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翠岭盘石 06
“风息庄已经和威山派联合，守一城的事也是他们做的。”程溯假装老练地看着霜老板，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没有直接被赶出去。“有个亲历者也算多点说服力，如此我便告诉少侠一个消息。”
他嘴角扯出抹看好戏的笑容，“威山派已经在筹钱请飞刃追杀你，疾风拳的拳谱也已经到手。飞刃不会在赏奇原动手，但会一直等着，过了三个月目标还不出现的话，飞刃的首领就会给赏奇原上拜帖。只有一种情况，飞刃不会再追杀，那就是雇主消失了，并且钱还没有付清，那他们会把参与过此次追杀的杀手都杀掉，和收的钱一起埋在雇主那里。若他们投的是一次付清的方式，那你无论如何也只有一死了。”
霜红绅好耐心地解释了许多，然而程溯还是能看出他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戏谑，“每个门派的最后一人，可以是举世无双，也可以是一文不值。赏奇原倒是有能力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程溯在赏奇原多时，这还是第一次见霜老板，所以他内心的些许畏惧和紧张都被这个精明的商人算计在眼里，“只是不知，若我把宝押在你身上，能获得多大的回报？”
“我一定会扳倒威山派，把尖尾门的地盘都抢回来，连带那些背叛我们的门派，可是不少的土地。”霜红绅毫不掩饰他的嘲讽，“那这笔买卖还是我赚了。”程溯假装看不出他倨傲的表情，“那不如霜老板再给我一个消息，您还有得赚。”
霜老板笑到，“那我还真是要谢谢程少侠了，花十年时间扳倒威山派，花十年时间巩固地盘，最后再花十年时间产出些微薄的粮食来喂那些早已饿死的牛马。”一向脸皮薄的程溯此刻已是把窘迫刻在了每一根头发丝里，却依然绷着脸直视着霜老板，坚持把话说完，“不会那么久的。”
他这话说得实在没底气，霜红绅鲜少见到这种连个小谎都无法掩饰的人，不禁更觉得有趣，于是像放他一马般给了个台阶，“其实跳出门派，或许少侠你可以交易的东西更多。”程溯愣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呆站在那里，霜红绅这才轻声提醒，“您不是还带着机关门的大师嘛。”
程溯只觉得脸上一僵，来不及思考就直接往门那边冲去，却被霜红绅轻易踢开去，他立马翻了个身，撑着栏杆就跳下楼去。虽是只有二层，但那一脚后劲十足，他仍旧伤得不轻，只能扶着四周的建筑，半跑半摔地往外赶去。
他大意了，以为使人皆被孙湖欺骗，根本不知道唐大师，却忘了赏奇原亦擅情报，怎会放过机关术这块肥肉。韦卓庭已坐在马车上，似乎在故意等他来，远远望见他焦急的身影，才一挥鞭子，那奔涌的马蹄就像程溯踏去。
程溯躲闪不及，只能顺势滑到马车底部，然后从侧面翻转出去，却迎面挨上韦卓庭一鞭子，弄得他手臂上皮开肉绽的，但他顾不上那些赶紧去砍断连接马车的套绳，韦卓庭却像耍人玩似的，用鞭子勾住他的脚踝，将他摔倒在地。程溯只能奋力拽着马车边，大喊到，“大师，小心！”
马车里却没有回应，使得他更加焦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想尽办法把韦卓庭赶下马去。可惜他的武器不擅近战，而韦卓庭却可以用鞭子打得他无力还手，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无计可施。
正当他打算以命相搏，护唐大师周全时，一旁忽然蹿出一支响箭，上面还系着几不可见的丝线，若不是韦卓庭见多识广，及早发现了那细线必然就人头落地了。此刻，韦卓庭只是翻下马来，毫发无损，扬起手来就是一鞭子，把躲在灌木丛里的人逼了出来。
那是个面貌娇俏甜美的少女，从那袖箭背弩和衣着上来看，是水榭的弟子。程溯借着韦卓庭落地的瞬间逼近上去，挥动着短戈连连出击，那个水榭少女则是看准时机发出暗箭，竟让韦卓庭渐渐远离了马车。
