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哮天
杨莲得了很多功勋，这些是他与母亲相见的凭证，从一刻，到一时，再到一日，他做得越多，能与母亲相见的时辰便越多。
只可惜，他打不过猴子，所以郁闷的喝酒浇愁，那酒歌儿又被顺风耳听去，烂醉的样子也被千里眼看到。
天界的仙人们早看他不顺眼了，彼此都是为了争夺长生之物，却不带他这样的灭杀魂灵，再无转机。所以千里眼顺风耳不仅告知了许多仙人们这件事，还跑去天帝那里告了状。
“你打不过猴子？”当着所有仙人的面，天帝如此问道。
“臣，打不过！”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没有仙人敢说话，杨莲再怎么狠辣嗜杀，都是天帝默许，如果他们可以做到，随时可以取缔杨莲的位置，如果做不到，那就只有闭嘴。
千里眼顺风耳以为仙人们会一起弹劾杨莲，这样天界就不用仙仙自危。
“巨灵大将也打不过那猴子，怕是有不尽全力之嫌；李家三子也对猴子无可奈何，恐有谋逆之意；王灵官与三十六天将也没有擒拿住猴子，想来也有通敌之心。若依千顺二将的话，咱们这些仙人在此观战却袖手旁观，岂不是有篡位之疑？”
金仙人金星第一个开口，天界向来只有他能揣摩清楚天帝的心思，仙人们便随之附和。
杨莲看向金星，似乎在猜度他的心思。
“是极是极。这千顺二将闲来无事，最会搬弄是非嚼舌根，咱们或多或少都被他俩诬陷过。”
议论在天帝的抬眸的刹那戛然而止，仿若不曾有过喧哗。
“你们二位有何话说？”
千里眼顺风耳跪在那殿前，只一个劲的叩头。天帝让他们监察三界，有任何有违天规的事情都要如实禀告，这些年也的确立过功，得过赏。
但天之下，谁还没有些小九九呢？若是能够至清至净，岂不是圣人境界？
于是大到明华帝君暗中咒骂天帝，东华帝君结交禅宗，南离帝君欲自立门户，北武帝君想称霸三界，西佛如来阴谋奸宄不休……小到玄仙镇元以假乱真献参果，天蓬巧借职便谈情爱，蟾宫玉娘总思春等诸多天界逸闻，便都从千顺二将口中传出。
为奴为仆，尽心竭力是好事，但，过犹不及。
很多事情，天帝知晓，却不能处置，这时需要的不是来提醒天帝还有那些忧虑，而是替他解愁，就像是金星。
况且，得知各个仙人的秘辛，这千顺二将又何曾少了好处？
这一个送了礼，那一个献了丹，这一个跪倒恳求，那一个匍匐在地哀叹。
杨莲可恶，无因无果碍不着。千顺之忧，犹悬仙人顶之剑。
仙人们答允千顺二将要一同弹劾杨莲，又在这圣天殿前，俱皆缄口。其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嗯，千顺二将有监察之权，统领三界讯息，屡立功勋，但千百年来，以职务之便收礼纳丹，有违初心。今特允其下凡历劫，如能重建人间功德，还可再列仙班。”
千顺二将有如失了神魂，天上仙位何其微妙，等他们重新修足功德，只怕是早已没了他们的位置。但这并不妨碍天兵架住他们的臂膀，扔入那诛仙台中。
仙人们俱皆舒坦，眉目含笑，千顺已死，唯惧杨莲。
天帝道：“但杨莲身负天神之责，未能捉拿妖猴，亦为失职。念其功勋卓越，不与诛仙之罚。但其罪不可不惩，以彰天界之威。便收神通，闭门思过。”
“天帝圣明。天帝圣明！”
仙人们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喜意。
也就是在那时，杨莲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怕再也见不到母亲。他可以去杀人，屠妖，诛仙，震鬼，祛邪，灭魔，他可以不顾那些涕泗横流的哀求，可以不在意那些灵丹妙药仙器法宝，可是他不能没有母亲，不能见不到母亲。
也是那时，他才明白自己终究斗不过一群仙人。人都有软肋，仙也有。
