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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皇宫的政变

    婚礼当晚,李玄鉴从宫中逃出之后,暗暗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还是走到了逃婚这一步,而且是少了张无痕相伴的一个人的逃婚。

    不到万不得已,李玄鉴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毕竟逃出那座宫殿,不仅意味着他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意味着他要抛弃自己的父皇母后,抛弃自己所有的家人。有时候,他会觉得那座皇宫像座囚笼,困住了他的自由,但很多时候,他也在享受那里的温暖和快乐。可是,弄丢了张无痕,要摆脱眼前的婚礼,除了出逃,他还能怎么办呢?

    李玄鉴被如今的局面弄得垂头丧气,出了宫,却全无方向。

    赵翼跟在李玄鉴身旁,一些被李玄鉴忽略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京城有些不同?”

    “有吗?”李玄鉴望望四周,道:“是更黑些吗?”

    李玄鉴话音未落,大批骑兵从街上飞驰而过。赵翼急忙拉了李玄鉴躲进巷中角落。等到这队人马走得远了,赵翼神情凝重地说道:“殿下,这是南山的军队,无诏不得入京,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京城?还是战力如此强悍的骑兵?”

    “你确定?没有看错吗?”李玄鉴也深感震惊。

    赵翼点点头,继而又道:“巡城营的官兵也很反常。此时他们应该在街上巡逻的,可是属下刚刚出宫时瞅见他们的换防,不光加强了城门的守卫,而且大部分兵力聚集在了东城区。那里应该是各亲王府、郡王府,还有京中要员所在。”

    听赵翼这样说,李玄鉴的心中也升起了一片愁云。今夜是太子大婚之夜,白天婚礼的诸多准备已经够让李玄鉴烦心了,临到成礼之前,他才终于寻得机会,被赵翼带出了宫。

    按说即使宫中知悉了太子出逃,也该是禁卫于城中搜捕,巡城营跟着瞎掺和什么呢?尤其南山军队的出现,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便是宫中要有大事发生。

    “赵翼,我们赶回宫去。”李玄鉴早已忘了自己逃婚一事。

    “殿下如今回宫无济于事,不如先在宫外等候,属下先回宫去探查,再做定夺。”

    李玄鉴想了一下,道:“也好。”

    于是,李玄鉴便被赵翼安排在了年游寺。李玄鉴心中苦笑,想道:“逃婚逃进了寺庙,赵翼还真是独辟蹊径。我虽是逃婚,却也不想当和尚啊!”

    不过,年游寺因是小庙,平日香客不多,并不打眼,赵翼也是因此才将李玄鉴安排在这里。这座小庙能得太子驾临,也算百年间的一件幸事了。

    李玄鉴和赵翼料想不错,宫中确有大事发生。

    太子的婚礼定在麟信殿举行。成礼吉时已到,李宗祧和许思湘在麟信殿没有等到李玄鉴和集获夕颜的到来,等来的却是禁军的围困。殿上聚集了大批的皇室宗亲,朝中权贵及其亲眷,大家都是为了观礼而来。禁军的围困让所有人心头一震,从容不迫的貌似也只有同亲王和敏思妃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普亲王率先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宗祧还未回答,敏思妃从自己的位置起身,走上前去,跪在正中,道:“陛下,臣妾有话。”

    “你说。”

    “臣妾以为,太子贪慕美色,不安朝纲,有违祖训,今日皇室宗亲、朝中重臣尽皆在场,当请陛下废黜太子之位,另立储君。”敏思妃说完,眼睛瞟向同亲王的方向,同亲王却视若无睹,这让敏思妃如坐针毡。

    听了敏思妃的话,殿上众人心中已知一二。有提前知晓此事的,心中不免雀跃,希望今晚能一举成事,更多不明真相者,不过是在犹疑观望,看看风向,心中思考着待会儿如何站队,如何讲话。

    李宗祧对于敏思妃的出现倒显得不那么意外,他紧盯了敏思妃道:“敏思妃,后宫之人不得妄议朝政,更不得参与朝政,你心中应当明白。再者,方才你说到废储一事,莫说太子德行并无所亏,便是有亏,另立储君,你以为立谁呢?玄曜吗?依长依贤,怕是都轮不到他。你又何必着急?”

