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归墟
小仙女再一次来到昆吾山，雷部八将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此地禁止出入……”
那邓天君分明是人形，却是有亮银獠牙露在唇边，赤红的头发与手中灿然雷光钻相映成辉，代表着天界极致的判与罚。昆吾山高逾天界苍穹，不可目视其顶，邓天君身长百丈，立于山脚，仍不足昆吾山之一二。
传闻中，邓天君刑罚犯人之时，两腋生翅，百里明暗皆在其两翅挥舞之间。又有雷火二道神光，可透射百里之遥，雷霆之迅，对手难逃难避。
但是面对小仙女，邓天君也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又尽量放缓了语气，“小仙女，你还是去别处玩乐吧。”
小仙女并非第一次见邓天君，雷部驻守昆吾山的时候，就是邓天君在首位，只是这样一位雷部天君还嫌不够，又调来七位同样萦绕炽烈雷光的雷将，小仙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君大人，我想圣母了，只是去看看她，可以吗？”
“天帝有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小仙女不要为难我等。”
小仙女几乎要哭出声来，天界天界，以天为界，尽目为牢。
“可是，帝父说，因为我完成了任务，所以天界所有地方我都去得。”
“这……”
自驻守昆吾山后，邓天君便不再过问三界之事，此刻转身看向张天将。
这张天将倒是与人族无异，身形外貌也没有特出之处，只是腹部圆滚，犹如妇人怀胎，手中持两柄昊金锤，走起路来与腹部相撞，雷鸣之声便不绝于耳。
“确有此事！”
张天将的声音也如雷鸣，让小仙女的耳膜都有些刺痛，但他的话却让小仙女燃起了希望。
“是真的，即便是北天门守将，也没有再阻拦我。”
提起帝冥，小仙女神色暗淡，也许是因为自己，大个子才会死的吧。
“帝冥……”
邓天君与张天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诧异。
“既如此，我们……”
“哎，便放小仙女进去吧，也算是卖她个人情，虽然我们已经成仙，终归是难长生不死，做人做仙，留一线总归不是坏事。”
“天帝那里……”
“不过一个失职之罪，担之无妨。”
小仙女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在听到北天门守将之后，他们的神色有了变化，也许这是大个子留给自己的最后的馈赠。
八名雷部天将，十六道炽烈雷光，注视着小仙女走向那即将被归墟之水裹覆的昆吾山。
风桥像是自远方吹拂而来，无形的风力在归墟之水上形成一道缥缈的浮桥。在以往，这风桥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流转，有黑白阴阳轮替，但无论如何，可以让小仙女看得清路，脚下踏实，走得欢快。
但此刻，小仙女仍然能感受到圣母所在的地方有温和的风出来，远远得还能看到神鸟溯源的身子。可是，她看不到风桥，好似下一步，就会跌落进归墟之水。
小仙女从仙人们口中知道了何谓归墟。
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无底之谷，众水之终！是谓，归墟！
这里本是清流溪水，草木生而鱼虾戏，柳木垂而蚍蜉寐。澄澈之水，可见石子起伏，平缓之流，可得嬉闹玩乐。仙人们崇拜圣母，俱皆来此观瞻，偕童子，挽道友，踏风桥，履小河，赋诗作词，吟歌唱曲，宛如，人间喜景！
或是是太热闹了吧，万物否极而泰来，盛极而衰至。
今日的昆吾山，风桥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溪流变成归墟之玄冥，花、草、虫、鱼、人、仙、神、魔、妖、灵……万事万物，天地浩然一切，皆触不得这归墟。
