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论当明朝知县有多大的压力
番禺县城。
罗承仁和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的钱三站在番禺大街上，将目光投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布料店。
布料店前，一个肤白貌美、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正在挑选着布匹。
“罗爷，这女子就是我先前给你说过的，容貌身材方面，都还不错吧？”钱三谄媚道。
罗承仁此时正直勾勾得盯着女子看，完全是看入了神，一脸猪哥样，哪里听得到钱三说话。
“罗爷？”
钱三用手在罗承仁面前晃了晃。
“咳咳……”
罗承仁这才回过神来，他眼中炙热的光芒未褪，急问：“三儿，你这次眼光非常好，这个小妞的姿色非常不错！比起青楼的花魁，恐怕也毫不逊色，罗爷我很喜欢，这是哪家的姑娘？”
“罗爷你喜欢就好！”
钱三笑着回应道：“罗爷，这女子是王强刚过门的媳妇，旁边那瘦高男子正是王强。”
“王强？”
刚开始罗承仁的目光一直放在这小娘子的身上，经过钱三的提醒，这才发现小娘子身旁站着一位陌生男子，他随口问道：“三儿，这王强什么来头？”
“回罗爷，守城门楼子的。”
“壮班的？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罗承仁有些难以置信：“区区不入流衙役，竟然能娶到这等如花似玉的媳妇？”
在大明朝，衙役有三种。
第一种叫站班皂吏，他们大多穿着红黑色的制服，有些还带着方巾，插枝花，负责给县太爷吆喝开道，在开堂审案的时候杵着水火棍，扯起嗓门，大喊“威武”，按县太爷的吩咐给犯人打板子。
第二种叫捕班快手，主要的职业就是抓捕犯人和维护治安。
这第三种就是壮班民壮，他们负责各种勤杂工作，有看监狱的，有抬轿子的，有守城门楼子的，有负责运输物流的，有管机关大院食堂的。
而王强，就是这第三种衙役。
大明的衙役没有编制，没有权利，更没啥背景。
“罗爷，怎么娶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王强普通衙役一个，好对付。”
钱三道：“这等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委身于这小子，实在是太浪费了，也就只有罗爷您，才有资格拥有这等小娘子。”
“嗯！三儿，罗爷我发觉你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你说这话，我爱听！”
罗承仁被钱三一通马屁拍的是心花怒放，他笑道：“不过三儿，你罗爷我不喜欢搞那些阴谋诡计，咱们做事就得光明正大。”
“懂懂懂。”
钱三心领神会：“罗爷，看来王强这小子要升官了啊！”
“嘿嘿，那也得看这小子有这个觉悟没有。”
罗承仁咧嘴一笑：“这小娘子虽已是人妻，但罗爷我更加喜欢。”
“俗话说得好，曹魏爱人妻，东吴喜萝莉，蜀汉全是基，这曹操的快乐，你罗爷我也得体验体验。”
“如果王强这小子脑瓜子机灵点，乖乖地把小娘子送在我床上来，罗爷我肯定会在妹夫面前提一嘴，给他安排个好差事，若是他不识趣，呵呵……”
“那我就先恭喜罗爷抱得美人归了。”
…………
番禺县衙。
李毅看了两个时辰的文书，身心疲惫。
不得不说，虽然这知县不过是七品小官，但县作为大明朝国家权力结构的最底层，发挥着“上传下达”的作用，每天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李毅本来也想摸摸鱼混混日子得了。
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搞点政绩出来，依朱元璋的脾气，他马上就得滚蛋。
他不得不努力工作啊！
“妈的！这贼老天，非得给我安排个这个身份！你说你给我安排个玄幻小说中的主角，一路横推，后宫无数，夜夜笙歌，和仙子老婆们大被同眠，它不香吗。”
李毅越想越气！
正在李毅抱怨之时，县丞王彦走了进来。
王彦端着茶，他将茶具放在桌上，说道：“老爷您辛苦了，喝杯茶稍微休息一下。”
“你来的正好。”
李毅轻喝了一口茶，问道：“刚才本官发现番禺县最近几个月的税收都是支出大于收入，怎么回事啊？”
王彦回应道：“老爷，乡试需要的毛笔蜡烛等物资，养济院的生活费，民生开支，还有军队的马粮，样样都要钱。”
“这些本官当然知道，大明哪个县城没有这些开支，可偏偏就我番禺的赋税压力这么大？”
王彦尴尬一笑：“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在皇上的安排下，朱将军出镇广东，并征发军民三万，拓建广东北城，这朱将军到了番禺，他下面的将士三天两头的扰民不说，他更是纵容番禺土豪欺行霸事，大搞商业垄断，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连税都不一定收得齐，赋税压力自然很大。”
