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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凶案现场

    “就是……那个药……”六娘吞吞吐吐的说:“就是男人吃了能顶用的药。”

    这时众人身后的有个女人抽泣着说:“就是那药掏空了老爷的身子。”

    四叔回头呵斥那说话的婢女:“兰香,不许乱说。”

    众人恍然,王季宏这个岁数,守着这么年轻的新夫人,吃那种药都能理解。

    三角眼捕吏不再追问,抬腿往正房走,快到门口时,发现屋内有两个人,不免一愣。一个胖女人正坐在一个小杌子上哭,而且哭的十分伤心,女子身后躬身站着一人,正在揉着眼睛低声劝说女子,说着什么别哭坏了身子之类的话。

    屋内两个人正是独孤秀和钱益善,独孤秀刚才听六娘和护院王三金相互指责,隐约觉得王季宏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便趁着王家人都去迎接官差,王三金也离开正房往前院走,拉着钱益善进了正房。

    独孤秀先是到床前认真的看了一会,然后又开始观察四周,他的目光停留在床头挂的帘上,看了一会,又凑上去闻了闻,就在这时,捕吏等一行人进了二进院子。

    独孤秀唯恐捕吏把自己当成闲杂人等清出去,急中生智,猛的回身掐了一把钱益善的大腿根,钱益善疼的哎呦一声,刚要说你为啥掐我,就听独孤秀小声说“哭,使劲哭,爬桌上哭。”

    钱益善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准备坐下哭,独孤秀则灵巧的用脚勾来旁边的小木杌子,钱益善一屁股坐在杌子上,顺势大哭起来。

    还别说,捕吏和王家人走到门口,看见胖女人爬在桌上的嚎啕大哭,旁边的独孤秀也边劝边使劲的抹眼泪,不免都有些动容。

    捕吏们不知道王家内情,还以为这两人是王家人,也不驱赶,径直走进了正房。

    真正的王家人反应却不一样,六娘并不认得钱益善和独孤秀,只隐约记得这两人是刚才跟着王家兄弟一同进来的,她疑惑的看了看这个胖女人,又偷眼观瞧门外的几个护院,一脸的困惑;王家兄弟见钱益善哭的伤心但也触动了伤心事,跟着抹了抹眼角;四叔虽然也不明白这个老鸨为何对哭成这样,但毕竟认识在为主家伤心,也不好说什么。

    “当时是什么情况?谁先发现的有贼?”三角眼捕吏走进房间,扫视四周,随口问道。

    王崇礼带着哭腔指着说:“我住那边厢房,我当时已经睡了,忽然听到正房里大喊了一声,我以为是有贼,就起来了,当时院子里就打起来了,我趴门缝往外看,院里几个人打架,也分不清谁是谁,我没敢出去,过了一会,就听他们说贼跑了,我才壮着胆子出去,刚出门我就听王三金喊,死人了,我急忙跑进来,他们几个都在,都不说话,我到父亲床前,父亲已经……”王崇礼又哭了:“死了。”

    捕吏问王三金:“有几个贼?”

    王三金答道:“跟我们交手的是两个,功夫都很好,但他们说西厢房外屋里的值钱东西丢了不少,所以应该还有一个贼溜进了西厢房那边,专门偷东西的,跟我们交手那两个是负责杀人的。”

    三角眼捕吏问:“丢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家里都少了什么东西?”

    一旁的六娘赶紧说:“房契和三个钱引都不见了,有几个值钱的宝贝也没了,有个这么大的吉祥玉坠,上好的白玉,一串珊瑚珠子,还有二十三个金饼子,还有我成亲时候给我打的金锁,还有……”

    捕吏听六娘说丢了这么多东西,沉吟道:“看起来像是谋财害命了。”

    王三金在一旁说道:“怕是仇家寻仇,前几天王相公找到我们,说清我们给他家护院,保护他一家性命周全,我问他是不是有仇家,是什么样的仇家,他说你不用问那么多,只管保护他就行。”

    王崇礼接过话,哭着说:“对,前几天父亲收到过一封信,父亲收到信后愁眉苦脸的,然后就找了他们几个来。”

    三角眼捕吏看了看六娘:“你不在场,你不用去了。”然后又扫视一圈,指着王崇礼和几个护院:“你们几个都在场,跟我们回去一趟吧。”他又看向四叔、兰香、小红等下人:“你们几个当时在场吗?”

    小红摇头:“我害怕,没敢出来。”

    四叔也赶忙摇头:“我也在屋里没敢出来。”

    兰香偷眼观瞧王崇礼说:“我开始也躲着没敢出来,后来没动静了,我就过来看看,当时……当时……已经……大郎哭的不成样子。”

    三角眼捕吏不耐烦的摆手:“那你也跟我走。”说着又指着独孤秀和钱益善说:“你们两个当时在场吗?”

    独孤秀赶紧说:“我们不是王家人,今天才来,刚知道王相公死了。”

    三角眼捕吏原本以为这二人是王家人,一听不是,顿时怒了:“既不是王家人,那你们在这哭什么?”

    “他若欠你几千贯,你现在也得在这哭,哭的比我还伤心。”钱益善还真流了泪,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

    捕吏不解:“他欠你钱。”

    独孤秀解释:“王相公欠我们不少钱,我们来找他要钱,他这一死,我们找谁要钱去呀,妈妈把典质都带来了,结果来了才知道,王相公竟然没了,我们这钱上哪讨要去呀。”

    六娘一听是来要钱的,脸上露出敌意和警惕:“你是干什么的?他是怎么欠你们钱的?”

    独孤秀一指钱益善:“我们是春华楼的,这是我们妈妈。”

    “春华楼?妓院?她去那种地方花了好几千贯?他真的去那种地方?”六娘面露狐疑之色,她明显不相信独孤秀的话。

    钱益善拿出典质:“看看,这是他的亲笔不?看看他的印,这还能有假?”

    六娘虽然不再质疑,但仍旧一脸的困惑,狠狠的说:“这个遭瘟的,居然去那种地方,我说前几天我想打副首饰,他怎么推三阻四的不肯打呢,原来都败坏到你们那去了,有钱不给我花,去给外面的婊子花。”说着竟哭了起来,“我好命苦啊。”

    捕吏不愿意听这些纠缠不清的家务事,不耐烦摆手:“走吧。你们几个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