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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拜旗称帝

    瓦岗寨,聚义厅。

    寨主翟让与陈深、程咬金脱困后前往聚义厅,魏徵、徐绩、秦琼等人正在商议军事。

    翟让拱手做礼:“我翟让治军无方,致使山寨动荡,承蒙各位英雄搭救,在此谢过。”

    魏徵趋步上前,将翟让双手托起:“适逢将军蒙难,理当尽力营救。”

    魏徵又道:“我等兄弟在山东做下劫皇杠的大案,官府围剿,被迫出逃。绕树三匝,只为能在翟大将军手下求一生存之地,因此特来投奔。”

    翟让说道:“魏军师言重了。”

    魏徵向翟让还礼:“还望将军不弃,收留这帮兄弟,也使他们免受劳顿之苦。”

    翟让向诸位头领说出了在瓦岗地区割据的原因。他本是南朝陈国一名偏将,本身就没有治理一方的才能。

    之所以占据瓦岗近二十年,只是为了遵照吴明彻大将军的嘱托,替他老人家看守地下迷城。

    “地下迷城?”众人也是到了这瓦岗,才知道还有一个地下迷城。但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翟让想到苦心维持的地下迷城一旦之间化为乌有,不由得唏嘘感叹。

    翟让向众位英雄解释:江南很少受战争影响,经济繁盛,当年隋朝军队即将渡江,吴明彻大将军受皇帝嘱托,将皇宫珍宝转运出去。

    大将军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的亲信,也就是在下,我对天发誓,誓死保卫我朝的这批宝藏。

    但普天之下都是隋朝的疆土,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董平手下有位叫张千的将领,对堪舆之术颇为研究。遍历中原之后,他认为,瓦岗一带风水极佳,且正好处于龙脉所在。

    我们在此建立了根据地,并在董平的策划下,在龙脉之上修建了地下迷城,并将珍宝悉数藏于地下。

    本来想等到南朝宗亲来接管这批宝藏,只可惜——可惜董平心有不甘,将二十年的心血变为废墟。

    众将听翟让讲完,又是一阵嗟叹。讲到“南朝宗亲”时,众人看了看陈深,本来,陈深作为吴明彻高徒,南陈太子,可顺理成章接受这批宝藏。

    不说别的,这批财宝若是用于招兵买马,可供十万兵马几十年的口粮。

    程咬金一拍大脑袋:“嚯嚯,俺掉到地洞之时,好像摸黑捡到了一些东西。我派人交给陈兄弟的,不知送到了没有?”

    “陈兄弟一直在地下迷城,东西已交到我这里了。”徐绩领众人来到一旁的桌案,掀开上面的遮布。

    魏徵叹道:“一般人若是掉下这地洞,基本上是九死一生,程兄弟福星高照,非但安然无恙,还能捡到珍宝,真是造化。”

    一方黄布上托着一枚大印,通体翡翠,手握之处是一条盘龙,大印周身镶金,徐绩道:“恐怕,这便是南陈的传国玉玺了。”

    陈深摸着玉玺,他曾在父王的桌案上见过。他手握盘龙,一把抓起,底下刻着八个隶书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没错,这正是南陈玉玺。他日着工匠改造一番,便是一枚新的大印。

    桌案上最吸人眼球的,是一件绚烂的锦衣,外面装饰着许多鸟类的羽毛。

    陈深认得:“这一件衣服名叫‘凤凰羽衣’,外面镶嵌的是凤凰的翎毛。三国时期典韦曾经穿过,后来他死于张绣之手,衣服也辗转落到南朝。”

    大家赞叹了一阵,又看向一顶头盔。

    “嚯嚯,老程掉下去的时候,自己的头盔不见了,后来又在一个房间,摸到了一顶头盔,看来就是这顶了。”

    整个头盔用精钢打造,头顶簪缨,内饰衬棉,头盔的正上方,似乎有一个机关。

    徐绩将机括一拧,外层铁皮弹开,里面镶嵌着一颗明珠,即使是在白天,仍能感受到它发出的灼灼白光。

    “嚯嚯,还有这个机关。”不过程咬金并不待见这颗夜明珠,“晚上顶着这颗夜明珠去打仗,等于告诉敌军,你的头在这,要我说,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用啊!”

