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路篇完）第十七章 云无义
上
云无义坐在一棵老树下，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射在他头上，组成独属于他的王冠。
自从猴王离开后，他的才能得到发挥，他在猴群中的地位迅速上升，已成为猴群的摄政王。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深深烙进他额头的奴印，似乎连他自己也忘了。
云无义记起了他年轻的时候。当时他未满十五，就修至恶狼，猴王说他是猴群百年不出的奇才，并钦定他为王位继承人。
他没有丝毫动容，从小父亲就教育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五年之后，他又连破几个大关，修成王兽。猴王看到他化人的样子，不禁感叹道：“长江（不要问我是什么）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啊！”
这时，父亲上去在猴王耳边说了些什么，猴王就取消了他的王位继承权。
后来，他理解了父亲。
父亲燃烧自己的生命，以后代再无法修炼为代价，预见了未来。
之后再见到父亲，父亲已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如一架枯骨，被吸干了生命力。上次父亲施展预言术时他也在场，目睹父亲从生命旺盛的中年转眼变成耄耋之年，像巫师永葆青春的魔术突然失效，他现在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最让他不知所措的是预言的内容。他努力按照父亲说的，不择手段地前进，但他的脚步还是不住地颤抖。
“爸，我该怎么做？”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之前父亲对他所有的教育都失败了，但是他必须问出。
“要多想。”父亲眼中流露出对他的失望。
“那想之后要怎么做？”对不起，爸。如果刚刚那个问题让您失望，那这次我彻底变回孩子了。
“无义，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以前，要多想。”父亲以沉稳的语调缓缓说出的寥寥十数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云无义在心里说：够了，够了。父亲，您已经告诉我很多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后他们谈了很多，谈了将来猴群的发展，谈了修炼上的问题，谈了关于他的母亲……但他知道，这些都不重要，父子之间心灵的对话只有四句：
“爸，我该怎么做？”
“要多想。”
“那想之后要怎么做？”
“无义，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以前，要多想。”
是时候该行动了。
中
云无义的妻子苏沫正在做饭。
他原本所在的猴群深受人类文化影响，许多生活习性都极为相像。只要有能力，一般都会保持人形态生活。
孩子在他脚间跑来跑去，嬉笑不断。
刚从外面回来的他毫不留有家中的亲情。条件已达成，该执行计划了。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停地犹豫，不住地颤抖。但在那之后，他的思想力量已经被武装、被升华，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机未到，只能按兵不动。
苏沫自从搬来这个猴群，一直都觉得很满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她将煮好的肉塞进他嘴，他脸上溢满了幸福。这不是装的，他们在一起四十余年，感情极其深厚。
他抱起小孩（猴），教它张嘴：“啊——”这个小孩是他们结婚三十多年才有的，老来得子，必定对它十分宠爱。
午饭过后，他先走了出去。他敏捷地爬上了一棵树，将自己身形隐于树叶之中，极难被发现。
他久久凝望着那座山洞——他们的住所，里面并没有人出来。他知道她会来的，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她会带孩子出来散步。
果然，她来了，孩子就骑在她肩上。他指尖凝光，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这一带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阳光可能会凝集成光锥，杀伤力极大，是危险的自然灾害，而且发生的概率还不小。
不知道为什么，猴王在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现象。
他耗尽心血，兀兀穷年，才根据这种现象制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然后千方百计才在古迹中找到了类似光锥的武技。
现在计划该实施了。
目标已经进入范围。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多耽搁一秒，指尖射出一道光锥直刺苏沫和孩子。
大的计划不需要她和它，虽然不想她和它死，但挡道的棋子都应清除。
目标死亡。他迅速爬进早已准备好的后路——空心树干，不忘将原处树叶和树枝轰下。演就要演得真实。他在进去前看到，目睹死亡的猴子的眼神、动作、口型（发声），都在表达着一个词：“光锥！”
下
他跋涉万里，来到了海边。
看着那刚建好的巨船，他心里却觉得它很老了，也许是用来制造它的木头太老了吧。
船上还有许多工匠在忙碌着，那是一些自愿臣服于他的人类。
包工头说：“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可以航海了。”
云无义默默地点头。他去到临时建起的营地，其中住着上千猴子，许多都是他以前生活猴群的猴子。
上次他回以前的猴群，群猴无首，身强力壮的雄猴都在为王位厮杀。但当它们看到他的归来，无不默契地让出王位。
后来，他就带领以前的猴群加入了中心猴群。
本来他以为饱经岁月的磨砺，他的心已坚硬如铁。可现在他却心软了，稍掺了点私心，希望父亲在天之灵勿怪。
海轮起锚了，激起白色的浪花。上千只猴在不觉间已经登上了甲板。船缓缓离开了岸边，驶过的水面泛起层层波浪，像大海的皱纹。船后面的旗随风摇动着，它在向他告别。
在他眼中，随着船渐行渐远，它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一根蜡烛、一炷香火，直到它消失在海天相吻之处。
“无论如何，我都尽到了责任。”他轻声说道。
