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怒海狂澜 05
“你灵蛇镖局虽然是个江湖破落户，可咱们大家没少照顾你们生意吧。你现在居然还来当说客，要不要脸！”“白吃我们那么多粮食，果然是越没骨气越容易堕落。”“一群墙头草，怕是还等着阴我们一把，去向他的新主子邀功呢。”
颜书玉静静听着众人的冷嘲热讽，酝酿好了情绪才眼含热泪地说到，“小可本也是不愿意来的，可是孙大师被他们要挟了。弟兄们是知道的，这风原工事全靠孙大师，我灵蛇镖局死不足惜，可总不能连累他机关门就此灭派吧。”
听他提及机关术，众人忽然都收敛了言语，还能挤出几丝笑容来，“这么说来，您是来替孙大师求救来的。”颜书玉长叹一口气，“小可是替所有被困锦城的人求救来的。多亏了唐大师从中斡旋，他们才放小可出来，借的由头就是来各处说和。小可自然是没打算当说客，但如若不到各处走动，锦城里的人就危险了。所以小可才带着机关术的弟子挨家挨户地走，还劳烦诸位谁能搭把手，传个消息回至尊堂，也照顾一下机关门的弟子，不要让孙大师的苦心白费。”
众人这才打量起他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只见那是个模样黑瘦的少年，看着倒向是个木工，才没在意，如今看来，很可能是孙大师最为看重的弟子，这才花大力气托了灵蛇镖局来保护。
再仔细一瞧，他一直护着身前的一直大圆筒，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终于有人试探到，“颜账房，这位就是孙大师的爱徒吗？”“正是，孙大师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向灵蛇镖局托的镖。”颜书玉不动声色地挡在前面，“还望诸位行个方便，让小可带着贵客四处游走一番，再悄悄地潜出风原。”
好你个灵蛇镖局，原来是打得这主意，让大家伙帮你搭台子，好私吞机关术。不少人都动了这想法，言语上便亲热起来。“颜账房和这位贵客舟车劳顿，又担惊受怕的，务必要多歇息几天再走。”“不错，如今风原各处可都混乱，除了咱们哥几个都各管各的，全都忘了顾庄主的恩惠和风原的大义了。”“正是，咱们得从长计议，不能让络绎庭肆意妄为，得想办法把锦城夺回来。灵蛇镖局也是守一盟的一员，还请颜账房多多襄助。”
一番你来我往，硬是把颜书玉和那个黑瘦少年留了下来。混乱中有人靠向那少年，“敢问这位小客人如何称呼？”“我叫孙移栏。”那少年又几分怯生生的，一有人靠近便不自觉地将那大圆筒抱紧些，那木作的大筒上还装着两根布条，牢牢地绑在那少年身上。
有人认出这是用来防止纸张折叠的东西，多是用来存放地图一类的物件，便悄悄动了心思，争论起颜书玉和孙移栏该去哪儿歇脚。颜书玉哪能看不透他们的心思，坚持要去相熟的客栈，那少年则只是紧紧抱着圆筒不说话。
“颜账房，现下风原乱成这个样子哪还有人做生意。只有住在门派里最安全。”“就是，那么多田地、城池都需要保护，大家正聚在一起想办法呢。”这人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咳嗽打断，“今日颜账房和孙公子也累了，何必拿这些事烦他们。不如二位先在这将就一晚，明日老朽好好给两位解释下风原的状况，再做打算，如何？”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且都寻了借口留下借宿，不大的院子里霎时塞满了人。颜书玉虽然只是个账房，但眼下镖局只有他在外行走，自然是跟着孙移栏寸步不离，那些寻常把戏他也能轻松避开，惹得那些想单独与孙移栏说话的人着急不已。
