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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怒海狂澜 09

    机关门内斗导致飞梭园覆灭的事很快传遍了风原。据说是机关门的另一传人唐垦对会牍集落败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派了弟子想阻碍孙湖制造机关,偏巧有个不争气的徒弟借着灵蛇镖局倒卖孙湖的图纸,被唐垦知晓后就派人去凑在一起捣鼓图纸的几个小门派,哪知那人竟用上了烈火丸,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风原上的大小门派对这件事并不上心,都依着图纸加紧建设工事,唯有络绎庭,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作。不出几天,各门各派几乎是明着赶工了,比起络绎庭不知何时会发起的扫荡,身边的邻居才更有威胁。

    纪嵘收了信鸽,递给自家庭主,不用问就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至尊堂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庞石不过是个样子,陈年旧事,豪雨门都灭了还能有什么风浪。倒是那个顾宁,他们只字未提。”

    “韩公子去劝过孙大师后他倒开始勤勉了,看来对那个弟子很是看重。不过我记得那弟子是叫林掩巧,灵蛇镖局总不会把镖给搞错吧。”他说出自己的疑惑,董崇却毫不在意,“他们这种人能有什么骨气,无非是想赚点钱罢了。这些事不必告诉孙湖了,让他安心把攻城器造出来才是最紧要的。”

    他停顿了一会,“顾宁毕竟是个生面孔,料他也不会有什么根基。还是先把赵苍岭给解决了。他们攥着这筹码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咱们派去守一城的人可有消息?”纪嵘面露无奈,“连镜堂都没送去,进了至尊堂就没出来。”

    董崇气得一拍桌子,继而捏成一个拳头,“既然他们拖着我们,咱也吊着他们。一定要把千林外的大路守好了,风原上的事也得尽快解决。好在韩初许这招不错,把那些个小门派一次性解决了,零件也都收了回来,你多学学人家,就不会动脑子。”纪嵘嘴上应着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董崇一向不在意弟子的感受,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算计着如何借此一统风原。

    终于,有师弟来拯救纪嵘,急匆匆地跑到门外大喊到,“师父,唐垦到飞梭园去了!”“真露面了?”络绎庭主一跃而起,“可不能让他和孙湖打照面,韩公子呢?”“已经去应对了。唐垦居然承认是自己派人去销毁部件。”

    “惹出那么大事来还敢当众嚷嚷?”络绎庭主很是惊讶,他的弟子却支支吾吾的,急得他一记头塔敲上去,“缩头缩脑的那什么,有话快说!”纪嵘默默地扶了师弟一把,年轻人这才敢说话,“他说是韩公子算计的大家,还把那些零件拿走了,络绎庭正在想办法造攻城器,不过师祖的智慧,凭他孙湖理解不了。”

    董崇气得把杯子一摔,然后才想起那杯子还挺贵的,一脚就踹上那小弟子,“没出息的东西,打他让他闭嘴啊。”那弟子低着头,“他有个马车,刀枪箭弩都不好使。”“派人去掀呀,一群傻子。”

    络绎庭主气呼呼地把两个徒弟踹出去,让他们去解决唐垦,然而等他们赶到时,唐大师早就全身而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弟子吓得不敢回去,“师父会打我们的。”纪嵘安慰到,“没事,我去说。那韩初许不也早跑了。”“那他是贵客,跟我们不一样。”小弟子踌躇着,纪嵘也只是拍拍他脑袋将他拉回去。

    一辆马车缓缓穿过稀疏的森林,前面却没有马拉着,吓坏了路过的樵夫。程溯这才出来,将马套上车,也不去听里面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铁冬满脸愧疚,“唐大师,对不起,如果我有用一些就不会让你和机关门背上骂名。都是因为我私自去销毁那些”唐垦摆摆手,“你能认可祖师的理念,我很高兴。机关术不应该是武器,而是该为天下苍生而建。你做得对,只是还没有足够的能力。”

    “可如此一来,您便是与武林为敌。”“不,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既然已经把要说的都说了,别人不信也没有办法,研习机关术一定要明白自己想做的是什么,而不是别人希望你做什么。”他表情平静,铁冬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觉得颇为过意不去。唐垦却继续安慰,“不必担心,我能为机关门做选择。你若是担心给百炼门惹麻烦也尽管推到我身上就是。”

    铁冬抬起头来看着他,想起这些天他对自己的教诲和多番搭救的恩情,更觉得沧洲需要这样的风骨,或许自己也可以为沧洲,为唐大师做些事。于是他跪倒在车内,认真一拜,“铁冬愿脱出百炼门,跟随大师。”

    唐垦先是一愣,继而用分不清是哭是笑的语气说到,“好徒儿,快起来吧,我认下你这个徒弟了,希望机关术能在你手里成为令人崇敬、而不是畏惧的存在。”铁冬原只是打算帮他销毁攻城器,却不料唐垦竟一下收他为徒,且感动地眼泛泪光,吓得他不敢说话。

    唐垦却唯恐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吞没了机关门,自顾自说起来埋在心中许久的往事。“其实我这次下山也是因为机关门到了不得不选择的时候。原本攻城器已经销声匿迹,机关门渐渐被人遗忘,传到我师父就只收了两个弟子,在山里研习机关术。十多年前,师父他忽然急匆匆出门去了,留下我们两个,师弟,孙湖他玩心重,偷溜出去,直到师父亲自去逮他才回来。可师父没有责备我们,只是交待了两件事,不要参与外界斗争,不要记仇便闭门不出。第二天我们壮着胆子去敲门,却发现,他留下了一张书册的整理,便自尽了。”

    他伸手盖上自己的脸,稍后才挪开,“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可孙湖从此以后便更不愿意待在山里,他觉得这样的人生一点意思也没有,开始沉迷于那些华丽的、能赚钱的东西。而我,则更加讨厌外面的世界。可现在,如果机关门只剩孙湖那一脉,无异于自断经脉,师父能托付的只有你了,务要勤勉学习。”

    铁冬只能应着是,人却显得有些发愣。唐垦叹了口气,“师父也知道,那么短的时间里逼你学这学那的确实为难你,但机关术的未来全在于你,莫怪师父严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定会尽力学。只是,我也不明白,您的师父,师公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也困扰了好久,直到最近,我去了趟恒园,才发现那里有黑雨战车的箭矢。那是师父的手笔,他一定是被逼着去造了黑雨战车的箭矢,所以才自觉惭愧。但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能逼迫他到如此地步。”

    铁冬想起望雪城的传言,“是冰鞘山?”

    “不,是赏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