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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云中喋血

    独孤赤虽然年仅17岁,但作为掌管匈奴祭天金人的休屠部落休屠王的小王子,不仅早已展现出了匈奴人的勇猛彪悍,而且颇有战略战术思维,善于观察学习,即兴发挥,那可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蛮族骑兵首领。

    独孤赤发现这队汉民虽然人数少,可并不好对付,十几个人并不是随意左奔右突,而是始终是一个小团体,刚迎面冲过来的时候,像雁群一样,一个领头,其他人分两路散开跟进。现在又变了,围成了内外两个圈儿,两个最强悍的汉人,屹立在圈子中间,与外圈的汉人互为攻守之势。外圈的汉人守护,内圈的汉人看准了机会就用长兵器出击。也就在这眨巴眼的功夫,匈奴骑兵就损失了十几人了,可汉人才战死一人,受伤一人。

    “屠耆,斯靳,你们俩领两百勇士,围着这队汉人转圈儿,不急着攻击,慢慢耗死他们。”独孤赤说。

    屠耆是匈奴右贤王的三子,性格跟独孤赤有些相近,虽然勇猛彪悍上要稍逊一筹,但是比独孤赤更加沉着稳健,大有一副指挥若定的大将军的样子。

    “放心吧,这边我和斯靳就够了,你去追粮食吧。”屠耆一听独孤赤的话音,就明白了独孤赤的心思,稳坐在马背上,指挥着匈奴勇士包围着这队汉人,时而攻击,时而转圈。

    独孤赤哈哈地会心笑着,对盖耶说:“盖耶,带着剩下的人,跟我走,追粮车去!”

    “驾,驾,驾。”盖耶也不答话,转身带着剩下几十名匈奴勇士就随着独孤赤朝着云中城那边追去。

    城门楼上邓太守远远看着老兄弟正在与大队的匈奴骑兵激战,两位世侄一前一后护送着运粮马车向蒙堡撤退,还有一位拦不住的蒙冲正徒步向运粮马车那边跑去,心里那个着急啊,更多的却是无可奈可。出兵救人吧,皇帝责怪下来,杀头事小,这万一匈奴有更大队人马冲将过来,攻下了云中城,就真的是要流血千里,生灵涂炭了,岂是我一人的头颅能向天子谢罪的。可不出兵,几十年的老兄弟一家老小,怕是性命难保啊。

    “太守大人,你看,匈奴人分成两队人马了,蒙将军那边脱不开身,两位小公子马上就要被匈奴人追上了,要不……”孟达问。

    “蒙家要遭大难了,唉!”邓太守叹着气,来来回回地踱步,却又厉声说道,“没我的命令,云中城全城军民,谁也不准出城迎战,违令者,斩!”

    “诺!”孟达应了一声,无奈的走开了。

    蒙邲听见身后的“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忽然调转马头,身边的几位家丁也都调转了马头。

    “刀出鞘!”蒙邲与几位家丁并排着站成“一”字队形。

    眼看着匈奴骑兵快速接近,就在百步开外了,蒙邲大喊一声,“杀啊——”

    蒙邲带领着几位家丁义无反顾地向数倍于己的匈奴骑兵冲过去。

    “又是这一套,不逃跑,反进攻,盖耶,这几个汉人交给你了。”独孤赤边喊边策马绕开蒙邲他们。

    “交给我吧,啊哈——呜呵呵——”盖耶兴奋地带着几十个匈奴勇士,朝着蒙邲冲去。

    两队人马硬碰硬,火星四溅,瞬间有几个匈奴兵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也有两名蒙家家丁壮烈牺牲了。

    就在蒙邲和盖耶马头交错之时,蒙邲的长刀划破了盖耶的左臂,可盖耶的卷云纹青铜削刀也不是吃素的,盖耶借助着盾牌顶住了蒙邲的长刀,铜削刀顺势插进了蒙邲的腹部。

    两匹战马冲过后,蒙邲的肚子被蒙邲的铜削刀拉开一道血口子,鲜血飞溅。蒙邲强忍者剧痛,扯下头巾,绑住腹部的伤口,转身打马,再次向盖耶冲过去。

    两马再次交错,蒙邲单手挺着长刀,盖耶举盾格挡,蒙邲借盾牌上举之势,刀尖划向了盖耶的面庞,盖耶侧脸躲闪,可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小口子。盖耶也不甘示弱,就在两马即将脱离时,转身铜削刀刀尖刺中了蒙邲的后背,蒙邲没有穿盔甲,只觉得后背一热,鲜血刹那间就染红了灰布衣衫。

    分兵三路,仍然没有迟滞独孤赤的抢掠队伍。蒙家父子正在与匈奴骑兵交战之时,独孤赤带着十几个常年追随自己的亲兵勇士,已经追上了运粮车队。

    此刻,护卫运粮车队的,就只有蒙家二子蒙浚了。

    “二妹,你们先走!”蒙浚挺起长枪,横枪立马。

    “二哥。”蒙婗呼喊着。

    “走!”蒙浚斩钉截铁。

    独孤赤冲过来的时候,蒙浚挺直长枪,借着骏马奔驰的冲击力,向独孤赤冲刺。

    在两马交首之际,独孤赤俯身把自己的身体藏到了马的一侧。战马错身的那一刻,独孤赤猛然起身,回身就掷出了流星锤,铁锤连着锁链,“呲啦啦”地飞向蒙浚的后背,蒙浚迅疾收回长枪,明晃晃的枪尖与铁锤在空中碰撞,火星四溅。

