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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沈家沅娘

    沈蒹蒹是实在想不通,自己不就是送了平宁世子一个璎珞么!

    怎么就让沈从如临大敌了?

    怎么就让孟曜为了他的伯义兄,要这般豁出他的婚姻大事与自己纠缠不清!

    沈蒹蒹也是后来才得知,上元佳节也是年轻公子与女娘们期盼已久的情人节!

    她在上元节送给平宁世子的璎珞大有定情之意,沈从是后来得知了她落水的真像,今日看上平宁世子的眼光才会多有防备!

    为了防止沈蒹蒹重蹈覆辙,继续与平宁世子纠缠不清,沈从这才百般阻止!

    这样看来,沈家二哥对平宁世子的敬佩之情,似乎完成低不过对自家妹妹的爱护之情!

    沈蒹蒹与孟曜争论不休,四人又各怀心思的一起往霁月堂而去。

    依旧是沈从拉着平宁世子走在前面虚与委蛇,孟曜像监督囚犯一般对身旁的沈蒹蒹左防右守,硬是不给她任何靠近刘熠的机会——

    霁月堂不亏是都城的花灯胜地,沈从与平宁世子面对一众的灯谜感慨万千时,孟曜又借机对怀春少女沈蒹蒹恶声警告。

    “沅娘过了元日应该也不小了吧,我与伯义兄这般为你周璇,你应该要学会知好歹!”

    但这女娘完全不懂知恩图报,“在你眼中我该学习的东西多了去,我又不嫁你,要你管!”

    “娶你不是找虐么,我又不傻!”

    “呵!”

    两人据理力争,不相上下,沈从与刘熠又在此时不约而同的回首喊道。

    “蒹蒹!”

    “尖尖!”

    两大才子尴尬对视一眼,瞬间拉开视线。

    沈蒹蒹受宠若惊,忙踏着小碎步慢慢走向两人中间,她还没有想好应当先回应谁,转而又被沈家二哥强行与她替换了位置。

    “你看看这些灯谜后面的小物件,蒹蒹今日相中哪个?二哥今夜都替你赢了来!”

    沈从不亏是九溪山的大才子,他此刻自信的豪言看得沈蒹蒹崇拜不已,转眼便忘了刚才的纠结。

    “尖尖喜欢什么,阿圆也可以替你赢来!”

    沈蒹蒹探头望来,又撞上平宁世子醉人的笑脸。

    刘熠的公然挑衅让沈从与孟曜纷纷变了脸色,这两货再次望向沈蒹蒹的眼神,便都有将她生吞活剥的可能。

    对于沈蒹蒹这种背着他们离开一小会,就胡乱勾搭小白脸的恶性行为,不管是沈从,还是孟曜,两人都是满脸的深恶痛疾!

    沈蒹蒹被身边两位看护人的无声讨伐盯得头皮乱如麻,想到沈家二哥还是自己今夜的衣食父母,她乖巧的退到一旁,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望着沈家二哥笑得明媚又讨好。

    至于沈从与刘熠后来在比赛猜灯谜中你争我抢的看得霁月堂的店小二都是一脸愁容,沈蒹蒹躲在两人身后便越发不敢吱声了。

    “两位公子能若给其他观客留些谜底?”

    霁月堂的店小二终是忍不住,踌躇良久才无奈发声。

    看客中立马有人自嘲道:“小哥还请慎言,这二位公子才思敏捷,我等自愧不如,我等还未看懂谜面,他二人已经知晓谜底,我等就在此处看看就好,莫凭白上前丢了颜面才是!”

