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有一件小事是重要的
和皓月背着一堆没吃完的零食和新买的考卷回家，在小院里转一圈，明老师不在家，陈奶奶正在午睡，跟宋荔通了电话才知道她早到了，只因上次在小院里碰到明老师，搭了几句话，阴差阳错就被加上了一堂物理课，这次都没敢进院，现在正在老妈的店里跟肖潇聊天。
此时的明老师则在遮阳伞下慢慢地啜饮着一杯蓝色饮料，上午陪着女朋友在旧货市场淘货，巧遇过一款老式的徕卡相机，送走女朋友后他又绕了回来，正在盘算要不要给明川拿下。
明川是大哥明成远的儿子，父母双全，但像个孤儿一样长大。明川八岁的时候，大哥明成志惹下事跑了，在那之前大嫂早已改嫁，后来便是自己带着明川跟疤叔一起生活，疤叔身患残疾加上自己本就过得粗糙，对明川的养育，能够按时按点提供一日三餐已算是尽心尽力。而自己，一心想要离开西京去外面的世界，每天忙学业忙着交朋友，对小自己七岁的幼童明川几乎没什么实质意义上的照料和关心。后来自己果然离开了家，上了大学及至工作，才想到明川小时候简直跟条流浪狗差不多，只不过有个窝而已。小孩子倔强，从没抱怨过一句，想要一台徕卡相机，是唯一明川讲过的愿望。
和皓月叫上宋荔上了楼，两人进门的第一件事都是开包，和皓月把剩下的零食掏出来，又到零食篓里搂了一堆膨化食品，接着还跑下楼去洗了盘水果上来。宋荔打开的却是华丽丽的化妆包，相比老妈梳妆台上的那些更加色彩缤纷。
花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妆容完毕主播宋荔上线，向粉丝介绍她的学霸闺蜜。
“朋友们，我们这期的主题叫：怎么跟学霸做朋友”宋荔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这个代表什么？”和皓月在一串留言里，发现一个戴王冠穿汉服的宋荔头像。那还是宋荔刚开始直播的封面照，那会儿流行汉服造型，宋荔前几个月直播的时候都会穿那一套，每周两次，确实好看。
“哇哦，这个呀，这个代表铁粉中的老粉，就是从我开直播到现在一场不落的宝宝，目前就这一位姐妹了。”和皓月问得很小声，但宋荔的回答显然也是冲着直播间的，说得同时，这位铁粉中的老粉又在刷礼物，直播间瞬间刷屏，“不是姐妹”，“是大叔”，“是大款”等留言从屏幕里滚动划过，还有几条是解释王冠的，“刷礼物第一也可以”。
和皓月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了，从宋荔背后点了点她。
宋荔弯弯嘴角示意和皓月没事，拉着和皓月的手介绍：“上来就知道抓重点，来，让我们的学霸跟大家打个招呼。”
和皓月对着镜头挥挥手，按照商量好的台词说：“嗨，我是小荔枝的好朋友，小月儿。”
宋荔：“今天就由小荔枝和小月儿跟大家聊一下跟学霸做朋友是种什么体验，这里有十个问题，由我来问，小月儿来答，她手中也有十个问题，哎，我看到有人认出了小月儿，没错，她就是两年前北锵市的中考状元，在哪儿上高中？答案当然是，跟我在同一所高中了，嘻嘻。好了，第一个问题……”
两个小时的直播，结束后两人都累瘫了，尤其和皓月，靠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比考理综还累。”和皓月说，“那个“清白流”到底是谁啊？一直在刷礼物，一句话也不说。”
清白流就是汉服王冠。
“大部分人，尤其会打赏的，即使不在直播间留言也会私聊我。”宋荔摇摇头，“这个清白流从来没有。”
和皓月瞪大眼睛，眼珠转过一圈：“哇哦，那真的好清白流啊。”
“我还以为你要说，都是套路呢”
“对，都是套路。”都是套路是和皓月的口头禅，她此时想，老妈的牛排君却是反套路的。
“这不重要”，这不重要是宋荔的口头禅。
对江耀来说，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那必须是打篮球。整体来说，他爱好一切球类运动。和皓月第一次见到江耀，江耀还不会走路，和皓月也不会，但比江耀大几个月的和皓月已经学会了欺负他。
据陈奶奶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当时是傍晚，江耀一家来陈奶奶也是江耀的外婆家吃饭。沈爱香还没下班，爸爸和迎章抱着和皓月到陈奶奶家串门，夕阳普照的美好画面里，是江耀他爸跟和爸爸抱着自己还不会走路的小孩，跟斗鸡似的在空中乱舞。然后和皓月看到了江耀手里的粉色弹力球，并在飞向江耀的时候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江耀愣了一下，和皓月手抖，球滚落到地上，突然之间两个小孩一起放声大哭。江耀爸爸指着江耀训儿子，担心厨房的老婆和丈母娘冲出来，还时不时地捂江耀嘴巴，“别哭了，我让你别哭了。”
