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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贫贱自古然

    仙人叛变!

    白衣魁梧洗尘在密室里所说,似乎他们是要攫取这天成山!

    是叛变!

    他们或是仙家秘宝,亦或是仙家势力,不一而足。

    “什么天成,天何其之高?哼,大言不惭!总是要闪了舌头!还有那辛务虚老鬼!狐假虎威、色厉胆薄,根本不配做掌教!排资论辈的蠢货!”洗尘又是不快,尖声尖气道。

    仙人洗尘眉目温柔,如今很是愤怒,多半一张脸都已经皱起。

    天成!

    那北方的山,何敢言天成?

    天道悠悠,乾坤茫茫!

    纵然是仙人,又怎么敢说天成二字?

    天开即成!何时天开,何时天成!

    名字太大了!

    就连天成山所在大洲,被称作天赐!

    此洲,何敢言天赐?

    人皆言,先有天成山,后有天赐洲。若无天成,何来天赐?

    仙山天成在此洲,天成仙人在彼山,真是神明眷顾,合该赐福天赐。

    天成山,即现今修仙界大门大派,仙人无数,仙法通神!

    然而,天成乃是修仙巨派,方才见过,的确地广山高,纵然是寻常修仙人士,也不是个个得见天成的。

    “方才掐算!一个是莲!一个觊觎天成,想去山上修仙,这倒稀奇!还有一个放一辈子牛!只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洗尘似已经知道三个少年未来怎样,又接着说起那钟。

    凡人!

    居然敢觊觎神仙!

    仙凡有别!

    天成山离放牛少年,足足百万余里,如何可到?

    按理,少年只是普普通通的放牛娃,连修仙的念头都不会萌生,又怎敢觊觎天成?

    怎么有放牛娃敢觊觎天成?

    放牛娃怎么知道天成?

    这山竹镇似商业发达,修仙之气并不兴盛。

    人世百年,攒够了钱,恐怕还要强过神仙。

    “放牛娃真是可怜,居然越放越穷!苦一辈子!”仙人洗尘惊讶道。

    倒是怪!

    俗世凡夫,辛辛苦苦的,日子该是越过越红火。

    如今又似太平年岁,并无辛辛苦苦,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道理。

    为何辛辛苦苦放牛,反而越来越穷困?

    但洗尘说完话后,又不说话了,实在不知根底原因。

    三个少年的未来,是否如仙人所说?

    倒好奇越来越好奇了!

    纵然没有那九世莲,或许也能窥探百样人生。

    “那钟声还慢着!还没来,倒麻烦!是该想想怎么毁了!”仙人洗尘又道。

    山竹镇虽然叫镇,倒也不小!

    重鉴王朝所在的大洲,名字也极大,叫做天赐。

    从天成山响起的钟声,如今已经在渐渐朝着山竹镇响来。

    虽是仙钟,多少山阻拦了一会,多少慢了几拍。

    仙山一敲响钟声之时,的确不能在这里听闻。

    从海那边听到第一声钟响,再到山上第四声钟响,但如今这里,却还未响起第一声钟。

    天成距此,远超百万里!

    白衣仙人洗尘说的三个放牛少年,那山里放牛的三个少年,恐怕就是了!

    只是这三个放牛少年,到底哪个,才是白衣仙人洗尘说的那莲?

    倒很好奇了。

    来继续看看,看看那洗尘说的,到底是哪个少年。

    那少年又是不是那朵九世莲?其余两个是不是如洗尘所说?

    常听俗世有“谪仙人”说法,那莲若真是个放牛娃,不知“谪仙人”和另两个少年,到底有什么区别?

    仙人洗尘观看放牛娃时,似又想起师陈年旧事,但他此回语气,居然很是柔和。

    纵然看不见他表情,也只是甜蜜笑着的。

    “那几人倒可怜,衣那样单。我还记得我入山门那天,是师妹……给了我一件单衣,也该是初春,那衣服穿上后,暖得很。”

    莫不是仙人的师妹,是他那道侣?

    单衣自然不保暖,仙人说暖,或许单是指的心暖。

    这初春时节,的确还冷着。

    那三个少年娃穿着看似单薄,而今却初春还冷,怕是他们没有合适的换季衣服!

    怕是没有御寒的冬衣!

    他们怕只是哪里的大户人家的牧牛娃,趁着哪里水草肥美,主人家便吩咐去牧牛。

    从放牛娃来的那个方向极目看去,仍是山路,但那边的山,似乎要矮些,或许里头是个山谷。

    若是深山山谷,冬季倒会暖上些,怕会长些嫩草,放牧倒有可能。

    那几个放牛少年,如今怕是正在赶牛回去开耕。

    只是还在路上,不知还要走多久?