    敏思妃听了李宗祧的一席话,从地上站起,一脸昂然,道:“陛下,我儿玄曜,聪慧机敏,生得帝王之期,出生即天生异象,因何当不得太子?”敏思妃再次看向同亲王,同亲王仍是纹丝不动,沉默无言,敏思妃心中恨恨。

    人群中有与敏思妃家族交好者,见势附和道:“敏思妃所言亦……”他还没说完,便被李宗祧犀利的目光吓得改了口:“……有待商榷。”

    李宗祧对敏思妃既失望又可怜道:“敏思妃,如果朕不答应呢?”

    “禁军已为我所控,今日之事怕是由不得陛下了。”敏思妃满目的自信。

    “你确定?”

    未等敏思妃答话,李本和宋源绑了卫奇和胡公公进了麟信殿,向李宗祧复命道:“陛下,敏思妃同党已除,这两人交由陛下发落,属下这就搜捕其手下余孽。”

    敏思妃见到卫奇和胡公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颓然倒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可能!”她以为围困麟信殿的禁军是卫奇所统领,却不曾想那支队伍是李本专门派来保护殿内众人的,而李本和宋源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拿下了卫奇和胡公公。

    实际上,自从李玄成在扁诸山下受伤之后,李宗祧就已命李本暗中追查事件的幕后主使。敏思妃的每一次行动都会暴露自己更多的行迹。

    直到最后,李宗祧确认了这种种事件都是敏思妃授意之时,他感到痛心又无奈。只是因为李玄曜的存在,他才心有不忍,总希望敏思妃能悬崖勒马,却也终究只是他一厢情愿。

    “敏思妃,你勾结神爵派,谋害太子,还要暗杀军中诸将,插手军务,这些罪行已经够多了!在做这些之前,你可还记得玄曜?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母亲?”

    敏思妃愣住了,她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神爵派?暗,暗杀诸将?不,不是我,陛下,陛下!臣妾知错,陛下开恩!”麟信殿上,充斥着敏思妃的嚎叫。可是,这样的叫声除了让人觉得可笑之外,并不能博取任何的同情。

    李宗祧看了眼前的敏思妃,再回想到她入宫之初的青涩与甜美,谁知这前后之态竟为同一人所有呢?

    正当李本带禁军锁了敏思妃,准备带离麟信殿,大家以为这场祸事已然平息之时,殿外却传来了厮杀声。李本心中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他将殿中事务交给宋源,自己带了几名禁军出了殿门。

    殿外的厮杀之声越来越近,殿中的人们愈加恐慌。在皇宫之中出现这样的厮杀,除了谋反,众人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可是,敏思妃与同党已被俘,这一场谋反又是谁的主使呢?很快,有禁军进殿回报战况,是南山军队冲进了皇宫。李宗祧听到这个消息,心如渊沉。

    “敏思妃,没想到你引狼入室。”

    “陛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想为玄曜谋得太子之位,绝不是要背叛陛下!”敏思妃说得倒是实情。若要抢夺太子之位,甚至是逼迫李宗祧退位,敏思妃只要控制住禁军即可,这也是最省力的办法。她就是再蠢,也不会帮着别人杀入宫廷,这对她并没好处。尤其在禁军之外还隔了一个巡城营,这是她力所不及的。

    “是同亲王,一定是同亲王!”敏思妃用手指向同亲王,她终于猜到今日这场叛乱的主谋了。

    殿内一片哗然。人们的眼神中除了不可置信,就是始料未及。恐怕所有人都认为敏思妃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时,集获迟的人随南山军队一同入殿,跟随其中的还有神爵派的赤焰使和丹青使,以及文延义和同亲王的侍卫魏护。殿内禁军仍欲反抗,却被神爵二使迅速消灭。

    “敢对老子下手,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赤焰使在殿中骂骂咧咧,他的剑上挑了李本的宫中腰牌,众人便知李本当是在殿外的战斗中阵亡。