    大家听了,一阵大笑。众人看了一会,又在正厅坐定。

    言归正传,翟让向众位英雄提出,自己要辞去寨主之位。

    大家都认为翟让恩厚,他当寨主一定能服众,因此纷纷劝阻。

    翟让坚持要辞位,他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董平和花家兄弟虽有过错,但多年来,瓦岗寨的经营多有赖于他们,而自己,不过是对外的一个空壳罢了。

    如今董平和花家兄弟都已经不在了,他翟让既没心思,也没能力当好这个首领。

    在翟让的心中,他已经有了传位的人选。

    翟让走到陈深面前,地城虽然坍塌,但陈深是南陈皇亲遗少,又是吴明彻的弟子,有权接管瓦岗。

    陈深自然是拒绝了。

    翟让是瓦岗寨公认的主人,结义盟兄弟新来投奔,若是做出这种喧宾夺主的事情,寨里面的旧部是不肯服气的。

    陈深认为,如果自己做了寨主,那么瓦岗旧部也许还要掀起一场风暴,不利于团结。

    翟让道:“陈公子放心,翟让当年是吴明彻大将军的参将,我的旧部本来就是吴大将军的部下”

    翟让的理由是,让身为南陈皇室宗亲的陈深来接管,顺理成章,还能掀起一面有号召力的反隋大旗。

    陈深的复国之梦,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苗,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这火苗能燃遍中原大地,以告慰死去的双亲,告慰南陈的遗民。

    这个希望,如今就摆在陈深的面前。

    大厅里,众兄弟不发一言,他们很是明白,陈深智勇双全,谋略过人,对人和善,又是南陈皇室宗亲。若是自己的好兄弟来接管寨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陈深。

    但陈深拒绝了。

    换做以前,陈深是毫不犹豫会答应的,现在的他,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心智变得更加成熟。

    “各位兄弟,我们之所以揭竿而起,乃是为了全天下的受苦百姓。南陈皇室这面旗帜,的确能团结部分人,却也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陈深解释道。

    徐绩也觉得,若是以南陈的名义在此割据,格局似乎有些小了。但此事,他徐楙功终究还是不说的好。现在陈深自己也表示了这个意思,正与他所想一致。

    徐绩的心里,也有一个皇帝梦。

    当初盗取金纰大令,他就想过率兵攻打海岛古国,作为万世基业。

    如今,瓦岗缺一位寨主,如果他徐楙功能当这第一把交椅,以他的才智,他相信瓦岗寨也能蒸蒸日上。

    翟让的话打断了徐绩的思考,“金堤关乃是瓦岗要塞,如今花家兄弟战死,金堤关的防守急需有人接管。”翟让坚决辞去寨主之位,并给自己想好了去处。

    而且,翟让对金堤关的地形更为熟悉,他在前朝就做过金堤关的总兵,如今去守金堤关正合适。

    翟让说完便离开了聚义厅。

    “嚯嚯,这翟让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咱们人多势众,怕自己管不住。索性辞了这寨主的位置,落个轻快。”老程一看人走远了,当下也就藏不住话了。

    程咬金这话,倒也不假,但翟让想要辞位,能看出来是诚心的。

    魏徵对翟让赞赏有加:“四弟莫要这样说,翟让替旧主守护宝藏,不私吞,不变节,二十年忠贞不渝,这样的人,世上也没有几个。”

    “翟让是一位仁厚的长者,他不执着于表象,不在意自身的进退。值得我们敬佩。”

    “正因为有这份豁达,他才能去留随心。”

    范保其实很赞成陈深当这寨主:“陈兄弟要是做寨主,俺老范全力支持,今后大家自己家兄弟,凡事好商量。”

    陈深见范保误解的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在谦让,便又向范保解释了一番。

    “瓦岗寨刚刚经过叛乱,人心浮动,而我们新来乍到,立即接手山寨,难免引起更大的猜忌。而且……”

    说到这里,陈深打住不说了,他看了看徐绩。徐绩也看着他。

    陈深想说:而且,徐三哥似乎有竞选寨主的意思。

    范保一打哈哈:“陈兄弟这样谦让,是君子之风。反正不管你们谁做寨主,能管老范我一天三顿饱饭就成。话说,最近我这食量好像又增加了。”

    魏徵也看出了陈深是真心不当这个寨主的,但寨总要有个主人,于是他问陈深:“陈兄弟的意思是,山寨暂时不要易主?”

