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道听途说
也不怪陈青玄睡的香。
半夜到天明本来就没睡好，还走了几十里路，早就疲了。
进了县衙又等了半天，无聊至极便打了个哈欠。
眼睛一闭。
再睁的时候，就看见前排好几个人对他怒目圆瞪，是他旁边的人将他拍醒的。
陈青玄咳一声，然后瞟一眼旁边的人无奈道：“兄弟，不是说开饭才叫我吗？”
旁边那胖道士一愣，不是，你跟谁说了，再说了，你是谁？
陈青玄好似看不见众人的目光，正襟危坐道：“诸位不用管我，请继续。”
了尘和道瀚两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心中更多了烦闷：
谁他娘管你饿不饿的死？这么严肃的场合你睡觉就罢了，还打鼾？
区区散修而已，这岂不是明摆着没把这僧、道两门的当家人放在眼里？
不过这里是县衙的地盘，两人都不好对小辈发作，只能各自憋在肚里。
场上诸人均暗暗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被这年轻道士搅合一阵，歪打正着，场内剑拔弩张的凝滞气氛却松动了一些。
虽然才刚刚晌午头，离吃饭时间还有好大一会儿，但县太爷就坡下驴，趁此机会赶紧宣布提前开席设宴。
也对，不管在哪个位面，吃饭就是关系的润滑剂，不吃饭怎么谈的好事儿？
摆上桌台，斋菜上桌，自有几名莺莺燕燕甩着紫红水袖款款入场。
众人虽是方外人士，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心旷神怡之下，了尘和道瀚两人总算没那么大的火气。
起码愿意坐下来一起吃口斋饭了。
场间气氛也变得稍微融洽起来。
席间陈青玄也没闲着，从旁边的人口中打听了不少关于那妖物的消息。
旁边那胖胖的道士兄弟也是个话痨，见陈青玄请教，正中他下怀，于是便开口道：
“这事我知道，是衙门里传出来的消息，
据说是七天前一个雨夜。
一名更夫经过城郊山王寺时，隐约听见寺里有女子放荡欢笑的声音。
更夫有些疑惑，彼时这山王庙曾经也香火极盛，有众多僧侣，现在虽然破败，但也总算是个佛寺，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风尘女子在此亵渎？
他以为听错了。
待走近一些，看见僧房窗纸上，烛火倒映着一名男子的影子，正卧饮着歌姬倒入口中的美酒。
轻轻捅破窗户纸，再看房内周围，只见无数油灯火把滋滋冒响，照得室内明如白昼。
大小餐盘上堆放着数不清的熟肉美酒。
舞池内数名靓丽的舞姬正跟着节拍旋转个不停。
豪客美女俱展颜欢笑。
这哪里是破败寺院了，分明是蚀骨销魂的酒池肉林一般！
更夫自知没法入场加入，但在窗外偷看，饱饱眼福倒也是极好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曲结束之时，那舞池瑶姬手中银铃摆动，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
更夫的耳朵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睛差点叫出声来，只是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他再睁开眼睛，只见一名倚在豪客身上承欢的歌姬忽然在背后长出了数支蜘蛛一般的节肢。
舞姬笑盈盈的脸庞也破碎的面具一般从中裂开，露出了两颗巨大的牙齿，狠狠的插在的豪客的脖颈，殷红的血液被飞快的泵动进了那舞姬腹中！
而此时，那豪客居然如浑然不知一般，面色沱红，似乎依然沉溺在酒色之中。
然后只听嘎嘣一声，豪客偌大的脑袋便掉到了地上，再看屋内其他豪客，俱都一般惨死，血流满地！
更夫哪里见过此等阵仗？他遍体生寒，浑身筛糠，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待离得远了，连滚带爬的回了班房衙门，将看见的事情给管事的说了。
管事的更头儿哪里信？见他说的离奇只当他迷怔了，准了他休息，却没派人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衙门便有樵夫报官，说是城郊山王庙里死了好几个人。
衙门官差去看了现场，只见死那几人的服色，应该是过路行商，各个身首分离，死状极惨，结合更夫目睹的惨状，这眉岭县有妖的传闻便流了出来。
而那山王庙，明明白天一个人都没有，但远远路过的都说，那里每夜都灯火通明呢！
而且前几天一直到今日，陆续有县城的和尚道士算命先生之类的去除妖。
