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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三师理行

    陈世行和王涣霖对坐在宇文巧钰的对面,听她讲述着少女的故事,从学宫相识到安远的尚佛礼,再到一句谶语引起的宫廷斗争,三代皇朝瞬息落幕!

    宇文巧钰讲完了,再度回归到最初的问题:“这就是我给安远寺承诺的理由。”

    陈世行深思了好一会儿。“皇后不觉得,你们都错了吗?”

    “错?”女子一惊,半息后疑声!

    “你们明明都深爱着对方,宁愿为了彼此改变,都不选择在一开始坦白包容,看似情深似海的爱意,却成了天各一方的荒唐事!不觉得可惜吗?”陈世行不是犯上,而是说出心中所想!

    宇文巧钰迟疑,又低声默许“或许你是对的,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陈世行还有一事不明:“皇后,恕我冒昧,既然你如此重情,理行国师悖逆佛缘,你又为何视若不见。”

    “毕竟,是我欠他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西楚,况且,他也只是实事而行,并没有全权相欺!”女子长叹一声,本就是她不守承诺在先,她配不上东方靖淮的痴情和付出。

    这是一段不足长道的故事,太过悲凄,又太多伤感。爱是无言,但是想要完美的得到,就不该无声!

    出了大殿走在路上,王涣霖异常的平静,陈世行问他的看法,王涣霖只觉得:至少,她们的爱情彼此都承认过!

    “这一切,和会生法师脱不了干系!”陈世行突然开口。

    王涣霖有些许的惊讶:“那个安远寺上任住持?不是在戒心之前就圆寂了吗?能有什么问题?”

    陈世行解释“皇后说,楚方空在尚佛礼时,去了安远得来了一串佛珠,还说会生法师看中他!问题就出在这里。”

    王涣霖还是不解:“所以后来他收了他当弟子?”

    “一句谶语,怎会如此巧合?”陈世行点醒。“戒心法师从没有练习过武学,即便心中带着对皇后的执念,用三年就稳坐地佛册次席,也堪称武道奇才!”

    “难道是会生看重了他的天赋?可是武典传承还是酒疯子啊!”王涣霖再问。

    “如果说,会生做局想引楚方空继承武学,后来得知谶语成真国难当头,以死谢罪更改传承,就不难解释。”陈世行揣测着,接着说到:“而且,戒缘师父是会生的二弟子,一开始一直在炊事房做事不得入门,只到戒心法师上山才得到机会,这是其一。我在安远问道时,师父曾对我说过,在没有武典之前,地佛册头名应该是戒心法师,可十二院武比的最终结果,却是师父夺魁。这是其二!”

    “我想。师父如此重义,答案就在这儿了!”

    “难怪!”王涣霖恍然大悟,对陈世行的话语中多了一份惊叹:“不愧是陈阔的儿子。小子,接下来,我们去哪?”

    “文师府,东方靖淮!”

    ……

    理行国师成名在西楚乱局之中,那时,君王突然辞世,太子当政三天也离开了,传言称:“宇文巧钰红颜祸国!新婚之夜刺杀了太子!”再后来,群雄乱起,诸侯分据。

    东方靖淮一己之力,平定流言,定国安命,答应宇文巧钰迎二皇子回国,虽是条件,却是必然!理行问世,一战成名。

    文师府外,一个瞎子,一个少年!

    “传个口信?”瞎子朝执剑的白袍少年问话。

    少年诡异一笑:“我还是觉得,闹出点动静更容易引起注意。”

    瞎子觉着不对劲。调笑着说“那你上喽。”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三师,要上,也是有能力和他媲美的剑圣出手!”

    果然,陈世行一手好算盘!

    “借剑一用!”王涣霖大喝,飞起三丈,引风行出鞘。这气魄,好似天上天下兵甲百万,我都可一剑斩之!

