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若有情
“我魏灵到底也曾心仪过白大哥，今日来，便是要再问白大哥一句，若魏灵嫁予他人，白大哥当真毫不介意？”这是魏灵的声音，隐隐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魏灵与魏宁到底一母所出，一个温婉贤良，一个机灵可爱，性情虽不尽相同，却都心怀坦荡，绝不藏掖。
魏灵话音方落，白起的声音已然响起，没有丝毫犹豫，“白起恭喜魏灵姑娘觅得良人，愿姑娘与向将军永结同心。”无波无澜，全不在意的语气。
这般平静，到底是伤了魏灵的心，她苦笑着问道，“魏灵自有傲气，本该就此与白大哥道别，从此殊途陌路，然魏灵心中终有不甘。白大哥可否告知魏灵，明明你曾赠魏灵一只海螺以作定情之物，还让公主到府中撮合，为何如今却忽然变了心？”
片刻的沉默，接着便是白起一板一眼的陈述，“白起未变，只是白起愚笨，今时今日，方才确定白起之心意。”
“白起自幼无亲，幸先得恩师抚育，后得大庶长垂爱，大庶长不在乎白起出身寒微，私下曾屡次透露将姑娘许配于白起之意，后来白起在将军府中遇见姑娘，只觉姑娘秀丽端庄，与记忆中母亲的性子极为相似，便认定姑娘将是白起妻子。”
话至此处，不禁叹气，说出的话却仍不留余地，“只怨彼时白起不懂情爱，以为姻缘不过是遇到适宜之人便结合这般顺理成章之事，及至后来遇到公主，方知情爱乃心中最柔软之所在，需白起倾力守护，无悔付出。”
那些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飘入王姬耳中，王姬只觉心中酸涩难当。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却觉眼眶温润，有液体瞬间模糊了王姬本就不清晰地视线。
“你说，你的意中人是周室公主，王姬姑娘？”魏灵与乍听到此消息时的王姬一样震惊，“若是旁人，魏灵绝不该多问半句，可……可你知道她……”虽未说完，似乎想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褒奖之词。
“白起与公主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她。”白起接过了话茬，“她虽贵为周室公主，却一直命途多舛，时势成就了她的聪慧睿智，也让她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心机城府，这样的她，旁人定会心存戒备。”
“可是，魏灵姑娘，白起有幸，曾在她历尽千帆后仍能见识到她的真性情，正因为见识过，才知她的城府算计皆用于自保，骨子里，她仍是多年前白起初遇时的少年心性。白起每每见她笑容背后的哀伤，怒火中掩藏的善意，便心疼不已，这才知晓，原来公主才是白起命定之人。”
“白起愚钝，无故招惹了魏灵姑娘，白起在这里向魏灵姑娘赔罪了！”
王姬一直以为白起木讷老实，不参与世间诸事，不想他竟通透如斯！这世间，最懂她之人，不是赢芾，而是他！
“魏灵便这样出局了？”魏灵的声音复又响起，虽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魏灵姑娘天生富贵，有疼你的父母双亲，宠你的姑母表兄，他们权倾天下，必可护你一世，可公主……”白起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已满是疼惜，“公主一无所有，白起自知力有不逮，唯愿守在她身后，护她一世周全。”
王姬怔怔地站在门口，只觉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扶住门框，极力喘息，仍难以平复来自心底的动容。
她以为自己一生坎坷波折，却原来，她花光了所有的好运，只是为了，遇见他。
心口冷凝的坚冰在刹那间化成了水，王姬掩住嘴唇，终忍不住失声哽咽。谁说他不善言辞，他分明在说着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公主，方才说的话，如今可还作准么？”赢芾的声音忽在王姬头顶响起，瞬间将王姬拉回现实里，别开头，急匆匆地擦掉眼角的泪渍，王姬扯起唇角，“自然是作准的。”纵然知晓白起心意，她也不能如此自私，让白起因为自己，而误了前程。
赢芾却道，“公主这般似哭似笑的样子，当真少了以往的风华。”
