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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更新(卡文)

    [我才明白,时间确实不存在]

    [可,这个世界还有三天就毁灭了]

    回到家后,没能在店门口拿到的外卖也到了,但此时已经超过了与冯·达林医生预约的心理咨询的时间。看着桌上热腾的饭菜,再看看时间15时19分,季陵沅想起前面那个[一鸣面馆]女孩的调笑,与此同时,他将手机打开,链接上了公寓的固定终端,在加载了一会后,全息投影出现。

    “正在调试...正在调试”

    [8613...60...145]显示的投影上出现了一串通讯编号:

    “未接,未接。请尽快回复。”

    季陵沅确定了,随后全息屏幕出现了对方的形象。

    “通讯成功!”

    全息投影显现出字幕。接通后,坐在办公椅上的老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是用自己的义眼看着季陵沅,仿佛能够一眼望穿他,尽管这是间隔着技术的降神。

    “达林医生,很抱歉,我没及时接通你的通讯。”

    “没关系。能够理解。你在午后约我聊,精神上的问题,具体能说说么?”

    见季陵沅没有回复,达林医生察觉到了不对,问道:“季先生,请问你现在的状态如何了?”

    “‘斯可卜’为什么我没有呢?为什么呢?...算了,算了”

    “我想我还好,但我有了些新的疑惑。想在告知病情前想询问这疑惑。”

    我回答着,这是我作为我,现在还能够讲出的话、提出的疑问...再多一些,便有可能满溢出来。情绪它不会让我好受的。从[一鸣拉面]回来的路上,我便察觉到了我很久很久没有再现的阳性状态。

    “季先生,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达林医生顿了顿。

    “是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什么了?”季陵沅问。

    “是阈值执法。你是否允许[千高原]的监督官,直入链接,进入对话?”达林医生问着,随之而来的,是网络球终端处,显示出了连接“千高原系统”的许可。

    我感到难以选择

    [‘冯·达林医生,千高原是什么?’季陵沅问到]

    [“‘千高原’又是什么?”]季陵沅急切的想要说出这话,但他忽然地发现,自己不再能讲出这这番话,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在喉咙处,他都说不出来。哪怕自己能明显的觉知到思想尚且还属于着自己的。

    “我允许。”季陵沅仿佛待机了一般,与自己的思想斗争了许久,问句终究还是说不出了,而是选择了确定却显而易见的托出了。仿佛,因为这一切都是突然的发生,因而,一切又不得不合理了起来...我身为一个普通人,我又能怎么选择,怎么进行有效的反问呢?

    [我还能做什么呢?]

    在确定的瞬间,达林医生的形象忽然紊乱起来,再恢复时,他的身旁出现了另一个形象,隐约能分辨出是一个女人,黑长发,带着银耳环的女人,干练。

    “请等待,正在建立端末链接”

    “端链接语言...末链接...中文...(aspell)权力能够掌控的,只是活人。以及活人所需的一切。死亡,就是权力的极限。死亡,是逃离权力控制的瞬间。死亡,是存在者最为隐秘的一点、最为隐私的一点。...”

    “通讯成功!”全息投影显现出字幕。

    全息投影完全加载出了她的样子。

    “您好,季陵沅...季先生。我是‘千高原’的夕颜,隶属于亚美联邦,南区,职位及职能属于机密,故无法再透露。没有提前告知,直接进入,打扰您与您的出狱观察期医师冯·达林医生的心理咨询对话,感到十分抱歉。今天是2036年7月3日,而您的出狱时间为2036年1月8日。距离您的半年观察期,其实还只剩下5天的时间。本来,5天时间过去,你便能重新回归这个社会,或是说,成为这新社会的一分子。

    可是,您在今天知晓了自己的出街活动权限开通后,便着急的接触了一名非合法分子。她在[一鸣面馆]——她是等级为level9的网络机械师——您可以说你不认识她。但她为什么会和你见面?她又跟您讲了什么?”

    干练的‘千高原’夕颜仿佛是寄生在了季陵沅的身上,知道他的活动,知道他的心理,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但唯独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又与这个人交流到了什么。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季陵沅此时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

    ......

    他们(你们)是谁?

