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账本

    辛夷是苏贞百里的侍妾，冬梅则是通房丫头，二人乃是实打实的“屋里人”。苏贞百里见了二女也不客气，一手搂住一个，结结实实对了个嘴，方才罢休。旁边伺候的春柳见了，只羞着脸“呸”了苏贞百里一声，便捂着脸跑了出去，临出院门，却也不忘了嘱咐看门的小厮拦着点人，莫让别人随意进去坏了少爷的好事儿。

    其实春柳有些想多了，苏贞百里虽有些好色，却也知道控制，往日里在男女之事上虽有些荒唐，却也是族中并府里的规矩，古人最重子嗣，延续族中血脉也是身为勋贵子弟的责任之一，至于后世穿越小说写的那般：见着自己房里的美妾丫鬟，男主一个个都守身如玉的情况，在这里是万万不会发生的。莫说随身嬷嬷见了不答应，便是父母长辈知道了，少不得也会训斥打骂一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个时代的勋贵之家，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至于妾室或通房丫鬟，一旦被选定，若上不了主人的床，身边的管事嬷嬷就能将其打个半死，撵出府去为奴或就地发卖的也不在少数，社会习俗使然，苏贞百里也徒呼奈何！索性便放开心性，在这件事上随波逐流便好，何况这些女子都生的美貌，自己怎么算都不是吃亏的一方，只是自己平日里耕耘也算勤奋，但受孕的却一个也没有，心里有时也犯嘀咕：莫不是穿越后，自己的种子不好？也问过自家院里管事的徐嬷嬷此事，那徐嬷嬷却只是微微一笑，告诉他时机未到，少爷无需多虑便是。苏贞百里听了只当她故弄玄虚，又偷着问过春夏秋冬四女，只是四女咬紧牙关也不肯透漏半句，苏贞百里也只能放弃不问了。

    与二女略亲热了一番，苏贞百里在冬梅的伺候下整理了下衣服，又结果新泡的茶水，便散漫的坐在椅子上，听辛夷汇报这段时间巡视的情况。

    目前来看形势还算不错，其余的铺子都还算平稳，京中的茶盐铺，当铺并酒楼，杂货铺子等还是如往常一样，经营的不温不火。苏贞百里也不在意，这些个铺子本就是幌子，只做给外人看的，不亏钱便可，也没指望能挣多少。接着便是保定新开的盐铺，族里转给他的当铺，目前经营还算不错，月月都在盈利，每个月利润有三四百两银子。另外为了照顾与京中的银钱往来，保定的汇丰钱庄也开了起来，上个月盈亏刚刚平衡，按照如今儿的情况发展下去，下个月盈利应该不成问题。辛夷得意的说道：“保定周边的商家不少，银子往来颇多，汇丰钱庄开业的时候，听说咱们钱庄存钱前一百名的有二厘的利息，好些个商家大把的往里面存银子，唯恐去晚了错失名额，也幸亏咱们当初银库建的够大，不然还真放不下这么多银子，这次徐家出了不少力气，不然钱庄的信誉也不会这么稳固”。苏贞百里点点头，表示满意。辛夷见了，心里稍微松了松气。她以前不过是大奶奶房里的账房丫鬟，一下子帮着自家爷们管着这一大摊子事儿，一开始心里很是忐忑，有时候夜里睡觉都会惊醒，总担心自个儿做不好或者出了纰漏，如今见着自家爷们点头表示满意，心情便不由自主的轻松起来。

    “这半年在外巡视，着实涨了不少见识，以前总觉得自个挺厉害的，这一圈子走下来，遇到不少英才，可惜辛夷做不得主，没法给爷一一笼络到手下来，不过我都一一做了记录，爷抽时间可以看看，以后或有能用的上的，可以派人延请便是”，说着便从旁边的盒子里翻出一本册子，递给了苏贞百里。