    如今开了春,很快便是耕种时节,这时节很短暂,不能错过,不然便没了好收成。

    犁地要抓紧赶趟,插秧苗长起来一两天可快了,若犁地太慢迟误了时间,秧苗则太高太大,反倒后面长得慢收成少。

    犁地首先便要牛,少年娃如今,怕是正赶路回主人家,因此倒显得赶得紧。

    天都欲黑了,几个少年还在赶路,避寒歇息的意思,都还不见有。

    “真吵!那些杂鸟,也真是好笑。庸质不堪,听见钟声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以为能飞上枝头,野鸡变凤凰!”仙人洗尘听见远处传来的鸟叫声,很是不屑,语气轻蔑道。

    那还细微的声音,俗世凡夫自然听不见,但仙人自然有所不同,是能够听见的。

    远远地朝牛归去的方向远望,也不见有田地。

    前方应该没有大户人家,也不知少年娃牵牛,欲要去哪里?

    那北方天成山的第一响钟声,虽然离牛群、少年,都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但那声音实在还太远,牛群里的少年,实在不能听到。

    “莫非那钟要坏了?还远未到。”仙人洗尘又自说自话。

    仙人怀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钟要坏时,的确声音有缺,自然很难传远。

    钟声实在还是很慢,还未来到。

    如今钟声,还在极远的地方。

    但天成仙钟还未坏,那些途中的那些高山、那些大河,哪里能阻止天成山的钟声?

    那钟声,正在缓缓地跨过那一座座山,穿过那一条条河。

    千里万里,那又如何?

    来!

    钟声正在向放牛的少年响来。

    方才在瀚海之上,那样遥远都能听见,这山竹镇离仙山虽远,却绝对没有海上时离天成山那样远。

    多少要距离钟响之地——天成山更近些。

    听见钟声,不过迟与早而已,怎么可能听不见?

    仙人洗尘又尖声道:“太吵了,远方鸟雀已被钟声惊醒,该要来了。”

    钟声来时,鸟兽总是该先知些!

    鸟兽自会提醒!

    而且此时钟也还未响,山里静悄悄,那莲是谁,仙人洗尘似也还未看出。

    那几个少年,还是继续观看。

    看看那少年娃若是听了钟声,有什么反应。

    “谪仙”和世俗凡子,又有什么差别?

    看看谁是那朵莲,谁是那个想要修仙的少年,谁是那个本本分分、穷困一辈子的少年?

    三个少年放牛娃和一群牛,正缓慢走在小道上。

    牛很多,三个少年一只手里,牵了一大把牛绳,另一只手里绳似乎少些!

    少年还背了个鼓鼓的背囊,怕是些干粮之类的紧要东西。

    三个放牛少年,只是略微谈了几句。

    原来他们,是要回筐州山竹镇的李员外家,他们走过的路程,原来已经有三四天了。

    如今将暮,因此走得不快,而且那牛群似也没有羸弱老牛,路若好走,该走得快。

    耕牛似然是健牛,哪里有老牛的道理?

    几十里路,总该走过了。

    归路倒已很近了,或许还有一日便要到了。

    天越来越暗,该要歇息了吧。

    路太小太难走,牛群走得极慢。

    三个放牛少年各自坐在了牛背上,是三只牛群里稍大些的牛。

    那少年坐下的牛背上,还有一个背囊,怕没有少年身上的背囊紧要。

    斗笠、蓑衣也捆在牛背上,今天虽然没用上雨具,但春天细雨又多,还是用得着。

    大些的牛背上,还有大把干草,怕是牛路上遇到没嫩草时吃的。那草湿漉漉,已经被春雨打的很湿了

    放牛娃生活怕艰苦着,的确如洗尘所说的那样“穷苦”。

    虽然那李员外似很富有,三个少年,每个人都牵着二三十头牛,都是他的。

    但毕竟有富者,便有穷者。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少有立锥之地。

    挨饿受冻是穷苦人家,又有多少!

    如今的重鉴王朝,帝祚已经四五百年,不可谓不久。

    北边又是仙山天成,

    可以说是四海咸宁,八方无事,一片太平气象。

    富者越积越富,穷者勤劳踏实些,倒也不至于饿死。

    然而太平却又不太平,但这些哪里是放牛娃知晓的!

    “真是贫贱自古然,几个放牛人即使是大家伙计,也还比不过一头牛。”仙人洗尘又不禁感叹道。

    洗尘原也是凡夫,是那弃俗世而入仙途之辈。

    好在资质不算差,年少又有几分奇遇,这才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

    凡人的生活,虽然离他已经很远,但还是有时想起会隐隐震惊。

    放牛娃的斗笠、蓑衣,都已经破损严重,身上衣服还有些水迹,怕是昨日下雨沾湿的。

    青灰衣服,沾上水倒很是明显,何况水渍并不小。

    而且们三个身上衣服,的确不厚实,的确很困苦。

    斗笠中的油纸,略那竹篾架子露出些。那竹篾架子,也似干脆易碎,似轻轻拿起,也要轻松散架碎掉。

    露出在外的油纸,上头又溅上泥水,那油纸如今正贴在牛背,已经有黑色霉斑。

    仙人洗尘,却尖声哼道,又欲自言自语!

    却不知白衣仙人洗尘,为何而哼?

    他又说了什么?

    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