脚处开启了雷切,一声沉闷的雷鸣,秦辰瞬间移动过来,一把拉开了背靠岩壁有些恍惚的鲁达西。

    只听一声巨响,原先那一块出现裂缝的岩石被撞得粉碎。这一下若不是秦辰,鲁达西大概已经在劫难逃。

    “感谢兄弟相救!”

    “别看我,小心,还没结束。”

    那扑空的赤鱬摆动着鱼身把身上的碎石块抖落,掉转头来,那张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咧了咧嘴,露出四排密密麻麻锋利的牙齿。突然一根细长猩红的舌头从嘴里射出,像一根皮鞭甩向鲁达西。

    有所准备的鲁达西,挥舞着手中的短剑,使出一招‘上清斩’。剑气凛冽,青光一闪,弹开了赤鱬的舌头,那赤鱬觉得疼痛,嘶鸣了一声。

    秦辰见赤鱬露出破绽,聚灵力于指尖,六把橙色光剑在周身形成,右手双指向前一指,那六枚光剑如飞梭一般刺向赤鱬的舌头,这一招是六星阁独有的攻击术法‘六星剑’。

    只听‘铛、铛、铛、铛、铛、铛’六声,六把光剑由近及远将赤鱬的舌头钉在洞穴的地面上,赤鱬往回收舌头,一拉扯,鲜血直流,痛得又是一声嘶鸣。

    见赤鱬连续受了重挫,正在地面上翻滚挣扎,鲁达西双脚一点,迎面飞向赤鱬,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鲁达西灵力高涨,注入右手短剑,大喝一声:“上清斩!”对着赤鱬的舌根又是一剑!

    一旁的秦辰想要喊住鲁达西,却已经来不及了。鲁达西一剑斩下,赤鱬的舌头瞬间被斩断,可那赤鱬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胭脂脸上露出邪魅一笑,血嘴大张,喉咙深处有滚滚灵力,形成一枚水系光球,那光球直直冲向鲁达西。

    为了斩赤鱬长舌,鲁达西此时离赤鱬仅有十尺之远,躲闪不及,被光球正中下怀,身上淡紫色火焰的防御术法‘紫焱衣’一息之间就吸收满了伤害,化为乌有。

    而无法吸收掉的水系光球被鲁达西用身体硬生生承受下来,瞬间重伤,一口鲜血喷出。可那赤鱬一个‘鲤鱼打挺’,腾空而起,侧身用长鱼尾自上而下横拍下来,那势头是要一击取其性命!

    在这危急关头,秦辰再一次使出雷切,瞬移到鲁达西身旁,施展全力开启六星罩。那鱼尾撞击到六星罩发出一声巨响,六星罩承受不住,瞬间被击碎。

    秦辰二人倒飞出去上百米,秦辰受了点轻伤,尚无大碍,而鲁达西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站立不稳,几近摔倒,秦辰赶忙一把扶住。

    “这赤鱬虽是妖兽,却诡计多端,先前故意示弱,引你上前。招招致命,不亏是炼石境后期。达西兄,伤势如何,还能行动吗?”秦辰问道。

    一旁的鲁达西模样有些狼狈,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喘着粗气道:“不,不太好,勉强能行动。”

    “不宜恋战,你从侧洞逃离,我来拖住它。一刻也别回头!我们鱼马镇见。”

    “可是你独自一人...”

    “放心,我自有分寸。达西兄,我数三下,你直接走,三,二,一!”

    话音刚落,秦辰气势暴涨,脚下雷鸣阵阵,周身六把光剑蓄势待发。鲁达西也不再犹豫,扭头向来时的侧洞飞去。

    远处的赤鱬,见鲁达西要逃,四肢又一次拍打地面,以极快地速度追去。而秦辰一发雷切,闪现到赤鱬身侧,六把光剑直直刺去。赤鱬全身鳞片护体,又将灵力注入鳞片,六把光剑刺在身上,虽无多大伤势,但迫使赤鱬放慢了追击。

    而秦辰显然也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双手一合,又是六把光剑射出,紧接着又是六把光剑!连续十八把光剑刺在身上,赤鱬终于吃不消了,长鸣了一声,暂时放弃了追击。

    而面对扭头朝向自己的赤鱬,秦辰明白,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