    “好！好！好!”，苏贞百里嬉笑颜开的结果名册，翻看了一下，只见里面分门别类的记录着姓名，年龄，住址，本人所具备的技能以及大体的背景身世等。苏贞百里心说：这些都是以后自己商业帝国里的储备人才啊！不过想了想，还是将名册交还给了辛夷，让他好生收藏，每年在拿出一笔钱来，找专人搜罗人才，以记录在案，后期一旦有需要就按照名册的记录挖人，辛夷点头称是。

    接下来便是今日的重头戏，介绍起各地汇丰钱庄的事宜。辛夷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截止到康熙四十八年八月底，汇丰钱庄除了天津的分号，总计在北京，保定，南京，扬州，武汉，广州，杭州，西安，奉天开了分号，另外包头，太原，成都三处分号已经在筹备了，估摸着年底也能开业了。我这次就是从广州回来，就是准备将这三处分号的监理都培训一遍，只要他们一到位，这三处分号立马就开张”。苏贞百里笑着说：“那就好，咱们虽然放手让各处的大掌柜经营，可是监察的人员也不能少，一人为私，两人为公，总要有个监督的人在一旁才好，另外一定要给各地分号掌柜和监理说清楚彼此的权限，不要越权才好”，辛夷点头同意，说道：“爷尽管放心便是，每个分号的掌柜我都亲自说了，并订立店柜契约，掌柜负责分号全权的经营，监理只负责监管权，不插手分号的任何经营，但监理有权利查看分号所有的经营往来账目，每两个月给总号提交一份所在分号的详细经营报告，其余的不能插手，也就是监理只能听和看便好”，苏贞百里想了想，说道：“贷款权限如何控制的？”，辛夷解释道：“两千两银子以下的分号掌柜签字即可，两千两以上到五千两的需要掌柜，分号财务总监或者分号监理三人中的两人签字才可以，五千两以上到一万两的需三人同时签字才可以发放，至于一万以上的需要三人以上签字并用飞鸽报给总号大掌柜审批才才可以发放。另外为了方便行事，每个分号每年有三万两银子备用贷款额度，可以以最高额度发放，只需要三人签字，事后只需要在当月月底前发到总好报备就可以”。苏贞百里听了，不置可否，辛夷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整体来说，钱庄是盈利的，不过保定，杭州，西安都是略亏的，西安亏得最多，总共亏了差不多七千三百多两，杭州亏了三千五百多两，保定亏了一千二百多两，另外广州，武汉上个月刚刚盈亏平衡，这个月应该是盈利的，这样算下来，总计亏了一万两千多两。天津，北京，南京，扬州，奉天这五处分号都已经盈利了，扬州赚的最多，我算了下，有三万四千四百两了，南京是两万八千一百多两，天津两万三千九百多两，奉天是七千二百多两，算下来总计盈利了九万三千六百多亮，盈亏相抵的的话，总利润应该是八万一千六百余两，不过这些钱还需要分给股东一些，在去掉维持日常开销的备用银子，爷能拿到手的有五万两银子，不过这只是明面的上的账”，说道这里辛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一本帐是专门给爷看的，实际的银子要比账面上的多许多，能有八千多两呢”。

    “哦？怎么还会多呢？”，苏贞百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毕竟不是商贾出身，即使有超出现代几百的只是积累，但也知道个大概，没办法事无巨细的弄得一清二楚。

