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怒海狂澜 12

    海边的夏意总是来得特别早，灼热的阳光将海与天都染上一层浅浅的金色，使得那清透的蓝色也显出一种慵懒。徐练微微抬起头来，“那就是海崖。”随后又垂下头去。“别那么担心，越是混乱的场面越容易浑水摸鱼，逃出来的人一定不少。”熊奥安慰人的本事真不咋的，弄得徐练更加泄气，“逃了比败了更可耻。”

    “你们这种观念有点迂腐。他们没逃过吗，没骗过人吗，做一样的事情有什么可耻的。”“照你这样武林早乱套了。”郭振航忍不住出言阻止，在熊奥，“我只是实话实说。”的小声嘟囔中说到，“络绎庭才是造成风原混乱的罪魁祸首，无论你打算做什么这里都是个安顿的好地方。”他停顿了一会，见徐练没有情绪波动，才继续到，“如果大家想要避开纷争，海崖倒是个好地方，生活十分简单，是非搅在一起总是难分对错的。”

    徐练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但有门派的人不能逃避。”见他想要下地行走，熊奥忙扶住他，“养好伤再去想其他的嘛，也要给飞梭园的兄弟们喘口气吧。”徐练这才作罢，熊奥自顾自说起怎么样避开络绎庭的耳目找幸存者的事，总算把徐练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几人远远地望见沙滩，看到的景色却全然不同。熊奥看见的是广阔的天地和新鲜的风景，被光照得洁白的沙滩悠闲宁静，从未见过的巨大水源一直连接到天的尽头，几只从未见过的鸟类低飞长鸣，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留下浮光掠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明亮与广袤。

    徐练看到的是一种扑面而来的陌生，看不到土地，只有沙和海，未曾见过的颜色渲染了整个天空与水面，空旷的天地间少见人影，没有他熟悉的热闹，没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更没有织机响彻的声音，每一步都不是踏在夯实的土地上，身边也不是熟悉的伙伴。这一切都使得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风原。

    郭振航则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海浪过后的常态，而是有人袭击后的布局。船屋的位置被挪出不少，新码头也没有急着搭建，连常年停靠在外的几艘大船也不见了踪影，利用岩石投下的阴影里则藏了不少埋伏。

    他张开双臂，打起暗语，这才有人从岩石后面绕出来迎接他们。“振航回来了！”那人很是欣喜，一路上说过不停，待把熊奥和徐练安顿好后才与郭振航说起被袭击的事。“最近外人来的有点多，大家都谨慎了些。”

    “明白，大望斗也回来了？”他急急往船坞奔去，“大家都可好？”“都好着呢，这次几乎没有损失，大伙都可高兴了，找回来的珍宝倒是马马虎虎，不过大望斗回来地真是时候，沧洲正乱着，阡韧派又来插一脚，要不是赶巧，海崖可危险了。”

    郭振航满心欢喜，底气也足了几分，“李少谷主确定是阡韧派？那咱们也不能就此作罢，要不然人家以为我们海崖好欺负。”“可不是嘛，少主为了这事没少和大望斗吵，你回来了就去劝劝。”

    两人才到海风呼啸的山崖边，就看见戚若娇正在和戚破浪争执，两人从争吵发展到推搡，最后，还是戚破浪抢到了那团包裹，统统扔进了火堆里。戚若娇坐在地上哭起来，那声音被击打着礁石的海浪吞没，什么也没能传达。

    戚破浪看也不看她，大踏步地走开，经过郭振航的时候竟已然恢复了平静的脸孔，“别管她，跟我来。说说风原的形势怎么样？”郭振航已经猜到那是戚若非的东西，试探着说到，“大望斗，”戚破浪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继续，只低着头跟上。

    “那里的木材怎么样？”戚破浪问到。“柚木、橡木数量都足够，还有不少珍稀的木材品种，价钱也比赏奇原公道许多。自从风息庄，”他犹豫了一下，戚破浪却没有任何波动，“大点声，没吃饭还是没喝水。”

    “是，风原现在一片混乱，络绎庭占了优势，还请了孙湖来还原攻城器。不过他们似乎一直与至尊堂暗中勾结，也不知拿下风原后他们会如何决断。”“若有了攻城器，至尊堂就是个摆设。”戚破浪一路走着，领他到船屋内，又细细问了徐练情况，随后对着地图思考片刻，“赏奇原还没有动作？”

    郭振航摇摇头，“我在风原的时候没有看出端倪。”“无妨，若是风原归于平静，我们也不惹事。但若是赏奇原和至尊堂各插一脚，我们也得想办法去搞点木材，这次的航行也没发现新土地，我们需要更大的船。”

    两人正聊到一半，忽然有人来通报，“大望斗，郭船师，那位风原来的徐练说是有事要找话事人商量，还让我们借他些精干好手。”“怎么，这就急着打回风原去？”戚破浪揶揄到，那人却是摇摇头，“他说要送份大礼给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