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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

    剑门关位于巴蜀东北,东接大剑山,西临剑门镇。此处地势险峻,群峰拔地而起,尽彰显突兀。剑门关关卡夹山而建的筑墙亦是高达数丈,咋眼望去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时过几日,以丐帮帮主姚洪为首的一百多人已抵达剑门关外。

    “帮主,我们这一百来号人同时入关怕是有些不妥?”

    白虎堂长老陈世祝面带忧虑之色,目光扫巡着聚集的人群对姚洪道。

    姚洪眼着众人思忖了片刻应道:

    “却是如此,眼下的情形我们所有人以起入关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毛堂主你率玄武堂众兄弟于今日午时入关,陈长老你率白虎堂兄弟于申时入关门,我自率青龙堂兄弟于酉时入关。切记,为避免引人注意,大家都乔装打扮一下。入关后大家于明日在成都汇合,再做详细计划!”

    不知不觉已至午初,毛明舟引领的玄武堂众人已装扮成商人模样来到了剑门关关口。驻关守卫见来了一群商人,自然是少不了要对其一干人进行询问。

    “站住,你等从何而来?”

    见有守卫询问,毛明舟当即便扯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应道:

    “嘿嘿,官爷,我们是从长安过来的商队,还请您行个方便通融我们过去罢!”

    那守卫听罢,瞄了他一眼又道:

    “从长安来的?可有通关文书?”

    毛明舟一听还要通关文书,不由心里一紧暗骂道:“他娘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但他还算聪明,顿时脑筋一转,从怀里掏出些许碎银子将那守卫拉倒一边,故作殷献的笑道:

    “官爷,这大夏天的,您守关也挺辛苦,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您且收下拿去饮茶!”

    说着便把银子往那守卫怀里塞去。

    那守卫倒是见钱眼开,他摸了摸怀中的银子愣了愣,然后又瞄了一眼毛明舟,对他道:

    “嗯,看你这商人也还算知事,也罢,这大夏天的你们赶商也不容易,抓紧过关罢,别当了后面人的道。”

    毛明舟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致谢。而后又朝那些个押解物资的“商人”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功夫一行人便匆匆赶进了关内。

    翌日入夜,夜空繁星闪烁。成都广都镇内,亭台楼阁灯火霓虹,街道上亦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其实唐朝百姓的夜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哈哈!)。

    镇东北一家客栈外的拐角处,蹲着两行乞的小儿,目光不停的在嘈杂的人群中游走着,似在寻人一般。然,片刻后客栈外街道的另一边,只见姚洪一身素衣装扮,背上挂着一根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件正朝客栈方向悠然而来。

    那两乞儿壮壮,相视一眼后便起身朝姚洪迎面走去。就在三人擦肩的一瞬,一张小纸条已悄然传到了姚洪的手里。待那两小乞儿走远后,姚洪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豁然写着“镇都客栈地字房”的字样。姚洪看罢,眼角余光往身旁的客栈一撇,握紧手中的字条跨步走了进去。

    镇都客栈地字房内,毛明舟陈世祝以及几名丐帮弟子正在商议着突袭唐门一事。突然房门被人打了开来,顿时房内众人届时一惊都一握手中武器弹身而起。然而当发现来者是姚洪后,才又长吁了一口气。

    “帮主,你来了。”

    毛明舟道。

    “嗯!”

    姚洪应了一声,随之反手将门一关,进屋找了张座椅坐了下来对毛明舟问道:

    “众兄弟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他们那边可有派人去打探?”

    “据下午派出去的兄弟来报,一切都已打探无误。”

    说着毛明舟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卷递给了姚洪。

    “帮主,这是唐家堡以及八台山的手绘图,上面标注了唐家堡内各处守卫的分布点,以及暗格机弩的安置点。”

    姚洪将图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处名为暗香坡的标记点上。

    “暗香坡?毛堂主欲从暗香坡进入唐家堡?”

    “正是,据回报的兄弟所绘的图纸来看,唐家堡位于八台山之间,是处凹地,暗香坡地处唐家堡以西,从坡上往下看可以目视唐家堡的所有建筑以及守卫分布点。不过这只是其一,更为重要的则是,如果以暗香坡为攻入点,由于其山势坡度相对而言较为平缓。所以在我看来从此处着手,进退皆较为适宜。”

    待毛明舟说罢,姚洪拖着下颚思忖了片刻后又问道:

    “从这里到唐家堡需要多久?”

