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印万川 15

    夏季本该是忙碌的时节，农田里要顾着庄稼，溪流里能堆石捕鱼，可如今人们都没有这些心思，使得夏季的收获更显稀疏，即使在风原，也不若以往那派忙碌景象。“看来赏奇原的主意没能让人心完全定下来，那些人不过是无处可去罢了。颜账房，这回可是辛苦你了。”顾宁笑嘻嘻地拉着他说东道西，倒真像是拉着小货车找生计的货郎。

    颜书玉打着扇子，“哪里，是您抬举。小可有一事请教，不知顾庄主可否为我解惑。”“请讲。”扇子的幅度渐渐缩小，“粮食对守一盟固然重要，但远比不上庄主您重要。不知二位堂主是如何被您劝服，也不等至尊堂的指令。”

    “原来是这事。我再打紧也不及风原打紧，关键不在于那些粮食，而是要瓦解赏奇原和冰鞘山的同盟，给大伙点信心。所以我才特意把颜账房你请了过来。”顾宁靠在货堆上，“那些粮仓四散在风原各处，到了风息庄附近就劳烦这几位去打探。”他指指身后跟着的人，有些是风原的武者，有些则是锐堂的精英。“只要知道冰鞘山在哪，就得靠您的满腹经纶去劝服他们，让他们偷偷地把粮食带到风原旁边，剩下的涤堂会安排。这事能不能成可全靠您了。”

    颜书玉脸上沁出薄汗，“小可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能为沧洲武林出上一份力。”他嘴上这么说着，模样却是紧张，显然是对顾宁那套说辞不太有信心，顾宁笑到，“先生放心，这冰鞘山也不是名门正派，从来不讲道义。只要有利益许诺，必然会帮助我们。到时候赏奇原知道他们偷送粮食，没准还能和他们打一场。”

    “小可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冰鞘山也对古画有兴趣。顾庄主是否也深谙书画妙处？”他脸上挂着笑，希望能从顾宁嘴里套出些话来，可这位庄主此时倒是嘴严得很，不但在两位堂主面前滴水不漏，到了风原也是一点线索都不给，只让颜书玉按着他的话说，许诺事成后给冰鞘山一幅翠岭盘石图，他们必然答应。

    顾宁笑而不语，只是将马车驾得更快些，不过几个时辰，就能看见略显萧索的风息庄。出去打探的人很快带回消息，说是玄炎狂魔每日都会到田地里去看看，眼下正是他转回风息庄的时辰。

    颜书玉只能撑着面子站到路中央，不时瞥一眼其他人藏身的地方，似乎对玄炎狂魔很是恐惧。被派来的人其实都不在乎这个账房会怎样，只是不能让风息庄主落入冰鞘山手中，这才紧张地戒备。

    随着一阵慢悠悠的马蹄声，先前还一副畏缩模样的颜书玉忽然就变得春风满面，镇定自若，晃着扇子招呼到，“能用玄炎宝刀的武者果然非同凡响。”萧谒停住马，“我知道，你是灵蛇镖局的账房。据说不会武功，胆子倒是很大。”

    “那是因为没人会和小可这样的文弱书生过不去。”颜书玉直入主题，“听闻您已是炎武宗主，小可特来道贺，有件礼物想送于宗主。”埋伏在附近的人离得较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是能瞧见玄炎狂魔投来的目光，不由得怀疑起颜书玉。

    萧谒自然也是不信他的，露出个讽刺的笑容，“就带了这点人？”“您误会了，小可想送的是一幅画，这些只是帮着送画的人。毕竟这一路上多得是您不想见的人。”颜书玉将扇子展开，赫然是翠岭盘石图的一角。萧谒脸色未变，“哦？账房是代表灵蛇镖局来的？”

    “非也非也，小可是为一群挨饿的人而来。希望宗主能帮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