小仙女心跳加速，双手合拢在心口，“圣母，我来晚了，对不起！”
她的确来晚了，在她生长的十几年里，有无数的时间可以陪伴在圣母身边，有很多事情可以跟圣母分享，也有很多苦恼可以找圣母倾诉。可是，她有月老爷爷，有玉姐姐，有同行的仙女，有仰望的执法天神。
唯独，只有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还有圣母！
她害怕会掉落那归墟之水中，那是真正的身死道消，那是真正的再无神魂转世之机，那是，三界真正的死亡！
可是她仍旧踏出了第一步，闭着眼睛，顺着风的指引，抱着见到圣母的念想。
安全！她心里舒了一口气，也许，只要自己慢慢走，就不会有事。
她宽慰着自己，踏出第二步，依旧安全。
“呼……”
原来最令人恐惧的，是自己的内心。
她放松下来，大胆得试探第三步，有坚实的感觉，于是踏下去，后脚跟上。她觉得她已经成功了，等她睁开眼，神鸟溯源就会在她面前了。
好似风桥没有任何破损一般，小仙女连着走了好多步，都没有任何失重的感觉。于是，她睁开了双眼。
风桥的风依旧从前方吹来，归墟的水，也依旧在眼前流淌。
她的确往前走了，但她也的确停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小仙女哭丧着脸，无力得跌坐在地上。
“月老爷爷、玉姐姐……还有大个子、胖大叔……呜呜呜……”
仙人不该有如此充沛的感情，或者说，无法割舍感情便无法成仙！
她想起那个为了天界公理而奋战不休的执法天神，她想起为了守护而待在北天门的大个子，她想起为了记忆在冰冷的蟾宫起舞的玉姐姐，她想起为了人间情爱牵线的月老爷爷，她想起了那个驻守在天河，不愿离去的胖大叔。
“我要问清楚这一切，我要弄明白缘由，他们都在等我。”
小仙女站起身来，她的天眼第一次完全睁开，灿然仙力流转，将那原本无形无质无色的风桥也染上色彩。一条充满金色光华的小路，飘然浮现在她眼前。
小仙女一步踏上，向着昆吾山，向着神鸟溯源，向着她最初也是最开始的地方，奔跑而去，像是，踏着红地毯，奔赴一场盛大的晚宴。
“此地禁止出入……”
那邓天君分明是人形，却是有亮银獠牙露在唇边，赤红的头发与手中灿然雷光钻相映成辉，代表着天界极致的判与罚。昆吾山高逾天界苍穹，不可目视其顶，邓天君身长百丈，立于山脚，仍不足昆吾山之一二。
传闻中，邓天君刑罚犯人之时，两腋生翅，百里明暗皆在其两翅挥舞之间。又有雷火二道神光，可透射百里之遥，雷霆之迅，对手难逃难避。
但是面对小仙女，邓天君也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又尽量放缓了语气，“小仙女，你还是去别处玩乐吧。”
小仙女并非第一次见邓天君，雷部驻守昆吾山的时候，就是邓天君在首位，只是这样一位雷部天君还嫌不够，又调来七位同样萦绕炽烈雷光的雷将，小仙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君大人，我想圣母了，只是去看看她，可以吗？”
“天帝有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小仙女不要为难我等。”
小仙女几乎要哭出声来，天界天界，以天为界，尽目为牢。
“可是，帝父说，因为我完成了任务，所以天界所有地方我都去得。”
“这……”
自驻守昆吾山后，邓天君便不再过问三界之事，此刻转身看向张天将。
这张天将倒是与人族无异，身形外貌也没有特出之处，只是腹部圆滚，犹如妇人怀胎，手中持两柄昊金锤，走起路来与腹部相撞，雷鸣之声便不绝于耳。
“确有此事！”
张天将的声音也如雷鸣，让小仙女的耳膜都有些刺痛，但他的话却让小仙女燃起了希望。
“是真的，即便是北天门守将，也没有再阻拦我。”
提起帝冥，小仙女神色暗淡，也许是因为自己，大个子才会死的吧。
“帝冥……”
邓天君与张天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诧异。
“既如此，我们……”
