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钟离
入夜，洛青辞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含光灵动的眼睛。趁着夜黑风高，门口守卫松懈之时，她悄然提身一跃从屋顶翻出，便出了凌风阁。
一想到讲学的枯燥无趣，加上那几日人多眼杂，晚饭之时她就打听了芷兰居的路线，决定此刻先打探一番。
若能在海棠夜谈之前沿着那条溪流查找一遍，自然少些麻烦。
一盏茶后，她来到了芷兰居附近，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又是翻身一跃。
芷兰居中，不时有侍从经过。
洛青辞一路掩藏而行，隐隐嗅到风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味道极淡。若不是她常年服药，对气味敏感，也不会发现。
走近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果然发现了一片花开似锦的海棠林，海棠一侧，一条波光荡漾的溪流潺潺流过。
这便是子渺所说的海棠园和海棠溪吧。
眼下正有几名侍从在海棠园中来回活动，洛青辞在暗处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他们是在布置坐席，想必是为海棠夜谈做着准备。
她紧紧盯着，想要知道他们是否会在那条溪流旁安排位置，终于等他们布置了大半空地，便见一人拿着一个蒲团放在那条溪流旁边。
与其他位置而言，这个位置最靠边，却是离那条溪流最近的地方。
半刻之后，坐席安置好，一众仆从纷纷退去。
她这才慢慢靠近那条溪流，发现溪流两侧围有石栏，好在是镂空仍旧可以看清溪流。溪水并不宽，水中倒映着微光。
她正准备细看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有人在抚琴。
琴音忽轻忽响，时有珠玉之声，又似山泉之乐，婉转悠扬，让人恍然如醉。
不久，琴音曲调渐长，散落风中的几个琴音里，似有泠泠忧愁之声，让人心生动容。
洛青辞知有人在此，不便多留，在琴音欲尽之时，便暗中退去，回到了凌风阁……
翌日上午训练完后，她正准备出门，想要打探一下芷兰居是何人居所，以及海棠夜谈的消息，正好撞见墨方手里端着什么向她走来。
“墨方师兄，找我有事？”
墨方走上前来，便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洛青辞手前。
洛青辞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
她将这颗珠子拿在手中细细打量，这颗珠子虽不大，却晶莹剔透，少说也有千金价值，不由让她想起前天晚上向那位师父提到的会发光的石头，这才疑惑地看向墨方，“这是师父给我的？”
“师父让我用这颗夜明珠向师妹换一坛中秋那晚的酒。”
墨方一脸平静地回答，其实他在接到命令后也很震惊。自家主子什么酒没喝过，竟会对一坛不知名的酒感兴趣。
洛青辞听后心中惊讶，濯池随手送给她一颗夜明珠，为的只是她随手酿的一坛酒？之前自己精心做的鱼他可是半点也不感兴趣，这让她也不由感叹这位师父有钱任性的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颗夜明珠换一坛酒，师父没生病吧？”
墨方听后嘴角一抽，还是默认了来意，又见洛青辞迟迟不应，便说道：“师妹若是没有，我这就回禀师父。”
此刻的洛青辞突然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正沉浸其中，突然听到墨方之语，忙将那颗夜明珠收入手中笑着说道：“有有有，师兄稍等。”
有这颗夜明珠，别说一坛，就是十坛，那也得有。
随即，她便走入房中，抱出一坛未开封的酒出来，心想着好在上次自己留下了一坛。
墨方走后，洛青辞看着手中的夜明珠，心中甚是高兴，哼着小曲儿便走出了凌风阁。