“这个朱亮祖！身为大明侯爵，却干出这些事来！”李毅的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您在这里发发牢骚也就得了，出去可声张不得。”王彦小声提醒道。
“这本官知道，朱将军如今在何处？”李毅又问。
“回老爷的话，朱将军前不久被皇上召回了京师。”
“京师？”
李毅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京察一事？”
“应该是，听他们说，这次京察，我广东不称职的官员要远高于其他地方。”
闻言，李毅丝毫不觉得意外。
有朱亮祖这么一个蛀虫镇守广东，广东各地的官员都不好开展工作，要不就是和他同流合污，要不就是像原身道同这样憋屈，政绩搞的起来才怪了。
“对了老爷……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告。”
“说！”
王彦说道：“就在之前，千户宋大人派人前来索要军饷。”
“索要军饷？”
李毅有些疑惑，不解道：“这军队的军饷关本县何事？不应该是由户部太仓库负责吗？”
这李毅就不理解了。
开国之后，明太祖朱元璋即“令军士屯田自食”，要求卫所军卒，一部分负责戍守，一部分从事屯垦。
除此之外，军队的军饷，一般都是由户部拨付，关地方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朱将军的作风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是不给，顶不定他们又得干出什么事来。”
“你说的在理。”
李毅也知道朱亮祖现在就是一流氓，他的军队受他的影响，也就是一群流氓，不给他们钱，他们就会闹事。
“我番禺还有多少银两？”
“回老爷，已经不足万两。”
“不足万两？这么大的县，才这么点！”
李毅沉吟了一下，问道：“千户大人索要多少？”
王彦回道：“五万两。”
“五万两？他怎么不去抢！”
话说出口，李毅又略感奇怪。
不对！
这千户大人现在不就是在抢？
“所以老爷，我们给个什么答复？”
李毅用手比了个“三”：“若是再来人索要军饷，你就回本官的意思，三千，最多三千，再多本县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明白了。”
罗承仁和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的钱三站在番禺大街上，将目光投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布料店。
布料店前，一个肤白貌美、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正在挑选着布匹。
“罗爷，这女子就是我先前给你说过的，容貌身材方面，都还不错吧？”钱三谄媚道。
罗承仁此时正直勾勾得盯着女子看，完全是看入了神，一脸猪哥样，哪里听得到钱三说话。
“罗爷？”
钱三用手在罗承仁面前晃了晃。
“咳咳……”
罗承仁这才回过神来，他眼中炙热的光芒未褪，急问：“三儿，你这次眼光非常好，这个小妞的姿色非常不错！比起青楼的花魁，恐怕也毫不逊色，罗爷我很喜欢，这是哪家的姑娘？”
“罗爷你喜欢就好！”
钱三笑着回应道：“罗爷，这女子是王强刚过门的媳妇，旁边那瘦高男子正是王强。”
“王强？”
刚开始罗承仁的目光一直放在这小娘子的身上，经过钱三的提醒，这才发现小娘子身旁站着一位陌生男子，他随口问道：“三儿，这王强什么来头？”
“回罗爷，守城门楼子的。”
“壮班的？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罗承仁有些难以置信：“区区不入流衙役，竟然能娶到这等如花似玉的媳妇？”
在大明朝，衙役有三种。
第一种叫站班皂吏，他们大多穿着红黑色的制服，有些还带着方巾，插枝花，负责给县太爷吆喝开道，在开堂审案的时候杵着水火棍，扯起嗓门，大喊“威武”，按县太爷的吩咐给犯人打板子。
第二种叫捕班快手，主要的职业就是抓捕犯人和维护治安。
这第三种就是壮班民壮，他们负责各种勤杂工作，有看监狱的，有抬轿子的，有守城门楼子的，有负责运输物流的，有管机关大院食堂的。
而王强，就是这第三种衙役。
大明的衙役没有编制，没有权利，更没啥背景。
“罗爷，怎么娶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王强普通衙役一个，好对付。”
钱三道：“这等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委身于这小子，实在是太浪费了，也就只有罗爷您，才有资格拥有这等小娘子。”