孰料他一个口哨，埋伏在附近的护原便冒了出来，恰好就在按下两人最方便的位置，把他们逮了个正着。“还想着怎么收拾你们这些水榭余孽，就自己跑出来了，唐大师给赏奇原的恩惠可真是不少。”
韦卓庭笑着走向马车，大声说到，“还请大师移步，霜老板已经备了见面礼，包您满意。”马早就跑远了，马车四面则都是空旷的大路，想必是无法脱身。所以韦卓庭格外有耐性，见车里没有动静，就过去抓起舒小巧，打算先问几个问题。
这时，马车那边发出咯噔一声，韦卓庭以为是车门开了，回过头去却见那马车自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两边还弹出了两根旋转的刺条，逼得他们不得不放下程溯和舒小巧，远远跳开。
按韦卓庭的认知，无论马车是被什么驱动，以这样的速度冲刺是不可能在短距离内停下的，也不知唐垦发的什么疯，或者他并不在意那个程溯的生死。可出乎意料的，马车竟然在碰到两人前的瞬间停下了，没有任何缓冲，也没有任何外力，就这样稳稳当当地停住了。随后那车前翻下块木板，把两人一叉，就带着跑了。
那些护原急急去追，却被韦卓庭拦下，随后才看见已经埋入地下，只露出些许的铁蒺藜，不由得感叹，机关术果然精妙。
马车跑出老远，唐垦才把两人接上车。程溯这才有时间细看这个忽然出现的姑娘，“多谢姑娘仗义相救，敢问您高门贵姓？”那女子却也不答他问题，竟噗通一下跪倒在马车里，“水榭弟子舒小巧见过唐大师，还请大师为水榭做主。”
唐垦沉着脸，“你们是非烟水榭的人？”“正是。水榭连逢巨变，走到风原已死伤过半。”她说着竟流下泪来，“如今能解开玄机楼秘密的人只有大师，还请大师跟我们再去瞧瞧，可否找到真凶。”
饶是程溯也知道，此刻玄机楼内已是证据难觅，即使有些许痕迹，到昭雪的那天怕是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守一盟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使得他忍不住要多管闲事，“这位姑娘，寻找证据耗时漫长，不如先想办法救出大家来得实在。”
舒小巧却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我们已是水榭最后的机会。”她双目含泪地看向唐垦，“求大师为水榭做主。”唐垦许是因刚才的打斗有些头晕，把车停下，“我做不了任何人的主。”
车门嘭得一声打开，舒小巧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众人都不动作，程溯又担心赏奇原的人追来，只能伸手去扶舒小巧，“姑娘，唐大师并不擅查案，如今水榭也是危险，不如你先回去，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帮着打探。”
舒小巧下了车，却一直盯着这边看，马车缓缓行了出去。因着没有人挡路，倒也顺利脱身，反倒让程溯不自在了。他忽然探出窗去，大喊，“我叫程溯，来自尖尾门。姑娘要到哪儿去？”
“凝露轩一向为赏奇原排斥，自然不能再待，大家也是好不容易才再见面的，你既来自尖尾门，该明白我们的心。”舒小巧追着马车走了几步，说的话让他哑口无言，只能匆匆行了个礼，却一直没关上窗户，知道看不见舒小巧了，他才坐回去。
“唐大师，没吓到你吧。”他试探着问，“赏奇原也不能待，我们得另找地方。”“去风原吧。要销毁的攻城机关在那里。”程溯想不出更好的去处，又知道威山派与风息庄勾结，倒也想去寻个机会。“好，那我们这就过去，赏奇原和守一盟井水不犯河水，到了风原大师您应该没有危险。对了，威山派雇佣了飞刃来杀我，若有情况，大师您避开就行。幸好有这马车，我也安心许多。”
他驾着马车快速前进，正想着要不要旁敲侧击说下非烟水榭的事，却听唐垦问，“你看到黑雨战车的时候，最先的感受是什么？”唐垦问得有些落寞，程溯以为他是在怀念机关门的辉煌，“我当时不在望雪，但水榭有人去，你要不问问他们？”唐垦别过头去，“算了。”
