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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五星聚义

    陈深、范保、陆九天、王若义一行人行至渤海登州的滨县一带,见远处一处小树林着了火,火势熊熊,即使相隔甚远,也依稀可见。四人向过路的行人一打听,原来那里发生了战事,两股势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树林开打了。后来又见许多民众,纷纷涌向战场。

    众人心中有些疑惑,范保叫住了一位老伯,问道:“这位大爷,我说,前面刚打完仗哩,还刚发生了火灾,你怎么还往那里跑?”老伯说:“小伙子,你不知道啊,就是因为山林起火,说不定能捡到一些烤熟的野味。这年头,谁不想填饱肚子啊?”

    王若义向老伯询问道:“这位乡贤,这滨县自古也算是个有教化的地方,就算说不上富庶,怎么还会吃不饱饭呢?”老伯唉了声气,对王若义说道:“这位壮士,你们外来的吧?一直以来,这里吏治腐败,当官的不管百姓死活,只会搜刮民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呐。后来,我们这里成立了一个帮会,名叫‘双龙帮’,首领是尉迟两兄弟。一开始,这个双龙帮很是关心百姓疾苦,乡里有了什么纠葛,百姓也多愿意请帮会的人来居中调停。但是后来,帮会越来越大,却勾结上了官府,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去哪里说理去。”

    王若义义愤填膺:“哼!参加义军的多为良家子,本就是因为被欺压才奋起反抗,义军不思报效乡里,反而与那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实在可恨!”

    老伯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如今,那帮派内部不知什么原因,分成了两派,整日里打打杀杀。兵士军纪松弛,抢牲畜,抢粮食。老朽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过得一日就算一日。今天他们放火烧了树林,我得赶紧去找找有没有烧熟的野兔獐子什么的,晚了就没了。”

    四人听完,面面相觑,想不到这登州地界还有这样的兵匪。众人行了一阵,见道上远远地来了一堆官府人马,队伍正中的大汉,看上去身材魁梧,脸上却带着病色,骑着一匹黄马,领着众人飞驰而近。

    来人正是郑义。那日榆树岭下,郑义看贼势甚众,衙门的兵力根本不是敌手,只得向当地镇台求援,公门内部自有联络方式,他们通常以驿站为枢,交换情报。正是在范保的指引下,郑义方能准确带人来驰援。

    见众人已然平安,花蝴蝶也已经伏诛,郑义便解散了人马,与陈深一道前行。陆九天对于各路消息最为灵通,便向大家分析起当下义军的形势:“各位兄弟,陆某早年虽身在公门,与江湖上的人也多少有些交情。现今的江湖上,共有五路规模较大的义军。北部的宣宁义军人数较少,约五六千人,主要活跃在云州一带,首领丁开山与当地义勇结寨于此。北方多苦寒之地,生活本来就困难,再加上偶有突厥犯边打草谷,当地百姓状况可想而知。正因宣宁军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遏制外敌的作用,因此朝廷实际上也不加管束。”

    陆九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东部这一路的义军,主要就是由双龙帮的帮会成员组成。帮会老首领叫尉迟南,他手底下有两个得力的头领,一个是掌管陆军的陈思必,一个是掌管水军的肇庆。本来,在老帮主的带领下,两人通力合作,帮会蒸蒸日上,部众达到了两万多人。但去年老帮主一死,两人为了帮主之位便争夺起来。本来,尉迟南还有个老弟弟,名叫尉迟北,这尉迟北武功高强,他若是愿意掌管帮会,那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内斗了。偏偏这尉迟北信奉清静无为,加上哥哥的死带来的打击,意志非常消沉,说什么也不愿因接管帮会。帮会里本就有朝廷的卧底,这些人暗地里煽动人心,目的就是要引起帮会的内斗,老帮主一死,卧底就开始活动了。现在的情况各位也看到了,双龙帮内部的火并非常严重。”

    陆九天对这些内幕消息娓娓道来,陈深暗暗赞叹:这人明明与我们一起关在榆树岭的大牢,却能对这些江湖内幕了若指掌,这陆九天必定有很多耳目、卧底在各处活动。

    陆九天继续补充:“其他三路分别是西边张师道率领的天师军,南边武陵的信义军,以及中原的龙泉军。郑兄远来疲惫,小弟就不多说了,我们先去找家旅店歇息吧。”这几人数天来都在奔波,今夜,他们打算投宿于附近最大的旅店——归至馆。

    刚走没几步,郑义停了下来,对众人说道:“几位兄弟有所不知,最近朝廷监察甚严,几位没有路引,怕是住不了店。万一查到,必定惊动官府。我已差人定了两间客房,我和范保先行入住。好在各位武艺高强,要委屈兄弟们日暮时来客房相会,先将就一夜。”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兄弟五人齐聚郑义所住的“浮云阁”号客房,商议着下一步动向。

    郑义当先说道:“诸位兄弟,朝廷无道,吏治腐败,因此郑某虽身在公门,却只以一个‘义’字行事。苛捐杂税,内乱频仍,再加上昏君隔三差五抓壮丁,营建各种工程,百姓已经怨声载道,苦不堪言。要改变现状,我们就要争取义军的势力,把双龙帮团结起来。虽然现下双龙帮的内部管理极为紊乱,但兵士大多为穷苦出身,我相信比起内斗,他们更愿意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而奋斗。

    范保揉了揉眼睛,睡意似乎还没有全消,对其余三兄弟说道:“郑哥说滴对!俺们奉命追捕犯人,其实这些逃犯大多逼不得已。天灾人祸,百姓很容易没饭吃,就得找活路。找不到活路,就造反了。”