结果全都不知所踪，县太爷这才急招咱们前来商讨对策。”
这胖道士说完喝了口水，见眼前年轻道士的表情有些震惊，他满意的咧了咧嘴。
然后便听年轻道士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
陈青玄靠在桌边用胳膊撑着脑袋：“那最先报信的更夫最后怎么样了？”
胖道士一愣，然后摇摇头：“更夫？……我不到啊。”
“作为第一个目击者，更夫居然没有在这里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陈青玄指了指县衙大院。
“呃……”
胖道士抓了抓脸：“好像是说精神失常了吧。”
“到底是精神失常，还是死了？”
陈青玄追问。
“这……”胖道士脸都绿了，他哪里知道这许多，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道士眼神炯炯，非常不好糊弄的样子。
“那么，那庙里那些蜘蛛什么的传闻，描述的倒是栩栩如生的，又是从何而来？……”
“呃……”胖道士哑口无言，只因他也是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的。
“拿道听途说之事当真，是我太天真，还是县衙里都是一群傻子？”
陈青玄眼神犀利的看向胖道士。
“啊这……”后者居然觉得背后隐隐有汗珠落下。
还没等胖道士回答，只见主座上，县令笑容满面的举杯道：“诸位，请稍停筷著，听本县一言。”
胖道士见年轻道士转过脸去，忙擦擦额头的汗暗道侥幸，再被这年轻道士缠问下去，自己免不了要丢面子。
县太爷长的很有福相，特别是一笑起来，在陈青玄眼里特别像一只死肥猪。
“辛苦诸位远道而来，虽有劳顿，但除妖之事事不宜迟，我与二位高人商议过，今夜子时我府兵也将倾巢而出，共赴城郊山王庙。”
“还望各位英雄诛杀妖邪，还百姓郎朗晴天！”
“本县以水代酒，预祝各位得胜归来！”
“干！”
县太爷一仰脖子，将水酒一饮而尽。
堂下众人俱是散修不上朝堂，听得县太爷叫自己一声“英雄”，心中不免多出许多豪情，还有伯乐识马的归属感，心中激动，纷纷举杯共饮水酒。
“干！”
陈青玄附和一声，却只是拟声词。
因为他方才又仔细探查了一遍，这妖气……分明来自县太爷身上啊。
半夜到天明本来就没睡好，还走了几十里路，早就疲了。
进了县衙又等了半天，无聊至极便打了个哈欠。
眼睛一闭。
再睁的时候，就看见前排好几个人对他怒目圆瞪，是他旁边的人将他拍醒的。
陈青玄咳一声，然后瞟一眼旁边的人无奈道：“兄弟，不是说开饭才叫我吗？”
旁边那胖道士一愣，不是，你跟谁说了，再说了，你是谁？
陈青玄好似看不见众人的目光，正襟危坐道：“诸位不用管我，请继续。”
了尘和道瀚两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心中更多了烦闷：
谁他娘管你饿不饿的死？这么严肃的场合你睡觉就罢了，还打鼾？
区区散修而已，这岂不是明摆着没把这僧、道两门的当家人放在眼里？
不过这里是县衙的地盘，两人都不好对小辈发作，只能各自憋在肚里。
场上诸人均暗暗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被这年轻道士搅合一阵，歪打正着，场内剑拔弩张的凝滞气氛却松动了一些。
虽然才刚刚晌午头，离吃饭时间还有好大一会儿，但县太爷就坡下驴，趁此机会赶紧宣布提前开席设宴。
也对，不管在哪个位面，吃饭就是关系的润滑剂，不吃饭怎么谈的好事儿？
摆上桌台，斋菜上桌，自有几名莺莺燕燕甩着紫红水袖款款入场。
众人虽是方外人士，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心旷神怡之下，了尘和道瀚两人总算没那么大的火气。
起码愿意坐下来一起吃口斋饭了。
场间气氛也变得稍微融洽起来。
席间陈青玄也没闲着，从旁边的人口中打听了不少关于那妖物的消息。
旁边那胖胖的道士兄弟也是个话痨，见陈青玄请教，正中他下怀，于是便开口道：
“这事我知道，是衙门里传出来的消息，
据说是七天前一个雨夜。
一名更夫经过城郊山王寺时，隐约听见寺里有女子放荡欢笑的声音。
更夫有些疑惑，彼时这山王庙曾经也香火极盛，有众多僧侣，现在虽然破败，但也总算是个佛寺，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风尘女子在此亵渎？
他以为听错了。
待走近一些，看见僧房窗纸上，烛火倒映着一名男子的影子，正卧饮着歌姬倒入口中的美酒。
轻轻捅破窗户纸，再看房内周围，只见无数油灯火把滋滋冒响，照得室内明如白昼。