“哎，便放小仙女进去吧，也算是卖她个人情，虽然我们已经成仙，终归是难长生不死，做人做仙，留一线总归不是坏事。”
“天帝那里……”
“不过一个失职之罪，担之无妨。”
小仙女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在听到北天门守将之后，他们的神色有了变化，也许这是大个子留给自己的最后的馈赠。
八名雷部天将，十六道炽烈雷光，注视着小仙女走向那即将被归墟之水裹覆的昆吾山。
风桥像是自远方吹拂而来，无形的风力在归墟之水上形成一道缥缈的浮桥。在以往，这风桥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流转，有黑白阴阳轮替，但无论如何，可以让小仙女看得清路，脚下踏实，走得欢快。
但此刻，小仙女仍然能感受到圣母所在的地方有温和的风出来，远远得还能看到神鸟溯源的身子。可是，她看不到风桥，好似下一步，就会跌落进归墟之水。
小仙女从仙人们口中知道了何谓归墟。
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无底之谷，众水之终！是谓，归墟！
这里本是清流溪水，草木生而鱼虾戏，柳木垂而蚍蜉寐。澄澈之水，可见石子起伏，平缓之流，可得嬉闹玩乐。仙人们崇拜圣母，俱皆来此观瞻，偕童子，挽道友，踏风桥，履小河，赋诗作词，吟歌唱曲，宛如，人间喜景！
或是是太热闹了吧，万物否极而泰来，盛极而衰至。
今日的昆吾山，风桥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溪流变成归墟之玄冥，花、草、虫、鱼、人、仙、神、魔、妖、灵……万事万物，天地浩然一切，皆触不得这归墟。
小仙女心跳加速，双手合拢在心口，“圣母，我来晚了，对不起！”
她的确来晚了，在她生长的十几年里，有无数的时间可以陪伴在圣母身边，有很多事情可以跟圣母分享，也有很多苦恼可以找圣母倾诉。可是，她有月老爷爷，有玉姐姐，有同行的仙女，有仰望的执法天神。
唯独，只有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还有圣母！
她害怕会掉落那归墟之水中，那是真正的身死道消，那是真正的再无神魂转世之机，那是，三界真正的死亡！
可是她仍旧踏出了第一步，闭着眼睛，顺着风的指引，抱着见到圣母的念想。
安全！她心里舒了一口气，也许，只要自己慢慢走，就不会有事。
她宽慰着自己，踏出第二步，依旧安全。
“呼……”
原来最令人恐惧的，是自己的内心。
她放松下来，大胆得试探第三步，有坚实的感觉，于是踏下去，后脚跟上。她觉得她已经成功了，等她睁开眼，神鸟溯源就会在她面前了。
好似风桥没有任何破损一般，小仙女连着走了好多步，都没有任何失重的感觉。于是，她睁开了双眼。
风桥的风依旧从前方吹来，归墟的水，也依旧在眼前流淌。
她的确往前走了，但她也的确停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小仙女哭丧着脸，无力得跌坐在地上。
“月老爷爷、玉姐姐……还有大个子、胖大叔……呜呜呜……”
仙人不该有如此充沛的感情，或者说，无法割舍感情便无法成仙！
她想起那个为了天界公理而奋战不休的执法天神，她想起为了守护而待在北天门的大个子，她想起为了记忆在冰冷的蟾宫起舞的玉姐姐，她想起为了人间情爱牵线的月老爷爷，她想起了那个驻守在天河，不愿离去的胖大叔。
“我要问清楚这一切，我要弄明白缘由，他们都在等我。”
小仙女站起身来，她的天眼第一次完全睁开，灿然仙力流转，将那原本无形无质无色的风桥也染上色彩。一条充满金色光华的小路，飘然浮现在她眼前。
小仙女一步踏上，向着昆吾山，向着神鸟溯源，向着她最初也是最开始的地方，奔跑而去，像是，踏着红地毯，奔赴一场盛大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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