    王若义也是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执管全义寨五年,寨中的兄弟均是迫于生计,才占山为王。寨里面法纪甚严,因此寨里兄弟从不骚扰百姓,但若是遇上管教不严的头领,那么,如此多的人聚啸山林,只能是为祸一方。”

    陈深一直沉默不语,思考着众兄弟所说的话:的确,自己以前处在深宫,不识人间疾苦,但既然自己已经下山,见此百姓食不果腹的境遇,下定决心要将自己所学用于正道。师父托我们寻访的道人,现在正是中原义军的幕后领导者,我们何不试着先协助东部的双龙帮,届时所寻之人自然能碰到。

    “陈兄弟,陈老弟!”范保把陈深的思绪拉了回来,“嘿嘿,看来你还没睡醒哩。”

    陈深莞然一笑:“见笑了。”转而对大伙儿说道,“要靠朝廷内部去解决目前的问题,看来是不太可能了。说实话,小弟学过一些奇门之术,对于阴阳变化之道略知皮毛。家师也曾预言,将星下凡,将有大事于北方。小弟生于东南一隅,当时所指的北方,大体就是中原一带了。”

    “贤弟是指?”

    陈深看了看发问的郑义,继续解释道:“哥哥想得不错,天下大事,合久必分,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世道又将动乱不安了。”

    “贤弟是何想法?但说无妨。”

    “要推翻当下的朝廷,时机还未成熟。不过,各地出现的义军,就是那星星之火。要让隋廷觉得疼,还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这样的火苗还是太少,二是风助火势,还需要一股能让火势燎原的大风。”

    “贤弟所说需要更多的火苗,说的是起义军的数量吧。现在起义军能够存活,还得是在朝中有关系。要说正面和官军对抗,那完全不是对手。起义军的力量太过弱小了。”

    陆九天问道:“不知道陈兄弟所说的大风,指的是什么?”

    陈深说道:“各路义军,本应同气连枝。一则因为交通不便,音讯阻绝,目前都是各自为战。二则各路首领心思不同,彼此间还有猜忌。我的意思,便是将义军联合起来。”

    范保挠挠头,说:“陈兄弟到底是读书人,看得到底比俺老范远。但是,就像陈兄弟你说的,大家都怀有私心,那赶跑了皇帝后,大家都想当皇帝,娶最漂亮的女人,吃最美味的御膳,最后还是得打起来呀?”

    “范兄说得不错,称霸一方者,云集响应者,大都怀有私心。但生而为人,私心是不可避免的,私心也不一定是件坏事。重要的是,大家想改变现状的想法是一致的,至于以后的皇帝,有德者居之,我们要做的,就是合众人之私,以为天下之公!”

    “合众人之私,以为天下之公?”范保轻声嘀咕着,似乎在思考话里的意思。

    王若义感叹道:“没想到贤弟年纪轻轻,却是所虑深远啊。依贤弟看,为了联合各路起义军,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愚以为,当下紧要的事,就是阻止双龙帮的内斗,无论结果为何,对义军来说都是损失。我们得设法搜集情报,一方面了解陈思必和肇庆两位头领的恩怨纠葛,看看有无办法化解。另一方面,我们要找到尉迟北,让他出面,掌管双龙帮。待帮会安定之后,再试着与各地首领联系。”

    众人均赞成这个提议。王若义说道:“贤弟说得对啊!不过,哈哈,愚以为,当下紧要的事,是我们五人在此义结金兰。各位觉得怎么样?”众人又表示十分赞成。

    王若义年三十三,年纪最高;郑义年三十,位列第二;范保年二十六,排第三;陆九天年二十五,排第四;陈深年二十三,排第五。

    王若义道:“承蒙众兄弟拥护,郑某忝为兄长,郑某本是公门小吏,今乃幸与各位英雄同生死,共患难,心中感慨万千。请大家干了这碗水酒,永结同好。”

    “苍天在上,弟子王若义。”“郑义。”“范保。”“陆九天。”“陈深。”

    “我等五人今日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同生共死,勠力同心,开创新世,以慰黎首。如违此誓,天人共愤!”

    王若义道:“得以结识众位兄弟,足慰平生。眼下大事要紧,我们还是得赶快团结双龙帮才是。”

    范保道:“大哥,我们怎么办,您就说吧!”

    王若义道:“我虽为一寨之主,平日里也只知舞枪弄棒,要说派兵遣将,谋定后动,我看五弟正是当代之子房啊!”众人附议。

    陈深道:“承蒙各位哥哥抬爱,小弟说说自己的想法,请兄长们定夺。家父旧时与尉迟兄弟有过来往,因此小弟想亲往尉迟北处,了解事情始末,希望他可以重新出山,重掌双龙帮。二哥、三哥是公门中人,还要劳烦两位打听下滨县官府对于双龙帮的态度。按说,官府不会放任帮会势力坐大,双龙帮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此中必有缘故!”

    郑义道:“郑某于登州府内,确有相识之人,我和三弟就以捕盗为名,探听虚实。”

    “多劳两位兄长!四哥轻功了得,若能盗得帮中往来书信,说不定有助于从内部解决这个问题。”

    “没问题,包在陆某身上!”

    “大哥,您就居中调度吧。大家五日之后再来此相会。”

    王若义道:“哎?哪有我一人待着的道理,我闲不惯,料想这帮会和我那全义寨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我就扮作一老兵,混进帮里,如何?”

    “大哥这个想法倒是很有意思。不过,现在帮会内部不太平,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开斗,大哥可得小心为上啊!”陈深略表担忧。

    王若义大手一挥:“料也无妨,就这样吧,五日后见!”

    天色尚早,商议已定,众兄弟就分头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