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印万川 18

    赵苍岭将马远远停在守一城外，抬头望着高高的城墙，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却已经丢失了那种威严的气息。他一开始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只是停在城外皱着眉头。一旁的俞简也勒住缰绳，“如果你犹豫，可以让我去。”

    “我没有犹豫，这是镜堂暗探的职责。我只是觉得，这城池不一样了。”赵苍岭细细观察着，才发现城门是闭着的，只有旁边守卫进出的小门供人通过，从里面稀稀拉拉地走出些人，看着并不是一个门派的，进城的则几乎没有。

    他翻身下马，缓缓走过去，瞧见那些离开守一城的人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个回头看一眼这座城池的，从那小门里面，还隐约有争吵声传来。他们二人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才听到城门打开，继而传出几下马蹄声，一列马队就这样从城池内奔出，激起一地的烟尘。

    这些都不是大门派的人，但门派的地盘上也有个几百人，如今纠集在一起闹着从正门出城，也太不给至尊堂面子了。“看阵势，该是这些门派留在守一城里的最后一点人了。”所以才敢如此招摇。

    赵苍岭和俞简心里都明白，这些门派都不再打算再听从至尊堂的号令，只不过未能完全撕破脸皮罢了。他们都担心至尊堂压制不了那些大派，回头自己的地盘也会被抢，这才急急往回赶。

    “这些证据或许会关系到至尊堂的将来。”俞简小声说到，赵苍岭却只淡淡说了句，“别在外面提这些事，进了城直接去镜堂。”便快步往小门走去。他们都凭着暗探的职责行事，心里却难免紧张起来，风原的事已然使至尊堂失了威严，如今人心涣散，若是严惩威山派，或许会遭到几个门派的联手反扑，既要防着赏奇原又要防着他们，着实难办，可若是轻轻盖过，其他门派就有可能投向风原。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都不去提这个棘手的问题，回到镜堂只见守备稀疏许多。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人趾高气昂地走出来，经过赵苍岭时还几不可见地露出嘲讽，周围的镜堂弟子虽面有不甘，却也都避开那人，没有动作。

    “他怎么出来了？”等人跨出镜堂后，赵苍岭才大声问到，可周围却没有人敢搭腔，都默默地做自己的事，赵苍岭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他怎么出来了！”这才有人沉着脸过来，“堂主在里面等你们。”

    赵苍岭被俞简推着往里走去，许久未曾踏足，那明亮的大厅和布满硬土的习武场并未改变，他心里却已是另一番滋味。镜堂主坐在厅内，正在翻看沧洲门派录，“急着回来，想必是找到了线索。”他这么问到，赵苍岭却十分固执，“阡韧派的前掌门，为什么能从这里走出去？”

    镜堂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沉默片刻才说到，“是威山派的要求。”他拿出幅地图来，“他们与风原联合，纠集了一帮门派，打算脱离盟约，阡韧派也在其中。如果此时他们与风原前后夹攻，对至尊堂太过费力。他们许诺，范掌门回到阡韧派，他们就不脱离盟约，与海崖的事也会自己去谈，还能帮我们收拾折断聚心杖的龙胆谷。”

    赵苍岭愣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替谁说话，只能将包裹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