    “我们这么多兄弟,快则也需要一日之久!如若明日起早的话,到八台山应该也就亥时了。”

    “嗯,既如此,今晚让众兄弟好生歇息,待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待到子时我们于暗香坡汇合,一同攻入唐家堡。”

    “是,尊帮主令!”

    待姚洪吩咐完,众人齐行一礼后便各自散了去。

    二

    纯阳太极殿内,烛光熠熠照得整个殿堂明亮无比。玄清子与钟碧徽、余道远三人此间正坐于殿内,探讨着进来所发生之事。

    “师妹,然儿近况如何?”

    玄清子一脸平和的对钟碧徽问道。

    钟碧徽轻叹一声应道:

    “哎,还是那般,自韵儿走后瑾儿又相继失踪。他整个人就如同失了魂一般,终日以酒为伴,我看着也着实揪心啊!”

    一旁的余道远听罢,不禁插嘴道:

    “然儿还是太年轻,日后等他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懂得释怀了!”

    “话虽如此,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出事的事韵儿和瑾儿,你叫他如何释怀?”

    见余道远言语有些唐突,钟碧徽不免面显微怒。

    “哎呀,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两就不要再争了。”

    玄清子见二人语气有些不对,遂开口将其二人制止道。

    待气氛缓和下来后,玄清子则一转话题对余道远问道:

    “师弟,你上次寻访唐门一事可有何结果?”

    “禀掌门师兄,关于前盟主唐影大侠一事,我已问过其夫人。但听她所言,她似乎也不得知唐大侠的踪迹。”

    玄清子听罢,若有所思的抹了抹长须道:

    “唐大侠失踪了九年,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唐门中人后续对此事亦是显得漠不关心。我想此间必然是有蹊跷之处!”

    “掌门师兄此话何意?”

    余道远似有不解的问道。

    “呵呵,与其说他失踪了,倒不如说他把自己藏起来了!”

    言语间玄清子竟是淡淡一笑。

    “哦?他身为一代盟主,为何要将自己藏起来?”

    余道远问。

    玄清子顿了顿应道:

    “你们可还记得九年前,丐帮帮主被杀一事?”

    钟碧徽听罢应道:

    “此事自然记得,且为此丐帮唐门两派还一度发生打斗,死伤亦是不计其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估计唐大侠是为避免两派之间的矛盾继续这样恶化下去,才故作失踪藏了起来。”

    玄清子此话一出,钟碧徽和余道远皆是如醍醐灌顶。

    “如此说来,唐门中人定然是知道唐大侠的踪迹了?”

    余道远一脸惊愕的看向玄清子。

    “或许如此,否则唐门一派这么些年也不可能安坐如常。”

    玄清子一声笑叹又道:

    “或许当年唐大侠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此间事过去这么些年,既然唐家堡的人不愿再提,那我等再议也无所意义!”

    玄清子望向殿外的夜色,顿了顿又对余道远、钟碧徽二人道:

    “已经夜深了,你们先且自回歇息吧!”

    余道远、钟碧徽二人听罢,向玄清子作了一揖后便也各自离了去。

    千机楼乃是唐家堡的核心所在,从顶层的千机阁到底层的万物厅皆是灯火通明,加之是坐落于八台山群峰之间,咋眼望去整个唐家堡更是显得独特别致。

    千机楼的玲珑阁大厅之中,在数以百计烛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摆放于厅内祭台上唐门祖先的灵位。厅内正中以为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正坐于地摊上,她身着淡蓝色轻衫,蓬松的长发垂落于腰际,细眉薄唇,双眼微闭,白皙的额头上隐约可见一两道细纹,手中一串紫檀念珠正来回的拨弄着,着眼看去尽显慈祥姿态。此人便是前武林盟主(亦是唐门前任门主)唐影的夫人—林佩蛾,但世人更愿称她为唐老夫人。

    “娘亲,这么晚了你囊个还没睡哟?”

    此时一声音从玲珑阁门外传来。林佩蛾停下手中念珠缓缓睁了眼,见一青年男子从玲珑阁外走了进来。该男子身着蓝黑相间锦衫,头缚紫绸带,腰间横挂一把障刀(障刀为唐刀四制之一。多用于军中,此处本不应为唐门配用障刀,但笔者为做多方面考虑,故而借以障刀绘之。)浓眉之下双眼灼灼有神,实不乏英俊潇洒之气。他便是唐影于林佩蛾所生的第三子—唐庆。

    林佩蛾见唐庆到来,脸上泛起了些许微笑应道:

    “哦,是三娃啊。我只是有点失眠,睡不当着才到这儿来坐一哈。你囊个也没睡呢?”

