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女生节
一
渐汐记得清连说过，每一次高数作业发回来以后，她都会请教其他人或者请教老师，把错题纠正好，并把正确答案写在作业本上。于是，在微信上问清连，要拿她的作业本复习两天。现在离高数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清连还很乐意把作业本教给渐汐。
在轻雨楼楼下，清连把作业本和错题本都交给渐汐。这个时候，渐汐才想起清连说过，她并不是把正确答案写在原来的本子上，而是写在错题本上。
清连轻声说道：“你觉得迎风长的怎么样。”
渐汐觉得里面很有事情，但劝自己要淡定：“很好看啊。”
“我就知道，迎风很讨男生喜欢。”
渐汐连忙说：“你也好看，和迎风一样。”
“真的吗，谢谢。”
“有什么事？”猜疑着，难道是有人想向迎风告白，还是迎风想向谁告白？
“果然是班长，真有事找你。”清连的眼睛显得水灵起来，学曦瑶拍一下渐汐的肩旁，表示敬佩。
“我能帮忙都会帮。”渐汐还在没有头绪地想，是有人想向迎风告白，还是迎风想向谁告白？
清连把迎风的困惑说给班长听，渐汐听了以后，根本不能理解，甚至觉得清连在胡闹。
“我没有骗你，骗你这个大忙人做什么？”
“我信你了。”渐汐感受到清连的语气和表情都是真的，还是内容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编的。
“你是班长，你帮忙想想怎么办。而且女生节不是就要来了嘛，迎风到时候要怎么办？”
“可是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知道了，回宿舍了。”清连有些失落，匆匆地走掉。
渐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可是没有办法，光是忙女生节已经够头痛了。他还很想埋怨——都不知道谁把男生节、女生节规定在同一个学期，根本不给我们这些班长、团支书一点喘息的时间。
二
值念单独在饭堂，远远看到丁玮、文武、远航、在岸坐在一块，于是埋头干饭，不再东张西望。吃过饭后，他直接过去514室看看。此时，洲军在打地下城，瀚予在看数码宝贝tri.，而渐汐在看着柯南。
值念发现，渐汐的桌面不仅放着两台手机，一台平板，一台电脑，也多了点东西，一个台灯，和一份没有开启的外卖。
渐汐发现值念的时候，忽然想起清连诉说，想起清连最后走的表情，作为班长的责任感又涌上来了。他把和清连的谈话说了说，最后说：“为什么迎风会纠结自己漂不漂亮？”
“不知道呀。”
“连刘老师都不知道，那就没有人知道。”
“我都没有接触过迎风，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
“不知道她的想法，那知不知道办法？”
值念愣了一下，说：“你可以先自己照照镜子。”
渐汐从衣柜里面找出一块镜子，递给值念，值念又让他拿着照自己。说：“如果带着强烈的‘我颜值很高’的想法去照镜子，会发现很多自己脸上的很多闪光点。如果带着强烈的‘我颜值很低’的想法去照镜子，会发现很多有缺陷的部位。渐汐哥，就当作你不认识镜子里的这个人，仔细感受一下。”
渐汐研究起来，感觉好像有效果又好像没有效果，于是说：“是这样哦！”
洲军留意到旁边的两个人在搞事情，便问了问缘由，得知是在做实验。接着，洲军也要做实验，还拉上瀚予。
洲军做实验的时候，盯了看了半分钟，他发现自己好像真得是一个帅哥，以前总是吹自己长得帅，而现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帅。再看一会儿，他不只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帅，而且是比较帅。不是型男或者花美男的帅，是三好学生的那种帅。
瀚予做实验的时候，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的脸上有闪光点，反而越看越觉得自己脸黑，说：“我看来永远都是丑八怪，这个方法对我都没有用。”
洲军认真琢磨一下瀚予的脸，又做实验了。平时觉得他脸黑，不好看。现在觉得，这张脸即使不好看，也是耐看的。
瀚予开始问起，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实验。渐汐便把清连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补一句：“你们可别说出去，不然甘清连肯定觉得是我到处乱说。不过，你们有什么办法？”