及至深夜，众人都睡得很熟了，便有几条黑影悄悄摸进孙移栏的房间，去拽他依旧护在怀里的圆筒。哪知忽然一阵叮铃哐啷，颜书玉布置在四周的茶壶茶杯碎了满地，虽不能伤人，但足以把左右四舍都给吵醒，追着那人喊打喊杀的。
颜书玉这才从容不迫地点燃火折子，“他们也太抠了，连点灯油都不多给，这样如何能抓住贼人。”门板被砸得砰砰作响，他提高声音喊到，“惊扰诸位了，贼人已经逃走，一切无恙，诸位请回吧。”
外面的人哪肯如此罢休，嚷成一片，“孙公子没事吧。”“重要物件可都还在？”“还是换间房吧，万一那贼人再来呢。”眼看这一幕幕的戏码就要轮番上映，孙移栏忽然抱着圆筒走到外面，“我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师父。某虽不才，也希望能够帮师父脱困，还望诸位相帮。”
一行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稀稀拉拉地说起客套话来，孙移栏却径自走到大厅，请人把油灯都拿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展开圆筒中的图纸。层层叠叠的人群几乎要将油灯碰倒，颜书玉连忙拦着，“诸位，小心烛火。”一番争抢后，众人才退开去，桌边只留了几个叫得上名号的，细细观察着图纸。
那应该是孙湖为风原工事画的图纸，厚厚一沓，有依山而建的，有平地而起的，每张都是为特殊的地形所绘制，眼尖的一下就能瞧出这是自己的门派，想必孙大师已经默默考察过各地，真是深藏不露。
众人正在心里暗自盘算，不但要将自己的那份拿到手，还要瞧瞧其他门派能建什么样的机关。可孙移栏只是将图纸相叠着露出些许，很快便有摞齐了放回圆筒中。“诸位，这些都是我师父呕心沥血所作，若诸位能把师父带出锦城，这图我便擅自做主，送给大家。”
“孙公子仗义！”众人纷纷喝彩，商量起攻打锦城的事来，颜书玉被他们吵得头疼，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去睡个好觉，可这些人拖拖拉拉的，居然扯到天光大亮，也没给出个办法。
孙移栏大概是也知道这些人只是敷衍，没人真真切切地花心思去想，便又沉默地抱着大圆筒回屋去了。颜书玉赶紧跟上，其他人也终于有些察觉，悻悻地散了。“先补觉吧。一会起来吃午饭。”颜书玉这么说完，两人便各自找了个凳子打盹。
他们都睡得昏昏沉沉的，颜书玉忽然问到一股烟气，睁开眼来一看，面前的烟便由稀薄变成了浓烟滚滚，一下就熏得他看不见事物，只能大叫到，“孙公子！”然后便是，“师父的图！”他赶紧摸过去，扶着孙移栏往外跑，被声响惊动的众人这才过来帮忙，好一番折腾后发现屋子里根本没起火，却不知哪个贼人用钓线缠住了圆筒，趁着浓烟给抢了出去，把孙移栏的手都给勒出了伤痕。
这连惊带吓的，加上深觉对不起师父，孙移栏直接给急晕过去了，颜书玉却是不慌不忙。不一会儿，便有个高大的男子背着圆筒回来，手里还拎了个人。“瞧瞧，这监守自盗的。”来人正是灵蛇镖局的镖师蒋敖。
“灵蛇镖局虽然武艺不佳，镖却是没有丢过。但凡弄出这些下三滥手段的，自会有人追到天涯海角。”颜书玉看着各色人等，也不去管那揪过自家弟子就打的掌门，只是警告众人，“诸位，小可就此告辞，但若孙公子与图纸再遭觊觎，此事便难以善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蒋敖扛起孙移栏就往外走，颜书玉转身后，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账房请留步。我们本就是要去攻打锦城的，只是如何协作还需商议。依我看，咱们不仅要想办法夺回锦城，也得防着络绎庭忽然袭击。哪怕是看在同为守一盟的份上，能不能先给我们一部分图纸，武器和弟子我们即刻奉上，也更能确保孙公子的安全。”