    突如其来的异像让整个文师府的人都恐慌了起来!巨大的剑影浮在上空。

    东方靖淮出手,拂衣以隔世,这看似惊世骇俗的一剑,瞬间烟消云散。

    “老剑圣,你是要毁了我这文师府?”一个锦衣玉带的中年人扯了扯衣袖,迎上前去。

    朝堂之上,虽说陈世行已经见识过这位大人物的气度和风姿,可近处一观,更觉得气度不凡。:“国师武学冠绝,王前辈要想毁这文师府,当是不易。”

    陈世行这话听的王涣霖极其不自在,怎么,他堂堂剑圣比不过西楚国师?

    东方靖淮没有置会,故意问责:“二位持剑来访,是客所为?”

    陈世行有些不知措,他们这样做,却是有些恃强在先,不为君子以交,强武呈威相欺的意思。

    “既然来了,我堂堂国师岂有闭门谢客的道理!”

    文师府经历几代朝臣沉淀,才有如今的庄严恢宏。陈世行跟随进了客居。东方靖淮行步位于上座。

    “老剑圣不在北邺据守,来我西楚做何?”

    瞎子笑着说:“我生性散漫,心于天下,北邺只是故居,就是没有我,它还是那个平齐四国的北邺!”

    “那先生月前在礼安外城同我西楚鬼圣对招又作何解释?”

    王涣霖心中一惊,这理行国师真是名不虚传,不做辩驳,只道:“天下人尽知,剑圣本就好战成痴,西楚鬼圣惊世武才,我当得讨教讨教。”

    东方靖淮坚毅的目光中透露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狠厉:“可我听闻,剑圣即为战生,若要战止,必须分出胜负!可是这一次却草草一招,难道传闻有误?”

    东方靖淮步步紧逼,一旁陈世行见状出言调和:“我二人来访,无意冒犯,还请国师见谅,此行西楚,有一事问明。”

    上座的男子目光一转,相比于王涣霖,这个少年更引起他的注意,传言中戒缘的徒弟,还能与剑圣同行,最主要的,他还是那个人的儿子。

    “你想问陈阔?”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陈世行惊讶万分,虽说三师才智无双,都是治世贤者,可二人谋面不过稍时,他,竟能知道他的来意,这让陈世行更加坚信,他老子的结果,就在这里。顿了几息,还来不及开口,东方靖淮再度说起。

    “陈师是个生意人,他的盘算我不太清楚,想来,西楚不是你找的地方!”

    “可是,他给我的方向就是这里。”

    东方靖淮目光似炬,惊声疑问“陈阔叫你来的?”

    “国师不知?”陈世行也迷茫了。

    东方靖淮突然发笑“好一个陈师,好一步算计。”“小子,我想我知道要告诉你什么了!”

    “你们去了皇宫,那西楚旧事应已知晓。大概是十六年之前,我成为理行国师之后,陈阔来找过我,说出了一桩买卖,西楚近南域,当时南域乱世,他要我伸出援手,条件就是帮我轻佛重行,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有恨于佛缘,但是正值皇朝顷覆,西楚也在复国之时,更因为巧钰承诺我,迎回楚方空,她就选择我!所以我没有答应他。令我没想到得是,天子当政,问世第一诏和当年楚方平如出一辙。那时我才明白,巧钰的选择从来没变。可是我等得起。后来,巧钰生下皇子,又过一年,楚方空死在了安远,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个机会。”

    “可是结果还是这般残酷。我不甘心赤心付出,苦等十年,到头来都是一厢情愿!大殿之上,绝望中带她回来的是我,雨夜里,撑伞陪伴她的是我,她要国运昌平,我便平乱安邦,她要文才礼世,我便盛儒开学。为了她,我拒绝多少红尘娟颜,平成侯满门鲜血可是沾满了我的双手!结果呢?她心里全都是那个腐顽不化的和尚。”

    “于是我去中都晓生堂找到了陈阔,他给我佛断俗世之法,条件就是瞬时而行,现在我大致是明白了。”说着看向了陈世行:“你就是他的时。”

    陈世行似懂非懂:“请国师明意!”

    “何当初一样,他要的是人心。”看向白衣少年还是是沉思,再度说道:“你会知道的。”

    陈世行沉默了片刻,说出了心中所想:“国师,你和父亲都错了!人念佛缘,主道问心和寄望。不在行事!知世堂断不了佛念!”

