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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谁捡到了老师的项链

    荔枝后来并没跟我讲任何话,而我们之后也没再见过一面,今天要说的这个事情是桃仙旅馆里发生的所有事件中最简单的一起,在我还考虑要不要把它写进来的时候虎哥只淡淡地说“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有意义就应该要让更多的人看见,而不是让它埋没在心里。”。我想了一下,对于我们成年人而言,这件事情也许并不算什么,可是倒回到十几年前,如果我还是孩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天,我正看着心儿在旅店旁的草地撒欢,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大喊“不是我,我之后在男厕所抽烟,根本没看见老师丢的项链!”声音坚定高亢。

    “你还抽烟?”旁边看起来父亲模样的长者指着少年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头上带的帽子却又显得滑稽与画面格格不入。

    “···”少年并不反驳,只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长者。

    “你说~”长者压抑着脾气,将声音降低说“送你上学、你学什么抽烟呀?!你不学好,学这个~成绩不理想可以慢慢撵,抽烟有嘛好处?你说!”

    “没嘛好处。”少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应道。

    “你知道!你这是明知故犯,你就是想气死我,等我死了就不管你了,那时候,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长者咳嗽俩声,深吸一大口气又迅速呼出,好像这样可以撒撒胸口的闷气。

    俩人互相躲闪着目光又都觉得直站着不是很舒服,各自蹲下、站起、侧脚站、半倚墙站、靠墙蹲···试了各种姿势,我时不时的看看心儿再看看他们,毕竟看热闹也不能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不是。

    见他们那么久没说话,估计是争吵已经结束了,可惜我还没听出个事情原委。心儿看我没心思回旅店,便自己悠达悠达的画着圈晃回旅店了。我还在想‘这对父子是因为点啥吵’的时候,回头见心儿不见了,我赶快四下看看又喊了几声,直到看见心儿从店门里探头看我,我才慌张的跑回店门前,余光瞥到父子正看着我的时候别提多尴尬了。

    心儿是聪明的,现在白天天气很热,它可不平白无故的晒太阳,因为旅社举架高,热空气多在上边所以店里温度与外边差的不少,进门的一刻我好像也发现了这个事情。

    “老板,我想买瓶水,你这卖水吧?”刚看热闹的长者进店问。

    “卖,喝哪个自己拿就行!”我痛快的应道。

    “你看看喝哪个?”长者看眼门外的少年。

    “哪个都行。”门外的少年没好气的说。

    “那~”长者看一眼我,指着冰箱“给我拿俩瓶矿泉水吧。”

    “好。”我说,绕到柜台旁的冰箱前拿出俩瓶冰冰的水递给长者“一共2块钱。”

    “哎~”长者伸手在衣服里怀摸索一会,掏出一张5块递给我。

    “现在外边热,你们等人还是办事都可以先在我这坐会,我们店客人少,不耽误的!”我在柜台里边找钱边说。

    “那多不好意思~”长者说。

    “没事的,你坐就好了,不碍事。”我再次强调说。

    “儿子~”长者对着门外喊道“我们在这坐会,先想想事情经过,万一”

    “还想什么,我都想了好几天了,要是能找到办法你今天就不用被叫过来了。”少年恼道。

    “没事,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是赔她一条嘛。”长者勉强笑道。

    “凭什么赔啊?和我有什么关系?也不是我捡走的。”少年像个炸毛的鸡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吼道。

    “我不是说万一嘛!”长者拉拉少年的胳膊示意他坐下。

    “没有万一。我反正宁愿退学也不赔她,她说她项链丢了我还说她根本没带呢。”少年满脸不服气地说。

    “叔~发生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我秉持吃瓜第一的原则从柜台里探身伏在柜台上问。

    “能,咱也没啥见不得人的。”长者摘下帽子,弄弄头发又戴上帽子开口说“我儿子他们学校组织打水仗,白天天热,可能想让孩子放松放松。”长者边说边指着少年。

    “还不如不办!”少年一脸怒气地抱怨道。

    长者拍拍少年“本来这是挺好的事,孩子玩的开心我们也高兴,该玩玩该学习学习,你说老师就突然打电话让我来学校,说是--那天打水仗结束有一个老师的项链丢了,通过排查认定是我家孩子和另外俩孩子没有人证明清白。就让我们三家掏钱赔偿。”

    “老师说让捡到项链的人主动上交,不然就三家赔,那要是我捡到我也不交啊。”少年愤愤不平。

    “对啊,我捡着了我也不交。”我附和说。

    “关键是咱没捡着,这不就相当于帮人家买单嘛!”长者摊手在大腿狠敲几下。

    “对啊~”我皱眉应和。

    “现在事情就僵在这,我们不想给钱,学校说不给钱就让学生退学。”长者愁容满面地看着我。

    “这是哪个学校啊?找记者曝光他!还没王法了,他说退学就退学,他算老几啊?”我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就是啊!这不是没王法了吗?”长者焦急说。