听说狗是世界上最忠诚的生灵，杨莲在闭门思过的时候也养了一只。
他唤狗，狗就摇着尾巴跑过来，舔他的鞋子，舔他的脚踝，等到这狗足够高大的时候，还会人立而起，像是兄弟一样跟他拥抱。
他大声训斥，狗就耷拉着脑袋，眼睫低垂，不知自己犯了何种错误。
凡间有人试过，捅自己的狗一刀，再唤回来，再捅一刀，再换回来，直到那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流着止不住的血，依然爬向主人，方才罢休。
杨莲自认一生杀伐果决，少有慈悲胸怀，但也不得不为人性之恶感到可怕。
他自然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狗的，他曾经也是狗，或者，他现在也是狗。
他知道狗是如何喝水，如何进食，如何捕猎，如何撕咬抓挠，如何，为主人尽忠。
他从来不是一只好狗，他杀了明华帝君，这是他向新的主人的宣誓，或者说投名状。
主人一旦对他不好了，他会记仇，会嫉恨，会放在心里，会等待自己的机会，会酝酿自己的计划。
天帝把他当成狗，仙人把他看做凡俗污浊，但他知道，他是人，不是狗。
“如果有一天，我跟这天界作对，你还会一如既往的跟随在我身边吗？”
那狗子就趴在杨莲身边，龇着牙咧着嘴，“汪……汪……”
面目狰狞，神态可怖，那是只是面对敌人才会展露的獠牙。
“哈，天你都敢吠，不愧是我的狗，往后，就叫你哮天吧。”
“呜呜……”
这声音便是极为欢喜的讨好了，似乎是极为满意这个名字。
“那么，我们走吧，这场戏，也该结束了。”
杨莲不知道猴子是怎么被抓住的，但听说刀砍斧劈、枪刺剑刳，火烧雷劈，都没能奈何他。这可比自己遭受的刑罚要严重得多。
当杨莲再次见到猴子的时候，就是蟠桃园内那个有些痴傻的仙官了。
“喂，猴子，你可想念曾经的猴山？”
“什么猴山？你这厮模样长得俊俏，却是在说胡话。”
只可惜，他打不过猴子，所以郁闷的喝酒浇愁，那酒歌儿又被顺风耳听去，烂醉的样子也被千里眼看到。
天界的仙人们早看他不顺眼了，彼此都是为了争夺长生之物，却不带他这样的灭杀魂灵，再无转机。所以千里眼顺风耳不仅告知了许多仙人们这件事，还跑去天帝那里告了状。
“你打不过猴子？”当着所有仙人的面，天帝如此问道。
“臣，打不过！”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没有仙人敢说话，杨莲再怎么狠辣嗜杀，都是天帝默许，如果他们可以做到，随时可以取缔杨莲的位置，如果做不到，那就只有闭嘴。
千里眼顺风耳以为仙人们会一起弹劾杨莲，这样天界就不用仙仙自危。
“巨灵大将也打不过那猴子，怕是有不尽全力之嫌；李家三子也对猴子无可奈何，恐有谋逆之意；王灵官与三十六天将也没有擒拿住猴子，想来也有通敌之心。若依千顺二将的话，咱们这些仙人在此观战却袖手旁观，岂不是有篡位之疑？”
金仙人金星第一个开口，天界向来只有他能揣摩清楚天帝的心思，仙人们便随之附和。
杨莲看向金星，似乎在猜度他的心思。
“是极是极。这千顺二将闲来无事，最会搬弄是非嚼舌根，咱们或多或少都被他俩诬陷过。”
议论在天帝的抬眸的刹那戛然而止，仿若不曾有过喧哗。
“你们二位有何话说？”
千里眼顺风耳跪在那殿前，只一个劲的叩头。天帝让他们监察三界，有任何有违天规的事情都要如实禀告，这些年也的确立过功，得过赏。
但天之下，谁还没有些小九九呢？若是能够至清至净，岂不是圣人境界？
于是大到明华帝君暗中咒骂天帝，东华帝君结交禅宗，南离帝君欲自立门户，北武帝君想称霸三界，西佛如来阴谋奸宄不休……小到玄仙镇元以假乱真献参果，天蓬巧借职便谈情爱，蟾宫玉娘总思春等诸多天界逸闻，便都从千顺二将口中传出。
为奴为仆，尽心竭力是好事，但，过犹不及。