    唐庆听罢面带囧色的挠了挠头,走到林佩蛾边上也陪同她坐了下来应道:

    “今晚该我和二姐轮值,当然不能睡了哈。”

    话到此处唐庆顿了顿又道:

    “哦,娘亲,我刚从千机阁上面下来,二姐还在上面的,要不要我把她也喊下来陪哈你嘛?”

    林佩蛾淡笑着摇了摇头应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坐哈就好,你们也去忙嘛,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多注意安全哈。”

    “那要得嘛娘亲,那我就先出去了哈!”

    说罢唐庆便起身向林佩蛾做了一揖,随后转身往玲珑阁外走去。

    蜀中唐门,素来以暗器、用毒而闻名,自晋朝起便安身于八台山。唐氏一脉相传至今已有八代,其地位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别屈一指。唐门第七代门主唐影,膝下共有五子:长子唐无疑,也就是现任唐门门主,其为人正直谋略颇深,长得亦较为英俊。因是长子的缘故,故而已早早成婚,现生有四子,大女儿名为唐舒。二女儿唐喜,这唐喜虽是女儿身,但她自幼爱习武弄枪,性格亦是直爽刚烈,为此,其在蜀中亦有人送外号“爽女”之称。三公子唐庆,身手了得,暗器使得更是出神入化,这点倒是传承了唐家祖辈的特色优点。但他毕竟还较为年轻少经世事,故时而会显得有些稚气。而四公子唐欢与五公子唐乐倒是两个另类,一个喜研鱼虫鸟兽,一个中于五行音律,这一点也着实让作为武林世家的唐门上下为之汗颜。

    仲夏夜,本该是星明月朗的夜晚,但此刻以唐家堡为中心的八台山间却是笼起了一层迷蒙的霜雾。接近子时,距唐家堡以西的暗香坡上已是人影浮动,以姚洪为首的丐帮众弟子此时已集结于此。

    “帮主,这坡下便是唐家堡了。”

    暗香坡上,玄武堂堂主毛明舟俯身于姚洪身边对其道。

    “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姚洪望着山间大雾以及若隐若现的唐家堡建筑若有所思的问道。

    毛明舟应了一声,又从怀中掏出那张描绘着唐家堡四周分布图的图纸往上一指应道:

    “帮主你看,从暗香坡东南面下去,可直捣唐家堡正门,从东面、东北面下去,可将其西南、正西等几处守卫尽数除去,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其全然不觉的情况下杀进去。”

    姚洪听罢,思忖了片刻后对众人道:

    “既如此,毛堂主,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分别从正东、东北而下,除掉守卫后以火光为信。到时候我领众兄弟从正门杀入。陈长老你有伤在身,不益打斗,且带二十个兄弟在此等候以做接应。”

    “遵命!”

    待姚洪吩咐完,毛明舟便招呼人分别往预定好的方向奔去,大雾中只见暗香坡上两行人影迅速穿梭,最后消失不见。

    虽有大雾笼罩,但由于距离不算远,约摸半柱香后,唐家堡几处的哨点逐渐亮起了星稀的火光。

    见毛明舟得手了,姚洪不禁心中一喜,当即便领着近百号丐帮弟子齐往唐家堡正门奔去。眼看就要靠近正门,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

    “兄弟们,唐门欺我丐帮太甚,今日便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日子,大家冲啊!”

    这一声喊倒是出乎了姚洪的预料,他暗道“不好,此间若惊动了唐门中人,那就起不到突袭的作用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然而转念间,已是一呼百应,众人如群狼般嚎叫着齐向唐家堡大门冲去。一时间喊杀声已然充斥了整个山间。

    此时,正在轮值的唐喜和唐庆二人听见有人喊叫,不由得也感到一阵诧异。

    “三娃子,囊个回事?”

    唐喜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现惊愕。

    “不晓得,我们去看一哈嘛!”

    话罢,二人便朝着唐家堡正门跑去。

    二人刚奔至正门,却见大雾中竟有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影,手中挥舞着器械正从门外不远处涌了过来。见此情景唐庆心中一怔,当即便反应过来对唐喜急声道:

    “二姐糟了,是丐帮,是丐帮打进来了!”