洲军：“想想。”右手食指开始敲打着桌面，一会儿轻微，一会儿有力。
大家开始思考，互相交流几句，最后沉默了。这个沉默暗示着放弃。最里面的人任之嵩，突然开半个玩笑：“这还要想吗？你们先建个群，发一些赞谢迎风的话，再把截图发给她们。”
渐汐还没想清楚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便说：“之嵩哥，好方法！”其他人也跟着说好。
既然其他人也说好，那就是好。渐汐创一个新群，就是在场的五个人，然后开始和大家一起编信息，假装在一起讨论恋爱话题，还纷纷说迎风漂亮。
在编的过程中，值念突然说：“洲军你干嘛说这句，快点撤回。”
“撤不回了，撤回就不够真实。”接着说：“别紧张，我没一语成谶的能力。”
“谁要你有一语成真的能力。”洲军听到这句话，滑稽地笑了。
渐汐把截图发给清连以后，还挺怕穿帮的。因为男生们群聊的时候，怎么可能用词这么文明，说：“会不会被迎风识破？有点担心”
洲军略带认真地说，说：“没那么容易识破。”食指有力敲在桌面上，敲出最后一下。
值念则轻轻地说：“识破也会有效果，放心。”眼神看着一个衣柜外面的铁皮。他在琢磨两件事情——迎风是什么回事，还有刚才洲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三
冬至过后，有略时常会出现在512宿舍，有时候也会出现在511宿舍，和班委们一起讨论女生节的活动方案，并确定具体细节。半个月前，有略已经把男生都叫到512室里，商量女生节的具体内容。最初，没有得到什么建设性的东西。
现在已经确认活动环节。环节一，男生们一起给女生说出一段祝语。环节二，一起玩三个集体游戏，第三个是踩气球。环节三，给女生们送上鲜花。环节四，去外面吃大餐。学校附近的好店铺大多都被订满，有略便定了5公里外的定霆街上的一家好店，烧王酒家。到时候，分两批坐公交，一起去吃。
冬至的晚上，汪成问起俊逸：“俊哥，女生节你是不是要给蔡曦瑶送礼物？”
俊逸：“当然要送啦。”
汪成：“你打算送什么？”
俊逸：“这个，还没想好。”
汪成：“不是，快到女生节了呀，还没想好买礼物？”
俊逸：“其实我给她买了一件衣服。”他觉得买一件衣服其实还不够。
汪成：“送衣服，不错。”又说：“圣诞节呢，你还要不要送？”
俊逸：“要的，女生节送大一点，圣诞节送小一点。”
穿过桃花林的那条宽大的校道，也叫做情人路。一周前，俊逸和曦瑶走在情人路上，曦瑶走在前面，挺着胸膛，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捏着右手的食指。就这样背对着俊逸说：“大白，那天，你想送我什么礼物？”
“这这，秘密，神秘礼物。”
“哈哈哈，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一点都不心急。”
“不过课本说，商品的价值是由凝结在商品里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所决定，所以说，礼物的价值也应当是由凝结在礼物里的必要付出时间所决定。”
俊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曦瑶转过身子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忽然这么一想。”
“曦瑶对我这么好，当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此时此刻，俊逸发现单单买一件衣服，根本就不够。
四
晚上，值念、洲军、瀚予、露雅照常来打乒乓球。打着打着，发现横竖过来了，他是辩论队的，也是乒乓球院队的。
院队里面只有四个人，另外两个男生都是大二的师兄，也还有一个大一的女生。院队招新的时候，只是来了几个男生，和那个女生，最后就招了两个人。
横竖平常却很少来打球，来打也是下午和院队的人一起来训练，刚好和一群二货错开。所谓的院队训练，一周进行一两次。
进入考试月的第二周，队长便不组织训练了，也就是不组织约球。最近，横竖在为女生节的事情发愁。这晚，便想着通过打球来放松心情。
横竖看见洲军等人便走过来，然后和瀚予打了一阵子，瀚予被打趴了。于是，瀚予用尽全力去打，还是处于稍微劣势的状态。
露雅：“你太厉害了吧，连张瀚予都不是你的对手。”眼睛明亮地看着横竖。
横竖听到露雅的评价，很是开心，但只表现出一点点，说：“瀚予没有用全力，他要是用了全力，就说不定啰。”
