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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北上尉犁

    郑长风一行人一路向东北而去,急赶慢走,白日赶路夜间建账歇息,终于在两日后到达尉犁国城郊。

    尉犁城,傍石而建,城门、城墙更是垒砌在石岗之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与周遭的地理环境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坚固无比。

    离城郭不足十里的葱岭河,碧波万里清澈见底缓缓向东流去,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水鸟和鸣,盘旋在河流上空,时而向下俯冲,叼起在河面嬉戏的鱼儿,好不安逸。

    “我们也去抓些鱼来烤吧!这两日天天都是馕饼就水,连个酱料都没有,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景城说着就脱去外衣、退掉鞋袜,挽起衣袖准备下河。

    常不弃却回头看向郑长风,他也想下河,不为抓鱼就为下河洗洗。来到西域已有些时候了,他还不是很适应,就拿沐浴来说,很长时间才能洗上一回,不像在家中想洗就能洗。近两日又着急赶路,身上早就布满尘土,难受得紧。

    “去吧!多抓些。”郑长风见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

    “好呢!快快快,都下来啊!你们在矜持个啥?”景程见他们一个个还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岸上,没好气的朝他们吼道。

    一行人分工合作,拾柴火的拾柴火,下河抓鱼的抓鱼,好不惬意,唯有张敖君矗立在河岸边一动不动。

    “嗨!我说张三郎君,你为何站在岸上不动?”景程他才不惯着张敖君,想当主子回张家堡去多好,何苦非要来跟着他们受这些罪。

    “本郎君还需亲自下去抓鱼?那要你们何如?”张敖君虽从小调皮捣蛋,抓鸡逗狗,但真正为生计奔波是不曾有的,在他的眼里,衣食住行玩意都是由仆人来完成的,他只需要张张最动动口就好了,从没想过自己要动手弄这些东西。

    “呵呵,我们可都是领朝廷军饷的,又不是领你们张家的银钱;你爱来不来,不来就没得吃,哼。”

    “你…啊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张敖君一个猛扑栽倒了河里,瞬时溅起无数水花,身上的衣裳也全部打湿,好似一只落汤鸡。

    “想要留下来就自立更生,想要人伺候就回你的张家堡去。”谷太溪已经忍他很久了,一路走来不是嫌饼太硬,硌牙;就是嫌水太淡,没味;还想让队伍停下来,专程生火煮茶给他吃,比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还要娇气些。

    郑长风一路没吭声让张敖君更加肆无忌惮了,对同行的人吆五喝六,毫无节制,没完没了,叫人好生讨厌。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我…她…郑侍郎,你也不管管她吗?”郑长风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也要去拾柴火。天下没有白给的烤鱼吃,即使他是侍郎也不例外,要想吃的安心都得自己动手。

    “为什么啊…啊!!!”张敖君使劲儿往河里其他人身上泼水,不停的咆哮。

    “谷娘子跟往常不一样了?”

    罗五牛问身旁的景程。早前谷太溪还在他家养伤的时候,整日里恹恹的,没有半丝精气神,阿母还悄悄地和他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想扎个草人给送送。他阿母迷信的很,遇到不好的事就喜欢扎个纸人、泼个水饭什么的来去晦气。

    “不一样?那里不一样了?她那是越来越嚣张了好吧!简直没半点跟小娘子沾边的。”

    就凭她三年前敢拿剑独创他的包围圈,就能断定谷太溪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长罗候下令放她走,他非得再次把她给捆起来不可。

    “是吗?”罗五牛在心底发问,也没见她行事有多离谱啊!甚至可以说得上周到。

    郑长风把谷太溪救下后,亲自往罗五牛家送了不少米面吃食,说是他们照顾谷太溪这么久的伙食费,理由充足让人不好拒绝。罗五牛知道郑长风这么做就是想替谷太溪还他们的人情。

    等到谷太溪自己可以随便走动时,也会经常去他家帮阿母的忙。为了让阿母高兴,就连他未婚妻兄妹连同张敖君算计她的事,都没再计较。

    “要进城去找他们的王谈谈?”谷太溪把拾到柴火和他们的放在一起。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道:“要不我去把他抓出来谈吧?尉犁城里人多眼杂。”

    尉犁城人少,他们一群人从城门进去很容易引起怀疑,甚至会引起匈奴人的怀疑,此去百里的焉耆国不就驻扎着匈奴的军队吗?