闲晃了一刻钟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讨论海棠夜谈之事，走近后这才发现石椅上坐着闲谈的两人是两个年轻姑娘。
“三日后海棠夜谈又要开始了，你去不去？”其中一名女子问道。
“当然是想去的，可又怕像上次那样抢不到位置，要不我们第二场再去？”另一名女子犹疑道。
“你不去我去，第一场肯定是钟离先生讲学。钟离先生博学多才，温和有礼，又那般玉树临风，你不去看看多可惜。”
钟离，似乎是一个姓氏。洛青辞第一次听到此人，不由好奇起来，随即暗中换个了姿势继续听着。
“据说钟离先生青年之时就在山中教习，已有十多年，年纪与你相差太大，你这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好啊，你竟敢笑我？你敢说你没那心思？钟离先生怎么说也算是山中教习的青年才俊，比凌风阁的那位濯池公子也不遑多让呢。”
“是是是，祈延山上文有钟离先生风度翩翩，武有濯池公子美名在外。这山中二美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弟子的芳心，要不是钟离先生深居简出，濯池公子素有威名，怕是芷兰居和凌风阁的大门都要被人踏破了……”
听到此，洛青辞不由觉得好笑。敢这么编排她的师父，只怕这二人并非武院中人。
眼看出来已有了一会儿，她虽想接着听下去，可一想到那位师父冰冷的眼神，还是决定回去。
一路上，她心思沉沉。三个晚上并不能让她找遍海棠溪，这三日内，她又该如何劝说那位师父答应呢？
随后两日，那位师父偶尔来一次练武场，洛青辞也未想好什么主意，所以未提海棠夜谈之事。终于在第三日晚上，她心知不能再等，便向书房走去。
“徒弟有事？”见洛青辞进来，濯池淡然一问。
洛青辞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酒气，随即灵机一动，“听闻近日芷兰居中海棠盛开，我想去看看，不知师父可否每日下午早些下课。”
“哦，海棠夜谈？我未料到徒弟如此好学，对这文雅之事也感兴趣。”
此刻的濯池终于知道洛青辞这几日在打什么主意。他倒要看看，她会如何说服自己。
濯池用了“也”字，似在提醒洛青辞前几日祁水之事。洛青辞心想这位师父记性还真是好，随即陈言答道：“徒弟自知习武之人不单要每日刻苦练习，更要修身修心。这内在境界上去了，外在武艺自然也会提升。师父觉得呢？”
这番话还要多亏子渺，让她都觉得自己说得不错。
“嗯，说得不错，就是没说到点子上。”濯池听后淡然一笑，话中仍旧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洛青辞暗道了声眼前之人不好糊弄，又开了口，“额，听闻芷兰居中住着一位与师父齐名的钟离先生，徒弟心中好奇，便想去看看。当然了，顺带着能瞧瞧那条海棠溪。”
“没想到徒弟对发光的石头如此执着。”
“也不是，师父前几日给的那颗夜明珠就很好，”洛青辞眼珠一转，心想着让他盯着一个莫须有的石头可不好，随即手中一紧，似作了什么决定般，“那酒不过是我随手酿的，若是师父答应，徒弟愿将那酒的配方告知师父。”
濯池听后心中一顿，似乎未料到洛青辞转眼就放弃了一个可以大发横财的机会。若不是那酒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也不会用一颗夜明珠换一坛酒。
此刻洛青辞以配方作为交换，让他也开始产生动摇。
半刻之后，濯池终于作出决定，“这个条件不错，不过你每晚回来要补上一个时辰的训练。”
洛青辞心中大喜，她虽不知濯池为何喜欢那酒，不过也在取酒之时打开尝了一口，那酒入口清冽，口留芳香，虽口感不错，终不能和名酒佳酿相比。
此刻濯池答应了与她交换，她也不觉得亏。
“可以。”
随即，洛青辞便走到濯池桌前，在纸上留下寥寥几笔，又将写好的纸交到了面前人手中。
濯池看着手中字少得可怜的配方，“这酒叫什么名字？”
“这酒是用梨子酿造的，还加了些桂花花蕊和时令水果。师父可以叫它梨子酒，或者果子酒。”