    “这学校不读就不读,有什么可惜的?”少年说。

    “你这孩子···”长者瞪一眼少年。

    “这种事,一般警察能管不?”我想到了公孙行,但又怕这种事情他不管,让这父子俩白高兴而后再失望。犹豫了一会我拨通了公孙行的电话。

    “公孙行,哦~公孙警官!”我更正称呼后道“嗯···我这有一对父子,遇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管。”

    “那你是不是可以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呢?”公孙行说。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长话短说,正思考的时候,公孙行突然开口“我这就过来。”。

    公孙行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还没反应过来,我面前的父子俩也目光囧囧的瞅着我。

    “他说马上过来。”我指着电话说。

    “太谢谢你了!”长者说。

    “没什么~”我有点没缓过神,摆手的时候仍像灵魂被抽离了一样傻呆呆的。

    可能只有我自己觉得没过很久,但看父子俩的举动似乎并不然,公孙行来的时候喘着粗气,像是跑过来的,他拉开门看见我的时候头向后深吐了一口气又快速的调整了一次呼吸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踏步进来。

    “什么情况?”他瞥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又迅速看向我,声音中夹杂着细微的颤抖,可能是刚刚跑的缘故。

    “啊~”我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他们遇到了一点事情,就是这个孩子。”我本想叫弟弟,可明显我比他大很多,又想他的爸爸也比我大了应该不止10岁,犹豫间便直接叫他孩子吧。

    “你好,警察同志!”长者看见公孙行进门便已经站了起来,见儿子没什么表示又强拉着儿子站起来,这会见我说到他们便大步上去拉住公孙行的手打招呼道。

    “哦~你··好!”公孙行明显被他的举动惊愕到,说话也一时有点磕巴了。

    “警察同志~”长者刚想说话被儿子打断。

    “叔叔,事情是这样的···”少年虽然声音还在变声期但讲的内容简短而详细,事情经过与发生顺序一一说明,他父亲原本拉着公孙行的手也随着儿子的讲述松开了,公孙行仔细的听着并时不时的提一些问题,儿子一边一一回答一边继续讲述,直到最后讲到今天早上见我在旅店旁放狗。

    公孙行略微思考了一下,碰见这种事情恐怕一般人都会束手无策吧。

    “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去学校,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公孙行看着长者道,而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少年,害的我情绪紧张差点张口就想说‘是’。

    “太好了!”长者说。

    “孩子,你就直接回班级上课,有同学问你,你就说警察叔叔给你保驾护航已经知道是谁捡走老师的项链了。”公孙行说完又顿了顿“走吧!”

    我八卦的恨不得跟在他们后面,可没人看店也是无奈,希望下次碰见公孙行的时候,他能好好给我讲讲是怎么推理出到底谁捡到项链的,看见公孙行与父子俩走向学校我还意犹未尽的伸着头,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中午,当我正捧着外卖打算从店门口的冰箱里拿瓶冰镇饮料喝的时候,公孙行闪进门抢过我手里的饮料就大口喝起来。

    “啊~”突然有人进门我本能的大喊一声,见是公孙行又马上闭上了嘴。

    “你这狮吼功练习的不错啊!”公孙行道“什么时候教教我?”已经被他喝空的瓶子又盖好盖子放在了柜台上。

    “你突然出现,我这是本能反应!”我为刚才的叫声辩解道。

    “中午就吃外卖?”他看了眼我手里还没打开的外卖袋子说。

    “不然呢?”我打开冰箱又拿出俩瓶饮料,一瓶递给他“再来一瓶?”

    他看一眼饮料摇头说“不了,饮料喝多不好,我还是留着肚子回去喝茶比较好。”

    “对对,说不过你,那对父子的事情后来怎么办了?”提起刚刚的父子我又来了兴致。

    “哎呀~改天再说吧,我得回警察局吃饭了。”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说。

    “别啊,我去隔壁买几个菜,你在这吃,顺便给我讲讲。”我按下他的胳膊说着跑去旁边的饭店。

    很快打包的菜被我带回来,看见他正一副正经的坐在沙发上我不禁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今天叫你过来~不会打扰你工作吧?”我搬着桌子到他旁边说。