    独孤赤调转马头,“嘿嘿”冷笑着对身边的亲兵说:“这个汉人有点意思,去,你们去把运粮车给我抢回来。”

    蒙浚调转马头,打马再次向独孤赤冲刺过去。

    独孤赤左手拔出腰间弯刀格挡长枪,右手掷出流星锤,径直砸向了蒙浚的头颅。

    蒙浚低头躲过流星锤,长枪枪尖横搠,险些刺中独孤赤的身体,“呲——”的一声响,弯刀在长枪枪杆上擦过的声音尖锐刺耳。

    十几个匈奴骑兵已经追上了运粮车队,几个老弱的驾车家丁转眼就被匈奴骑兵残忍地砍杀而死,运粮的马车停了下来,只剩下蒙婗瑟瑟发抖,只身无助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匈奴骑兵。

    “二姐。”蒙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抽出腰中的单刃腰刀,“有我蒙冲在,我看谁敢放肆。”

    “四弟。”蒙婗哭喊着。

    “哈哈哈哈。”十几个匈奴骑兵大笑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且不说,也就拿着一把不足三尺的腰刀,连马都没骑,还想挑战十几个匈奴勇士。

    一个正当壮年的匈奴兵二话也不说,双腿一夹马肚子,“驾”,直冲过去,举起手中的胡刀,一刀侧劈下去,谁成想,这少年,冷静地俯身躲过了胡刀锋利的刀刃,侧身之际,手中的腰刀就在战马的前腿上划拉了一道血口子。战马前腿这么一阵疼,马失前蹄,跌倒在地,那匈奴骑兵也趴在了地上。蒙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起刀落,砍死了那个匈奴骑兵。

    其他的匈奴骑兵互相看了一眼,看样子这野小子还不好对付,于是三个匈奴兵并排成一列,“驾驾驾”,三个匈奴骑兵向蒙冲冲过来,三匹战马这冲击力,三把胡刀这锋刃劲儿,硬当是肯定不行的,蒙冲灵机一动,紧跑了几步,“噔噔噔”踩踏着运粮车,跳上了粮食包,从高处腾身跃起,在空中身体翻滚,跃过了一个匈奴骑兵的头顶,就在身体从空中落下的那一刹那,回身一刀削破了那个匈奴兵的后勃颈,“扑通”一声,那个匈奴兵闷声倒在了马下。

    蒙淡云身经百战,身为裨将军,战力自是没得说。蒙家长子蒙渭也是常年跟着父亲,勇武也不俗。可身前的蒙家家丁在匈奴两百多个骑兵的轮番攻击下,慢慢一个个都战死沙场了。就连蒙淡云父子,也经不起这持久的车轮战,眼下两人身上已被匈奴骑兵划拉了几刀了,血流不止,疼痛难忍。

    “渭儿,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蒙淡云挥舞着大刀向一层层的匈奴骑兵冲过去。

    蒙渭也不言语,一拍战马,向着另一个方向冲过去。蒙渭举刀左劈右砍,弄死了几个匈奴兵,可身上又中了几刀,没有盔甲护体,身上的鲜血把衣衫染得通红。

    蒙淡云大喝一声,“嗨呀”,举起大刀,手起刀落,一个匈奴兵的头颅被齐着脖颈给砍掉,落在地上翻滚着,鲜血沾满草地。紧接着,蒙淡云大刀左边斜劈,右边拦腰斩,又砍杀了几个匈奴兵。

    可就在这当口儿,一直驻马在一边观察着的斯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闷不吭声地就冲到了蒙淡云的身后,牛角钢叉直叉蒙淡云的后心。

    蒙淡云觉察着一阵寒气从身后来袭,扭头看时,牛角叉已经逼近了后背,无奈大刀太沉,来不及挥刀挡叉,躲闪也来不及了,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牛角叉已经深深扎进了自己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蒙淡云感觉自己已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蒙淡云强忍着抬头侧脸去看战马上的那个敦实的匈奴黑脸汉子,咬着牙说:“我蒙家子孙,定会报此血仇。”

    斯靳瞪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嚷嚷着什么的汉人,双手握紧牛角叉,狠狠地扎了进去。

    蒙淡云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紧要牙关,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爹——”蒙渭提着大刀呼喊着冲过来,迎面又砍死了几个上前阻拦的匈奴兵。

    唉,只可惜,匈奴人生在马背,长在马背,骑术确实非一般汉人能相比。一直稳坐在马背上的屠耆忽然拍马过去,腾跃而起,从自己的战马跳到了蒙渭的马背上,两把青铜弯刀插进了蒙渭的双胁,蒙渭大口吐血,鲜血喷溅在马头上,一命归西。

    屠耆站在马背上,“哼”了一声,拔出双刀,一脚把蒙渭踢下来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