    唐喜见此阵势也是心中一惊,她急对唐庆道:

    “三娃子,你搞快点去通知大哥,我先想办法拖住这些人。”

    说罢唐喜身形一转,右手对着千机阁的外梁一掷,一道千机锁链顺势从袖里直喷而出。只听“噹”的一声,那千机锁链的锁头便死死咬在了千机阁的外梁上。眼看着身后的丐帮众人就要逼近,唐喜也顾不得许多,手一发力双脚一跺,拽着千机链一跃而起,咋眼间便飞身上了千机阁。这千机阁是唐门筑防的机要所在,阁内有重轻弩数百架,千机暗箭更是多不胜数。

    唐喜飞身至千机阁楼台处,一个纵身便跃进了阁内,然后左右手一推将其中的暗格掀开。顿时数架重弩显现而出。

    唐喜瞬时跨上弩架,双手一握弩机面显怒色骂道:

    “哼!一群要饭的瓜皮,敢夜袭我唐家堡,姑奶奶今天要你们好看!”

    骂罢,便扣动扳机。只听得“啪啪啪啪……”一连串的闷响,那数以百计的箭矢便如骤雨般向正门外涌来的丐帮众人喷射而去这重弩的威力巨大,射出的箭矢至少可穿至百步之外。。

    就在箭矢射出之际,正门外的丐帮众人便有些已中箭倒下。姚洪见此情形,顿时心中大骇,遂对众人大喊道:

    “大家速速散开,躲在门墙两侧以免再次中箭!”

    话音一落,那些个丐帮弟子如受天命,仅不到两个弹指,竟全数闪至正门的门墙两侧。就在这时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了玲珑阁外的亭台上。此男子双手负背,一身蓝白相间锦衫,发塑碧钗缎带,剑眉星目,一张英俊的脸上显露着一股傲然之色,此人正是唐门现任门主—唐无疑。

    唐无疑眉头微皱,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散在正门口的尸体,与此同时林佩蛾亦出现在了亭台之上。

    “无疑,囊个回事?”

    林佩蛾看着正门前的尸体向唐无疑问道。还未等唐无疑应答,唐庆却是从一旁的走廊急急跑来抢道:

    “娘亲,是丐帮那些哈儿,深更半夜的跑起来偷袭我唐家堡!”

    林佩蛾听罢不禁心中一震,她心里清楚唐门与丐帮多年前结下过的恩怨,但她着实想不到一经近十年,原本以为这场会被岁月逐渐埋没的纠葛,终究还是被时光的浪潮给拍了起来。一念至此她不仅有些黯然失神的对唐无疑道:

    “无疑,我已不想再过问当年你父亲和丐帮之间的事,此间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说罢便又转身往玲珑阁内走去。

    唐无疑听林佩蛾说出这一席话,也是心知肚明她是不想再让两派之间发生冲突。为避免仇恨越结越深,思忖片刻后唐无疑对千机阁上的唐喜喊道:

    “喜妹,你先下来嘛!”

    此时正在操控重弩的唐喜听见大哥竟然叫自己下来,那心里自然是有些为难,他担心自己一旦不再操控这弩器,那门墙后的丐帮众人必然会蜂拥而入,到时候局面便不好控制了。想到此处唐喜则向唐无疑应道:

    “大哥,我下来不得呀,那群要饭的全部都躲到门墙后头哩,我要是下来了万一他们趁机打进来咋个办?”

    经唐喜这么一说,唐无疑脸上便泛起了忧虑之色,但他转念一想,双方若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只怕也是不能解决问题,鉴于此唐无疑遂开口向们墙外的丐帮众人喊道:

    “门外的丐帮朋友,我乃唐门门主唐无疑,敢问丐帮领袖何在,可否露面相谈?”

    唐无疑这一声喊,让们墙外的丐帮众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而门墙后的姚洪看着地上丐帮兄弟留下的尸身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其实面对当前的情形,最后的结果他也能预判得到,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心里已是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的这次行动太过于鲁莽了。可既然来都来了,不管怎样总得要让唐门拿出个说法来。故此他将心一横起身便欲挪步而出,可刚站起来竟是被周围的丐帮弟子拉了回来。

    “帮主不可,这唐无疑诡计多端,万一你这一出去,又遭暗箭那可如何是好?”