江爸爸像是没发现和皓月的哭声更加响亮，其实陈奶奶早就让江耀妈妈出来看看，只不过江妈妈完全无动于衷，习惯了。这时候沈爱香回来了，和迎章看到救兵，直接把和皓月塞到沈爱香怀里，也来吓唬江耀。
和皓月的奶奶先出来把两个爸爸教训了一顿，跟沈爱香一人一个抱着孩子进了屋，
和皓月哭累不哭了，手里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弹力球，放到江耀手里便止住了哭声。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饭桌上江耀又握着弹力球不肯放，别人都在担心江耀会把弹力球吞了，江耀妈妈从江耀手里拿走球，江耀就开始哭，放手里就止哭，跟开关一样。
和皓月后来也没有见过那枚神奇的弹力球，但江耀真的很爱篮球这件事毫无争议。
下晚自习是九点，江耀跟哥们儿打了场球，吃了夜宵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洗了澡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屋，给手机充上才电看到和皓月发的信息，“确定了，是他。”
“怎么确定的？”江耀本来直接拨了视频电话，刚响了一声自己掐了，换成打字。
和皓月也是刚躺下，做完学校的作业加做了一份理综卷子，躺床上闭着眼睛在脑子里过基础题，只重点记忆不展开思考，深怕吓走好不容易等到的睡意。
和皓月决定不再跟江耀提这件事情，就像她跟宋荔无话不谈，但妈妈男友的事情从未跟宋荔提过。怎么确定那个比老妈年轻很多、帅气且看起来还多金的牛排君，就是妈妈的新男友这件事，和皓月经过非常冲动等不及要说道说道，到有点生气但又明知没什么好气，再到此时此刻，和皓月突然就觉得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件事说到底跟江耀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生气了。
周三周四七班最后一节晚自习都是物理，和皓月一般会蹭明老师的车回家。和皓月是蹭车坐，理所当然地坐副驾，女友副驾最流行的时候，和皓月总觉得如坐针毡，还是明老师的女朋友，在一家自媒体公司做编辑，自称鸟姐的杜亦贞告诉她的，“都是媒体编来唬人玩儿的，中圈套的要么太无聊要么就是太傻，亲爱的学霸妹妹，你可不属于这两种里面的任何一种。”鸟解还给她分享了来自账号“鸟鸣贞贞”，“副驾和女友”的相关文章。和皓月当即觉得，姐姐真酷，怪不得能让明老师铁树开花。
明老师说今天坐别人车，和皓月跟着出了校门，远远就看到鸟姐从副驾探出头来跟她挥手。和皓月看到开车的是一个不陌生的人，疑似老妈的新男友，阴魂不散的牛排君。
坐上车，和皓月跟鸟姐打招呼，鸟姐主动跟和皓月介绍：“皓月，这是我哥。”
“你好，皓月。”鸟姐的哥哥打招呼。
“你好！”和皓月不咸不淡地说，并没有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感到窘迫。但鸟姐还是解释道：“他叫杜亦鸣，是我们“鸟鸣贞贞”的老板。”
“之一。”名叫杜亦鸣的牛排君补充。
“行，之一。”鸟姐笑笑。
“哦。”和皓月答，心想，得，还是鸟姐的亲哥。
“你们下晚自习够晚的。”杜亦鸣说，和皓月抬起头，看上去这句是对明老师说的。
明成远：“高中嘛，都是这样，下学期升了高三只会更晚。”
杜亦鸣点点头。
杜亦贞扭头看看和皓月：“不开心？”
和皓月：“……”
明成远：“学生下晚自习后都这样，记得我们当年更可怕，一个个放学后跟行尸走肉一样，学校怕学生回家路上出事，每天下晚自习前让我们唱班歌……”明老师絮叨着，顺理成章地就跟鸟姐兄妹俩同步回忆起他们的高中生活。
一直到鸟姐随着和皓月的目光看向窗外，惊讶地叫起来：“怎么先来这儿了？”鸟姐研究着路牌，“先回成远家啊，还有皓月呢！”
“先送你们，一会儿送她。”杜亦鸣说，说话的口气让鸟姐疑惑了一眼，鸟姐看了看她哥看看和皓月，目光最后定格在明成远身上，明老师点点头，意思是“可以，没事儿。”
出校门的时候，明老师跟和皓月说了，“待会儿我有点事儿，杜亦贞他哥送你回去。”只不过明老师没说杜亦贞他哥杜亦鸣就是牛排君，是老妈热恋的男朋友，和皓月也摸不准明老师是不是知情，但她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呵，小场面。
二十分钟后，杜亦鸣把鸟姐和明老师放在了一栋建筑门口，刚刚鸟姐说他们要去一个艺术品展，本以为是因为白天都忙于工作才选了晚上，到了才发现这样的展就是要在晚上看才好，和皓月强装淡定，到底还是被流光溢彩水晶宫殿般的场面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艺术品展是邀请制的，若不是四个人里实在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况且还有杜亦鸣这个分不清敌友的人在，和皓月赖也要赖进去看看。