    “王爷呢?多谢王爷救我出来,我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本欲捉了太子献给王爷,谁知他不在宫中,留下一封破信跑了,倒是不巧。改日捉了太子,再行奉上。”赤焰使冲着同亲王大声地旁若无人般嚷嚷着。

    不是赤焰使提起的话,殿中诸人估计已经忘了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了。赤焰使这么一说,倒是把太子逃婚之事叫嚷得人尽皆知。

    许思湘听闻太子逃走,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魏护进入殿中的时候,李宗祧便知这是同亲王发动的叛乱无疑了。

    权力真是一样奇怪的事物,若说它坚不可摧,却往往在情义面前不堪一击,若说它不值一提,又偏偏能将坚实的信任瞬间击碎。

    这么多年来,李宗祧即便会将身边之人怀疑千遍万遍,也绝不会对同亲王怀疑半分。他给了同亲王仅次于己的权力和地位,同亲王竟然会为了这些微的差距背弃自己。也许,在李宗祧眼中这些微的差距,在同亲王眼中却是千差万别。

    “宗器,真的是你吗?”李宗祧觉得生平没有比这样的打击更让他心碎了。

    同亲王此时才缓缓起身,傲慢地答道:“不错。”

    难怪今日陈太妃和王丝桐都以身体微恙为由未能出席太子的婚礼。人群中,一个黑衣少年面色苍白,扶了额头,险些晕倒。在他身旁,一个太监好心地扶了他的身子,递上了一杯热茶。

    “就为了这九五至尊之位吗?”李宗祧以为史书所载都是些旧事,有自己的真情在,绝不会重蹈前人旧辙。谁知这样的历史仍在悄然上演呢!他所谓的真情,在别人眼中,竟是如此廉价,它所蒙蔽的,不过是自己的双眼罢了。

    李宗祧觉得自己身心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紧紧地握了身前的桌子,以防跌倒。

    同亲王悠然自得地走上殿前,道:“皇兄,你在这位置上坐得够久了。怎么?坐得久了就以为这位置永远属于你了吗?明明我才是最有才学的一个,就因为你比我早生了两个月,这位置便只能由你来坐吗?”

    “原来你是这般看朕。很好!”李宗祧伤心到窒息,他稳住自己的呼吸,道:“宗器,你的心思朕竟今日才知。为兄多年,不知你心中所困。唉!也罢,若是朕让位于你,宗器,你可愿就此罢手?”

    李宗祧的一番话比之同亲王的叛乱更让殿内众人吃惊,殿内鸦雀无声。

    “你以为今日你还有其他选择吗?”同亲王眼中很是轻蔑,“交出兵符和传国玉玺,传位于我,我可以考虑让你颐养天年。”

    “陛下,不可!”殿中突然有人对李宗祧的决定提出异议,大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大司徒刘致虚门下代其打理政务的纪自明从人群中走出,上了殿中,跪拜施礼之后,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传位一事乃系国本之事,有国法,有祖训定之,怎可由着一人的性子轻易更改。今日之事,同亲王叛乱在先,当以国法论处。怎可任由如此叛逆贼子相挟?望陛下三思!”

    纪自明言辞铿锵,倒是与殿中其他贪生怕死只求自保之人显得格格不入。

    听了纪自明这一席话,殿中又有几人站了出来,表示附议。

    不待李宗祧表态,同亲王抽出魏护的随身佩剑,只一剑便要了纪自明的性命。殿内之人无不骇然失色。

    这时,只见人群中一名黑衣少年冲出,道:“父王,不要!”

    竟是李玄英!同亲王看到李玄英,变了神情,有些慌张。同亲王自始至终所有的图谋都瞒了李玄英,不欲李玄英参与其中,只希望李玄英安分些,不要碍事,等着坐享其成即可,故而一早就吩咐了李玄英陪了王妃去到广惠寺,不曾想李玄英竟会出现在了这里。

    李玄英冲到殿上,就要去夺同亲王手中之剑。哪知还没等他出手,李玄英身后的一个太监劈出一掌,将其打晕,顺势揽入自己怀里。之后,这名太监摘了伪装面具,露出了流黄使的面孔。

    “王爷,世子殿下交给在下便好。告辞!”说着,流黄使抱了李玄英离开了麟信殿。

    看到李玄英被流黄使安然带走,离了这是非之地,同亲王的神情才逐步恢复了平静。

    赤焰使看到殿中齐刷刷跪下反对同亲王之人,正愁自己一身本领无处施展,便道:“王爷,这些人不用您亲自动手,我来就好。”说完,赤焰使眨眼间将殿上附议之人杀个精光。杀完这一批,赤焰使似乎还不甚过瘾,又冲着人群叫嚣道:“还有谁不服?上来与老子过两招!”