“公主放心，答应公主的事，赢芾定然做到。赢芾也同官大夫一般，希望公主一切安好，所以公主心之所向，务必慎之又慎，免得他日幡然悔悟，却也为时已晚。”
留下这句话，赢芾便告辞离去了，远远看去，连背影也是坦荡洒脱。王姬目送赢芾远去，未及细想他方才所言，便见白起已大步而来，与王姬四目相对。
王姬毫无心理准备，一时措手不及。
王姬以为，以白起素来羞赧，时不时便会脸红的性子，当得知自己偷听了他的间接告白，他定然会面红耳赤甚至夺路而逃。然而，这次，他却没有，他只是安然地站在原地，声音如清风朗月，“公主都听到了？”他问道，自然而然。
慌乱的人，霎时间变成了王姬。
她仿佛做了错事，明明看不清他的脸，眼神却也再不敢放在他的身上，“听到何事？”她假笑着，装傻充愣道。
“无事。”白起回道，仿佛当真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烈阳高照，对公主眼疾无益，公主在外面多时，白起扶公主回屋，可好？”
不好！
白起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是王姬不行！这般重诺的白起，已在魏灵面前承诺守护她一世，可她王姬，凭什么担当得起这般无悔的守护？
“白起大哥随我来，王姬有话要同白起大哥说。”王姬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出了宅子，王姬径自走在前面，漫无目的。白起一直跟在王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让王姬感觉不到他的靠近，又可以让她一回身，便能见到他，便能与他说话。
这样的距离，是一直以来，白起与王姬的距离。
“王姬听到了白起大哥与魏灵姑娘的谈话。”渭水河畔，王姬终是开了口。有些事需要开诚布公地谈，谈好了，日后才好相见。
“嗯。”白起回应，语气仍旧是淡淡地，仿佛与己无关。
王姬一时语塞，她掩唇轻咳，继续道，“王姬已允诺嫁予泾阳君，相信不日泾阳君便会迎我入府了。”
“白起听到了。”他回道，情绪仍无丝毫波澜。
王姬隐约觉得这天儿有点聊不下去了，白起似乎无意介入她与赢芾，那么她若此刻拒绝，便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王姬只觉自己一口气噎在中途，吐出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白起大哥就没有要对王姬嘱咐的？”王姬追问道。
白起轻笑，“公主只要安心便好，白起祝公主与泾阳君举案齐眉。”
在她面前，他终究还是那个寡言的白起，那个从不给她压力、一心盼她安好的白起，王姬知道，他从未在意过她会有何回应，他给予自己的是不计回报、不求占有的大爱。
在这样的白起面前，那些她同赢芾讲的所有大道理都显得世俗和多余，王姬摇了摇头，将本已想好的说辞尽数丢弃。
“王姬昔日倾力促成大哥与魏灵姻缘，如今魏灵待白起大哥情深至此，王姬本以为自己已功德圆满。不想，今日却听见白起大哥拒绝于她，白起大哥可知，王姬白白浪费了多少功夫？”那语气带着小女儿般的嗔怪，却并无怒意。
“是白起之过，白起早该说清楚的。”白起回答，这一次，他并不打算三言两语了事。“白起与魏灵姑娘本不该一处，昔日公主教白起做的事，不是白起会去做的，魏灵姑娘中意的，也是那个虚妄的白起，与魏灵姑娘相处愈久，白起愈发察觉对她无意，只是白起不忍辜负公主好意，又恐公主以为白起乃朝三暮四之人，便迟迟不敢多言。”
王姬只觉好笑，心中暗道一声“傻瓜”。朝三暮四？王姬相信这个词一生也与白起沾不上边。
转过身，看着白起的身影，王姬徐徐靠近，然而不管她如何靠近，他的脸在她视线中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已经好几日了，她的眼疾仍无好转的迹象。
王姬的手，任性地将白起的头拉低，固执地与白起对视，“白起大哥可知，王姬眼下已是视物艰难，迟早会瞎的。白起大哥人中龙凤，王姬何忍拖累于你？”
白起的叹息比以往都要沉重，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说，“若不是如此，白起何以会在此时道明心意？”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因为忽然之间，王姬说服赢芾、说服自己的千般理由，在这一刻，统统化为灰烬。
王姬紧紧地抱住这个上天厚赐给她的男子，她听自己的声音在这午后的暖阳下幽幽响起，“白起大哥，我们试一试。”