    “对对对,我等看看就好……”

    店小二眼见情况不对,又请出霁月堂的店家来主持公道。

    店家见是沈从与刘熠,连忙恭敬的拜道:“原来是平宁世子和白泽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店家转而又朝店小二骂道:“你这蠢货,来霁月堂都数月有余,怎能连名满都城的平宁世子与白泽君都不识,还不滚下去。”

    这二位并不是霁月堂的长客,新来都城的店小二无辜被骂,冤枉的应了一声,连忙灰溜溜的退下。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络绎不绝,“原来是平宁世子与九溪山的白泽君啊,怪不得令我等望尘莫及……”

    “你们看那位小女娘是何许人,竟能让平宁世子与白泽君为她大动干戈……”

    “这女娘看着有些像是沈家的三娘子……”

    “诶,沈家的三娘子哪次出行不是前拥后簇,又喜装扮招摇,那头上成日插的跟个马蜂窝似的,何曾有过这般清丽脱俗的容颜……”

    突然引火上身,沈蒹蒹蓦然想起第一日穿越过来时的装扮,也是咋了咋舌,不敢多语。

    “既然是平宁世子与白泽君到访,外面这些俗物怎能入二位的眼,二位还请上雅间!”

    沈家二哥与平宁世子倒是挥一挥衣袖走得轻巧,沈蒹蒹不肯轻易放弃两人为她赢来的战利品,好些物件都是真金打造,能换不少银子呢!霁月堂果然大手笔!

    沈蒹蒹双手提满战利品紧随其后,奋力的想在拥挤的人群占有一席之地,此刻竟没一人能记起她来——

    也不知道是何稀奇玩意让室内众人愁眉满脸也依旧不肯离去,室中众人围着一方小小的机关木盒跃跃欲试,竟没有一人能解锁其中的秘密。

    见店家领着气度不凡的刘熠与沈从而来,众人又自觉让出一条道路来。

    店家笑容满面的对看到此物同样紧锁眉心的刘熠与沈从解释道:“两位请看,此物便是我霁月堂今年花高价引进的谜题。今日只要有人能成功开启木盒,里面价值连城的和田玉便归其所有。不仅如此,这位有缘人还能在本店享受一年的免费酒水!”

    人群中很快有一人嘲讽道:“此物我等在都城闻所未闻,店家说的轻巧,今日这价值连城的宝玉我看无人可得。”

    店家和气道:“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天下皆有人才出!这位公子解不开,并不能代表都城无人能解!”

    刚才的男子被反驳的无地自容,自然不敢搭话,店家说完,又将木盒虔诚的送到沈从手中,“还请白泽君一试!”

    沈从的学识与见解大家还是服气的,只是这木盒看似简单,却设计巧妙,在众望所归的期盼中,沈从累到额头积满细细的汗珠也依然徒劳无功。

    沈从踌躇再三,最后无奈的递过木盒,“伯义无才,让大家失望了。”

    刚才的男子此刻又讥笑道:“大家看看,白泽君都无能为力,还有何人能解?”

    “我愿一试!”

    看向挺身而出的刘熠,窃窃的私语之声又渐渐恢复平静。

    店家恭敬的递出机关木盒,诚恳的拜道:“还请平宁世子赐教!”

    刘熠在都城的声望与沈从旗鼓相当,众人再次投来期许的目光。

    只见刘熠开始便得心应手,瞬间打开木盒的一面,人群中一声惊呼,越发屏气凝神,生怕惊扰了平宁世子,让他功亏一篑。

    只可惜刘熠成功打开木盒的两面之后再无进展,他尝试再三,最后又自嘲的笑道:“让大家失望了!”

    先前那位男子越发不可一世,“大家看看,大家快看看,连平宁世子与白泽君对此物都无能无力,我看啊,此物根本解不开,这都是霁月堂糊弄人的诡计罢了……”

    那店家急得满面通红,指责道:“你怎可在此胡说……”

    “若想证明我不是胡说,店家将此物打开看看不就知晓了。”

    人群中顿时有附和声此起彼伏,沈从与刘熠均已失败告终,此刻更是不方便出声。

    店家冷色道:“愚蠢之极,这机关我都能解,还需你等做甚!”