洛青辞见濯池眉头微皱，又补充道：“当然了，现在这酒的配方归师父了，师父也可以自行给这酒取个好听的名字。”
一想到讲学的枯燥无趣，加上那几日人多眼杂，晚饭之时她就打听了芷兰居的路线，决定此刻先打探一番。
若能在海棠夜谈之前沿着那条溪流查找一遍，自然少些麻烦。
一盏茶后，她来到了芷兰居附近，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又是翻身一跃。
芷兰居中，不时有侍从经过。
洛青辞一路掩藏而行，隐隐嗅到风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味道极淡。若不是她常年服药，对气味敏感，也不会发现。
走近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果然发现了一片花开似锦的海棠林，海棠一侧，一条波光荡漾的溪流潺潺流过。
这便是子渺所说的海棠园和海棠溪吧。
眼下正有几名侍从在海棠园中来回活动，洛青辞在暗处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他们是在布置坐席，想必是为海棠夜谈做着准备。
她紧紧盯着，想要知道他们是否会在那条溪流旁安排位置，终于等他们布置了大半空地，便见一人拿着一个蒲团放在那条溪流旁边。
与其他位置而言，这个位置最靠边，却是离那条溪流最近的地方。
半刻之后，坐席安置好，一众仆从纷纷退去。
她这才慢慢靠近那条溪流，发现溪流两侧围有石栏，好在是镂空仍旧可以看清溪流。溪水并不宽，水中倒映着微光。
她正准备细看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有人在抚琴。
琴音忽轻忽响，时有珠玉之声，又似山泉之乐，婉转悠扬，让人恍然如醉。
不久，琴音曲调渐长，散落风中的几个琴音里，似有泠泠忧愁之声，让人心生动容。
洛青辞知有人在此，不便多留，在琴音欲尽之时，便暗中退去，回到了凌风阁……
翌日上午训练完后，她正准备出门，想要打探一下芷兰居是何人居所，以及海棠夜谈的消息，正好撞见墨方手里端着什么向她走来。
“墨方师兄，找我有事？”
墨方走上前来，便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洛青辞手前。
洛青辞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
她将这颗珠子拿在手中细细打量，这颗珠子虽不大，却晶莹剔透，少说也有千金价值，不由让她想起前天晚上向那位师父提到的会发光的石头，这才疑惑地看向墨方，“这是师父给我的？”
“师父让我用这颗夜明珠向师妹换一坛中秋那晚的酒。”
墨方一脸平静地回答，其实他在接到命令后也很震惊。自家主子什么酒没喝过，竟会对一坛不知名的酒感兴趣。
洛青辞听后心中惊讶，濯池随手送给她一颗夜明珠，为的只是她随手酿的一坛酒？之前自己精心做的鱼他可是半点也不感兴趣，这让她也不由感叹这位师父有钱任性的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颗夜明珠换一坛酒，师父没生病吧？”
墨方听后嘴角一抽，还是默认了来意，又见洛青辞迟迟不应，便说道：“师妹若是没有，我这就回禀师父。”
此刻的洛青辞突然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正沉浸其中，突然听到墨方之语，忙将那颗夜明珠收入手中笑着说道：“有有有，师兄稍等。”
有这颗夜明珠，别说一坛，就是十坛，那也得有。
随即，她便走入房中，抱出一坛未开封的酒出来，心想着好在上次自己留下了一坛。
墨方走后，洛青辞看着手中的夜明珠，心中甚是高兴，哼着小曲儿便走出了凌风阁。
闲晃了一刻钟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讨论海棠夜谈之事，走近后这才发现石椅上坐着闲谈的两人是两个年轻姑娘。
“三日后海棠夜谈又要开始了，你去不去？”其中一名女子问道。