    陈深摇摇头:“不,山寨不仅要易主,而且,还不能那么简单……”

    “杨广无道,天下群雄并起。而我们结义盟劫皇杠,反山西,杀鱼俱罗,足以号称最强的反隋生力军。”

    “一杯酒盛不下万两黄金。如今我们取瓦岗为据点,有了生存发展的基业,若仅仅以山大王自居,则不足以凝聚人心。”

    “贤弟不打算做这寨主,可是打算自立为帝?”秦琼问道。

    “我看此处的风水,的确如张千所言,有王霸之气。若在此称帝,必然大有可为。”陈深解释道,“不过这位皇帝,却不能是我。”

    众人商议了一阵,当初结义盟之时,就综合了各人的年龄、威望,做出了一个排位。要做皇帝,魏徵自然是不二人选。

    魏徵忙忙拒绝:“兄弟们说笑了,你们看贫道,哪有一点帝王的样子?大家还是从长计议。”

    陈深和魏徵都推辞不做这个皇帝,众人又是一阵讨论,最后徐绩提议,不如开个大会,推选一个皇帝。如果只是他们这几个人,难以服众。得是所有兄弟共同见证的大会才可以。

    散会后,魏徵叫住了陈深。

    “陈兄弟文武双全,人品端正,又多有大功于绿林,方才何不答应自立为帝?省得推来选去,也免去许多枝节。”

    “一来,陈深确实无意做这皇帝位。二来,恐怕事情也不像大哥说的这么简单。”

    “此话怎讲?”

    “之前徐三哥和我定下赌约,他虽然口中认输,心中难免不服。”

    “兖州尚青山、五柳庄的艾条赐与华神锋这些绿林元老,向来奉三哥为尊。他们一直认为我心向几路新义军的首领,若我为王,他们必然心生怨忌,而对大局不利。”

    “贤弟果然大义。其实,当初徐家楼结义,贫道也注意到了,大家其实是各怀心事的。”

    “是人都有私心,我早前与秦二哥结义之时,就提出要‘合天下之私以为公’。而当务之急,是要统整新瓦岗军里面的私心。”

    “哦?贤弟认为,新瓦岗军中,各人的私心如何?”

    “现在的瓦岗军,可以分为四派。一派是绿林嫡系,拥戴五哥尉迟北;一派是河北兖州系,拥戴徐三哥;另一派是认可徐家楼之盟的兄弟,会支持魏大哥你。还有一派,就是瓦岗旧部了,这些南陈旧部,多半会支持旧寨主翟让,或者是我。”

    魏徵很是赞同,这种情况下,无论哪一派首领做皇帝,都会使得其他三派不满,从而动摇新瓦岗军的基石。

    不过魏徵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方才陈深为何要劝自己称帝?

    “嗨,当着徐三哥之面,小弟不好把话说破。”陈深道,“其实小弟心里,是希望推举另外一人为帝的。”

    “哦?贤弟所说之人,我也猜的七八分。”

    “呵呵,大哥猜的是谁?”

    魏徵说道:“当初在徐家楼结义之时,拥戴尉迟北的不服徐楙功,拥戴徐楙功的不服尉迟北。注重财力的人推崇程达,鄙夷程达为人的自然不会去支持。这与如今的情况很是相似。”

    魏徵继续说道:“最后是毫无关系的程咬金反而在程达之上,做了咱们的老四。这事虽然荒诞,却也未必是件坏事。”

    陈深一拍魏大哥的肩膀:“还是大哥懂我。程四哥为人随和,最好相处。虽然没人拥戴,但若是他当皇帝,也没人会反感。若立他为帝,众兄弟倾力辅佐,大事可成。”

    魏徵自然也懂这层道理,不过,对于程咬金本人,他还是有些疑虑:这人文不成,武不就,说话也没个遮拦。若让这人当皇帝,恐怕会让天下英雄认为我们瓦岗是乌合之众。

    “程四哥的确不是完美的人选,但当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是他了。”陈深说道。

    古来谋国者,必定要内部稳固,才能徐徐外图。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魏徵心里觉得程咬金当皇帝不妥,却又想不好其他的人选。

