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册

    她本来可以先提醒她的，可是她没有。

    这样的密谋和作案有很多次，每次商量时她们从不避讳画室里的其他人，小琳几乎都目睹过。但每次她都选择了沉默。

    她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小琳说的很详细，大概是因为她的记忆很清晰。小琳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落下来都像一把刀，把面前的两人砍得分崩离析。

    左湛的眼睛里有红血丝，撑在桌上的手臂紧绷，浑身隐隐颤抖。

    盛宴脸色难看至极，几近阴沉的黑色。紧抿许久的唇发出喑哑的声音：“所以她的柜子才是空的？”

    小琳点头，“大概是。”

    “她们的名字你可还记得？”盛宴的表情有些阴鸷。

    小琳摇头，“有些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带头的两个。”她看见盛宴怪异的眼神，莫名有一种胁迫，“李娟和吴晓菲。”

    “你说画室关闭又是？”左湛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放蜈蚣这样的事情每隔一阵就会上演，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快要艺考的时候，突然某一天盛朝歌就不再来了，原因没人知道。她们问过老师，老师也不清楚，她没有跟老师请假，就像是突然失踪了。”

    “老师联系她的学校，得到的答案是她已经退学。再后来，老师被人举报，被迫关了画室离开了这里。”

    “我们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搬，画室就被关了。有人说是因为盛朝歌，她和上面有关系，上面就搞了动作把画室关了。”

    左湛转头看盛宴，盛宴没有动作，仍旧沉默地听小琳说。

    小琳说：“你们去过画室了吧？里面应该还有我们当年的名单。你们去找找看，或许还能找到。”

    盛宴说：“你跟我们一起去。”

    小琳答应了。三人一起去了画室，在讲台抽屉里翻到了花名册。盛宴从小琳手里把花名册抽了过来，翻开。

    “你看看还记得哪些？”盛宴问小琳。

    小琳仔细看了看，盛宴从讲台上拿了只笔，试了试发现还能写，递给她，“勾出来。”

    小琳勾出了几个主要参与者，拿给盛宴看。盛宴嘴角勾出弧度，小琳瞧着渗人，背过身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走了。”

    盛宴缓缓道：“多谢小琳小姐，届时我必有重谢。”

    小琳说：“不用了。我只是在赎罪。”

    盛宴把花名册带回了凉城。盛宴看着左湛，有些不悦，“你不是说在落叶镇见过盛七七？”

    对于他的怒气，左湛也很委屈，“是。但我不认识她，更别提知道她遭受了什么。”

    盛宴没说什么，临分别时才说：“这件事你先不要在七七面前提，等找到那些人再说。”

    左湛明白，他又不是凌识那个大嘴巴。

    左湛回到家，门口的鲜奶存放盒里还留着早上的牛奶，他取了牛奶，进门随手放到桌上。

    再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左湛盯着天花板走神。

    他想起三年前的一个周末，他闲来无事，和小姨一起去县里逛街。逛到一半，他实在走累了，于是趁小姨去试衣服时，偷偷溜走了。走出那家店，他跑到了街道，像个野孩子满大街乱闯，钻到了一个胡同里出不去。左湛毕竟是男生，他没有害怕，在几条相通的胡同里来来回回转，隔着一堵高墙突然听见话筒声，左湛循声找到入口，掀开隐秘的黑布，他走了进去。

    黑布后面还有一层红布，像是剧院的幕布。左湛正纳闷胡同里怎么会有一个剧院，就听见前方传来声音：“下面我宣布，安莫青少年绘画比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