    [我需要说话,我需要讲话,我需要让自己...回归]季陵沅的情绪逐渐上扬起来。

    在激动的时候没办法说话,憋住,是他在思觉失调阳性时(自己感觉)最明显的症状。在每一次,他忍受不了后,都只能去用行动,用这样那样的在他人眼中是“伤害行为”的活动来“讲清楚”自己的遭遇、感受。可是他不想去伤害谁,他还不想伤害自己。

    [有没有可能,我的边缘化,就是因为我有病?]刹那间,一种在过去象征危险即将降临的想法刺入脑海之中。他不愿意再继续这样的“纵容”自己了。看着眼前的俩人,他问:

    “我能否提前下线?我的精神状态不适宜被质询了。”

    “不能。季先生,请直接回答我。”夕颜继续说着“如果你觉得回归重要的话。”

    听到“回归”二字,季陵沅明白,他只能去试着说清楚这些事情。哪怕现在,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只是偶然间,能够出门后,简单的决定,想要去自己喜欢的餐馆,拿已经付好钱的外卖罢了。

    “我该如何称呼你,夕颜长官?请问你可以告诉我,这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吗?”

    她的投影波动了一下,能够看出这是在[超远距]的情况下链接的私密网端,特点是很不稳定。

    “这代表着你将去往‘千高原’,你没有机会再回归这个社会了。”夕颜淡淡的说。

    季陵沅心想,为什么,这么突然?凭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我渴望回归社会,为什么不能回归呢?就因为我的精神疾病,就因为我失手杀人了吗?

    还是说,是因为精神分裂,就永远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尊重、保护、善待在哪里?旧的世界还是新的世界,都一样的烂吧?旧世界,我的母亲照顾我很辛苦,你们把我关在医院里...可是妈妈陪我的时候,我是正常的!为什么我不能见到他?

    ...我相信她不会对我有怨恨的,因为我根本没杀死她!;

    我没能跟上这个时代的脚步,除外我没有做错什么,对...吧?冯·达林医生?你要告诉这位长官,夕颜长官!我已经在“公寓“呆了足足六个月...六个月!我今天只是发现了我能够出门,便想着去拿我早已经订好的外卖而已。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交流,难以忍受,好像释放后就已经死去了。每周能够接触的[人]也只是所谓的观察,AI...你们需要观察的是什么呢?是我得的干净或污浊的灵魂吗?还是我那在你们的系统里早已经公开透明了的记忆深处?”

    ......季陵沅自言自语很久,一时无厘头的骂骂咧咧,一时歇斯底里的感到悲伤。冯·达林医生因为占线的原因,其实只能看见,不能有所行动;这位自称夕颜的长官,则信号时好时坏。

    总之,总体是沉默以对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疑问是否是‘斯可卜’?”夕颜在等待到季陵沅不再能讲出什么的时候,把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次。

    没有正面回复,或者说,她只需要季陵沅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因此,这一切是情绪化的,与他人无关的。

    “...我是不是永远不能成为“有端之人“了?”季陵沅说着,但夕颜没有再回答。投影也被关闭,只能看见固定着的达林医生的办公室,房间,以及[僵住]的达林医生本人。

    “端末链接失效”

    “...日本語...(aspell)権力が掌握できるのは、ただ生きている人だけだ。そして生きている人に必要なすべて。死は、権力の限界だ。死は、権力の支配から逃れる瞬間だ。死は、存在者が最も秘密であり、最もプライバシーである。...”

    “端末链接减去”全息显现出字幕。

    “减去成功”

    “数据被销毁-编号20321014069”

    “......”

    过了一会,全息投影里达林医生重新清晰起来。看起来很疲倦。

    带有歉意的,达林看着他说:

    “季先生,我本来应该告知你离开居所的危险。为此我要道歉。现在,我和你的链接即将解除,尽管还有5天,即便5天过去一切便会结束了。但从现在开始,无形的牢笼会是一生。”达林医生说着,他的全息投影也即将离去。

    季陵沅现在就像一只失去了牙齿,又记起了生前记忆的丧尸,无望的坐在公寓一层平台上。他的身后,落地窗帘因为刚才出门时拉开没有带上,外面的雨忽然猛的下大了。而他好像听见了雨声。

    完全下线的达林医生,似乎还能看见季陵沅。

    “千高原”项目-编号20360703001档案:

    季陵沅,年龄36,无业

    2036年7月3日,编入“千高原”

    目标锁定:[一鸣拉面]全时间-“臧桂英”全时间-“?”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