很多事情，天帝知晓，却不能处置，这时需要的不是来提醒天帝还有那些忧虑，而是替他解愁，就像是金星。
况且，得知各个仙人的秘辛，这千顺二将又何曾少了好处？
这一个送了礼，那一个献了丹，这一个跪倒恳求，那一个匍匐在地哀叹。
杨莲可恶，无因无果碍不着。千顺之忧，犹悬仙人顶之剑。
仙人们答允千顺二将要一同弹劾杨莲，又在这圣天殿前，俱皆缄口。其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嗯，千顺二将有监察之权，统领三界讯息，屡立功勋，但千百年来，以职务之便收礼纳丹，有违初心。今特允其下凡历劫，如能重建人间功德，还可再列仙班。”
千顺二将有如失了神魂，天上仙位何其微妙，等他们重新修足功德，只怕是早已没了他们的位置。但这并不妨碍天兵架住他们的臂膀，扔入那诛仙台中。
仙人们俱皆舒坦，眉目含笑，千顺已死，唯惧杨莲。
天帝道：“但杨莲身负天神之责，未能捉拿妖猴，亦为失职。念其功勋卓越，不与诛仙之罚。但其罪不可不惩，以彰天界之威。便收神通，闭门思过。”
“天帝圣明。天帝圣明！”
仙人们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喜意。
也就是在那时，杨莲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怕再也见不到母亲。他可以去杀人，屠妖，诛仙，震鬼，祛邪，灭魔，他可以不顾那些涕泗横流的哀求，可以不在意那些灵丹妙药仙器法宝，可是他不能没有母亲，不能见不到母亲。
也是那时，他才明白自己终究斗不过一群仙人。人都有软肋，仙也有。
听说狗是世界上最忠诚的生灵，杨莲在闭门思过的时候也养了一只。
他唤狗，狗就摇着尾巴跑过来，舔他的鞋子，舔他的脚踝，等到这狗足够高大的时候，还会人立而起，像是兄弟一样跟他拥抱。
他大声训斥，狗就耷拉着脑袋，眼睫低垂，不知自己犯了何种错误。
凡间有人试过，捅自己的狗一刀，再唤回来，再捅一刀，再换回来，直到那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流着止不住的血，依然爬向主人，方才罢休。
杨莲自认一生杀伐果决，少有慈悲胸怀，但也不得不为人性之恶感到可怕。
他自然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狗的，他曾经也是狗，或者，他现在也是狗。
他知道狗是如何喝水，如何进食，如何捕猎，如何撕咬抓挠，如何，为主人尽忠。
他从来不是一只好狗，他杀了明华帝君，这是他向新的主人的宣誓，或者说投名状。
主人一旦对他不好了，他会记仇，会嫉恨，会放在心里，会等待自己的机会，会酝酿自己的计划。
天帝把他当成狗，仙人把他看做凡俗污浊，但他知道，他是人，不是狗。
“如果有一天，我跟这天界作对，你还会一如既往的跟随在我身边吗？”
那狗子就趴在杨莲身边，龇着牙咧着嘴，“汪……汪……”
面目狰狞，神态可怖，那是只是面对敌人才会展露的獠牙。
“哈，天你都敢吠，不愧是我的狗，往后，就叫你哮天吧。”
“呜呜……”
这声音便是极为欢喜的讨好了，似乎是极为满意这个名字。
“那么，我们走吧，这场戏，也该结束了。”
杨莲不知道猴子是怎么被抓住的，但听说刀砍斧劈、枪刺剑刳，火烧雷劈，都没能奈何他。这可比自己遭受的刑罚要严重得多。
当杨莲再次见到猴子的时候，就是蟠桃园内那个有些痴傻的仙官了。
“喂，猴子，你可想念曾经的猴山？”
“什么猴山？你这厮模样长得俊俏，却是在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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