“嗯！三儿，罗爷我发觉你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你说这话，我爱听！”
罗承仁被钱三一通马屁拍的是心花怒放，他笑道：“不过三儿，你罗爷我不喜欢搞那些阴谋诡计，咱们做事就得光明正大。”
“懂懂懂。”
钱三心领神会：“罗爷，看来王强这小子要升官了啊！”
“嘿嘿，那也得看这小子有这个觉悟没有。”
罗承仁咧嘴一笑：“这小娘子虽已是人妻，但罗爷我更加喜欢。”
“俗话说得好，曹魏爱人妻，东吴喜萝莉，蜀汉全是基，这曹操的快乐，你罗爷我也得体验体验。”
“如果王强这小子脑瓜子机灵点，乖乖地把小娘子送在我床上来，罗爷我肯定会在妹夫面前提一嘴，给他安排个好差事，若是他不识趣，呵呵……”
“那我就先恭喜罗爷抱得美人归了。”
…………
番禺县衙。
李毅看了两个时辰的文书，身心疲惫。
不得不说，虽然这知县不过是七品小官，但县作为大明朝国家权力结构的最底层，发挥着“上传下达”的作用，每天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李毅本来也想摸摸鱼混混日子得了。
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搞点政绩出来，依朱元璋的脾气，他马上就得滚蛋。
他不得不努力工作啊！
“妈的！这贼老天，非得给我安排个这个身份！你说你给我安排个玄幻小说中的主角，一路横推，后宫无数，夜夜笙歌，和仙子老婆们大被同眠，它不香吗。”
李毅越想越气！
正在李毅抱怨之时，县丞王彦走了进来。
王彦端着茶，他将茶具放在桌上，说道：“老爷您辛苦了，喝杯茶稍微休息一下。”
“你来的正好。”
李毅轻喝了一口茶，问道：“刚才本官发现番禺县最近几个月的税收都是支出大于收入，怎么回事啊？”
王彦回应道：“老爷，乡试需要的毛笔蜡烛等物资，养济院的生活费，民生开支，还有军队的马粮，样样都要钱。”
“这些本官当然知道，大明哪个县城没有这些开支，可偏偏就我番禺的赋税压力这么大？”
王彦尴尬一笑：“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在皇上的安排下，朱将军出镇广东，并征发军民三万，拓建广东北城，这朱将军到了番禺，他下面的将士三天两头的扰民不说，他更是纵容番禺土豪欺行霸事，大搞商业垄断，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连税都不一定收得齐，赋税压力自然很大。”
“这个朱亮祖！身为大明侯爵，却干出这些事来！”李毅的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您在这里发发牢骚也就得了，出去可声张不得。”王彦小声提醒道。
“这本官知道，朱将军如今在何处？”李毅又问。
“回老爷的话，朱将军前不久被皇上召回了京师。”
“京师？”
李毅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京察一事？”
“应该是，听他们说，这次京察，我广东不称职的官员要远高于其他地方。”
闻言，李毅丝毫不觉得意外。
有朱亮祖这么一个蛀虫镇守广东，广东各地的官员都不好开展工作，要不就是和他同流合污，要不就是像原身道同这样憋屈，政绩搞的起来才怪了。
“对了老爷……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告。”
“说！”
王彦说道：“就在之前，千户宋大人派人前来索要军饷。”
“索要军饷？”
李毅有些疑惑，不解道：“这军队的军饷关本县何事？不应该是由户部太仓库负责吗？”
这李毅就不理解了。
开国之后，明太祖朱元璋即“令军士屯田自食”，要求卫所军卒，一部分负责戍守，一部分从事屯垦。
除此之外，军队的军饷，一般都是由户部拨付，关地方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朱将军的作风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是不给，顶不定他们又得干出什么事来。”
“你说的在理。”
李毅也知道朱亮祖现在就是一流氓，他的军队受他的影响，也就是一群流氓，不给他们钱，他们就会闹事。
“我番禺还有多少银两？”
“回老爷，已经不足万两。”
“不足万两？这么大的县，才这么点！”
李毅沉吟了一下，问道：“千户大人索要多少？”
王彦回道：“五万两。”
“五万两？他怎么不去抢！”
话说出口，李毅又略感奇怪。
不对！
这千户大人现在不就是在抢？
“所以老爷，我们给个什么答复？”
李毅用手比了个“三”：“若是再来人索要军饷，你就回本官的意思，三千，最多三千，再多本县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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