“我那天看见你了。”车里只剩下和皓月跟杜亦鸣两人，杜亦鸣看了后视镜一眼说道。
和皓月坐在驾驶座后面，她没打算移动，拒绝交谈。
“还有一个穿7号球衣的男生。”杜亦鸣侧了一下头，“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和皓月还没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劲儿来，外观就这么惊艳的话，里头的艺术品也不好意思太差吧。杜亦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根本没听清，差点突破口而出一句：“Ibegyourpardon？”江耀很爱说这句，英语成绩不咋地，但这句话的各种语态都能表现得惟妙惟肖。听到杜亦鸣说江耀，和皓月回忆了一下，江耀那天确实是在白色卫衣外面叠穿了一件黄色球衣。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找你？”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和皓月捡起了话头。
“不是吗？”杜亦鸣说。
“那你为什么找我？”和皓月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往后靠了靠问。
一路沉默，下车的时候，杜亦鸣才说，“我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所以找你。”
和皓月下车的动作顿了顿，下车后转身跟杜亦鸣正面对视，一脸挑衅。
杜亦鸣挑了挑眉，打开车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和皓月，“你要再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估计我们还会见面。”
僵持几秒钟后，和皓月接过了名片。
店已经关了，老妈不在，陈奶奶已经睡了，和皓月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才换衣服洗澡看书，写完两篇英语作文，和皓月突然摘下耳机跑到窗户边，恰好看到的便是沈爱香跟杜亦鸣抱在一起的画面。
此时的明老师则在遮阳伞下慢慢地啜饮着一杯蓝色饮料，上午陪着女朋友在旧货市场淘货，巧遇过一款老式的徕卡相机，送走女朋友后他又绕了回来，正在盘算要不要给明川拿下。
明川是大哥明成远的儿子，父母双全，但像个孤儿一样长大。明川八岁的时候，大哥明成志惹下事跑了，在那之前大嫂早已改嫁，后来便是自己带着明川跟疤叔一起生活，疤叔身患残疾加上自己本就过得粗糙，对明川的养育，能够按时按点提供一日三餐已算是尽心尽力。而自己，一心想要离开西京去外面的世界，每天忙学业忙着交朋友，对小自己七岁的幼童明川几乎没什么实质意义上的照料和关心。后来自己果然离开了家，上了大学及至工作，才想到明川小时候简直跟条流浪狗差不多，只不过有个窝而已。小孩子倔强，从没抱怨过一句，想要一台徕卡相机，是唯一明川讲过的愿望。
和皓月叫上宋荔上了楼，两人进门的第一件事都是开包，和皓月把剩下的零食掏出来，又到零食篓里搂了一堆膨化食品，接着还跑下楼去洗了盘水果上来。宋荔打开的却是华丽丽的化妆包，相比老妈梳妆台上的那些更加色彩缤纷。
花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妆容完毕主播宋荔上线，向粉丝介绍她的学霸闺蜜。
“朋友们，我们这期的主题叫：怎么跟学霸做朋友”宋荔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这个代表什么？”和皓月在一串留言里，发现一个戴王冠穿汉服的宋荔头像。那还是宋荔刚开始直播的封面照，那会儿流行汉服造型，宋荔前几个月直播的时候都会穿那一套，每周两次，确实好看。
“哇哦，这个呀，这个代表铁粉中的老粉，就是从我开直播到现在一场不落的宝宝，目前就这一位姐妹了。”和皓月问得很小声，但宋荔的回答显然也是冲着直播间的，说得同时，这位铁粉中的老粉又在刷礼物，直播间瞬间刷屏，“不是姐妹”，“是大叔”，“是大款”等留言从屏幕里滚动划过，还有几条是解释王冠的，“刷礼物第一也可以”。
和皓月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了，从宋荔背后点了点她。
宋荔弯弯嘴角示意和皓月没事，拉着和皓月的手介绍：“上来就知道抓重点，来，让我们的学霸跟大家打个招呼。”
