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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遭强敌命悬一线

    “倪师傅。我一向以和为贵。把我不久前的提议考虑一番,入伙我沧溟山。我自可做主,让你与徐当家握手言和。”

    病脸面上依旧是骨感的苍白,甚至不时咳嗽。可这回却没人敢嘲笑,小看他了。毕竟,甘于屈居其下的徐溟都如此强势,他这“新主”,又会有怎样惊为天人的手段?

    徐溟脸色一沉。他对倪溢之的不对付众所周知。

    倪师态度自然一贯。药王庄诸人眼里,病脸也只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

    “翠翠,你跑哪里去?”

    伍安着急忙慌跟上临时走脱的少女。

    “找东西。”翠翠一边跑,一边应他。这个时候她才懊悔自己平常不但没有好好练武,而且锻炼也少。跑不多远就累了。要是此事能平安度过的话,翠翠想,她以后一定勤加健身。

    “呼——”伍安从前也是瘦弱人,只是近来吃太多好东西。洞府里婆婆给的宝丹,南山上饮的虎髓,舞前辈给的药汤。加之修炼过一个晚上的神决。因而身体能跑动一二。

    换作从前在伍府,他常常只走几步就虚弱到不行。

    翠翠终于脚步慢下,踉踉跄跄,把门开启,喘进一间老屋。

    “你来这里找什么?”伍安得以停下,一面平静着蹦跳的心脏,一面踱进这一间看起来少有人光临的破旧的老屋。

    翠翠面上挣扎,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屋里摆放两面架子,其余杂物一应倒在大盒子里,或摆在地上,均落满了灰尘。

    “找一把……尺!”翠翠回身看向伍安,她的小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长,这么宽!”

    翠翠的比划伍安看不懂,但他知道了,要找一把尺子。

    伍安撸起袖子,尽管从前他没怎么做过什么粗活,其实作为一个富家公子,心里没有一点点洁癖是假的。他心里多多少少对脏污不太喜爱。然而毕竟经历了许多生死,还是昨天舞老的吩咐下洗了个澡,要不然身上不知道几脏。

    他猜翠翠既然急着找这把尺,就必然有她的缘故。

    他一面翻腾,看灰尘从自己眼底扑腾起来。他一面捂了口鼻,一面问道:

    “找一把尺子是做什么?”

    翠翠的手上很快沾染了灰迹,一双白嫩小手不像样子了。她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她对伍安说:

    “伍安,你知道吗,倪师,他从前也是有兵器的。”

    倪师的兵器?

    伍安不解,听她略带着急继续说。

    “我很小的时候,和蛋哥他们跑过来玩……那个时候倪师就已经是我们庄子的武师了,我因为是女孩,爷爷又是村长,所以管教我没那么紧……”

    又一阵灰扑起来,伍安和翠翠皆退后咳嗽。

    “我们在这间放村里杂物的屋子里乱翻。这里放的都是破锄头,漏了的篮子,坏掉的栅栏,缺口的木桶……”

    “说重点。”伍安心里着急了,他有点怕,他们刚找到那什么尺子跑过去,看到的就是倪师被那个徐溟用戟“穿肠挂肚”了。

    “哦哦……”翠翠四下寻望,尽可能回忆自己当年是从哪里捞出的那把尺。

    “他们当时都拿了个棍棒之类的打来打去,我不想要。结果没了。我乱搜刮,找出了一把尺子。被爷爷看到,他就给我没收了。”

    “爷爷没叫蛋哥他们把东西放回去,偏偏拿了我的。我问爷爷原因,”翠翠转过脸,面上有神,“爷爷说,那尺不是玩具,是倪师的兵器。”

    “兵器?还有人拿尺做兵器么?”

    伍安知道自己出身好一点,因此见过玄道上的世面较翠翠他们多些。可也从没见过有人拿尺做兵器的。

    “对,奇怪是吧?我当时也是。现在想起来……说不定真有什么名堂,能帮到倪师也说不定!”

    “好,那我们快找……这一架子都搜完了,去另一边!”

    伍安心里起了劲,既是舞老的话,想必便没有诓人的可能。既然是倪师的趁手兵器,说不定能助他打过那个徐溟!

    “啊啊啊——”

    然而这时意外横生,翠翠被这异动惊得一震,浑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惊叫出声。

    伍安同样惊惧的目光里,一个兵匪正死死抱在翠翠身后,发出淫荡的笑声。

    原来这小卒在广场观战已久,知大当家胜出只是时间问题。早先又依据土匪惯性,为方便得胜后第一时间下手,于是目光往药王庄诸人里搜寻女人身影。一眼,便看中被群妇围拢的翠翠。

    由是心生觊觎,及至翠翠跑走,更感天赐良机,誓要赶于同伴之先快活一二。

    “小美人,从了大爷我吧啊哈哈哈!”

    “混蛋,放开他!”

    “啪!”一个大盒重重砸在小卒头顶,伍安眼里迸出怒火,手上赶忙又捡拾了一根破棍。

    “娘妈的!”汉子果然松开牢牢箍住少女的手,眼中窜火,然而却不是背伍安弄伤。

    开玩笑,一个有水分的凡人一重少年,也能伤到一个修为傍身的成年汉子吗?

    汉子手指伍安头颅,像一指洞穿他的脑心:“先办了你!”下流的目光流窜到翠翠身上,“再办了你!”

    翠翠跑到伍安身后。十几年来被自家爷爷保护得很好的少女,何曾有过如今这般经历。脸上已吓得没有血色。恐怕如果没有伍安在旁,守护一二,翠翠几乎要哭出来。

    就像一个小孩,好端端走路上,受恶狗狂吠。

    这恶狗还要追上来。

    汉子慢悠悠关上门,堵住门口。屋内光线瞬间黯淡。他只垂手立在那,便如铁塔一般。不叫人撼动分毫。

    伍安知道,别说手上的棍棒,就是把这整间屋子搬起来砸这兵匪头上,他都不一定能被撼动半分。——何况他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力气。

    “翠翠,我尽可能引他走开门,你瞅准时机就冲出去。”

    “那你呢?”一向活泼的少女这时却活泼不起来,带着哭腔。

    “你不用叫倪师,叫到小胖他爹,或者其他有修为的汉子……”伍安看见那兵匪走进了,从来受伍府大檐保护的少年,明明手无缚鸡之力,此刻却要做出承诺来,保护好别人。

    “我就算有救!”

    “来!”

    伍安冲兵匪叫喊,一棍狠狠下去,然后却没来得及击中,棍子就碎成一地木片。

    汉子的脚抬落之间,伍安一个眨眼功夫不到,只见一影掠来,伍安的脖颈就被一只紧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并像提起一只狗崽子那样被提了起来。

    伍安的身体离地,眼睛憋得血红,双手死死扣住汉子的手,敲打着,想刺痛,抓疼他。

    无力,窒息,悲哀与绝望,像死神一般死死缠绕捆绑了他。

    伍安从来自恃身份,绝不爆粗口。时刻有家族子弟的教养,不卑不亢,既不盛气凌人,也不因废体而自惭形秽。

    然而他的风度是生命的附带品,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就要散了,他的风度就跟风一样被吹跑了。

    他想骂脏话。

    他骂了,并且由于呼吸受阻,所以是在心里骂的。

    “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