    同亲王被赤焰使这种粗暴的好意吓了一跳,心想:“不过是从李本手中救了他一次,这个愣头青,倒是个实心眼的。”丹青使心道:“赤焰使你个呆子!”文延义和魏护却以为赤焰使是明目张胆地在同亲王面前邀功,两人心中略有不快。

    麟信殿内血流满地,血腥之气令人作呕。其余众人再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李宗祧没想到刹那间殿内这么多人枉死,心有怒气,悲愤道:“朕已同意让位于你,你又何苦滥杀无辜!”

    “他们反对你让位于我,留着也无用,杀了清净。”同亲王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传国玉玺的事情了。”

    李宗祧气到浑身哆嗦,口中咳喘不止,说不出话。

    这时,敏思妃见李宗祧当真要将兵符和传国玉玺给了同亲王,大叫道:“陛下,不能传位于他。他是个卖国贼,叛徒!当年他就勾结了集获迟,陷害文延寿将军,致使文将军战败。我见过他写给集获迟的信,千真万确!今日一定是集获迟做的内应,才引来了宫外的队伍。前些时陛下让同亲王去迎归生还的文将军,却只迎来了文将军的死讯。他肯定是不想文将军活着见到陛下,才杀人灭口。对,一定是他!还有,神爵派,是你勾结的神爵派,暗杀军中诸将的是你,对不对?你还说要助我皇儿夺得太子之位,我们此前说好了的,今日你带领众臣在殿上拥立玄曜为太子,不料你竟一言不发,原来是你自己觊觎皇位!你卑鄙无耻!”

    敏思妃疯了似的叫嚷着,冲到同亲王身上要撕咬一般。

    同亲王一把将其推开,眼中全是嫌恶。女人还真是容易被母爱迷住了双眼,才会看不清身边的友和敌。当初是敏思妃要拉拢同亲王,同亲王乐得将敏思妃推到前面,掩盖了自己的行径。如今这般,都是她自找。

    殿中之人于肃静的气氛中将敏思妃所言尽收于耳。少数人不过将其视作疯人疯语,多数人却从中获知了许多未明的真相。然而,如今的同亲王,也不在乎真相是否为人所知了。

    殿中一人,听了敏思妃的话,对同亲王最是咬牙切齿,恨到极点。这人便是许思湘。许思湘亲历当年文府祸事,今日思之,忧愤难平。

    “同亲王,你这个小人!太常国的皇位你不配!”敏思妃被推开之后,重又冲向同亲王。同亲王不耐烦地转身要再将其推开,手中之剑却因为他的突然转身正插入敏思妃的身体中。敏思妃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宗器,不可!”李宗祧眼见敏思妃被杀,再受不住打击,顿感头晕目眩,昏倒在桌子上。

    许思湘见李宗祧昏倒,急召宫人宣太医。同亲王也没想到李宗祧身子如此的差,只好慢悠悠找人去宣太医。同时,他又派了魏护押了掌印太监蔡忠去取兵符和传国玉玺。

    等到蔡忠如履薄冰地将传国玉玺的印盒拿到同亲王面前时,同亲王脸上露出了笑容。为了这一刻,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但,当他打开印盒时,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同亲王变了脸色,蔡忠也傻了眼,急忙下跪道:“奴才不知,实在不知因何如此啊!”