和皓月对着镜头挥挥手，按照商量好的台词说：“嗨，我是小荔枝的好朋友，小月儿。”
宋荔：“今天就由小荔枝和小月儿跟大家聊一下跟学霸做朋友是种什么体验，这里有十个问题，由我来问，小月儿来答，她手中也有十个问题，哎，我看到有人认出了小月儿，没错，她就是两年前北锵市的中考状元，在哪儿上高中？答案当然是，跟我在同一所高中了，嘻嘻。好了，第一个问题……”
两个小时的直播，结束后两人都累瘫了，尤其和皓月，靠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比考理综还累。”和皓月说，“那个“清白流”到底是谁啊？一直在刷礼物，一句话也不说。”
清白流就是汉服王冠。
“大部分人，尤其会打赏的，即使不在直播间留言也会私聊我。”宋荔摇摇头，“这个清白流从来没有。”
和皓月瞪大眼睛，眼珠转过一圈：“哇哦，那真的好清白流啊。”
“我还以为你要说，都是套路呢”
“对，都是套路。”都是套路是和皓月的口头禅，她此时想，老妈的牛排君却是反套路的。
“这不重要”，这不重要是宋荔的口头禅。
对江耀来说，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那必须是打篮球。整体来说，他爱好一切球类运动。和皓月第一次见到江耀，江耀还不会走路，和皓月也不会，但比江耀大几个月的和皓月已经学会了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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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耀愣了一下，和皓月手抖，球滚落到地上，突然之间两个小孩一起放声大哭。江耀爸爸指着江耀训儿子，担心厨房的老婆和丈母娘冲出来，还时不时地捂江耀嘴巴，“别哭了，我让你别哭了。”
江爸爸像是没发现和皓月的哭声更加响亮，其实陈奶奶早就让江耀妈妈出来看看，只不过江妈妈完全无动于衷，习惯了。这时候沈爱香回来了，和迎章看到救兵，直接把和皓月塞到沈爱香怀里，也来吓唬江耀。
和皓月的奶奶先出来把两个爸爸教训了一顿，跟沈爱香一人一个抱着孩子进了屋，
和皓月哭累不哭了，手里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弹力球，放到江耀手里便止住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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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皓月后来也没有见过那枚神奇的弹力球，但江耀真的很爱篮球这件事毫无争议。
下晚自习是九点，江耀跟哥们儿打了场球，吃了夜宵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洗了澡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屋，给手机充上才电看到和皓月发的信息，“确定了，是他。”
“怎么确定的？”江耀本来直接拨了视频电话，刚响了一声自己掐了，换成打字。
和皓月也是刚躺下，做完学校的作业加做了一份理综卷子，躺床上闭着眼睛在脑子里过基础题，只重点记忆不展开思考，深怕吓走好不容易等到的睡意。
和皓月决定不再跟江耀提这件事情，就像她跟宋荔无话不谈，但妈妈男友的事情从未跟宋荔提过。怎么确定那个比老妈年轻很多、帅气且看起来还多金的牛排君，就是妈妈的新男友这件事，和皓月经过非常冲动等不及要说道说道，到有点生气但又明知没什么好气，再到此时此刻，和皓月突然就觉得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件事说到底跟江耀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生气了。
周三周四七班最后一节晚自习都是物理，和皓月一般会蹭明老师的车回家。和皓月是蹭车坐，理所当然地坐副驾，女友副驾最流行的时候，和皓月总觉得如坐针毡，还是明老师的女朋友，在一家自媒体公司做编辑，自称鸟姐的杜亦贞告诉她的，“都是媒体编来唬人玩儿的，中圈套的要么太无聊要么就是太傻，亲爱的学霸妹妹，你可不属于这两种里面的任何一种。”鸟解还给她分享了来自账号“鸟鸣贞贞”，“副驾和女友”的相关文章。和皓月当即觉得，姐姐真酷，怪不得能让明老师铁树开花。
明老师说今天坐别人车，和皓月跟着出了校门，远远就看到鸟姐从副驾探出头来跟她挥手。和皓月看到开车的是一个不陌生的人，疑似老妈的新男友，阴魂不散的牛排君。