“当然是想去的，可又怕像上次那样抢不到位置，要不我们第二场再去？”另一名女子犹疑道。
“你不去我去，第一场肯定是钟离先生讲学。钟离先生博学多才，温和有礼，又那般玉树临风，你不去看看多可惜。”
钟离，似乎是一个姓氏。洛青辞第一次听到此人，不由好奇起来，随即暗中换个了姿势继续听着。
“据说钟离先生青年之时就在山中教习，已有十多年，年纪与你相差太大，你这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好啊，你竟敢笑我？你敢说你没那心思？钟离先生怎么说也算是山中教习的青年才俊，比凌风阁的那位濯池公子也不遑多让呢。”
“是是是，祈延山上文有钟离先生风度翩翩，武有濯池公子美名在外。这山中二美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弟子的芳心，要不是钟离先生深居简出，濯池公子素有威名，怕是芷兰居和凌风阁的大门都要被人踏破了……”
听到此，洛青辞不由觉得好笑。敢这么编排她的师父，只怕这二人并非武院中人。
眼看出来已有了一会儿，她虽想接着听下去，可一想到那位师父冰冷的眼神，还是决定回去。
一路上，她心思沉沉。三个晚上并不能让她找遍海棠溪，这三日内，她又该如何劝说那位师父答应呢？
随后两日，那位师父偶尔来一次练武场，洛青辞也未想好什么主意，所以未提海棠夜谈之事。终于在第三日晚上，她心知不能再等，便向书房走去。
“徒弟有事？”见洛青辞进来，濯池淡然一问。
洛青辞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酒气，随即灵机一动，“听闻近日芷兰居中海棠盛开，我想去看看，不知师父可否每日下午早些下课。”
“哦，海棠夜谈？我未料到徒弟如此好学，对这文雅之事也感兴趣。”
此刻的濯池终于知道洛青辞这几日在打什么主意。他倒要看看，她会如何说服自己。
濯池用了“也”字，似在提醒洛青辞前几日祁水之事。洛青辞心想这位师父记性还真是好，随即陈言答道：“徒弟自知习武之人不单要每日刻苦练习，更要修身修心。这内在境界上去了，外在武艺自然也会提升。师父觉得呢？”
这番话还要多亏子渺，让她都觉得自己说得不错。
“嗯，说得不错，就是没说到点子上。”濯池听后淡然一笑，话中仍旧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洛青辞暗道了声眼前之人不好糊弄，又开了口，“额，听闻芷兰居中住着一位与师父齐名的钟离先生，徒弟心中好奇，便想去看看。当然了，顺带着能瞧瞧那条海棠溪。”
“没想到徒弟对发光的石头如此执着。”
“也不是，师父前几日给的那颗夜明珠就很好，”洛青辞眼珠一转，心想着让他盯着一个莫须有的石头可不好，随即手中一紧，似作了什么决定般，“那酒不过是我随手酿的，若是师父答应，徒弟愿将那酒的配方告知师父。”
濯池听后心中一顿，似乎未料到洛青辞转眼就放弃了一个可以大发横财的机会。若不是那酒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也不会用一颗夜明珠换一坛酒。
此刻洛青辞以配方作为交换，让他也开始产生动摇。
半刻之后，濯池终于作出决定，“这个条件不错，不过你每晚回来要补上一个时辰的训练。”
洛青辞心中大喜，她虽不知濯池为何喜欢那酒，不过也在取酒之时打开尝了一口，那酒入口清冽，口留芳香，虽口感不错，终不能和名酒佳酿相比。
此刻濯池答应了与她交换，她也不觉得亏。
“可以。”
随即，洛青辞便走到濯池桌前，在纸上留下寥寥几笔，又将写好的纸交到了面前人手中。
濯池看着手中字少得可怜的配方，“这酒叫什么名字？”
“这酒是用梨子酿造的，还加了些桂花花蕊和时令水果。师父可以叫它梨子酒，或者果子酒。”
洛青辞见濯池眉头微皱，又补充道：“当然了，现在这酒的配方归师父了，师父也可以自行给这酒取个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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