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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旧事之因

    王子渊环顾一周,感觉每把交椅上都长着无形的尖刺,坐哪里都不对。

    “子渊,坐吧”

    王虎臣看着王子渊的表现微微一笑,是天才不假,还要成长才行啊。

    “那边,第五把,是你爹的位置。”看出了王子渊内心的纠结,王虎臣出声指点。

    “是,家主。”

    看着王子渊落座,王虎臣直接进入正题。

    “子渊,你对应劫之人可有什么看法?”

    王子渊略一思索,开口道:“破劫之人?”

    “你可知是何劫难,又该如何破之。”

    王子渊摇头。

    王虎臣幽幽一叹,目光投向远方,露出追忆之色。

    “25年前,鬼蜮天陆……”

    一刻钟后,王虎臣将25年前鬼蜮天陆那一战背后的疑点讲了出来,而后又将两州局势大致叙述,才缓缓收回目光望向王子渊。

    “你被魂脉灵珠选中,我想要将你派往睦州,只是此去必定凶险异常,所以我还是要问问你的想法。”

    王子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在心里默默消化刚才听到的秘事。

    王虎臣并没有催促,静静等待王子渊的答复。

    期间,王子渊数次将目光投向王虎臣,不知在看什么,而后又垂下眼睑似是在计较些什么。

    ‘域外魔族入侵大陆,菩提树枯荣变化,关乎世界本源的阴谋,两州之地各方势力的异动……’

    ‘所谓应劫之中的劫就是指魔劫了吧。’

    ‘魔界牵扯之事每一件都足以使得整个仁圣大界动荡,其中已经现出踪迹的任何一方势力都能轻易碾死我。’

    ‘可魂脉灵珠偏偏选中了区区地脉三重的我,真的有所谓天命吗?’

    ‘若我不能破劫,身死事小,两州人族百姓安危事大,我能否担得起这份重任?’

    ‘魔族阴谋又发动在即,十年不过选中我一人,我若不去,何人能替我,哪里去等下一个十年?’

    ‘家主看似在问我的意见,可实际上我只有一个选择。’

    ‘这灾劫睦州人族避不开,我又出生在王家,使命在身不能避,那就只能竭尽所能,拼上性命,至于结果……到时自见分晓。’

    万般思绪来回翻腾,最后只在心中凝结成一个字——去!

    半晌后,已经扫清心中迷障的王子渊站起身来,挺直身板。

    踏、踏、踏,脚踏实地走到王虎臣面前,双目炯炯,志向已明,嘴唇微抿,将激荡的情绪收敛,而后躬身抱拳。

    “王子渊愿往睦州一试,劫灭我生,劫落我死。”

    劫灭我生,劫落我死!

    这八个字萦绕在王虎臣耳边,看着眼前的躬身少年,突然有些惭愧。

    25五年前的一桩旧事,本该由他们这一代去了结。

    如今却要这16岁的少年背负,真是让人汗颜。

    ‘唉~若是人皇在世,以王家的实力,家里的小子们哪里需要阵前浴血,完全可以做个纨绔少爷,可眼下……’

    按下心绪,起身扶起王子渊,正对上王子渊的目光。

    四目相对,王虎臣便明白王子渊内心决断。

    之前准备的那句‘莫要勉强,若到事不可为时便回来,留待有用之身,日后自有回报之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此话一出会伤了眼前少年锐气,凉了他满腔热血。

    这般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却,便不复有。

    于是临时改口道:“放手施为便是,让别人看看我王家的小潜龙是怎样的风采,待你凯旋,大伯为你摆酒,到时候我跟你爹亲自给你小子敬酒。”

    王子渊并不为王虎臣话语里的豪气所动,反而认真的劝说道:“大伯,我不会饮酒,而且我娘不让我爹饮酒……再者饮酒伤身,您也要少喝些才是。”

    王虎臣心中豪情被王子渊一句话浇灭了。

    这小子练功也罢,读书也罢,都灵性十足,怎么接人待物这么……呃……实诚,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索然无味的王虎臣没有了交谈下去的兴趣,草草告知王子渊明日出发的消息后,就将他打发走了。

    临走前叮嘱王子渊不要将今日两人对话以及手中印记之事告诉旁人知晓。

    …………

    王子渊离开时已经是艳阳高照。

    正堂内只剩王虎臣一人,阳光自窗子格栅之间透过,一条条投入堂内,落在光滑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菱形方格。

    此情此景,王虎臣忽然感到胸腹之间隐隐作痛。

    那是25年前魔族留下的伤,早已痊愈,只留下六道伤疤,与落在地上阳光颇有几分相似。

    痊愈的伤口自然不会痛,可今日那伤痛之感却又再次浮现。

    王虎臣晒然笑道“居然被这种陈年旧伤扰了心绪,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咯。”

    随后洒然而去。

    …………

    王子渊很快回到自家院落,还没跨入就听见父亲半哄半求的说“夫人快松手,子渊回来了。”

    王子渊刚跨进院落就看见娘亲红着眼眶坐在院中石桌旁,父亲红着一边耳朵,僵硬的站在一旁,对步步临近王子渊递眼神。

    王子渊也不管父亲,赶忙跑到母亲身边将母亲未干的泪痕轻轻拭去,半拥着母亲温声说:

    “肯定是王家的笨蛋又惹我们秦家四小姐生气了吧,没关系儿子给您撑腰。”

    边说着边给脸黑如锅底父亲使眼色。

    王虎崖九尺高的汉子身子挺得笔直,鼓足了全身力气,却猫叫似的说了句“夫人我错了。”

    若不是院子安静,在场三人又都有修为在身,恐怕这一声还真未必能听见。

    秦诗雪皱了皱眉,也不搭腔,抓着王子渊的手朝屋内走去,边走边说“小子渊,别理这个笨蛋,咱娘俩进屋。”

    眼看着母亲这次动了真怒,虽不清楚父亲又哪里惹了母亲,但显然不是他三言两语能缓和得了的。

    遂只能丢给父亲一个放心吧,母亲这里有我的眼神,跟着母亲进了屋。

    秦诗雪重重的摔上了门,王子渊正欲再开解一二,却听秦诗雪突然说“子渊,娘想家了,你陪娘一起去好不好。”

    王子渊看着母亲通红的眼圈,略带祈求的目光,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母亲不欲让他以身涉险。

    但他却不得不去,于是柔声说道:

    “娘,等我从睦洲回来就陪你去,想想我也好久没见外公跟舅舅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必须跟我走,王家一帮阴阳境,天象境的高手在,偏要叫你一个地脉境的小孩子去送死,凭什么!”

    “什么应劫之人,诺大个王家10年都未能平定的事情,你去有什么用。听娘的,明日一早,不,现在我们就走。”

    “娘……”

    不容王子渊分辨,拽着王子渊就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