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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自省

    第二天一早谨若把右有托付给相发财以后就去机场和大家集合,就是要开始第二期的录制了。虽然谨若和白知郁这两天都没有看微博,但是其他人可是天天逛的,抖音两个reaction一发他俩人的cp早就上了热搜了。团队另外两个小姐姐都是揶揄地看着他俩,翟新奇则是心里苦,凭什么白知郁这头老牛都能吃到嫩草!而自己明明比他年轻,别说嫩草了,就是枯草都没见一根,上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别说团队里的人,连另外的团队和节目组都知道了,节目组高兴坏了,于闻意则是心里早有预料,白知郁这小子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其实狠的要命,认准的事必须得做成,一百头牛都拉不回。裴琪琪心里没什么大波澜,不过帅哥美女组合嘛,她也喜欢的!颜樱桃则是有点不爽利,但是也还好,只是不满周谨若跳槽了居然混的比以前还好这个事实,听说已经有小导演看中她的热度准备给她递本子去演戏了。

    最生气的就是付米米,她完全不相信白知郁会喜欢周谨若,在她的心里白知郁那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啊,那是要被仰望的存在,怎么会喜欢她这么个丫头片子!不就是长的好看了点吗?居然就敢勾引她家白知郁!不要脸的交际花!

    到了目的地之后,节目组给各个团队都发了经费,让大家去采购食材,然后自己做中饭。

    谨若的口味偏家常菜一点,加上经费也不多,正好。定好菜谱,列好食材清单之后,五人一同去采购,回来之后要收拾一下厨房,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嘛,自然要干净卫生的。

    “小白,翟哥,你们去把锅和餐具都洗了,我们三个人洗菜择菜切菜刚好。”谨若下指令道,她可是从小当班干部当到大的,这点领导能力还是有的。

    大家都听话地去做了,没人有怨言,这个分配很合理啊。

    大厨房是公用的,所有团队都在,付米米一直关注着那边的举动,听到了以后很不爽,她以为她是谁啊?理所当然的下命令,真是可恶!但是还是按捺住了没有去说。

    大家都在忙碌地准备前期工作,轮到第一个菜准备好了该开火的时候,美工小姐姐和摄影小姐姐表示她们不会做饭,只会简单的煮点泡面之类的,翟哥挠挠头,自己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程度罢了。于是炒菜的大任就落到了白周二人身上,剩下三人该刷碗刷碗,该准备菜料准备菜料。

    这几道菜谨若比较熟悉,所以她来掌勺,让白知郁在边上打下手。她抬起胳膊让他给她系围裙,然后开火的时候让他递菜递佐料递调味品,两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那简直是怡然自得,但是总有小人看不惯。

    在第三个菜炒完之后,付米米忍不住了,不顾付蕾的劝阻,走了过去。

    “你做菜还要别人在旁边伺候?好大的架子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转头对白知郁说:“土豆丝。”

    白知郁乖乖奉上。

    “你居然敢使唤小白!他是明星,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造型师,你是分不清轻重吗?”

    “你觉得明星就高人一等?”谨若淡淡地说,“你这么觉得是你的事,我可不这么觉得,天下众生,人人平等,哪怕是他****,那也是跟人民站在一条线上的。这个世界只分三种人,高尚的人,普通的人,低劣的人。”

    “那他也是高尚的人,你充其量就是个普通。”付米米挑衅道。

    “他高尚?那他跟袁爷爷比,跟鲁文人比,跟李烈士比,谁高尚?你敢说,他敢认吗?是,我是普通人,那又怎样,你看他敢欺负我吗?”

    谨若一记眼刀就剜到了白知郁身上,她的不悦显而易见。

    白知郁心里一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生气的模样,没错,他完全可以肯定地说,她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那又怎样,在我心里他就是比你说的那些人还要高尚!他给那么多人带去快乐,带去希望,那哪是那些人可以比的?”

    白知郁恨不得把她嘴缝上,什么人啊!有点脑子行吗!还要火上浇油!

    “脑残。”谨若淡淡地瞥了付米米一眼,就准备继续炒菜。

    付米米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录制了,一把抓住谨若的手臂,喝道:“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脑残!要我说几遍都行!袁爷爷是杂交水稻的开拓者,他通过艰苦的研发,终于培育出了首个杂交水稻植株,经过不断的试验和改良,使数百万人免于饥饿,如果没有他,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吃糠咽菜呢!20世纪封建旧文化蚕食社会,鲁文人弃医从文写下那么多唤醒人中华魂的篇章,挽救了多少的新一代?是他不断与压迫民众的旧思想旧文化斗争!不然你现在还在包办婚姻裹小脚取悦男人呢!李烈士为了我们国家自己的政治道路,英勇就义,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要是他不高尚,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资本主义欺凌!我想着好歹你也是正经大学生,没想到竟然无知到这种地步,你的小脑是也被裹了吗!不如爬回你妈肚子里重造吧!我们国家有你这种人的存在真是晦气!”