    魏徵道:“诶,就怕除了你,没人会支持程咬金啊。”

    这话提醒了陈深,出了聚义厅,陈深思考着支持程咬金的人选,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秦琼。

    是了。秦二哥与魏大哥同样德高望重,跟程四哥又自**好,他若肯站出来支持四哥称帝。事情就好办了。

    瓦岗寨,城门。

    陈深看向远处山峦,此处与九嶷山的风景各有千秋。不过,若是说起险要,九嶷山可就万万比不上瓦岗山了。

    “好一座雄伟的山寨啊!此英雄用武之地啊。”陈深不由得感叹。

    “陈兄弟!”徐夫人在城门路过,“陈兄弟可是找不到自己的住所了么?”

    “呵呵,我们刚来山上,哪来的住所啊?”

    “衣食住行均为人生大事,怎能不考虑?大家的住所我已经安排好了,我领你去看看。”

    原来,徐夫人长年经营酒楼,对管理很是擅长。他刚到山寨,就与瓦岗旧部掌管内务的首领接洽,此时已经安排好了各人的住处。

    “哦哦,这个不忙。徐兄,我想找秦二哥,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嗨,他在自己的住所,山寨东面,我领你去!”

    瓦岗寨内,秦琼邸。

    秦琼:“这么说来,推举一郎做皇帝?”

    “是啊,其中利害我也已说明,还望二哥大力相助。”

    “嗯,我明白了。秦某虽人微言轻,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瓦岗寨内,校军场。

    “咚咚咚!咚咚咚……”一通擂鼓聚将,各首领率领本部人马,在校军场上集合。

    瓦岗的校军场,广阔无比。董平在设计之初,考虑到他们常年驻守,骑兵训练不足,会导致战斗力下降,因此沿着山间平地,改造山头,才有了这个校军场。这一处校军场,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日常的训练,就在此进行,并举办春秋两场检校,以观训练成果。

    此时,瓦岗寨旧部加上结义盟所有部队,有六万多人,浩浩荡荡占据了校军场的一角。

    各部旗帜分明,依次站定。将台上,是诸位头领,将台正北方的高台上,横放这一杆旗帜,黑底黄边的流苏旗面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義’字。

    魏徵走向高台,正襟宣告:“各位兄弟,杨广无道,天下群雄蜂起。山东反了济宁王王溥,河南反了南阳王朱灿,河北反了凤鸣王李子通。”

    “瓦岗寨二十年来虎踞龙盘,声威远镇。我结义盟劫皇杠,反山西,壮举也是惊天撼地。”

    “如今两家合并,共举大事,实力之强劲,举世无双。正当为天下群雄之尊,岂可自视为土豪乡党?”

    “翟大将军仁义无双,既收留“结义盟”在瓦岗存身,又有意让出寨主之位,前去戍守金堤关。”

    “此事虽是翟大将军自愿,我等于心何安?”

    “今日召集瓦岗山所有兄弟在此一聚,就是为了共同推选出以为贤德之人,称帝开国,创建万世基业,方不负仁者之望!”

    陈思必一听,说道:“大哥说的是,尉迟五哥人心所向啊!”

    尚青山第一个不服气:“五哥连你们新绿林的人都管不好,皇帝哪里轮得到他来做?”

    尚青山继续说道:“艾条赐父亲艾猛,早年创建五柳庄。艾猛绿林元老,对绿林道有开创之功,大家既然出身绿林,就要立艾家的人。”

    陈思必反唇相讥:“开口闭口都是你们五柳庄,你们眼中就没有双龙帮。”

    “哼,大家拜了结义盟,就没有什么五柳庄、双龙帮的。我现在就事说事,既然是绿林人的皇位,自然应该绿林元勋的嫡亲来坐。”尚青山也自然也不肯认输。

    王若义一看,都没人提魏大哥,心下很是忿忿:“分明是自家兄弟,怎么一说话就瞪眼?当初徐家楼结义,说得清清楚楚,以魏徵魏大哥为尊。怎么现在又生出这许多枝节?”