    东方靖淮不可否置,但还是反驳“你是戒缘的弟子?说这话无非想让我打消了轻佛的念想!”

    “国师又错了,国师安于皇朝,不知佛国境内多少贪念恶徒曲解圣意残害忠义,民生败颓国又何复。一路上,我看到记空济世救人,行善度恶,我才真正理解,为什么众生信佛,只因佛念众生!先生权而不欺,我想这些并不是你想见到的!”

    东方靖淮怔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再无言语。

    “自是情意难合,先生何苦牵罪他人。”

    东方靖淮长叹一声:“也罢。你比陈师看的透彻,等你回去的时候,我会给他要的人心!”

    陈世行听着这话,心想着,这算是陈阔的答案吧!起身行礼。算算日子,自己已经问世一年了,离开了风顷那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先生既然给出结果,我便不在叨扰。”说着就要离开。

    “小子,现在,你身上背负的可不止是南康了。”东方靖淮叫住了他。“我想,戒缘的金刚咒在你身上吧!武典十册已有其二,或许,解开秘密的人就是你。江湖之大,贪图绝世武学的不在少数,你可得小心了,即使身边之人!戒缘死时,异像现世也不会简单!我想,老剑圣也是知道的。”

    王涣霖冷哼一声!陈世行再度起步:“先生,答应我的事别忘了!而且,我身边之人,就是我所信之人!不劳提醒。”

    除了文师府,二人回了兵道坊的酒楼!王涣霖想着陈世行对国师说的话:“小子,你就那么信我!”

    陈世行转头看着这位瞎眼前辈,相处了好着时日,他真正感觉到,王涣霖对他行如知己,友善不劫。是真正的朋友!不管世人如何看他,陈世行都认为,这个瞎子不会卖了自己。

    “老王,我要回南康了,你何我一起吗?”

    王涣霖迟疑了一声,本就居无定所,去哪,何时去,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就看看吧,看看这世道,文满天下的南域,和我武誉天下的北疆有何不同。”

    陈世行的问题又变多了,去了文师府,他觉着这个理行国师太不简单,容忍至此真的能放下过去吗?会生禅师做局仅仅是佛动妄念?楚方平和楚方空死了,最先得利的是东方靖淮,果真如住持所说,戒心法师是放不下武典传承吗?

    突然,陈世行心中惊觉:皇后说过,去安远前,楚方空和理行国师有一战,而且拜了,难道?

    越想越觉得可疑,但还是不在纠结,反正都过去了,他只是来找答案的。“老王,武典十册,究竟有什么?”

    王涣霖摇了摇头:“有传言是太合之上,仙人之道,也有人说是起死回生长生之门!毕竟是绝世武学,你还是不要轻易显露出来。”

    “师父离世的奇观呢?”

    王涣霖解释“武止于太合,超脱武学便是仙途!有记载称八百年前,东门道祖曾经就达到了这一境界,书中写到:破境时,天道之门大开,圣光耀世,道祖额头显出一个印记!故称太合之上,仙人印!而酒疯子使出金刚咒的定宵式后,旷世奇观简直和记载一模一样。”

    陈世行眼露惊色,王涣霖接着又说:“那些都是世俗之语,若是真能成仙,那东门道祖怎会辞世!”

    “那武典十册都是传承所得吗?”陈世行又问。

    王涣霖继续摇头:“《往仙卷》,《圣道策》,《万象决》和《金刚咒》都掌握在江湖名门之手,可《九天阙》,《长歌行》失传百年,三师卷除了安世书《明智》之外,《清哲》和《理行》也都是突然问世,《浮生幻梦》被天门堂候成所得!”

    陈世行乱成了一锅浆糊,南域之乱,西楚祸起,陈阔和东方靖淮得到武典的时间,怎么会如此巧合,而且陈阔是怎么知道理行国师和戒心的恩怨!

    牵扯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陈世行干脆不想了!往前看,因为马上,他就再回南康了。这一次,陈阔要人心,他就一定带到!

    夜里,陈世行整理着包裹,突然发现了自己刚来西楚买的那本“暗影簿!”就拿起翻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