不去惦记你的前程，不去忧愁我的宿命，倘若缘分注定，我们便互许终生，倘若前路艰难，我们不必过分纠缠，便就此别过，分道而行。
魏灵与魏宁到底一母所出，一个温婉贤良，一个机灵可爱，性情虽不尽相同，却都心怀坦荡，绝不藏掖。
魏灵话音方落，白起的声音已然响起，没有丝毫犹豫，“白起恭喜魏灵姑娘觅得良人，愿姑娘与向将军永结同心。”无波无澜，全不在意的语气。
这般平静，到底是伤了魏灵的心，她苦笑着问道，“魏灵自有傲气，本该就此与白大哥道别，从此殊途陌路，然魏灵心中终有不甘。白大哥可否告知魏灵，明明你曾赠魏灵一只海螺以作定情之物，还让公主到府中撮合，为何如今却忽然变了心？”
片刻的沉默，接着便是白起一板一眼的陈述，“白起未变，只是白起愚笨，今时今日，方才确定白起之心意。”
“白起自幼无亲，幸先得恩师抚育，后得大庶长垂爱，大庶长不在乎白起出身寒微，私下曾屡次透露将姑娘许配于白起之意，后来白起在将军府中遇见姑娘，只觉姑娘秀丽端庄，与记忆中母亲的性子极为相似，便认定姑娘将是白起妻子。”
话至此处，不禁叹气，说出的话却仍不留余地，“只怨彼时白起不懂情爱，以为姻缘不过是遇到适宜之人便结合这般顺理成章之事，及至后来遇到公主，方知情爱乃心中最柔软之所在，需白起倾力守护，无悔付出。”
那些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飘入王姬耳中，王姬只觉心中酸涩难当。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却觉眼眶温润，有液体瞬间模糊了王姬本就不清晰地视线。
“你说，你的意中人是周室公主，王姬姑娘？”魏灵与乍听到此消息时的王姬一样震惊，“若是旁人，魏灵绝不该多问半句，可……可你知道她……”虽未说完，似乎想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褒奖之词。
“白起与公主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她。”白起接过了话茬，“她虽贵为周室公主，却一直命途多舛，时势成就了她的聪慧睿智，也让她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心机城府，这样的她，旁人定会心存戒备。”
“可是，魏灵姑娘，白起有幸，曾在她历尽千帆后仍能见识到她的真性情，正因为见识过，才知她的城府算计皆用于自保，骨子里，她仍是多年前白起初遇时的少年心性。白起每每见她笑容背后的哀伤，怒火中掩藏的善意，便心疼不已，这才知晓，原来公主才是白起命定之人。”
“白起愚钝，无故招惹了魏灵姑娘，白起在这里向魏灵姑娘赔罪了！”
王姬一直以为白起木讷老实，不参与世间诸事，不想他竟通透如斯！这世间，最懂她之人，不是赢芾，而是他！
“魏灵便这样出局了？”魏灵的声音复又响起，虽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魏灵姑娘天生富贵，有疼你的父母双亲，宠你的姑母表兄，他们权倾天下，必可护你一世，可公主……”白起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已满是疼惜，“公主一无所有，白起自知力有不逮，唯愿守在她身后，护她一世周全。”
王姬怔怔地站在门口，只觉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扶住门框，极力喘息，仍难以平复来自心底的动容。
她以为自己一生坎坷波折，却原来，她花光了所有的好运，只是为了，遇见他。
心口冷凝的坚冰在刹那间化成了水，王姬掩住嘴唇，终忍不住失声哽咽。谁说他不善言辞，他分明在说着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公主，方才说的话，如今可还作准么？”赢芾的声音忽在王姬头顶响起，瞬间将王姬拉回现实里，别开头，急匆匆地擦掉眼角的泪渍，王姬扯起唇角，“自然是作准的。”纵然知晓白起心意，她也不能如此自私，让白起因为自己，而误了前程。
赢芾却道，“公主这般似哭似笑的样子，当真少了以往的风华。”
“公主放心，答应公主的事，赢芾定然做到。赢芾也同官大夫一般，希望公主一切安好，所以公主心之所向，务必慎之又慎，免得他日幡然悔悟，却也为时已晚。”
留下这句话，赢芾便告辞离去了，远远看去，连背影也是坦荡洒脱。王姬目送赢芾远去，未及细想他方才所言，便见白起已大步而来，与王姬四目相对。
