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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敢蔽高天日月明

    不知是谁叫了两声徒儿,极其细微。需要细细分辨,才能听出。

    声音虽小,却似刺耳。

    巨钟!

    似在树上悬挂着。

    “师傅,今日怎么这么快回?”徒弟略有疑惑,问道。

    师徒二人在何处,还看不见,只是听见声音。

    如今近了些,看那些南方的天成高山,不再如极远看时那样颜色难区分了。

    除了山脉中央那座山,其余的山,如今是各色的绿。

    除了高大些,若不知先前听闻知晓是仙山,怕是不觉得很特别。

    没有巨树的那些山上,树正被残辉笼罩着。

    山上有旧的黯绿,也有树上新长的翠绿。层层叠叠,深深浅浅。

    树色抹上了残阳,翠绿倒显得异常鲜艳。

    斜辉又渐渐淡去,也将散了。但那太阳照出越来越长的影子,还不西下!

    斜辉恋着春,不舍离去,因此残阳欲下不下。

    估计光辉,还有一会才消散。

    何况满眼望去,这些都是峻极高耸的仙家山门。再者春日迟迟,因此日头倒似很长了。

    说来也怪,那些巨山怕不止万丈,为何山上却无积雪?

    没有看到积雪,如今开春,高山该是有积雪的。

    或许是仙人手笔。

    仙山天成既然极高大,俗世凡子也知道雪崩得厉害。

    仙人未必怕雪崩,未免积雪崩颓,怕有仙人专门融雪化冰?

    “还不是那辛老鬼!这雪可真好。”是师傅的尖细声音。

    果真!

    是有雪的。

    网再密,也有漏网的鱼。

    仔细去看,是有几处白茫茫的,不很明显的小片积雪!

    那积雪怕是天成仙术也照不到的,如今积雪略微反射着太阳光辉。

    何况溶雪仙人最善溶雪,却不善于寻雪。

    善于寻雪的又不善溶雪!实在是有些药不对症!

    仔细看去,残阳下暗藏的积雪也显露出踪迹,不多,怕只三五处。但目力有限,怕也不止。

    雪色间杂了几点灰黑的石色,积雪怕也不厚。

    恐怕正午极烈时的太阳,也不能照耀。

    不然何至于又小又薄的几片积雪,都不能融化?

    此刻夕阳的斜辉,反而像是歪打正着,偏偏照到了。

    然而残阳不够炽烈,纵使积雪显出了踪迹,恐怕也不能够完全融化积雪。

    实在不知雪是什么时候开始积下的!

    是否比那密室三者密谋天成还要久呢?

    毕竟听三者说的什么“七世莲、八世莲,如今九世莲”之类的,似很久。

    积雪一日日一年年,太阳辉光无法被耀。

    残阳又无法再炽,积雪却可加厚。

    一消一长,长年累月,恐怕到时天成山积雪也早已填满沟壑。

    毕竟正午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污垢藏纳,仙人怕不愿去,如同密室密谋者,又有谁知?

    到那时,恐怕仙家仙术用尽,对深厚、广阔的积雪也再无效用!

    积雪崩颓只在一时,极难阻。

    钟旁,似乎有两个小点,似在移动,似乎是两个人的身影。

    突然一阵炽烈的光辉耀出,是从那座缺了山峰的山来的!

    铺天盖地,怕比正午太阳还炽烈。

    光辉太盛,不知是辉芒什么耀出的。又不知两个小点是不是仙人。

    再朝山近些。

    终于,穿过了那苍渊巨海。

    可以清晰看见海洋南边的尽头的山,以及山和海的连接处。

    山与海界限明显。

    山脉突兀立起在海上,不是渐渐高起来的。

    一出海面,山便已经很高。

    怪不得俗世无人见仙!凡夫俗子,如何上的山去?

    高山清晰映入眼帘,巨山一座座连绵起伏,看那山顶需要很努力向上望去才行。

    巍峨壮观!

    山的确似要透过云端,与天一争高低!

    千丈山便已经不多见!

    这些山怕有万丈!

    离山更近了,因此此时目光望去,看那山那海。

    海低矮又平坦,却显得山更加高大、更加峻极。

    朝山脉两侧望去,很明显,太近了,并不能看见边际。

    海一眼望不见边际,似乎海有多广,山便有多阔。

    再近些。

    定睛去看那一座座山,可以醒目地看出一座与众不同的高山。

    这便是远远看去,误以为是山脉的山了。

    没有顶峰,似被削平,其上有云彩似的那山。

    海岸线遇到高山后,戛然而止,此处并无沙滩。

    山脚下的海水平静、幽暗,很深。

    海的边际便如此深,那北方的瀚海,若是海的中央又要多深?

    之前只顾南下寻钟寻山,只是觉得海阔大无比。

    倒未发觉海居然这样深!

    海面上,夕阳的残辉无力铺着,似不能透过水面半分,更显海深。

    海面虽平静,然而海又深又阔,其下或许暗流汹涌,不是表面看不出。

    钟上似有文字!

    但实在还太远,目力有限,不能看清钟上文字。

    现今残阳照过那一座座巍峨山峦,只见夕阳黯晴碧,山翠互明灭。

    再南下靠近那山些。

    实在不可思议!