    “不会~”他一把接过桌子说。

    “我看某人可不是很高兴~”我调侃道。

    “不敢,姑奶奶,你的电话来的可巧,我刚才正相亲呢!”公孙行说。

    “啊?”我惊异地张大嘴巴。

    “快把嘴巴闭上,一会下巴掉了。”公孙行见我张大嘴巴反过来调侃我道。

    “你居然相亲!”我不可思议的摇头笑道。

    “有什么意外的?干我们这行接触的女人本来就不多,相亲也是无奈啊!”公孙行说。

    “没错”我点头应着。

    “你呢?姐夫是干什么工作的?”公孙行仔细盯着我的表情问。

    “没有。”我弱弱的说。

    “没工作?你养他?”公孙行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到我碗里。

    “没姐夫!”我苦笑“还是说说刚才的那对父子后来怎么处理的吧。”

    “有啤酒吗?”公孙行问。

    “有,我给你拿!”我到冰箱里拿了一厅啤酒递给公孙行。

    “常温的吧,我肠胃不好怕一会胃疼。”公孙行说。

    “也好,干你们这行确实需要保重身体”我转向仓库拿来俩听啤酒摆在公孙行手边。

    “我可喝不了这么多,一会还有一场相亲等着我呢。”公孙行说。

    “那你就别去了。”话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将一听啤酒收回到柜台里。

    “也行,那别收了,我就都喝了吧。”公孙行说完拿回啤酒。

    “快给我讲讲后来。”我催促着。

    公孙行喝了一口啤酒“我到学校后就把另外俩个孩子找过来”公孙行指着对面的学校。

    “然后呢?”我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说‘是谁拿了项链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抓你,不然你前途就毁了,现在把项链还给老师,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别等到我翻出来抓现行’”公孙行夹一口菜放进嘴里。

    “你已经猜到是谁拿的?”我好奇的问。

    “嗯~”公孙行点头。

    “怎么猜的?”我把椅子向公孙行的方向挪挪。

    “噗~”公孙行看我着急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见他笑我也为自己八卦感觉害羞,一手遮住脸。

    公孙行把我遮住脸的手拉开“你们女人都太八卦了!”

    “是是是,那我不听了,行吗?”我忍着好奇说。

    “那小孩说他们打水仗结束就回教室了,因为之后广场会有喷泉,老师丢项链的时间就是学生回教室后与喷泉喷射前。”公孙行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

    “没错!那我知道了!”我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我眼睛转动一阵说“项链被喷泉喷出的水流带进下水道了!”

    公孙行咽进喉咙的酒被我的话呛出一大半,发出用力的咳嗽声,我赶紧帮忙锤锤他的后背怕他万一在我这有什么不测没法向警察局交代。

    终于公孙行不咳了,声音嘶哑的说“我们还是吃完再说吧,我怕被你的话呛死过去。”

    我点头同意了,内心还在为自己猜中而兴奋不已,等到我们终于吃完,公孙行也喝光了俩听啤酒的时候,他脸上已经通红的眼皮微垂了。

    “公孙行?”我小声叫他的名字。

    “没事。”他的酒量这么小是我没想到的。

    “你先睡一下,等你醒了再聊吧。”看他这样我还有点怪自己不该给他拿酒的。

    “不用。”公孙行说,但他的头已经有点不听话的摇晃了。

    “我真的是~”我闭眼小声责怪自己道。

    “那个项链,一定还在捡到它的孩子的身上”公孙行突然说。

    “为什么?”听见公孙行这么说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因为宿舍有舍管,教室有同学,只有带在自己身上最安全,就好像我们小时候喜欢的玩具。”公孙行把头靠在沙发上。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没说完公孙行突然把头移到我眼前一寸远的地方。我下意识的捂着嘴。

    “就是这么知道的!”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站起来双手摸着脸颊,希望因为刚才公孙行突然的动作使得我发烫的脸快速降温。

    “你的脸比我还红!”公孙行说完点燃一根烟。

    “你突然把手靠近他们吗?”我问。

    “不是,我是突然说项链我已经找到的时候,我发现一个人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公孙行吐出一口烟。

    “就因为这个?”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当然不,在这之前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打水仗那天所拍的照片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谁拿了项链。”公孙行说。

    “什么证据?”我追问。

    “呼~”公孙行看看我“老师丢项链的时候喷泉正在喷淋,那就是说凡是打水仗的孩子,不管学校发的雨衣是否破损都应该有至少一个地方的衣服是干的。”

    “哪里?”我想了一下问。

    “‘腋下和裤裆’,正常来说喷泉是由下向上喷,所以最先湿的应该是裤子,比对后看见了一个孩子的不同便可以锁定目标了。”公孙行说。

    “那···他交出来学校还”我没问完公孙行抢答道。

    “不会,学校的目的就是找到项链不是嘛。”公孙行熄灭烟吐口气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