露雅疑惑地看着瀚予，瀚予说：“我吃奶的力都用出来了。”
露雅：“他说吃奶的力都用出来了。”
横竖：“宝宝吃奶的力气是很小的，所以说，瀚予其实还隐藏着洪荒之力。”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提起左手，手心向上，手指自然微曲。
露雅：“张瀚予，他说得好有道理。你是不是隐藏着洪荒之力。”对瀚予说完，又眼睛发亮地看着横竖。
瀚予决定休息，下一个换成值念。横竖发现这个人没什么进攻能力，倒是挺能防守，但防守再厉害，也只是延迟输球的时间。
“你得练一练抽球，不练习永远都不会。”
“我练过一阵子，结果没有练会。”
“继续练，练到会为止。”
“我还是算了。”
横竖疑惑地看着他，最后说：“如果不用打比赛，不练抽球也罢。”
大家累了，聊起女生节的事情。四班的女生节活动的主要安排是承包一个烧烤场，吃完烧烤，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横竖专门买了一副相关的套牌。最后，给每个女生送巧克力。横竖本身并不想搞送巧克力，觉得送贺卡也行，想着把钱花都在烧烤上。但渐汐觉得，一班送花，二班送贺卡，说不过去。横竖其实想反驳，送花和送贺卡都只是一种心意，而送巧克力就有物质化的嫌疑了。
听完他们的粗略讲解的安排，露雅说：“我忽然觉得自己是混在你们经济二班里面的间谍。
值念也说起自己班的安排，发现自己的话很快就被略过了。便只好说另一个话题，刷刷存在感：“我舍友王俊逸，这下午在煮可乐鸡翅。”
洲军：“为什么？”
露雅：“为什么，虽然我不认识他。”
值念：“你们应该可以知道。”你们指露雅除外。
瀚予想到了，不过横竖先说：“给他女朋友送可乐鸡翅。”
值念：“于是我和其他舍友都变成‘鸡翅品尝师’。”
今天，俊逸从经院篮球队副队长宿舍借来了一台电炒锅，学习制作可乐鸡翅，让舍友和梓扬试吃。第二次的味道不错，虽然比饭店做的差一点。
在回宿舍的路上，露雅期待着横竖下次继续来。横竖则觉得这帮人挺有趣，不过没有下次继续一起玩的打算。横竖心里还有个挥之不去的疑惑。
无论在班里，还是在这里，刘值念都很少说话，而且在班里更加少说话，他确实是害怕跟别人聊天。打乒乓球比较注重防守，偶尔的进攻也发挥不出潜力，他应该是在害怕进攻。刘值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很胆小的人。可是辩论课那天，最引人注目的发言者无异议就是他。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怎么会在毫无训练的前提下，跟大家在辩题上针锋相对。如果他确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是凭什么锦囊妙计来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五
在主楼的东北边，时间楼的南边，有一个图书馆。图书馆的东北边，有一个圆形的中心广场，中心广场的东北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小舞台。周六日或者周三下午，中心广场偶尔会被用来举办校级的大型活动。
女生节的下午，也是平安夜的下午，中心广场上八成的面积都被各班的女生节活动所占领。经济一班的人在中心广场的小舞台上面活动，显得很出风头。上午的时候，有略交待赵海，提前点外卖，吃完去占好位置。赵海和舍友锦进一起去了。
游戏环节中计分，16个女生刚好被分成4组，总分最高组有奖励，是零食大礼包。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大家沉浸在欢声笑语里面，大家也受困在欢声笑语当中。
半个小时过去，开始玩第三个游戏——踩气球。踩气球大战是城大里很常见的联谊游戏，有个人赛的，也有组队赛的。
这次的设计特点是，男生们双脚绑上气球，让女生们踩。男生随意分成四组，每组4人。女生需要组队，4组，每次每组派出一个女生，踩一个气球就10分。男生15人不够分，有略不出场，让赵海、文武多上一次。
从得知踩气球的方案开始，值念就开始默默地思考作战方案，如果自己太快被女生踩到，其他男生都能拉扯一阵子，就尴尬死了。思考了一周以后，他终于想到了天衣无缝的作战方案。
到了，值念等人上去被踩。碰巧遇上了丁香。丁香原本想着自己不要去踩，让其他女生踩，把分数拱手相让，然后跟自己说一句“我多大方”。她看见值念也在，便尝试慢慢地去靠近他。靠近以后，两个人都腼腆地笑一笑。