    其中一个丐帮弟子见姚洪举动,满脸愁容的对其劝道。不多对于此类劝阻姚洪似也不以为然,他一脸正色应道:

    “你等莫要过于担心,别的且不论,他一唐门门主如若用这等计量将我射杀,只怕他蜀中唐门日后也难在江湖中立足了!”

    说罢,姚洪便只身走到了正门门口,正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又从一边的万物厅传来:

    “帮主勿忧,我已绑得他唐无疑的千金,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却见毛明舟一手拽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把匕首死死的架在了那女孩的脖子上,一脸狡黠的从万物厅走了出来。

    唐无疑等人寻声望去,却见毛明舟挟持的那小女孩竟然是唐舒。见此情景,唐家人皆是大惊失色,尤其是唐无疑,原本还颇为淡然的他此刻则是变得急躁起来。

    “这位朋友,要是有啥子事,你冲我唐无疑来,块把我女儿放了!”

    见唐无疑心急如焚的样子,毛明舟心中好不畅快,他轻蔑一笑对唐无疑嘲讽道:

    “哈哈,唐无疑啊唐无疑,想你唐门当初横行江湖,杀我丐帮帮主。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这般模样,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爹爹,你莫管我,赶紧吧这个要饭的收拾了,他身上好臭啊!”

    那唐舒小小年纪,面临这致命的威胁竟是不惧,直朝唐无疑唤道。毛明舟听她如此叫唤不由手一用力,竟是将其肩骨捏的咔咔作响,顿时唐舒便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然而玲珑阁上的唐无疑见此一幕,心中犹如刀绞,顿时便怒发冲冠将拳头捏了又捏,对毛明舟大喝道:

    “尔等鼠辈,欺我唐某太甚,本想放你们一马,但你们却不识好歹,既如此,那今日就休要怪我手下无情了!三娃子,你速去通知暗影卫,千机卫到万物厅广场集结,今日我便要好好会会这些丐帮的‘忠义之士’!”

    唐无疑喝罢便纵身一跃,踏着屋檐飞下了玲珑阁,落身于万物厅前的广场之上。

    见唐无疑落身于万物厅广场上,毛明舟则是心中一喜,因为他知道,若有唐门中人置身于广场上的话,那操纵弩机的人自然就不会轻易的驱弩扫射,如此一来对于丐帮众人而言便少了一大威胁。介于此他手一松放开了唐舒迎着唐无疑便冲了过去。而此时在门墙外的丐帮众人见此情形,亦是尽数冲上了广场,一个个手持武器将唐无疑团团围住。

    “哼!唐无疑,我看你今天是插翅难逃了,你若是现在跪地求饶,或许我们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毛明舟仗着人多,不由摆出一副高傲姿态。且言语中进士狂傲嘲讽之意。可对于唐无疑而言,像毛明舟这种挟持弱小的宵小之辈,则是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上一眼的,反之他眉头聚皱将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手挚打狗棒的姚洪身上厉声道:

    “姚帮主,你堂堂一帮之主,不曾想竟培养出如此小人,俗话说物似主人行,呵呵,看来还真都是一丘之貉!”

    姚洪听他这般训斥脸上那是憋得一片绯红。但毛明舟毕竟是他玄武堂的堂主,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当着唐无疑的面反来数落自己的部下。于是出于护短,姚洪只得硬着头皮应道:

    “哼!我丐帮中人行事如何,岂有你唐无疑来评说,当年你爹杀我丐帮老帮主,今日我便要你替你爹还了这笔血债!”

    话毕,姚洪将手中打狗棒一挥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作为唐门门主,唐无疑自然也不甘示弱,随即亦是大袖一摆对其喝道:

    “真是不自量力!”

    话罢,二人便要动手。就在这时,千机阁上的唐喜突然大喊道:

    “大哥,你何必跟这些要饭的动手,不如直接让我用弩机把他们一个个全部射程马蜂窝算求咯!”

    唐喜话音刚落,却见那毛明舟手中短刀一掷直冲唐喜喷射而去。而此刻的唐喜正跨坐于重弩之上,由于活动受限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眼着她就要中刀,忽的有事一把飞刀从万物厅一侧飞射而来“噹”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毛明舟射出的那把短刀上,将其撞得飞了开去。紧接着之间唐庆带着唐门众人举着火把腰胯障刀从万物厅的另一侧赶了过来。

    见毛明舟暗算唐喜,唐庆则是指着他就破口大骂:

    “狗东西,你个龟儿咋这么阴险呢?我二姐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儿你也下得去手,真的是白长了一双狗眼!”