    大概是被气得不轻,为了证实这机关木盒并非是自己哄骗众人的诡计,店家又郑重许诺道:“我霁月堂在此承诺,今日能打开木盒者,不仅能得到木盒里的和田玉,我霁月堂再出一千两作为贺赏。此话一出,驷马难追!各路英雄好汉,无论男女老少,凡是有心者,皆可上前一试!”

    众人听得皆是神色向往,都说这霁月堂的管事财大气粗,诚实守信,为保声誉,向来不拘小节,一诺千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正在众人蠢蠢欲动之间,一声极其响亮的声音清脆的喊道:“我来!”

    众人看向背着大包小包,为了挤进人群而累到满头大汗的沈蒹蒹,皆是一脸鄙夷,“哪里来的小女娘,跑来这里捣乱?”

    “蒹蒹?”

    得到沈家二哥的呼唤,沈蒹蒹财迷的背着琳琅满目的包裹费劲的从人群中挤过来,又对或是惊讶,或是好奇,或是困惑的三人豪爽笑道:“今日我若赢了一千两,便请你们去都城里最贵的凤鸣园听曲子。”

    三人皆是头痛无奈,若说要去凤鸣园听曲子,何人需要她请?

    人群中的讥笑声更是不堪入耳,“平宁世子与白泽君要去凤鸣园听曲子,还需你这小女娘请客?真是说大话不怕压弯了舌头!”

    “他们去是他们的本事,我请他们去便是我的本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与你们说不清楚!”

    “嘿,小小女娘,口气倒不小,就怕你等会输了颜面,又找平宁世子与白泽君不依不饶的哭鼻子,哈哈哈……”

    “就是,平宁世子与白泽君都解不了的难题,你就能解了?不自量力……”

    连霁月堂的店家都上前劝道:“姑娘还请不要在此捣乱?”

    沈蒹蒹突然成为众矢之的,三人又不约而同的将她护向身后。

    孟曜更是愤怒的冲店家反驳道:“你这店家真是奇怪,刚刚不是你说无论男女老少,凡是有心者,皆可上前一试么,为何我家沅娘就不行?”

    看刘熠与沈从皆是一脸护犊子的不好惹,店家知趣的笑道:“即是如此,姑娘试试也无妨。”

    众人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女娘,在大家的万般鄙夷与不屑中,她背着一身琳琅满目的物件,玩儿一般,两三下就将木盒打开了。

    “喏,打开了,给银子!”

    当沈蒹蒹拿着透亮的和田玉伸着手向店家讨要银子时,别说围观的看客,连方才护着她的三个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还是霁月堂的店家首先反应过来,他硬是将心心念念找他讨要银子的沈蒹蒹推上台阶之上,供奉神明一般的激动道:“大家快看看,这位就是我霁月堂今夜的有缘人,这位姑娘真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介绍到此,店家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沈蒹蒹,又小声唤道,“姑娘,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沈蒹蒹平日都是谨慎做人,难得有这些高光时刻,这些机关之术对进修土木工程的沈蒹蒹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

    此刻得此众望,她满脸羞怯,入乡随俗的小声回道:“店家唤我沈姑娘即可。”

    店家情绪高涨,高声喝道:“这位沈娘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我们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沈蒹蒹虽然被夸得翩翩然,但依旧头脑清醒的向店家低声讨要道:“店家方才许诺的一千两银子,何时才能给我?”

    霁月堂的店家一面要帮她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声,一面又恨铁不成钢的回道:“姑娘莫慌啊,再等会再等会,银两又买不来名声,姑娘慌啥……”

    沈蒹蒹:“……”

    二楼的雅间暗处,有一神色严肃的黑衣人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快步进到内室,对屏风后的人恭敬的拜道:“主公,锦盒已开。不是平宁世子所开,而是一陌生女公子所开!”

    屏风后的男子似乎对外面的事情早就了如指掌,他唇角微扬,薄唇轻启,听出情绪的笑道:“沈家沅娘!”

    黑衣男子大吃一惊,谨慎问道:“主公认识此人。”

    屏风后却再也没了声音,只剩下火烤木炭的“咔吱”声,沉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