大小餐盘上堆放着数不清的熟肉美酒。
舞池内数名靓丽的舞姬正跟着节拍旋转个不停。
豪客美女俱展颜欢笑。
这哪里是破败寺院了，分明是蚀骨销魂的酒池肉林一般！
更夫自知没法入场加入，但在窗外偷看，饱饱眼福倒也是极好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曲结束之时，那舞池瑶姬手中银铃摆动，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
更夫的耳朵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睛差点叫出声来，只是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他再睁开眼睛，只见一名倚在豪客身上承欢的歌姬忽然在背后长出了数支蜘蛛一般的节肢。
舞姬笑盈盈的脸庞也破碎的面具一般从中裂开，露出了两颗巨大的牙齿，狠狠的插在的豪客的脖颈，殷红的血液被飞快的泵动进了那舞姬腹中！
而此时，那豪客居然如浑然不知一般，面色沱红，似乎依然沉溺在酒色之中。
然后只听嘎嘣一声，豪客偌大的脑袋便掉到了地上，再看屋内其他豪客，俱都一般惨死，血流满地！
更夫哪里见过此等阵仗？他遍体生寒，浑身筛糠，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待离得远了，连滚带爬的回了班房衙门，将看见的事情给管事的说了。
管事的更头儿哪里信？见他说的离奇只当他迷怔了，准了他休息，却没派人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衙门便有樵夫报官，说是城郊山王庙里死了好几个人。
衙门官差去看了现场，只见死那几人的服色，应该是过路行商，各个身首分离，死状极惨，结合更夫目睹的惨状，这眉岭县有妖的传闻便流了出来。
而那山王庙，明明白天一个人都没有，但远远路过的都说，那里每夜都灯火通明呢！
而且前几天一直到今日，陆续有县城的和尚道士算命先生之类的去除妖。
结果全都不知所踪，县太爷这才急招咱们前来商讨对策。”
这胖道士说完喝了口水，见眼前年轻道士的表情有些震惊，他满意的咧了咧嘴。
然后便听年轻道士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
陈青玄靠在桌边用胳膊撑着脑袋：“那最先报信的更夫最后怎么样了？”
胖道士一愣，然后摇摇头：“更夫？……我不到啊。”
“作为第一个目击者，更夫居然没有在这里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陈青玄指了指县衙大院。
“呃……”
胖道士抓了抓脸：“好像是说精神失常了吧。”
“到底是精神失常，还是死了？”
陈青玄追问。
“这……”胖道士脸都绿了，他哪里知道这许多，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道士眼神炯炯，非常不好糊弄的样子。
“那么，那庙里那些蜘蛛什么的传闻，描述的倒是栩栩如生的，又是从何而来？……”
“呃……”胖道士哑口无言，只因他也是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的。
“拿道听途说之事当真，是我太天真，还是县衙里都是一群傻子？”
陈青玄眼神犀利的看向胖道士。
“啊这……”后者居然觉得背后隐隐有汗珠落下。
还没等胖道士回答，只见主座上，县令笑容满面的举杯道：“诸位，请稍停筷著，听本县一言。”
胖道士见年轻道士转过脸去，忙擦擦额头的汗暗道侥幸，再被这年轻道士缠问下去，自己免不了要丢面子。
县太爷长的很有福相，特别是一笑起来，在陈青玄眼里特别像一只死肥猪。
“辛苦诸位远道而来，虽有劳顿，但除妖之事事不宜迟，我与二位高人商议过，今夜子时我府兵也将倾巢而出，共赴城郊山王庙。”
“还望各位英雄诛杀妖邪，还百姓郎朗晴天！”
“本县以水代酒，预祝各位得胜归来！”
“干！”
县太爷一仰脖子，将水酒一饮而尽。
堂下众人俱是散修不上朝堂，听得县太爷叫自己一声“英雄”，心中不免多出许多豪情，还有伯乐识马的归属感，心中激动，纷纷举杯共饮水酒。
“干！”
陈青玄附和一声，却只是拟声词。
因为他方才又仔细探查了一遍，这妖气……分明来自县太爷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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