王姬毫无心理准备，一时措手不及。
王姬以为，以白起素来羞赧，时不时便会脸红的性子，当得知自己偷听了他的间接告白，他定然会面红耳赤甚至夺路而逃。然而，这次，他却没有，他只是安然地站在原地，声音如清风朗月，“公主都听到了？”他问道，自然而然。
慌乱的人，霎时间变成了王姬。
她仿佛做了错事，明明看不清他的脸，眼神却也再不敢放在他的身上，“听到何事？”她假笑着，装傻充愣道。
“无事。”白起回道，仿佛当真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烈阳高照，对公主眼疾无益，公主在外面多时，白起扶公主回屋，可好？”
不好！
白起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是王姬不行！这般重诺的白起，已在魏灵面前承诺守护她一世，可她王姬，凭什么担当得起这般无悔的守护？
“白起大哥随我来，王姬有话要同白起大哥说。”王姬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出了宅子，王姬径自走在前面，漫无目的。白起一直跟在王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让王姬感觉不到他的靠近，又可以让她一回身，便能见到他，便能与他说话。
这样的距离，是一直以来，白起与王姬的距离。
“王姬听到了白起大哥与魏灵姑娘的谈话。”渭水河畔，王姬终是开了口。有些事需要开诚布公地谈，谈好了，日后才好相见。
“嗯。”白起回应，语气仍旧是淡淡地，仿佛与己无关。
王姬一时语塞，她掩唇轻咳，继续道，“王姬已允诺嫁予泾阳君，相信不日泾阳君便会迎我入府了。”
“白起听到了。”他回道，情绪仍无丝毫波澜。
王姬隐约觉得这天儿有点聊不下去了，白起似乎无意介入她与赢芾，那么她若此刻拒绝，便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王姬只觉自己一口气噎在中途，吐出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白起大哥就没有要对王姬嘱咐的？”王姬追问道。
白起轻笑，“公主只要安心便好，白起祝公主与泾阳君举案齐眉。”
在她面前，他终究还是那个寡言的白起，那个从不给她压力、一心盼她安好的白起，王姬知道，他从未在意过她会有何回应，他给予自己的是不计回报、不求占有的大爱。
在这样的白起面前，那些她同赢芾讲的所有大道理都显得世俗和多余，王姬摇了摇头，将本已想好的说辞尽数丢弃。
“王姬昔日倾力促成大哥与魏灵姻缘，如今魏灵待白起大哥情深至此，王姬本以为自己已功德圆满。不想，今日却听见白起大哥拒绝于她，白起大哥可知，王姬白白浪费了多少功夫？”那语气带着小女儿般的嗔怪，却并无怒意。
“是白起之过，白起早该说清楚的。”白起回答，这一次，他并不打算三言两语了事。“白起与魏灵姑娘本不该一处，昔日公主教白起做的事，不是白起会去做的，魏灵姑娘中意的，也是那个虚妄的白起，与魏灵姑娘相处愈久，白起愈发察觉对她无意，只是白起不忍辜负公主好意，又恐公主以为白起乃朝三暮四之人，便迟迟不敢多言。”
王姬只觉好笑，心中暗道一声“傻瓜”。朝三暮四？王姬相信这个词一生也与白起沾不上边。
转过身，看着白起的身影，王姬徐徐靠近，然而不管她如何靠近，他的脸在她视线中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已经好几日了，她的眼疾仍无好转的迹象。
王姬的手，任性地将白起的头拉低，固执地与白起对视，“白起大哥可知，王姬眼下已是视物艰难，迟早会瞎的。白起大哥人中龙凤，王姬何忍拖累于你？”
白起的叹息比以往都要沉重，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说，“若不是如此，白起何以会在此时道明心意？”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因为忽然之间，王姬说服赢芾、说服自己的千般理由，在这一刻，统统化为灰烬。
王姬紧紧地抱住这个上天厚赐给她的男子，她听自己的声音在这午后的暖阳下幽幽响起，“白起大哥，我们试一试。”
不去惦记你的前程，不去忧愁我的宿命，倘若缘分注定，我们便互许终生，倘若前路艰难，我们不必过分纠缠，便就此别过，分道而行。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