值念看见丁香要过来，只是退后了一小步。于是两人越来越近，丁香便突然上去，一脚踩到一个。
值念跳开一个身位，说：“厉害。”
听到这句话，丁香又是一脚踩过去，不过脚在球面上划开了。突然，钱樰跑过来，用身子撞开丁香，把值念剩下的气球踩掉，然后乐呵呵地看看两个人。
值念：“你们都挺厉害。”
钱樰：“我厉害一点。”
丁香：“是是是。”
钱樰：“看吧，香香都说是。”说完，立刻跑去要踩其他男生的气球。
踩完气球以后，终于到了送花的环节。除了有略以外，其他男生都拿上一枝玫瑰，要去送给一个女生。
这个时候，值念又发愁了，只能默默地观察。发现伍常把玫瑰给了紫兰，文武把玫瑰给了丁香。又通过分析得知，钱樰截了远航手上的玫瑰。看到等等情况，心里有点后悔。
我应该早点行动，把玫瑰立刻递给丁香，而不是傻傻地站着想来想去。无论再怎么胡思乱想，也不会解决自己现在的尴尬。如果清连是一班的，我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玫瑰递给她？还是递给丁香更好？不知道清连现在怎么样，真心话大冒险玩得怎么样？她应该会玩得很高兴吧，而不像现在的我。我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是一种尴尬，当然别人会觉得我的想法好笑，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想起清连呢？没有多少意义。
在思考的过程中，视线一直在默默地搜索，发现一个苏玫站在边上，穿着男装，不像观望地观望着。身子和旁边最近的女生荣以倩保持着四个身位的距离。荣以倩总是微微地撅着小嘴，像是个好学的女生。
值念没有想起苏玫叫做什么名字，只是记得，她平常不怎么笑。他也没有想起以倩的名字，还经常分不清她是一班还是二班的。于是慢慢地走过去。
苏玫注意到值念过来了，便提醒自己，等下拿过玫瑰的时候，不要微笑，不要有表情变化。而根据她对自己的了解，自己一定是不会笑了，就没有刻意地控制自己的表情。
值念双手把玫瑰棒给她：“呃~，玫瑰送你。”
“谢了。”说完，很快就看向别处。她没有发现自己笑了，在拿到玫瑰之前就笑了。
渐汐记得清连说过，每一次高数作业发回来以后，她都会请教其他人或者请教老师，把错题纠正好，并把正确答案写在作业本上。于是，在微信上问清连，要拿她的作业本复习两天。现在离高数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清连还很乐意把作业本教给渐汐。
在轻雨楼楼下，清连把作业本和错题本都交给渐汐。这个时候，渐汐才想起清连说过，她并不是把正确答案写在原来的本子上，而是写在错题本上。
清连轻声说道：“你觉得迎风长的怎么样。”
渐汐觉得里面很有事情，但劝自己要淡定：“很好看啊。”
“我就知道，迎风很讨男生喜欢。”
渐汐连忙说：“你也好看，和迎风一样。”
“真的吗，谢谢。”
“有什么事？”猜疑着，难道是有人想向迎风告白，还是迎风想向谁告白？
“果然是班长，真有事找你。”清连的眼睛显得水灵起来，学曦瑶拍一下渐汐的肩旁，表示敬佩。
“我能帮忙都会帮。”渐汐还在没有头绪地想，是有人想向迎风告白，还是迎风想向谁告白？
清连把迎风的困惑说给班长听，渐汐听了以后，根本不能理解，甚至觉得清连在胡闹。
“我没有骗你，骗你这个大忙人做什么？”
“我信你了。”渐汐感受到清连的语气和表情都是真的，还是内容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编的。
“你是班长，你帮忙想想怎么办。而且女生节不是就要来了嘛，迎风到时候要怎么办？”
“可是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知道了，回宿舍了。”清连有些失落，匆匆地走掉。
渐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可是没有办法，光是忙女生节已经够头痛了。他还很想埋怨——都不知道谁把男生节、女生节规定在同一个学期，根本不给我们这些班长、团支书一点喘息的时间。
二
值念单独在饭堂，远远看到丁玮、文武、远航、在岸坐在一块，于是埋头干饭，不再东张西望。吃过饭后，他直接过去514室看看。此时，洲军在打地下城，瀚予在看数码宝贝tri.，而渐汐在看着柯南。
值念发现，渐汐的桌面不仅放着两台手机，一台平板，一台电脑，也多了点东西，一个台灯，和一份没有开启的外卖。
