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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元泱到清溦

    瀛洲醒来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他没有想到那小鹿一样的妖兽这一撞竟然如此沉重,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

    “我昏迷了多久?师姐呢?妖兽潮呢……”瀛洲醒来先是感到身体一片剧痛,随后便是一连串的问题。

    李若声看了看醒来的瀛洲,又看了看帐篷里的白若仙赵若柔等人,连忙道:“那个,我去看看师弟们,他们也受伤了……”

    白若仙看了一眼瀛洲,向赵若柔她们道:“你们照看瀛师弟吧。”随后也走了出去。

    留下的赵若柔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林若瑶先开口,冲瀛洲道:“首先,你昏迷了一夜。其次,妖兽潮虽然规模大,但是我们还是应付了下来,案山关的三万援军也赶到了,你不用担心了。然后,你也看到了,你师姐刚才走出去了。最后,你个没良心的,你就记得你师姐,我们担心了你一夜,若柔眼睛都快哭肿了……”

    “师姐,你别说了。”赵若柔连忙在一旁拉住了林若瑶。

    “师姐,你突破了?”瀛洲被数落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道。

    “哼!”林若瑶冷哼一声,拉着齐若璃离开了。

    瀛洲看了看赵若柔,想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的,你伤的重,就别开口了,”赵若柔关心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有想法的……”

    瀛洲沉默,他又不是石头,赵若柔的心思他能感觉得出,但是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若柔默默把瀛洲身体诊断了一番,然后给瀛洲喂了一粒灵丹,又度过去一股灵力把药力化开,最后把帐篷收拾了一遍就离开了。

    整个过程赵若柔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弄出什么响动,甚至都没有看瀛洲。

    瀛洲知道赵若柔很想留在这里,也知道赵若柔是受不了这里的气氛才离开的。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大概过了一会儿,白若仙进来了,连带着帐篷里也变得清冷起来。

    白若仙递给瀛洲一个龟甲,正是因为瀛洲昏迷而失去效力恢复原状的石龟甲。

    “我也有这样的法宝。”白若仙说道。

    瀛洲看向白若仙,不明所以。

    白若仙接着解释道:“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

    瀛洲这下听明白了,所以,还怪我咯?

    “大师兄的草帽你没带吗?”白若仙问道。

    “忘了……”瀛洲此时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一个涅槃境的草帽。

    “那你怎么不用?”瀛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白若仙看了瀛洲一眼,懒得解释,转移话题道:“赵若柔不错。”

    瀛洲抬眼看了看白若仙,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你养伤吧,师门传讯,我要带他们赶往小娄关了。”白若仙道。

    “那我呢?”瀛洲不禁问道。

    “李师弟会留下来照顾你。”白若仙说完就离开了。

    寥寥数语,一如既往。

    瀛洲还没有清净一会儿,李若声又进来了,直接开口道:“啧啧,瀛师弟,啧啧……英雄救美……”

    看着李若声那奇怪的眼神,瀛洲不禁道:“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有话直说。”

    李若声富有深意地看了看瀛洲,摇了摇头,道:“说不得道不得……”

    瀛洲无语,转而问道:“小娄关出了什么事吗?”

    李若声闻言,变得郑重起来,道:“我不知道,但肯定和昨夜的事有关。唉,你知道吗?昨夜的那股威压是谁的吗?”

    “是谁的?”瀛洲有些好奇。

    “鲲鹏!”李若声笃定道。

    瀛洲有些惊讶,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李若声有些得意。

    还没等瀛洲开口,李若声又接着声情并茂地说道:“昨天鲲鹏飞过的时候,我恰巧往天上看了一眼,那道影子,啧啧,你可不知道,遮天蔽日——不对,蔽月,再加上那股威压,肯定是鲲鹏!”

    鲲鹏是荒古神兽之一,其威名显赫,在九天十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从后仙古时代开始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到了仙殇时代,更是几乎断绝了消息,让很多人都认为鲲鹏与仙古时代一同被埋葬了。

    瀛洲没有接话,而是想了想,那道影子很大不假,但是并没有遮蔽月光,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鲲鹏,那么天虞山就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但是又关小娄关什么事呢?

    李若声见瀛洲不说话,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仙殇时代降临后,荒古神兽几近灭绝,这次鲲鹏现身绝非小事——我在想天虞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先是妖兽潮,这又来了鲲鹏……”瀛洲忧心忡忡。

    李若声无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慰道:“管那么多干嘛?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你连床都下不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有这闲心,你还不如多操心你自己呢!”