    正如陈深先前预料的一般,瓦岗旧部还没讲话,已经有三派势力暗中较劲了。

    尉迟北首先表示了自己对皇帝之位毫无兴趣,自己无才无德,做不了大位。他推举魏大哥做这个首领。

    魏徵一看,这皮球又踢到自己这儿了,赶忙推辞:“贫道乃修玄之人,日前卜卦,我此生有将相之尊,而无帝王之福。”

    魏徵顿了一顿,说:“不过大家放心,贫道的卦象告诉我,贫道将辅佐一位有史以来最为贤明、仁德的盛世之君,不管天意在谁,都不在贫道这儿。还望另择贤能。”

    众人吵吵嚷嚷的,也不是个了局。

    徐绩早有准备,当众说道:“众位兄弟都推来让去的,贫道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大家在徐绩的带领下,来到了高台的旗帜处。

    一杆大旗横躺在高台上。大家不明白什么意思。

    “贫道在此放了一面至尊大旗,我等轮流下拜。若能将此旗拜得直立起来,便是天子了,大家不可再有异议。”

    看天命?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倒是公平。

    范保来了兴趣:“说不定俺老范命里有这个福气哩,俺来试试。”

    范保诚心下跪,旗帜没有反应。

    “哈哈,果然一动不动。我就说么,哪有旗帜自己会起立的道理?”

    翟让:“既然大家商量了,翟某也就拜上一拜。”

    旗帜仍是纹丝不动。

    尉迟北拜过,仍是照样。

    艾条赐整了整衣冠,委身顿首,长伏不起。“塔,塔……”旗帜晃动了几下,居然慢慢直了起来。

    范保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妈耶,真的自己动起来了!”

    陈深一眼看向徐绩,好家伙,果然有猫腻。三哥在暗中施法。

    艾条赐本就是徐三哥死党,他们一定商量过。徐三哥早早准备了这杆旗帜,就是想让皇帝位落在艾条赐的手中,这样真正的大权还是落在徐三哥手里。

    陈深瞥眼看向徐绩,只见徐绩将手放于背后,唇形分明在说:“疾,疾,起!疾,疾,起!”

    陈深哪能让他得逞,也是暗中掐诀念咒:“疾,疾,定!”

    旗帜在空中挣扎了一阵,还没完全直立,便倒了下去。

    徐绩虽没看到是谁从中阻挠,不过这并不难猜,这瓦岗军中,能和他斗法斗得旗鼓相当的,只能是陈深了。

    “呵呵,陈兄弟,你很好……”

    “呵呵,小弟我向来挺好,徐三哥不必老是夸我。”

    魏徵道:“……大家别愣着,继续!”

    众人拜了一圈,也累了,旗帜还是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深推了一把程咬金,冲魏徵叫道:“大哥,程四哥还没拜呢!”

    “俺老程这副模样,哪里看起来像皇帝,就算上去拜了,也是白搭一躬,俺才不吃这闲亏。这皇帝你们谁爱当谁当,反正俺不掺和!”

    陈深道:“那怎么行?人家丁香师姐女孩子都拜了,四哥岂能不拜?”

    程咬金没法,嘟嘟囔囔说道:“好好,老天爷,拜你一拜,俺也不算吃大亏。”

    程咬金扭着大屁股上前,一边拜,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大旗啊,俺来拜你了!你保佑咱们兄弟都能娶到个大美妞!”

    陈深一施法,旗帜再次晃动,引得众人一阵骚动。

    徐绩自然也不闲着,一个施法,又将旗帜按倒在地。

    这一下,两人之间就斗起法来。

    “疾,起!”

    “疾,定!”

    “起!”

    “定!”

    就这样,两人祭起风诀,引得风力激荡,旗帜在空中起起落落。忽然,二人法力一下子维持不住,“轰”地一阵闷响,二人双双倒地,旗帜也随即跌落地上。

    众人大惊。

    魏徵道:“二位没事吧?”

    徐绩:“哦,我们没事。”

    秦琼觉着有点古怪,问道:“陈兄弟,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哦,方才四哥拜旗时,可能上天有所感应,天降奔雷,正好落在我和三哥脚下。我二人一时失惊,踉跄倒地,如此而已。”

    秦琼道:“原来如此。四弟拜旗,出现如此异象,莫非天兆?四弟何不再拜试试?”