    同亲王阴沉着脸,看了不省人事的李宗祧,又转向李宗祧身边的司礼太监王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信泰然道:“老奴不知。”

    同亲王将剑架在王信脖子上,威胁道:“你当真不知。”

    王信眼睛都没眨一下,道:“王爷就算杀了老奴,老奴也是不知。”

    不过,同亲王显然并不相信王信的话。与蔡忠相比,王信更得李宗祧信任。蔡忠胆小,所言或是实情,但若说王信对此不知情,同亲王决然不信。

    扫了一眼殿中诸人,同亲王将李玄成拉了出来,以剑抵其胸,带到王信面前,再次问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他。”

    王信一言不发,神色未改。

    看同亲王要对李玄成下手,许思湘一下子从李宗祧身边站了出来,对同亲王道:“王爷慢着!不过是兵符和传国玉玺罢了,我知道在哪儿。放了玄成,我带你去!”

    王信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李玄成被同亲王拽出人群时,吓到说不出话,看到许思湘,小声叫了句“母后!”眼泪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许思湘知道李玄成经不得事,怜惜地望了他一眼,道:“照顾好你父皇,等母后回来。”之后,她便被同亲王带走了。

    跟随许思湘来到宫内宗祠中,同亲王怀疑道:“兵符和传国玉玺都在这里?”

    “兵符关系重大,定要妥善保管。既是传国玉玺,自然是从宗祖传下来的,放在宗祠中,很是合宜。”许思湘的话听上去也有些道理。

    “在哪儿?”

    “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同亲王心中已存了不信任,但还是照办了。可就在祠中剩下同亲王和许思湘两人之时,许思湘手中多了一柄银钗,直刺同亲王的咽喉。

    许思湘不会武功,可是出手太过突然,仅差一步,同亲王就要性命不保。即便如此,同亲王也躲得很是狼狈,躲过了咽喉,却没躲过肩膀,许思湘的银钗插进同亲王肩头,他的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同亲王被许思湘勾起了满腔怒火,伸手便掐了许思湘的脖子。许思湘挣扎道:“皇室宗祖在上,神灵有知,同亲王你叛国求荣,陷害文将军,逆上作乱,残杀无辜,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丝桐姐姐仁善爱物,吃斋念佛,若知你手上沾了无辜的鲜血,断不会与你为伍。”

    同亲王并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会把许思湘的威胁放在心上,可是,听她提到王丝桐的名字,同亲王突然间松了手,仿佛王丝桐就在眼前,看到了自己所作所为一般。同亲王有些害怕,担心这一幕真的被王丝桐看到。

    杀入皇宫,逼迫李宗祧退位,同亲王不会有半刻犹豫。杀掉宫中和朝中的几个人,在他,也算不得什么,但,许思湘却不同。

    许思湘这些年来与王丝桐交往甚密,她把王丝桐当成姐姐一样爱戴,王丝桐也很喜欢许思湘这个妹妹,处处呵护,两人从不以身份地位相论,只以姐妹相称。难得王丝桐有这样一个知交,若真是死在了自己手中,同亲王怕是今后再难面对王妃。同亲王觉得自己对许思湘的反击过重了。

    许思湘因为同亲王松手得以喘息。就在同亲王愣神的功夫,许思湘再次冲向同亲王,要与之搏斗,尽管她手上并没武器。同亲王一掌将其推开,力道不算大,许思湘却禁受不住,退出好远,后脑撞在了祠柱之上,随即一声不吭地瘫软在地。

    魏护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进门查看,只见同亲王站在祠内,肩头受伤,神情恍惚。魏护赶忙上前为同亲王的伤口止血,但是直到最后他将同亲王的伤口包扎好,同亲王都无甚反应。过了好一阵,同亲王似乎才意识到魏护的存在。他呆呆地望了地上的许思湘,问道:“她,怎么样了?”

    魏护摸了摸许思湘的脉搏,回道:“皇后已薨。”

    同亲王此时回过神志,对自己刚才所为后悔万分。

    “今日到此为止。麟信殿中之人,好生看押,不得再行杀戮。”

    “那兵符和传国玉玺怎么办?”

    “在皇宫中继续搜找兵符。至于传国玉玺,又不是人人都见过的,找不到真的,还造不出假的吗?只要这太常国是我的,今后我的玉玺便是传国玉玺。”同亲王又看了一眼许思湘,愧疚又不知所措地叹了口气,道:“着宫人为皇后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