    辛夷笑了笑说道：“爷忘了银子火耗和折色了？还有各地铜钱和银子兑换比价爷不一样的，这些都会产生盈余，但是不能计入营收了，只能计入到亏空里的，比如西安分号，明面上亏空了七千三百多亮银子，但若算上银子火耗和折色，实际只亏了六千九百多两，那中间的四百两实际上还在分号的银库里呢，只是账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说道这里，苏贞百里恍然大悟，清时的银子因为产地不同，成色各有不同，最好的就是户部的官银，称为平库银，纯度最高，能达到九成九的纯度，信誉也最好。其次就是各省的藩库银子，但是各省藩库的银子在铸造时因为工匠技艺，火候等原因，纯度基本只有九成五左右，而且各省的铸造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比如山西藩库银的纯度能达到九成七，而同时期的贵州藩库银，纯度只有九成二三的水平，有些地方甚至银子成色只有八成，其余的两成完全就是铅块。这就导致各地银子实际价值出现了差异，而各地钱庄为了保证银子价值的一致，就必须针对不同的省份银子做出不同的估价，这就是折色的由来，至于火耗就更好理解了，“火耗“起于明代万历年间，原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赋税一律征银上交国库，把百姓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征税时加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比如散碎银一两一钱便可铸造一两平库银，可以官员却实际征收一两二钱银子，这多出的差额就归官员了。清初的官员沿用了这种做法。而且，“火耗“不断加重:一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僻的州县赋税少，火耗数倍于正赋。虽然顺治、康熙年间也发过禁令，但并不起作用，以后也就默认了。

    钱庄在收到客户的存银时，会有专门的师傅对银子进行估算成色和火耗，这很考验验银师傅的水准，估高了，钱庄亏钱，估低了，客户不乐意。不过汇丰钱庄都是请的积年的老手，有许多都是以前在户部甚至各省藩库银仓的老吏，退休后被汇丰钱庄高薪聘请做了验银师傅，这里面的门道清楚的很。一百两散碎杂银，实际含银量多少，用眼一看，再拿到手里一掂量，基本就确定各八九不离十，估价的时候明明可以估九十五两的，给你估个九十三两的户部平库银银价，你还说不出什么，在去掉银子的火耗，也不多收，一两银子收你个一二分银子（1%-2%）的火耗钱，很正常吧。那一百两银子就是一两或者二两银子火耗。这样的话一百银散碎银子，在钱庄里只能算九十两户部平库银的银子，这其中的利润自然归钱庄所有了。

    辛夷笑着说道：“这八千多两银子分布的很散，每个分号都有，多的上千两，少的百十两，爷您看该怎么处理？”

    苏贞百里想了想，说道：“先放着不动，账目一定要记录清楚，这笔银子先攒着，将来说不定有大用处”，便不在言语，辛夷正要开口，正巧冬梅进来又给两人换了新茶，笑着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见着冬梅离开，苏贞百里摆摆手，示意辛夷不要在提此事。辛夷见了，知道自家这位爷另有打算，便不在开口，眼见着天色渐暗下来。苏贞百里见一面让人备饭，一面问辛夷目前钱庄的遇到那些困难。辛夷一一说了，一个是资本不是太够，需要继续扩充本金，一个就是钱庄管理的人手不足，尤其是一些中层管理的人手不够。苏贞百里心说这不就是：钱不多，人不够嘛。钱不够可以提高一下存款的利息，另外苏贞百里决定扩大一下股东的名额，现在股东满打满算只有三家：侯府一家，苏贞族长替全族代持的一家，十三贝勒一家。这个数量有点少，苏贞百里打算通过发行股票的方式，扩大一下股东范围，增加钱庄的资本金，也能把更多人的拉倒自己这条船上来，还能增加钱庄的影响力，算是一箭三雕。至于具体的股票发行事宜，还没考虑周全，暂时不能对外透漏，至于人嘛，那就要两手准备了，一方面可以继续挖人，一方面可以找一些机灵的孩童，自己培养便是了，可能时间会久点，不过忠诚度更可靠。

    用过晚饭，苏贞百里见辛夷与冬梅刚回来，比较疲惫，也没有叫两人来侍寝，让她们梳洗一番后各自回屋休息，却不想辛夷半夜偷偷跑来，把当晚执夜的秋月给吓了一跳。秋月也不好说什么，两人身份终究有些差别，辛夷毕竟是姨娘的身份，也只好放她进来，两人羞红着脸被苏贞百里剥成大白羊，好一番云雨之后，三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