    “可以考虑。”郑长风弯着唇角说道。

    “嗯?”谷太溪没想到他会同意自己随口胡诌的话,这不像他的处事风格,这种事怎么能不深思熟虑呢!

    “尉犁国离焉耆国仅仅百里,焉耆国亲匈奴,如若我们相商的事传出去被匈奴知道,那么尉犁国就会很危险,因此我们要谨慎行事,不可走漏风声。所以这个提议很不错。”

    郑长风分析过如今的局势,他们的兵力不足以对抗军师,就需要向邻近的国家借,在与诸国协议还没达成一致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免得为其他国家找来祸事。因此他借着探路的由头,前往有可能借出兵力的国家看看。

    “侍郎,让我去吧!我定把尉犁国的国王给你捉来。”

    卫武自告奋勇道,郑长风带了他出来肯定是有事要他做的,不是让他来旅行观光、骑马兜风的。左想右想也只有这种体力活自己能帮上忙。

    “我也去,正好和卫军候做个伴。”景程连手里的鱼都不弄了,急忙跑过来争取这个机会。

    其余几人没有开口,要到一个国家里去抓他们的国王,不是小事,得听从按排才行。尉犁国再小,它也是个国不是个州县什么的小地方,它还有一千多户人家,九千多口人,连军队都有两千多人呢!

    能在西域诸国中存活,没有被其他国家吞并就不容小觑。

    “这事你们不用参与,我自有按排。扎营安寨吧!我们可能要在这里露营。”郑长风当然知道贸然前去会有危险,并没有想过让他们中的一人去。

    他和他们一起将刚抓上来的鱼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烤。

    “你这手艺不错啊?”

    谷太溪瞧着郑长风熟练的把盐巴洒在架着烤的鱼肉上,像做过千百遍的样子甚是娴熟,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吗?曾经自己也经常做这些事,也仅仅只是能烤熟果腹而已,那能这般色香味俱全,闻着就叫人流口水。

    “以往出使西域时,大多时候都只能带些馕饼和饮水,想要改善伙食,就会在依山傍水的地方歇息,捉些活物来烤,做得多了自然就熟练了。”郑长风把树枝上已经烤入味的鱼递到谷太溪面前道:“尝尝。”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这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谷太溪接过鱼玩笑道。

    “……是这个道理没错,愿意赏脸吗?”

    “考虑考虑。”

    “谷娘子,你吃我的呗!”张敖君拿着一条烤得黑黢黢还冒着一股糊味儿的鱼走过来,把鱼递到谷太溪眼前。

    “……”谷太溪一脸黑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这不想着你们去做任务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顺便教教我飞檐走壁什么的……嘿嘿…”

    “师门武学不经允许不得外传,三郎君可真会难为人。”谷太溪不愿意和他掰扯此事,转身继续撕手里的烤鱼。

    郑长风已经见怪不怪了,无论是谁只要一说到武功师门什么的,谷太溪就避而不谈,甚至恶言相向,偏偏张敖君像狗皮膏药似的纠缠不休。

    “三郎君还是不要纠缠的好,小心到时又要到河里去捡人了。”

    “就是就是,小心到时候爬上屋顶上又下不来,可怎生是好?”景程大嘴巴似的难听的话停不住的往外冒。

    “吃鱼都堵不住你的嘴?”

    郑长风可不想自己带出来的人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即便张敖君是他父亲塞过来的,既然来了他的队伍就得守他的规矩。他可不想每日都在处理这些私人矛盾。

    见景程吃瘪可不容易,也只有郑长风才能让他那张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