    那钟!在树上。

    那口巨钟,就悬挂在那巨树最矮的那枝细小树梢上。

    比起钟,树梢实在太细!

    树梢竟然不被折断!

    树色很醒目,那树并不是绿色的,已是初春,树色如同深秋的凋萎红黄叶子,

    朝钟旁看去,两个点颜色各异。

    一个是雪白的点,一个是鲜绿的点。

    还看不清楚光芒怎么来的,再离山近些。

    再离钟近些,逐渐靠近那钟下两个小小的点。

    突然刺耳的声音又传来。

    “哈!哈!哈!哈!乖徒儿,为师来了!为师看你来了,今天倒苦了你。”

    男子声音极为尖细,实在刺耳极了。

    庄正的钟声还在响着,一比较,说话声更惹人厌烦。

    已经可以看清,一白一绿,的确是两个人。

    看似离钟很近,但两人实际都离钟还有些远。

    是两个男子,一个略高些,一个略矮些。

    两个男子虽然看似离得近,但远看已知道钟极大,怕还很远很远!

    说话的是那个略高些的男子,男子身穿白色衣服。

    以两个男子做参照物,挂在树上的钟实在太大,那株巨树也比远远看时要更巨大骇人!

    在钟与树旁,那两个男子则看起来很矮小、瘦弱。

    白衣男子稍高些,或有钟上半个铭文大。另一个矮些的,怕都还没有钟上半个铭文大!

    不对!

    至少那个白衣男子,该很高大才是!

    那白衣男子,正是先前密室里的白衣魁梧仙人!洗尘!

    白衣胜雪,莲冠耀目,眉目似女子温柔

    不是仙人洗尘?却是谁!

    只是现今他声音如何这样刺耳了?

    明明密室中白衣仙人洗尘的声音并不刺耳!

    原来在天成钟声下覆盖下,纵使是大喊大叫,在没有提前准备时,也无仙能够轻易发觉。

    何况今日天成山掌教的好消息传出,传话仙人虽说“不必祝贺”,恐怕许多仙人都去祝贺。

    何况钟声响起不易,趁着钟响修炼,不知多少好处!

    怕是除了魁梧仙人的敲钟徒弟,天成山再无人知晓魁梧仙人真面目。

    外患之下,岂无内忧?

    天成山,也许真的已经不堪!

    一眨眼,只见那矮瘦仙人来到洗尘面前,立刻正低下头。

    矮瘦仙人朝着那魁梧仙人洗尘,恭恭敬敬匍匐跪着洗尘面前。

    听那洗尘言语,那一个矮小瘦弱的便是徒弟了。

    “你先敲钟吧。”白衣仙人洗尘道。

    矮瘦仙人起来,又一眨眼,来到钟旁。魁梧洗尘同样离钟近了。

    此刻更好对比了!

    竟然连高大魁梧洗尘,也才钟上半个铭文大!

    那钟上铭文居然如此之大!

    钟在发光!

    光辉是从钟散出的,近看光辉不如远看炽烈。

    钟果然是仙物!

    难怪在密室里,鹤发童颜的梁开晖、鸡皮黄发的黄晚松,要洗尘设法毁了它!

    洗尘的矮瘦徒弟,已经朝那钟靠近了。

    白衣魁梧仙人也朝着钟靠近,却似突然出现在钟旁的。

    洗尘的矮瘦徒弟似乎只是在大钟上轻轻敲了一下,钟壁符文个个欲涌,声却还未响。

    大树一左一右,各有座小小的楼。

    两座楼相对,是钟楼鼓楼了。

    到了这峻极仙山,才知仙山恐怕比先前认为的还要高大!

    在这高山从这远远望去,视线极其开阔,怕可远眺百万里之遥!

    以及一个大大的演武场,一口小小的池。

    树与钟太过巨大、雄伟,以至于入了眼一对比,实际不小的楼、巨大的演武场,也成了极易忽略的物体。何况那小池?

    天成!

    这是仙家天成山主峰!

    一座这样平的大山,自然造化,绝无可能出现!

    或许是天成仙人的大手笔。

    密室图卷里,青衣仙人一挥剑,那其余几者又谈起碧落仙宫,或许,这便是那青衣仙人的手笔。

    大树一左一右,各有一座小楼。

    一者稍高,题名钟楼;一者稍矮,题名鼓楼。

    说是钟楼,实则钟太大了,楼里装不下,钟只得悬挂在树上。

    咚!

    钟声响了。

    是第三响钟声了。

    大钟声响沉闷、雄浑,钟声随后四散开来

    钟音实在太过震撼,四面八方都被钟声萦绕,悠扬、深远、响彻、洪亮悦耳!

    钟声很是震撼仙人,是平和,是仙人禅意仙人,是激昂仙人,是澄净肃穆……

    “徒儿倒厉害,如今能敲出一响的也不过百余位!平日你三下敲响都不易,如今却要增敲一下!此物为师刚得,赠你一点。”洗尘声音慈眉善目,朝着敲钟的矮瘦徒弟笑道。

    他声音刺耳,随后又甩出几张散着蓝光的东西。

    不知是何物?

    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