渐汐发现值念的时候，忽然想起清连诉说，想起清连最后走的表情，作为班长的责任感又涌上来了。他把和清连的谈话说了说，最后说：“为什么迎风会纠结自己漂不漂亮？”
“不知道呀。”
“连刘老师都不知道，那就没有人知道。”
“我都没有接触过迎风，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
“不知道她的想法，那知不知道办法？”
值念愣了一下，说：“你可以先自己照照镜子。”
渐汐从衣柜里面找出一块镜子，递给值念，值念又让他拿着照自己。说：“如果带着强烈的‘我颜值很高’的想法去照镜子，会发现很多自己脸上的很多闪光点。如果带着强烈的‘我颜值很低’的想法去照镜子，会发现很多有缺陷的部位。渐汐哥，就当作你不认识镜子里的这个人，仔细感受一下。”
渐汐研究起来，感觉好像有效果又好像没有效果，于是说：“是这样哦！”
洲军留意到旁边的两个人在搞事情，便问了问缘由，得知是在做实验。接着，洲军也要做实验，还拉上瀚予。
洲军做实验的时候，盯了看了半分钟，他发现自己好像真得是一个帅哥，以前总是吹自己长得帅，而现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帅。再看一会儿，他不只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帅，而且是比较帅。不是型男或者花美男的帅，是三好学生的那种帅。
瀚予做实验的时候，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的脸上有闪光点，反而越看越觉得自己脸黑，说：“我看来永远都是丑八怪，这个方法对我都没有用。”
洲军认真琢磨一下瀚予的脸，又做实验了。平时觉得他脸黑，不好看。现在觉得，这张脸即使不好看，也是耐看的。
瀚予开始问起，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实验。渐汐便把清连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补一句：“你们可别说出去，不然甘清连肯定觉得是我到处乱说。不过，你们有什么办法？”
洲军：“想想。”右手食指开始敲打着桌面，一会儿轻微，一会儿有力。
大家开始思考，互相交流几句，最后沉默了。这个沉默暗示着放弃。最里面的人任之嵩，突然开半个玩笑：“这还要想吗？你们先建个群，发一些赞谢迎风的话，再把截图发给她们。”
渐汐还没想清楚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便说：“之嵩哥，好方法！”其他人也跟着说好。
既然其他人也说好，那就是好。渐汐创一个新群，就是在场的五个人，然后开始和大家一起编信息，假装在一起讨论恋爱话题，还纷纷说迎风漂亮。
在编的过程中，值念突然说：“洲军你干嘛说这句，快点撤回。”
“撤不回了，撤回就不够真实。”接着说：“别紧张，我没一语成谶的能力。”
“谁要你有一语成真的能力。”洲军听到这句话，滑稽地笑了。
渐汐把截图发给清连以后，还挺怕穿帮的。因为男生们群聊的时候，怎么可能用词这么文明，说：“会不会被迎风识破？有点担心”
洲军略带认真地说，说：“没那么容易识破。”食指有力敲在桌面上，敲出最后一下。
值念则轻轻地说：“识破也会有效果，放心。”眼神看着一个衣柜外面的铁皮。他在琢磨两件事情——迎风是什么回事，还有刚才洲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三
冬至过后，有略时常会出现在512宿舍，有时候也会出现在511宿舍，和班委们一起讨论女生节的活动方案，并确定具体细节。半个月前，有略已经把男生都叫到512室里，商量女生节的具体内容。最初，没有得到什么建设性的东西。
现在已经确认活动环节。环节一，男生们一起给女生说出一段祝语。环节二，一起玩三个集体游戏，第三个是踩气球。环节三，给女生们送上鲜花。环节四，去外面吃大餐。学校附近的好店铺大多都被订满，有略便定了5公里外的定霆街上的一家好店，烧王酒家。到时候，分两批坐公交，一起去吃。
冬至的晚上，汪成问起俊逸：“俊哥，女生节你是不是要给蔡曦瑶送礼物？”
俊逸：“当然要送啦。”
汪成：“你打算送什么？”
俊逸：“这个，还没想好。”
汪成：“不是，快到女生节了呀，还没想好买礼物？”
俊逸：“其实我给她买了一件衣服。”他觉得买一件衣服其实还不够。
汪成：“送衣服，不错。”又说：“圣诞节呢，你还要不要送？”
俊逸：“要的，女生节送大一点，圣诞节送小一点。”