“灵蛇镖局很难信任别人，”颜书玉正要说后半句，孙移栏却恰好醒了过来，“行。”
颜书玉静静听着众人的冷嘲热讽，酝酿好了情绪才眼含热泪地说到，“小可本也是不愿意来的，可是孙大师被他们要挟了。弟兄们是知道的，这风原工事全靠孙大师，我灵蛇镖局死不足惜，可总不能连累他机关门就此灭派吧。”
听他提及机关术，众人忽然都收敛了言语，还能挤出几丝笑容来，“这么说来，您是来替孙大师求救来的。”颜书玉长叹一口气，“小可是替所有被困锦城的人求救来的。多亏了唐大师从中斡旋，他们才放小可出来，借的由头就是来各处说和。小可自然是没打算当说客，但如若不到各处走动，锦城里的人就危险了。所以小可才带着机关术的弟子挨家挨户地走，还劳烦诸位谁能搭把手，传个消息回至尊堂，也照顾一下机关门的弟子，不要让孙大师的苦心白费。”
众人这才打量起他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只见那是个模样黑瘦的少年，看着倒向是个木工，才没在意，如今看来，很可能是孙大师最为看重的弟子，这才花大力气托了灵蛇镖局来保护。
再仔细一瞧，他一直护着身前的一直大圆筒，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终于有人试探到，“颜账房，这位就是孙大师的爱徒吗？”“正是，孙大师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向灵蛇镖局托的镖。”颜书玉不动声色地挡在前面，“还望诸位行个方便，让小可带着贵客四处游走一番，再悄悄地潜出风原。”
好你个灵蛇镖局，原来是打得这主意，让大家伙帮你搭台子，好私吞机关术。不少人都动了这想法，言语上便亲热起来。“颜账房和这位贵客舟车劳顿，又担惊受怕的，务必要多歇息几天再走。”“不错，如今风原各处可都混乱，除了咱们哥几个都各管各的，全都忘了顾庄主的恩惠和风原的大义了。”“正是，咱们得从长计议，不能让络绎庭肆意妄为，得想办法把锦城夺回来。灵蛇镖局也是守一盟的一员，还请颜账房多多襄助。”
一番你来我往，硬是把颜书玉和那个黑瘦少年留了下来。混乱中有人靠向那少年，“敢问这位小客人如何称呼？”“我叫孙移栏。”那少年又几分怯生生的，一有人靠近便不自觉地将那大圆筒抱紧些，那木作的大筒上还装着两根布条，牢牢地绑在那少年身上。
有人认出这是用来防止纸张折叠的东西，多是用来存放地图一类的物件，便悄悄动了心思，争论起颜书玉和孙移栏该去哪儿歇脚。颜书玉哪能看不透他们的心思，坚持要去相熟的客栈，那少年则只是紧紧抱着圆筒不说话。
“颜账房，现下风原乱成这个样子哪还有人做生意。只有住在门派里最安全。”“就是，那么多田地、城池都需要保护，大家正聚在一起想办法呢。”这人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咳嗽打断，“今日颜账房和孙公子也累了，何必拿这些事烦他们。不如二位先在这将就一晚，明日老朽好好给两位解释下风原的状况，再做打算，如何？”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且都寻了借口留下借宿，不大的院子里霎时塞满了人。颜书玉虽然只是个账房，但眼下镖局只有他在外行走，自然是跟着孙移栏寸步不离，那些寻常把戏他也能轻松避开，惹得那些想单独与孙移栏说话的人着急不已。
及至深夜，众人都睡得很熟了，便有几条黑影悄悄摸进孙移栏的房间，去拽他依旧护在怀里的圆筒。哪知忽然一阵叮铃哐啷，颜书玉布置在四周的茶壶茶杯碎了满地，虽不能伤人，但足以把左右四舍都给吵醒，追着那人喊打喊杀的。
颜书玉这才从容不迫地点燃火折子，“他们也太抠了，连点灯油都不多给，这样如何能抓住贼人。”门板被砸得砰砰作响，他提高声音喊到，“惊扰诸位了，贼人已经逃走，一切无恙，诸位请回吧。”