他嘴角扯出抹看好戏的笑容，“威山派已经在筹钱请飞刃追杀你，疾风拳的拳谱也已经到手。飞刃不会在赏奇原动手，但会一直等着，过了三个月目标还不出现的话，飞刃的首领就会给赏奇原上拜帖。只有一种情况，飞刃不会再追杀，那就是雇主消失了，并且钱还没有付清，那他们会把参与过此次追杀的杀手都杀掉，和收的钱一起埋在雇主那里。若他们投的是一次付清的方式，那你无论如何也只有一死了。”
霜红绅好耐心地解释了许多，然而程溯还是能看出他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戏谑，“每个门派的最后一人，可以是举世无双，也可以是一文不值。赏奇原倒是有能力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程溯在赏奇原多时，这还是第一次见霜老板，所以他内心的些许畏惧和紧张都被这个精明的商人算计在眼里，“只是不知，若我把宝押在你身上，能获得多大的回报？”
“我一定会扳倒威山派，把尖尾门的地盘都抢回来，连带那些背叛我们的门派，可是不少的土地。”霜红绅毫不掩饰他的嘲讽，“那这笔买卖还是我赚了。”程溯假装看不出他倨傲的表情，“那不如霜老板再给我一个消息，您还有得赚。”
霜老板笑到，“那我还真是要谢谢程少侠了，花十年时间扳倒威山派，花十年时间巩固地盘，最后再花十年时间产出些微薄的粮食来喂那些早已饿死的牛马。”一向脸皮薄的程溯此刻已是把窘迫刻在了每一根头发丝里，却依然绷着脸直视着霜老板，坚持把话说完，“不会那么久的。”
他这话说得实在没底气，霜红绅鲜少见到这种连个小谎都无法掩饰的人，不禁更觉得有趣，于是像放他一马般给了个台阶，“其实跳出门派，或许少侠你可以交易的东西更多。”程溯愣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呆站在那里，霜红绅这才轻声提醒，“您不是还带着机关门的大师嘛。”
程溯只觉得脸上一僵，来不及思考就直接往门那边冲去，却被霜红绅轻易踢开去，他立马翻了个身，撑着栏杆就跳下楼去。虽是只有二层，但那一脚后劲十足，他仍旧伤得不轻，只能扶着四周的建筑，半跑半摔地往外赶去。
他大意了，以为使人皆被孙湖欺骗，根本不知道唐大师，却忘了赏奇原亦擅情报，怎会放过机关术这块肥肉。韦卓庭已坐在马车上，似乎在故意等他来，远远望见他焦急的身影，才一挥鞭子，那奔涌的马蹄就像程溯踏去。
程溯躲闪不及，只能顺势滑到马车底部，然后从侧面翻转出去，却迎面挨上韦卓庭一鞭子，弄得他手臂上皮开肉绽的，但他顾不上那些赶紧去砍断连接马车的套绳，韦卓庭却像耍人玩似的，用鞭子勾住他的脚踝，将他摔倒在地。程溯只能奋力拽着马车边，大喊到，“大师，小心！”
马车里却没有回应，使得他更加焦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想尽办法把韦卓庭赶下马去。可惜他的武器不擅近战，而韦卓庭却可以用鞭子打得他无力还手，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无计可施。
正当他打算以命相搏，护唐大师周全时，一旁忽然蹿出一支响箭，上面还系着几不可见的丝线，若不是韦卓庭见多识广，及早发现了那细线必然就人头落地了。此刻，韦卓庭只是翻下马来，毫发无损，扬起手来就是一鞭子，把躲在灌木丛里的人逼了出来。
那是个面貌娇俏甜美的少女，从那袖箭背弩和衣着上来看，是水榭的弟子。程溯借着韦卓庭落地的瞬间逼近上去，挥动着短戈连连出击，那个水榭少女则是看准时机发出暗箭，竟让韦卓庭渐渐远离了马车。
孰料他一个口哨，埋伏在附近的护原便冒了出来，恰好就在按下两人最方便的位置，把他们逮了个正着。“还想着怎么收拾你们这些水榭余孽，就自己跑出来了，唐大师给赏奇原的恩惠可真是不少。”