穿过桃花林的那条宽大的校道，也叫做情人路。一周前，俊逸和曦瑶走在情人路上，曦瑶走在前面，挺着胸膛，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捏着右手的食指。就这样背对着俊逸说：“大白，那天，你想送我什么礼物？”
“这这，秘密，神秘礼物。”
“哈哈哈，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一点都不心急。”
“不过课本说，商品的价值是由凝结在商品里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所决定，所以说，礼物的价值也应当是由凝结在礼物里的必要付出时间所决定。”
俊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曦瑶转过身子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忽然这么一想。”
“曦瑶对我这么好，当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此时此刻，俊逸发现单单买一件衣服，根本就不够。
四
晚上，值念、洲军、瀚予、露雅照常来打乒乓球。打着打着，发现横竖过来了，他是辩论队的，也是乒乓球院队的。
院队里面只有四个人，另外两个男生都是大二的师兄，也还有一个大一的女生。院队招新的时候，只是来了几个男生，和那个女生，最后就招了两个人。
横竖平常却很少来打球，来打也是下午和院队的人一起来训练，刚好和一群二货错开。所谓的院队训练，一周进行一两次。
进入考试月的第二周，队长便不组织训练了，也就是不组织约球。最近，横竖在为女生节的事情发愁。这晚，便想着通过打球来放松心情。
横竖看见洲军等人便走过来，然后和瀚予打了一阵子，瀚予被打趴了。于是，瀚予用尽全力去打，还是处于稍微劣势的状态。
露雅：“你太厉害了吧，连张瀚予都不是你的对手。”眼睛明亮地看着横竖。
横竖听到露雅的评价，很是开心，但只表现出一点点，说：“瀚予没有用全力，他要是用了全力，就说不定啰。”
露雅疑惑地看着瀚予，瀚予说：“我吃奶的力都用出来了。”
露雅：“他说吃奶的力都用出来了。”
横竖：“宝宝吃奶的力气是很小的，所以说，瀚予其实还隐藏着洪荒之力。”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提起左手，手心向上，手指自然微曲。
露雅：“张瀚予，他说得好有道理。你是不是隐藏着洪荒之力。”对瀚予说完，又眼睛发亮地看着横竖。
瀚予决定休息，下一个换成值念。横竖发现这个人没什么进攻能力，倒是挺能防守，但防守再厉害，也只是延迟输球的时间。
“你得练一练抽球，不练习永远都不会。”
“我练过一阵子，结果没有练会。”
“继续练，练到会为止。”
“我还是算了。”
横竖疑惑地看着他，最后说：“如果不用打比赛，不练抽球也罢。”
大家累了，聊起女生节的事情。四班的女生节活动的主要安排是承包一个烧烤场，吃完烧烤，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横竖专门买了一副相关的套牌。最后，给每个女生送巧克力。横竖本身并不想搞送巧克力，觉得送贺卡也行，想着把钱花都在烧烤上。但渐汐觉得，一班送花，二班送贺卡，说不过去。横竖其实想反驳，送花和送贺卡都只是一种心意，而送巧克力就有物质化的嫌疑了。
听完他们的粗略讲解的安排，露雅说：“我忽然觉得自己是混在你们经济二班里面的间谍。
值念也说起自己班的安排，发现自己的话很快就被略过了。便只好说另一个话题，刷刷存在感：“我舍友王俊逸，这下午在煮可乐鸡翅。”
洲军：“为什么？”
露雅：“为什么，虽然我不认识他。”
值念：“你们应该可以知道。”你们指露雅除外。
瀚予想到了，不过横竖先说：“给他女朋友送可乐鸡翅。”
值念：“于是我和其他舍友都变成‘鸡翅品尝师’。”
今天，俊逸从经院篮球队副队长宿舍借来了一台电炒锅，学习制作可乐鸡翅，让舍友和梓扬试吃。第二次的味道不错，虽然比饭店做的差一点。
在回宿舍的路上，露雅期待着横竖下次继续来。横竖则觉得这帮人挺有趣，不过没有下次继续一起玩的打算。横竖心里还有个挥之不去的疑惑。