    瀛洲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你知道小娄关怎么走吗?”

    “知道大概位置,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过去吧?”李若声看着不能自理的瀛洲有些惊讶。

    “我的伤并无大碍,大不了御剑慢些就是了。”瀛洲知道李若声在担心什么,出口说道。

    “现在白师姐还在外面,你自己去和她说。”李若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们明天再去。”瀛洲想了一下说道。

    “你……不是我就想不通了,你图什么呢?白师姐?赵师妹?还是以大道为己任?以苍生为己命?你凭什么呢?你连清溦不都是!”李若声十分费解。

    瀛洲看向李若声,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沉默了,只得道:“我不知道。”

    李若声看着瀛洲欲言又止的模样和茫然无绪的眼睛,顿时语塞,气的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也只得道:“行吧,等你能下地再说。”

    李若声出去了,军帐中再次剩下了瀛洲一个人,他看着门口,依旧茫然,他想回答李若声,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总觉得词不达意。

    是啊!我是图什么呢?我又是凭什么呢?瀛洲也陷入了费解中……

    瀛洲岛覆亡的画面历历在目,那种无力感再度袭来。那种对生离死别无可奈何的心痛使瀛洲攥紧了拳头。

    我图什么?我图自己不再无能为力,我图自己能够在面临生死离别时不再旁观。

    那么我凭什么呢?

    瀛洲又陷入了迷惘。自己只有元泱境的修为,连在城墙上和凡人士兵一起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凭什么呢?

    难道凭一腔热血?

    瀛洲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发觉自己想的太远了,陷入了误区。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他,天塌了不用他去抗,地陷了不用他去填。但是当他有实力后,总有需要他去抗的那一天。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有一份光,发一份热,不要再去好高骛远。

    想通了一切后,瀛洲豁然开朗,在这一刻道心通明。不知是心中还是哪里的某处阻塞也应时而破,灵力化作涓涓细流从四肢百骸流往五脏六腑潺潺,洗刷道体。

    瀛洲突破了。

    他终于从元泱境突破了。

    瀛洲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立即盘坐下来,开始运行灵力,巩固根基。

    而这一巩固,时间便开始流动起来。李若声中途也来看过瀛洲,见瀛洲在冥想状态便也没有多想。

    灵力去浊换清,泽润浽溦,这便是清溦境的特点,也是这个境界名字的由来。

    如果说元泱境是指修道之人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的泱泱灵力并能够运用,那么清溦境就是能将天地间的灵力筛选过滤后再加以运用。

    元泱境感受到的灵力是犹如普通空气一般无处不在,但是不够精纯凝练。而清溦境感受到的灵力则是如同雾气一般,足够凝练,修炼起来能明显感觉到灵力如溪水一般潺潺流入。

    这是瀛洲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境界的区别。从总体层面看,元泱境与清溦境并无太大差异,但是对瀛洲这种刚刚跨过临门一脚的人来说,这两者简直云泥之别。

    心有所感,瀛洲唤出了飞剑。也许是兴奋,也许是错觉,瀛洲觉得飞剑出来的速度比他在元泱境要快一些。

    飞剑悬浮在瀛洲面前,剑身泛着微微的白光,这层光芒很淡很弱,几乎不现,但是确确实实存在。

    瀛洲心中了然,这就是境界提升所带来的变化。剑身的这层光芒在他元泱境时是没有的,或者说是他的灵力不够精纯不足以激发出来。

    “就叫你‘白溦’吧。”瀛洲为自己的飞剑取了一个名字,“不过不知道若儿喜不喜欢。”

    瀛洲对飞剑爱不释手,这种如指臂使操纵飞剑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伴随着境界的提升,灵力不仅是质量得到了提升,数量也有了较大改变。

    元泱境时他操纵飞剑片刻时间就能感觉到灵力的匮乏,尤其是御剑时心神消耗尤其巨大。到了清溦境后虽然依旧能感受到灵力的消耗,但是比起元泱境时却是慢上数倍,对于心神的消耗也没有那么严重。

    在新鲜感逐渐退去之后,瀛洲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身体上的剧痛。虽然他已经突破到了清溦境,灵力对他身体的滋润能够促进伤势的痊愈,但是毕竟还是伤的太严重了。

    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瀛洲又开始运行起灵力。他这种伤势最好是慢慢调养,但是时不待人,他必须加快恢复。好在是突破到了清溦境,不然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去让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