云无义坐在一棵老树下，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射在他头上，组成独属于他的王冠。
自从猴王离开后，他的才能得到发挥，他在猴群中的地位迅速上升，已成为猴群的摄政王。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深深烙进他额头的奴印，似乎连他自己也忘了。
云无义记起了他年轻的时候。当时他未满十五，就修至恶狼，猴王说他是猴群百年不出的奇才，并钦定他为王位继承人。
他没有丝毫动容，从小父亲就教育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五年之后，他又连破几个大关，修成王兽。猴王看到他化人的样子，不禁感叹道：“长江（不要问我是什么）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啊！”
这时，父亲上去在猴王耳边说了些什么，猴王就取消了他的王位继承权。
后来，他理解了父亲。
父亲燃烧自己的生命，以后代再无法修炼为代价，预见了未来。
之后再见到父亲，父亲已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如一架枯骨，被吸干了生命力。上次父亲施展预言术时他也在场，目睹父亲从生命旺盛的中年转眼变成耄耋之年，像巫师永葆青春的魔术突然失效，他现在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最让他不知所措的是预言的内容。他努力按照父亲说的，不择手段地前进，但他的脚步还是不住地颤抖。
“爸，我该怎么做？”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之前父亲对他所有的教育都失败了，但是他必须问出。
“要多想。”父亲眼中流露出对他的失望。
“那想之后要怎么做？”对不起，爸。如果刚刚那个问题让您失望，那这次我彻底变回孩子了。
“无义，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以前，要多想。”父亲以沉稳的语调缓缓说出的寥寥十数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云无义在心里说：够了，够了。父亲，您已经告诉我很多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后他们谈了很多，谈了将来猴群的发展，谈了修炼上的问题，谈了关于他的母亲……但他知道，这些都不重要，父子之间心灵的对话只有四句：
“爸，我该怎么做？”
“要多想。”
“那想之后要怎么做？”
“无义，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以前，要多想。”
是时候该行动了。
中
云无义的妻子苏沫正在做饭。
他原本所在的猴群深受人类文化影响，许多生活习性都极为相像。只要有能力，一般都会保持人形态生活。
孩子在他脚间跑来跑去，嬉笑不断。
刚从外面回来的他毫不留有家中的亲情。条件已达成，该执行计划了。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停地犹豫，不住地颤抖。但在那之后，他的思想力量已经被武装、被升华，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机未到，只能按兵不动。
苏沫自从搬来这个猴群，一直都觉得很满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她将煮好的肉塞进他嘴，他脸上溢满了幸福。这不是装的，他们在一起四十余年，感情极其深厚。
他抱起小孩（猴），教它张嘴：“啊——”这个小孩是他们结婚三十多年才有的，老来得子，必定对它十分宠爱。
午饭过后，他先走了出去。他敏捷地爬上了一棵树，将自己身形隐于树叶之中，极难被发现。
他久久凝望着那座山洞——他们的住所，里面并没有人出来。他知道她会来的，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她会带孩子出来散步。
果然，她来了，孩子就骑在她肩上。他指尖凝光，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这一带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阳光可能会凝集成光锥，杀伤力极大，是危险的自然灾害，而且发生的概率还不小。
不知道为什么，猴王在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现象。
他耗尽心血，兀兀穷年，才根据这种现象制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然后千方百计才在古迹中找到了类似光锥的武技。
现在计划该实施了。
目标已经进入范围。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多耽搁一秒，指尖射出一道光锥直刺苏沫和孩子。
大的计划不需要她和它，虽然不想她和它死，但挡道的棋子都应清除。
目标死亡。他迅速爬进早已准备好的后路——空心树干，不忘将原处树叶和树枝轰下。演就要演得真实。他在进去前看到，目睹死亡的猴子的眼神、动作、口型（发声），都在表达着一个词：“光锥！”
下
他跋涉万里，来到了海边。
看着那刚建好的巨船，他心里却觉得它很老了，也许是用来制造它的木头太老了吧。
船上还有许多工匠在忙碌着，那是一些自愿臣服于他的人类。
包工头说：“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可以航海了。”
云无义默默地点头。他去到临时建起的营地，其中住着上千猴子，许多都是他以前生活猴群的猴子。
上次他回以前的猴群，群猴无首，身强力壮的雄猴都在为王位厮杀。但当它们看到他的归来，无不默契地让出王位。
后来，他就带领以前的猴群加入了中心猴群。
本来他以为饱经岁月的磨砺，他的心已坚硬如铁。可现在他却心软了，稍掺了点私心，希望父亲在天之灵勿怪。
海轮起锚了，激起白色的浪花。上千只猴在不觉间已经登上了甲板。船缓缓离开了岸边，驶过的水面泛起层层波浪，像大海的皱纹。船后面的旗随风摇动着，它在向他告别。
在他眼中，随着船渐行渐远，它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一根蜡烛、一炷香火，直到它消失在海天相吻之处。
“无论如何，我都尽到了责任。”他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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