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垂头丧气

    “真牛逼。我爱不爱你，完全你说了算。我怎么说都没有用。你咋知道我心里没有你呢？一个人怎么能知道另一个人到底怎么想的呢，我就纳闷……”钟锦江又一次迷失在啤酒的世界里，醉醺醺般梦呓。在老婆走后，突然空下来的这些日子里，烂醉如泥。

    一模一样，他又一次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沙发上，又接着啪叽一声，摔倒在了客厅地板上。像失手打碎的玻璃杯一样，他的整个意志也跟着碎了……

    前不久，他还庆祝着男性解放，歌颂这离婚后的自由！诸如什么“烦死了，世界终于清静了。全世界老子都不在意……”

    钟锦江一声不吭，重重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却顾不上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响亮的鼾声。“吼吼”……梦的直觉随着这浓重的打鼾声，变成一棵疯长的榕树，不断分蘖又落地生根，枝丫连着枝丫，根连着根，顷刻间，梦的迷雾树林就这么出现了，于是，逻辑的链环再也理不清了……

    先是明媚的女孩朝他甜甜的笑，接着是她的眼泪，她的哭诉。

    一会儿又是众人喧闹的婚礼，“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呵护她，珍惜她……”他在婚礼上被主持人灌了一大碗辣根，呛得眼泪直流。

    一会儿是儿子生气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喷着火，怎么孩子变成了喷火的红孩儿……

    一会儿是沙糖糖冰冷的目光，只见她镇定地，弯下身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嗯，离吧。”刚说完，没有哭，没有闹，动起了碗筷，像平时一样扒拉碗里的米饭。又转身看向儿子“我们吃饭。”

    梦里的钟锦江似乎很痛苦，发出哼哼的呓语，嘟囔着。

    他又梦到了自己不顾一切一头扑进她的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欢畅地哭着，不管不顾地亲吻她。亲吻中，感到眩晕，感到她清香的唇齿之间颤抖的凉意，感到那滚烫的泪水滑腻的润泽，心中充满矛盾和痛苦——她是自己的老婆，她的心灵酒馆现在也对自己打了烊。

    这天早晨，依然没有太阳。

    钟锦江迷迷糊糊从梦里想来，竟然四处翻找日历，他要画圈圈。“12号，13号，14号……到15号，不对，得16号过完，这些日子，是老婆的生理期，山雨欲来风满楼，生活排毒如雨至，女人生气的风无孔不入。俩人少不得要闹腾。”这东西太准，一圈三连！

    他用力一划，圆珠笔却没有水，气急败坏，一下子就被扔出了窗外。

    突然，他摸了摸涨疼的脑袋，明白过来，老婆沙糖糖已经和自己离婚了。“那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他妈闯入老子的梦境？”

    结界不牢。只能这么说。钟锦江没想到老婆那么决绝，这个婚离得有点不太真实。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了单身的境地。

    他那双疲倦的眼睛，无奈地扫过整个房间，厨房里请风冷灶，给人以不动烟火的感觉。卧室角落里那盆不吉祥的仙人掌也已经干死了，早就听人说过，夫妻卧室不适宜养什么狭小叶子的植物，尤其这仙人掌，大大破坏亲密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