    说完放下锅铲一甩手就走了,留下付米米被骂的泫然欲泣。

    “她讲的没错,如果你真是我的粉丝,我劝你多读点书。”冰冷地撂下这几个字,白知郁将锅铲交给翟新奇之后就追了出去。

    “生气了?”白知郁小心翼翼地问。

    “我只是担忧,如果我们国家,我这一辈,都是这样子的人,这样子的脑子,娱乐至死,明星至上,我们国家的发展该怎么办,谁来承担社会责任?不是一下子就要倒退了吗!”

    “放心吧,现在的孩子受教育程度都高,将来一定会报效祖国的。”白知郁宽慰道。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敬佩那些对社会有大贡献的人,”谨若抬头看天空,眼里似有泪光,“我小时候想当宇航员,觉得太空人好酷啊,可以在空中飞,可以去探索我们不知道的奥秘。”

    白知郁看着她眼角的泪意,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打断她说话,所以默默地听着,默默地陪着。

    “但是后来我玩滑板车,摔了一跤,摔在了石头堆里,膝盖上好大一个窟窿。听人说有伤疤的人是不能上太空的,我很失落很难过。但是这时候想到我的外婆是个医生,或许我也可以当个医生,从阎王手中抢人。我太婆生了六个女儿一个儿子,她排第三,上面的两个姐姐小时候家里条件好,有机会读书,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受宠,也有书读,都初中毕业了,只有她是只有小学文凭。但是她很努力,很刻苦,自己看书,最后靠自学医书,考上了五四大学,成为了我们那边的赤脚医生,很受人尊敬。你知道夸张到怎么样吗?有一次我高中放寒假,自己回家,从镇里转去我们那个村的路上,都有人问我是不是三仙的外甥女,说我跟年轻的三仙长的真像。我说是啊。然后他们都要把手里的年货给我,让我带回去给我外婆。我当时真的惊到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太夸张了,他们说我外婆是活菩萨。我当时心里好骄傲,好自豪。

    但是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当不了医生,医生要学的东西太多,我实在没有那个脑子,你说我怎么敢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所以我也放弃了。后来我又想到我妈,她年轻的时候是大学教授,我心想说,当老师也好啊,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但是后来我长大了,知道老师不是这么好当的,每天批改作业那么辛苦,收入却和付出不成正比。是,教师是一个高尚的职业,有人会说讲钱就俗了,育人的初心就不纯了。但是他们也是人,他们也要吃饭,他们也有一家老小,凭什么工资就不能高一点呢?他们一年赚的钱,甚至都没有明星空闲时候拍一个广告来的多。我知道,我又要放弃了,因为我不是无欲无求之人,我希望靠自己有更好的生活,我希望我以后的生活是我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我想享受什么就能享受什么,我是一个俗人,我需要钱。

    我表哥大学毕业以后入伍了,我也好佩服他,我想过去征兵,但是我的身体素质不过关,没有被选上,可能失落的次数多了,渐渐也就免疫了。

    再后来我读了大学,学了人物造型设计,我也有一个梦想,我希望能将中国的文化融入造型之中,传播到外国去。民国时候他们打进来,将我们的瑰宝偷走,那是强盗,是窃贼,是为人所不齿的,那是我们国家的损失,但是现在,我们强大了,我要做文化输出,我要发扬我们的文化,我要让他们知道,并不是你们把东西偷走了,我们就没有了,瑰宝,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心中。

    但是我可能真的高估我自己了,我并没有那样的能力。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人,似乎都混的像模像样,只有我还是原地踏步。我有个邻居,他进了一个很厉害的单位,他的电脑技术超级棒,每次他炫技的时候我看都看不懂,我就在想,他那样的,才是栋梁之材,而我就是一条咸鱼。

    但是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他们,他们那么有用,却无怨无悔的为我们这些普通人撑起一片天,当我们的保护伞。我多想也当一个有用的人,也想让家人为我骄傲一次,我也努力了,但是好像真的做不到。

    我的外婆七十多岁了,她还在上班,从退休之后就一直返聘干到现在。前两年她查出了宫颈癌,但幸好是早期,我们都说让她不要再做了,年纪大了,自己的身体要紧,但是她说什么都不肯,她跟我们说,”谨若忍不住哽咽了,眼泪掉了出来,“她说,她的徒弟已经去读医专了,等他读完回来,她才能够放心把工作交接给他。是啊,本身她能力有限,就算再怎么培养,也不过是一个大专,但是我老家那个小地方,除了她的徒弟,又有谁愿意去呢?没人去,那里的病人怎么办?

    我在想,如果早年我能坚持,是不是就能继承她的衣钵,让她不再那么劳累,可以安心地养自己的病,可以享受自己的老年生活。但是我没有,我全都放弃了,是我自己放弃的。我永远记得小时候我跟她说我想当医生的时候,她有多开心,也永远记得我说我不想当医生了的时候,她笑着对我说没关系,囡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

    谨若抬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遗憾,悲伤,内疚,都侵蚀了她,让她无处可逃,直到现在,她依旧是那么没用。

    白知郁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轻轻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摄像大哥都暗自垂泪。

    看天没多久,里面翟新奇就出来喊吃饭了,看着互相依偎的两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清嗓子咳了一声,那两人听到声响分了开来。

    “吃饭了。”

    “哦,好。”谨若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