无论在班里，还是在这里，刘值念都很少说话，而且在班里更加少说话，他确实是害怕跟别人聊天。打乒乓球比较注重防守，偶尔的进攻也发挥不出潜力，他应该是在害怕进攻。刘值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很胆小的人。可是辩论课那天，最引人注目的发言者无异议就是他。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怎么会在毫无训练的前提下，跟大家在辩题上针锋相对。如果他确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是凭什么锦囊妙计来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五
在主楼的东北边，时间楼的南边，有一个图书馆。图书馆的东北边，有一个圆形的中心广场，中心广场的东北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小舞台。周六日或者周三下午，中心广场偶尔会被用来举办校级的大型活动。
女生节的下午，也是平安夜的下午，中心广场上八成的面积都被各班的女生节活动所占领。经济一班的人在中心广场的小舞台上面活动，显得很出风头。上午的时候，有略交待赵海，提前点外卖，吃完去占好位置。赵海和舍友锦进一起去了。
游戏环节中计分，16个女生刚好被分成4组，总分最高组有奖励，是零食大礼包。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大家沉浸在欢声笑语里面，大家也受困在欢声笑语当中。
半个小时过去，开始玩第三个游戏——踩气球。踩气球大战是城大里很常见的联谊游戏，有个人赛的，也有组队赛的。
这次的设计特点是，男生们双脚绑上气球，让女生们踩。男生随意分成四组，每组4人。女生需要组队，4组，每次每组派出一个女生，踩一个气球就10分。男生15人不够分，有略不出场，让赵海、文武多上一次。
从得知踩气球的方案开始，值念就开始默默地思考作战方案，如果自己太快被女生踩到，其他男生都能拉扯一阵子，就尴尬死了。思考了一周以后，他终于想到了天衣无缝的作战方案。
到了，值念等人上去被踩。碰巧遇上了丁香。丁香原本想着自己不要去踩，让其他女生踩，把分数拱手相让，然后跟自己说一句“我多大方”。她看见值念也在，便尝试慢慢地去靠近他。靠近以后，两个人都腼腆地笑一笑。
值念看见丁香要过来，只是退后了一小步。于是两人越来越近，丁香便突然上去，一脚踩到一个。
值念跳开一个身位，说：“厉害。”
听到这句话，丁香又是一脚踩过去，不过脚在球面上划开了。突然，钱樰跑过来，用身子撞开丁香，把值念剩下的气球踩掉，然后乐呵呵地看看两个人。
值念：“你们都挺厉害。”
钱樰：“我厉害一点。”
丁香：“是是是。”
钱樰：“看吧，香香都说是。”说完，立刻跑去要踩其他男生的气球。
踩完气球以后，终于到了送花的环节。除了有略以外，其他男生都拿上一枝玫瑰，要去送给一个女生。
这个时候，值念又发愁了，只能默默地观察。发现伍常把玫瑰给了紫兰，文武把玫瑰给了丁香。又通过分析得知，钱樰截了远航手上的玫瑰。看到等等情况，心里有点后悔。
我应该早点行动，把玫瑰立刻递给丁香，而不是傻傻地站着想来想去。无论再怎么胡思乱想，也不会解决自己现在的尴尬。如果清连是一班的，我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玫瑰递给她？还是递给丁香更好？不知道清连现在怎么样，真心话大冒险玩得怎么样？她应该会玩得很高兴吧，而不像现在的我。我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是一种尴尬，当然别人会觉得我的想法好笑，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想起清连呢？没有多少意义。
在思考的过程中，视线一直在默默地搜索，发现一个苏玫站在边上，穿着男装，不像观望地观望着。身子和旁边最近的女生荣以倩保持着四个身位的距离。荣以倩总是微微地撅着小嘴，像是个好学的女生。
值念没有想起苏玫叫做什么名字，只是记得，她平常不怎么笑。他也没有想起以倩的名字，还经常分不清她是一班还是二班的。于是慢慢地走过去。
苏玫注意到值念过来了，便提醒自己，等下拿过玫瑰的时候，不要微笑，不要有表情变化。而根据她对自己的了解，自己一定是不会笑了，就没有刻意地控制自己的表情。
值念双手把玫瑰棒给她：“呃~，玫瑰送你。”
“谢了。”说完，很快就看向别处。她没有发现自己笑了，在拿到玫瑰之前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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