韦卓庭笑着走向马车，大声说到，“还请大师移步，霜老板已经备了见面礼，包您满意。”马早就跑远了，马车四面则都是空旷的大路，想必是无法脱身。所以韦卓庭格外有耐性，见车里没有动静，就过去抓起舒小巧，打算先问几个问题。
这时，马车那边发出咯噔一声，韦卓庭以为是车门开了，回过头去却见那马车自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两边还弹出了两根旋转的刺条，逼得他们不得不放下程溯和舒小巧，远远跳开。
按韦卓庭的认知，无论马车是被什么驱动，以这样的速度冲刺是不可能在短距离内停下的，也不知唐垦发的什么疯，或者他并不在意那个程溯的生死。可出乎意料的，马车竟然在碰到两人前的瞬间停下了，没有任何缓冲，也没有任何外力，就这样稳稳当当地停住了。随后那车前翻下块木板，把两人一叉，就带着跑了。
那些护原急急去追，却被韦卓庭拦下，随后才看见已经埋入地下，只露出些许的铁蒺藜，不由得感叹，机关术果然精妙。
马车跑出老远，唐垦才把两人接上车。程溯这才有时间细看这个忽然出现的姑娘，“多谢姑娘仗义相救，敢问您高门贵姓？”那女子却也不答他问题，竟噗通一下跪倒在马车里，“水榭弟子舒小巧见过唐大师，还请大师为水榭做主。”
唐垦沉着脸，“你们是非烟水榭的人？”“正是。水榭连逢巨变，走到风原已死伤过半。”她说着竟流下泪来，“如今能解开玄机楼秘密的人只有大师，还请大师跟我们再去瞧瞧，可否找到真凶。”
饶是程溯也知道，此刻玄机楼内已是证据难觅，即使有些许痕迹，到昭雪的那天怕是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守一盟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使得他忍不住要多管闲事，“这位姑娘，寻找证据耗时漫长，不如先想办法救出大家来得实在。”
舒小巧却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我们已是水榭最后的机会。”她双目含泪地看向唐垦，“求大师为水榭做主。”唐垦许是因刚才的打斗有些头晕，把车停下，“我做不了任何人的主。”
车门嘭得一声打开，舒小巧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众人都不动作，程溯又担心赏奇原的人追来，只能伸手去扶舒小巧，“姑娘，唐大师并不擅查案，如今水榭也是危险，不如你先回去，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帮着打探。”
舒小巧下了车，却一直盯着这边看，马车缓缓行了出去。因着没有人挡路，倒也顺利脱身，反倒让程溯不自在了。他忽然探出窗去，大喊，“我叫程溯，来自尖尾门。姑娘要到哪儿去？”
“凝露轩一向为赏奇原排斥，自然不能再待，大家也是好不容易才再见面的，你既来自尖尾门，该明白我们的心。”舒小巧追着马车走了几步，说的话让他哑口无言，只能匆匆行了个礼，却一直没关上窗户，知道看不见舒小巧了，他才坐回去。
“唐大师，没吓到你吧。”他试探着问，“赏奇原也不能待，我们得另找地方。”“去风原吧。要销毁的攻城机关在那里。”程溯想不出更好的去处，又知道威山派与风息庄勾结，倒也想去寻个机会。“好，那我们这就过去，赏奇原和守一盟井水不犯河水，到了风原大师您应该没有危险。对了，威山派雇佣了飞刃来杀我，若有情况，大师您避开就行。幸好有这马车，我也安心许多。”
他驾着马车快速前进，正想着要不要旁敲侧击说下非烟水榭的事，却听唐垦问，“你看到黑雨战车的时候，最先的感受是什么？”唐垦问得有些落寞，程溯以为他是在怀念机关门的辉煌，“我当时不在望雪，但水榭有人去，你要不问问他们？”唐垦别过头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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