    由于唐庆是用的蜀中方言,毛明舟硬是被他这么一骂给骂得愣住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随即回骂道:

    “你这毛头小子,有娘生没爹教的,你爹死早了?”

    毛明舟本是随口还击,可哪曾想这话一出竟是触碰到了唐庆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抹伤痕,毕竟他在十岁以后便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唐影。

    一时间唐庆已是横眉怒目,他紧握障刀的手已是气得阵阵发抖。

    “大哥,你专心对付那个带头的,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交给我就可以了!”

    话音一落唐庆猛的拔刀而出,刹那间寒光咋现,冰冷如雪的障刀直奔毛明舟刺去。与此同时广场上两派众人亦是相互拼杀了起来。那毛明舟刚才将短刀掷了出去,现已是两手空空,见唐庆一刀刺来,竟是被逼得退出去好几丈远,而后又左顾右盼似在寻找兵刃。可现在广场上一片混乱,哪有趁手的武器可寻。无奈之下他只得从地上捡起一只掉落的火把,当做临时武器用来招架,样子着实狼狈。

    唐庆见其此间举止不仅冷笑一声道:

    “呵,要饭的就是要饭的,还真不挑,啥子用起来都觉得顺手!”

    话罢手中障刀朝着毛明舟又是一刺。

    着毛明舟毕竟是习的丐帮武学,除了丐帮的打狗棒法之外,其他招式则是一无长处,且他手中握着的那只火把只有一尺来长,又岂能当打狗棒来使?

    眼看着就要成为唐庆的刀下鬼,突然只听一边正与唐无疑激战的姚洪大喊道:

    “毛堂主,接棍!”

    霎时间,只见姚洪扬手一挥,一条约四尺长的绿影便朝毛明舟弹射而来。毛明舟双眼一聚,见射来之物正是打狗棒,顿时心里不由得一阵大喜,届时便将手中的火把朝唐庆砸了过去,而后凌空一跃将打狗棒揽于手中。而激进攻击的唐庆似也未料到毛明舟会有砸火把这一举动,见火把迎面砸来,他北坡刀锋一改,直将其劈成两段,为此却也是给毛明舟腾出了缓和的机会。

    此时手握打狗棒的毛明舟显然已是信心百倍,他将打狗棒指向唐庆嘲讽道:

    “哼!毛头小子来呀,让你见识一下你爷爷的打狗棒法!”

    唐庆听罢非但不气,反而冷笑一声将障刀架于腰际,腾身凌空一转,一招飞星遁影顿时施展开来,霎时间耀眼的刀气四处散射。那毛明舟自恃有打狗棒在手,自然也是有了许多底气,随即亦是双脚一跺踏空而起,挥舞着手中打狗棒迎着凌冽的刀气朝唐庆拼杀过去。一时间两人刀棍相交,打得那是翻云覆雨。

    而另一边的唐无疑和姚洪亦是打得无比激烈,只见姚洪将臂左右一展,紧接着又如行云流水般的双掌一轮,一招龙战于野猛的使出。只瞬间,以他为中心的七八尺范围内,竟是气劲激荡,强烈的气劲震得四周的人纷纷倒飞出去。而唐无疑则是早有防备,已先于他施展出招式之前就已经跃开了好几丈远。姚洪见此招并未伤到唐无疑,立马又是一个疾步乘势向其追去,可他哪曾想,此刻的唐无疑已是早有准备,正待靠近之际,突见唐无疑右臂一台,霎时间数道泛着锥心寒光的细针从他袖里激射而出,如狂风暴雨般朝姚洪袭去。姚洪见状心中大骇,他显然看出了唐无疑所使的暗器正是唐门绝学“暴雨梨花针”。这“暴雨梨花针”是以极短的时间内分三次射出,共计喷射六十四枚,且每一只细针上都浸有剧毒,一旦针尖刺破皮肤那后果便是九死一生。

    姚洪深知此招厉害,但眼下逼得太近,想躲定是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将双掌一揽,而后又乘势猛的一掌打了出去。这一掌看似粗快,但由于强烈的气劲充斥下,已经将一掌分成了三掌击出,且从气劲中隐约传出一阵龙吟狂啸之声。顿时那射向姚洪的“暴雨梨花针”竟是被震得四散炸开,就连离姚洪有一丈多远的唐无疑,也被这一掌震得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