    程咬金晃动他的大脑袋:“方才拜那一拜,害得陈兄弟和三哥差点被雷打中!再拜岂不是故意杀人?俺老程可不干这个缺德事。”

    秦琼隐隐猜到是陈深所为,再次催促程咬金:“晴空降雷,必有神旨。四弟不可违拗,快快下拜!”

    “……真是麻烦”程咬金抱怨完,纳头便拜。

    陈深心道不妙,方才与三哥斗法,法力消耗太多,已经无法再施展法术了。

    徐绩那边也是一样,法力已然枯竭,加上受了点伤,短时间内他也无法施展了。不过,只要旗帜不起来,以后重选皇帝,他就还有希望。

    想到此处,徐绩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焦虑的陈深。

    “塔,塔——”“塔,塔——”旗帜一阵晃动,居然自己直直地立起来了!

    程咬金道:“我滴个亲娘,这玩意儿真个自己起来了!”

    这一下,整个校军场的将领士兵都看见了。

    “天意!真是天意!”陈深有些气喘,但他还是高兴地表示祝贺,“原来真命天子就在我们身边,陛下在上,请受众兄弟一拜!”

    在陈深的带动下,所有人向程咬金叩拜。

    “哎,哎,快快起来!折煞老程了。”

    “谢万岁!”

    陈思必一看,程咬金得着皇帝,倒也不错,连忙恭喜:“老程,你就是老天爷认定的皇帝啊!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

    “嚯嚯,俺自己都不敢相信。大白日里的旗杆子自己竖起来,俺这汗毛都起来了!”

    魏徵:“……众位兄弟,大位既正,便可建都开国了!陈兄弟,论学问,你是最大的。依你说,我们的国号该怎么取?”

    “小弟不敢妄议国号,还是由四哥来吧!”

    “陈兄弟你就别臊俺了!就是因为这帮当官的弄得妖魔横行,豺狼遍地,才让我一个卖草席贩私盐的当了皇帝。老程肚子里这点东西,定什么国号啊!”

    “妖魔横行,四哥说得不错呀!杨广杀兄弑父,奸人妻女,禽兽衣冠于朝堂,当今天下便是如此没有天理。”

    “妖魔自古是扰乱世界的,但如今昏君当道。廓清宇内,恢复治世的责任反而落在我们这些‘魔’身上。”

    “我主当奉行魔道,高举反隋大旗,创建不世之功。就依四哥的意思,定号‘大魔国’,我主当称‘混世魔王’!”

    魏徵也觉得“混世魔王”这称号很有气势,遂问程咬金的意见。

    程咬金不懂这词的意思,以为自己是混上了一个什么王,总觉得含糊不清,没什么气势。

    魏徵乐了:“陛下,不是‘混什么王’,是‘混世魔王’啊!”

    “得了,得了,名字你们摆弄去罢!现在事情也结束了,老程去打个盹,后面有事情再来叫俺。”

    魏徵拉住了程咬金,当众宣布:“众位将士,请速参拜我主混世魔王!”

    “参见万岁!”那气势,震天动地。

    魏徵道:“今日大摆宴席,犒赏全军!”

    校军场上兴奋不已,一片山呼海啸。

    散会后,魏徵、徐绩、陈深、秦琼四人留了下来,商议下一步登基大典、分封官员之事。

    魏徵:“我打算趁热打铁,明日便举行,几位兄弟以为如何?”

    秦琼:“大哥明鉴,只是老程肚子里没墨水,怕他乱说话。”

    魏徵:“这个不妨事,我们拟好名单,选一人宣读便是。”

    秦琼:“如此甚好,徐三弟对结义盟和瓦岗寨的人员都比较熟悉,官员职位分派,就由三弟你来吧!”

    “二哥既然信得过,贫道必定详细备拟,力求人尽其才。事不宜迟,我先走了。”说完,便离开准备名册之事。

    秦琼:“四弟登上大位,兄弟间纷争可以告一段落,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告辞离开了。

    魏徵也打算离开,却被陈深叫住了:“方才四哥拜旗,我与三哥法力俱尽。让旗杆立起的人,应该是大哥你吧?”

    魏徵默认了。

    “谢谢,魏大哥。”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可要阻止分裂,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魏徵说完也离开了,独留陈深在这高台上,望着隋朝的万里江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