外面的人哪肯如此罢休，嚷成一片，“孙公子没事吧。”“重要物件可都还在？”“还是换间房吧，万一那贼人再来呢。”眼看这一幕幕的戏码就要轮番上映，孙移栏忽然抱着圆筒走到外面，“我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师父。某虽不才，也希望能够帮师父脱困，还望诸位相帮。”
一行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稀稀拉拉地说起客套话来，孙移栏却径自走到大厅，请人把油灯都拿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展开圆筒中的图纸。层层叠叠的人群几乎要将油灯碰倒，颜书玉连忙拦着，“诸位，小心烛火。”一番争抢后，众人才退开去，桌边只留了几个叫得上名号的，细细观察着图纸。
那应该是孙湖为风原工事画的图纸，厚厚一沓，有依山而建的，有平地而起的，每张都是为特殊的地形所绘制，眼尖的一下就能瞧出这是自己的门派，想必孙大师已经默默考察过各地，真是深藏不露。
众人正在心里暗自盘算，不但要将自己的那份拿到手，还要瞧瞧其他门派能建什么样的机关。可孙移栏只是将图纸相叠着露出些许，很快便有摞齐了放回圆筒中。“诸位，这些都是我师父呕心沥血所作，若诸位能把师父带出锦城，这图我便擅自做主，送给大家。”
“孙公子仗义！”众人纷纷喝彩，商量起攻打锦城的事来，颜书玉被他们吵得头疼，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去睡个好觉，可这些人拖拖拉拉的，居然扯到天光大亮，也没给出个办法。
孙移栏大概是也知道这些人只是敷衍，没人真真切切地花心思去想，便又沉默地抱着大圆筒回屋去了。颜书玉赶紧跟上，其他人也终于有些察觉，悻悻地散了。“先补觉吧。一会起来吃午饭。”颜书玉这么说完，两人便各自找了个凳子打盹。
他们都睡得昏昏沉沉的，颜书玉忽然问到一股烟气，睁开眼来一看，面前的烟便由稀薄变成了浓烟滚滚，一下就熏得他看不见事物，只能大叫到，“孙公子！”然后便是，“师父的图！”他赶紧摸过去，扶着孙移栏往外跑，被声响惊动的众人这才过来帮忙，好一番折腾后发现屋子里根本没起火，却不知哪个贼人用钓线缠住了圆筒，趁着浓烟给抢了出去，把孙移栏的手都给勒出了伤痕。
这连惊带吓的，加上深觉对不起师父，孙移栏直接给急晕过去了，颜书玉却是不慌不忙。不一会儿，便有个高大的男子背着圆筒回来，手里还拎了个人。“瞧瞧，这监守自盗的。”来人正是灵蛇镖局的镖师蒋敖。
“灵蛇镖局虽然武艺不佳，镖却是没有丢过。但凡弄出这些下三滥手段的，自会有人追到天涯海角。”颜书玉看着各色人等，也不去管那揪过自家弟子就打的掌门，只是警告众人，“诸位，小可就此告辞，但若孙公子与图纸再遭觊觎，此事便难以善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蒋敖扛起孙移栏就往外走，颜书玉转身后，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账房请留步。我们本就是要去攻打锦城的，只是如何协作还需商议。依我看，咱们不仅要想办法夺回锦城，也得防着络绎庭忽然袭击。哪怕是看在同为守一盟的份上，能不能先给我们一部分图纸，武器和弟子我们即刻奉上，也更能确保孙公子的安全。”
“灵蛇镖局很难信任别人，”颜书玉正要说后半句，孙移栏却恰好醒了过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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