坐上车，和皓月跟鸟姐打招呼，鸟姐主动跟和皓月介绍：“皓月，这是我哥。”
“你好，皓月。”鸟姐的哥哥打招呼。
“你好！”和皓月不咸不淡地说，并没有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感到窘迫。但鸟姐还是解释道：“他叫杜亦鸣，是我们“鸟鸣贞贞”的老板。”
“之一。”名叫杜亦鸣的牛排君补充。
“行，之一。”鸟姐笑笑。
“哦。”和皓月答，心想，得，还是鸟姐的亲哥。
“你们下晚自习够晚的。”杜亦鸣说，和皓月抬起头，看上去这句是对明老师说的。
明成远：“高中嘛，都是这样，下学期升了高三只会更晚。”
杜亦鸣点点头。
杜亦贞扭头看看和皓月：“不开心？”
和皓月：“……”
明成远：“学生下晚自习后都这样，记得我们当年更可怕，一个个放学后跟行尸走肉一样，学校怕学生回家路上出事，每天下晚自习前让我们唱班歌……”明老师絮叨着，顺理成章地就跟鸟姐兄妹俩同步回忆起他们的高中生活。
一直到鸟姐随着和皓月的目光看向窗外，惊讶地叫起来：“怎么先来这儿了？”鸟姐研究着路牌，“先回成远家啊，还有皓月呢！”
“先送你们，一会儿送她。”杜亦鸣说，说话的口气让鸟姐疑惑了一眼，鸟姐看了看她哥看看和皓月，目光最后定格在明成远身上，明老师点点头，意思是“可以，没事儿。”
出校门的时候，明老师跟和皓月说了，“待会儿我有点事儿，杜亦贞他哥送你回去。”只不过明老师没说杜亦贞他哥杜亦鸣就是牛排君，是老妈热恋的男朋友，和皓月也摸不准明老师是不是知情，但她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呵，小场面。
二十分钟后，杜亦鸣把鸟姐和明老师放在了一栋建筑门口，刚刚鸟姐说他们要去一个艺术品展，本以为是因为白天都忙于工作才选了晚上，到了才发现这样的展就是要在晚上看才好，和皓月强装淡定，到底还是被流光溢彩水晶宫殿般的场面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艺术品展是邀请制的，若不是四个人里实在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况且还有杜亦鸣这个分不清敌友的人在，和皓月赖也要赖进去看看。
“我那天看见你了。”车里只剩下和皓月跟杜亦鸣两人，杜亦鸣看了后视镜一眼说道。
和皓月坐在驾驶座后面，她没打算移动，拒绝交谈。
“还有一个穿7号球衣的男生。”杜亦鸣侧了一下头，“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和皓月还没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劲儿来，外观就这么惊艳的话，里头的艺术品也不好意思太差吧。杜亦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根本没听清，差点突破口而出一句：“Ibegyourpardon？”江耀很爱说这句，英语成绩不咋地，但这句话的各种语态都能表现得惟妙惟肖。听到杜亦鸣说江耀，和皓月回忆了一下，江耀那天确实是在白色卫衣外面叠穿了一件黄色球衣。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找你？”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和皓月捡起了话头。
“不是吗？”杜亦鸣说。
“那你为什么找我？”和皓月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往后靠了靠问。
一路沉默，下车的时候，杜亦鸣才说，“我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所以找你。”
和皓月下车的动作顿了顿，下车后转身跟杜亦鸣正面对视，一脸挑衅。
杜亦鸣挑了挑眉，打开车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和皓月，“你要再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估计我们还会见面。”
僵持几秒钟后，和皓月接过了名片。
店已经关了，老妈不在，陈奶奶已经睡了，和皓月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才换衣服洗澡看书，写完两篇英语作文，和皓月突然摘下耳机跑到窗户边，恰好看到的便是沈爱香跟杜亦鸣抱在一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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