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另起一行 如此简单
一天花顺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花顺吗？我是晚报社廖嘉介绍的，我......我正在做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聊一下。”措辞缓慢低沉，略微有些紧张。
花顺一听有项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管他呢，只要有事情做！
“你这里虽说是个奶茶店，我觉得比咖啡店还有格调，就是地方小了点。”不到一小时，电话那头的人出现在了店里。
“哪有什么格调，就是多了两张布艺沙发和装饰窗帘，勉强维持而已。”
“什么原因呢？哦，地段，这......这周边都是吃烤肉凉皮的，你......你一杯奶茶就抵过人家一顿午饭了。”
“请问您贵姓啊！”花顺打断了那个人帮忙分析的热情。
“免贵我姓韩，韩国的韩，单名一个江，命理缺水，嘿嘿。”
“那你应该去东边靠海的地方发展呀！”
“我以前在上海待过两年，我是做设计的，在一家大的4A公司做到了设计总监，但是老婆吵着要我回来，我就回来自己创业了。”他看上去像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没有半点老板的气质，“廖嘉给我写过稿子，现在我需要一个全职的，廖嘉说你是上海人，正考虑转行。”这会儿他不结巴了，可能适应环境了。
原来韩江开的是一家地产策划公司，前两年他的设计稿在乌市一枝独秀，轻轻松松拿下不少本土甲方。这几年大型房企纷纷进军大西北，他的稿子有点卖不动了，需要寻找更优秀的队友合作重振旗鼓了。
“可我没做过房产啊，刚来XJ的时候去过金汇房产，他们招总经理助理，结果被忽悠进去卖了三个月的房子，一套也没卖掉。”花顺坦坦荡荡把丑话说前头，免得浪费时间。上一年的求职经历总是她心头抹不去的阴影。
“做......做策划不需要守着售房部抢客户，我看过你写的文章，我......我也相信廖嘉的眼光。”韩江似乎有些急迫。
那天足足谈了四个多小时，从行业状况到广告表现，谈到设计，韩江在纸上画了又画，也不尽表达，花顺大致了然于心，最后终于谈到了待遇，韩江说试用期先一千八，过了试用期一定加到两千以上。
无法和上海比，但在乌市，那时已经高于普通白领了。花顺觉得自己还是个行业小白，先尝试入门吧。
于是转掉奶茶店，重获自由，换个赛道再跑跑，花顺兴奋不已。
第一天上班，花顺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她没有见到老板本人，而是四个神情淡漠的员工，两个文案策划，两个设计，其中一个叫马伊娜，是组长，一对微微外突的大眼睛攒满了肝火，轻泛着隔夜的红血丝，粉底厚刷的脸上隐约分布着几颗新生的痘痘和将逝未逝的痘印，薄唇上一层冷艳唇彩，唤不醒嘴角向下的沉沦。面相看上去不咋聪明呀，花顺想像她会说出怎样的话。
“开会，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开会吧！”马伊娜一声呼唤，大家懒洋洋地汇聚到了会议桌边，男设计用手掌托着脑袋进入半休息状态，女设计挨着他身边略微精神一些，还有个女策划一脸倔强地玩着手机，她好像完全不在状态。
“两个项目提案，你们都做得怎么样了，程晓羽，新同事的任务你来安排，其他人汇报一下工作进度。”花顺没有被欢迎，也没有被介绍，只是被简洁地安排了一下，且让女设计程晓羽来分派任务。第一天的经历，让花顺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冷落和怠慢，她还是第一体验这么迷你的公司，这么精简的团队和不多一丝余温的团队精神。第一天，还好程晓羽有几分豪爽气质，她让花顺先翻阅案例和地产杂志，熟悉一下再说。
中午吃饭，程晓羽才偷偷告诉花顺，“你知道吗？你来了，我们中间就有一个人要离开。”所以大家都表现得比较冷淡。“不过，其实我早已知道，走的是谢丽，就是那个文案，开发商很不满意她。”
“为什么？是她的水平达不到开发商要求吗？”花顺很关心水平问题，倘若自己表现不佳是否也会一样的下场。她拨弄着面前砂锅里的土豆粉，没往嘴里送。程晓羽的话，让她有点不适，要是这份工作难度这么大，现在她的店也盘掉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呀？这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粉，她顿时吃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我觉得不止是水平问题，更是态度问题，她太拽了，开会不去，改稿子不改，每天上班迟到，但是她和马伊娜关系好啊，她们两个相互掩护，老韩又不怎么管事，现在就两个项目了，他忙着到处应酬，今天又不来了，估计昨晚又陪开发商喝多了。”程晓羽一口气抖出好多实情，让花顺有点招架不住，此刻心情相比早上骤降20度。还不至于沮丧，未来还有各种可能。
“说真的，你还没做过房产，老韩能把她替换成你，说明老韩挺看好你的。这次挺要命的，两个亿的项目，对这个小公司也算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了。”程晓羽倒还尚存着大局观的，不像是个普通设计师，或许她还有远见和野心。花顺齿间的土豆粉开始回温了，好像一粒火种带着幸运又蹦进了她心脏。
第二天一大早，韩江神清气爽，早早地进了公司，非常隆重地告知大家有新项目要参与竞标了，顺便也介绍了花顺，虽然大家还是一脸漠然，只有程晓羽笑着欢迎她。
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加班至深夜，为了做出合格且满意的方案，韩江带着大家一起头脑风暴，一起将初稿的文字画面逐一分析、调整、过稿，花顺担任项目负责人，全程记录和撰写。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她要尽快熟悉方案流程及文字方向，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又似乎在她兴趣所及，努努力也是能达到的高度。
陈晓羽除了完成自己的设计工作，也同时帮着花顺一起创意，逐字逐句地完善，颇为用心。韩江借着空隙给花顺简单的培训，花顺也红炉点雪般全然吸收且豁然贯通。不到半个月，傲娇的文案谢丽悄悄离开了。马伊娜似乎失去了战略伙伴，姿态也放低不少，并且跟着大家一起吃午餐。
老章见花顺忙得不亦乐乎，自己恐怕也照顾不到女儿，未与花顺商量，就托好友老姚探亲之际把孩子送回了老家，由他老母亲带一段时间。
虽然大家异常努力，但是竞标还是失败了。韩江并未沮丧，因为甲方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只是出于其他原因未能合作也是情理之中。
一个月后，花顺的第一篇广告稿登上了晚报，整版广告，图文并茂。花顺的文字，配上程晓羽的版面设计看上去气势恢宏。韩江认认真真通读了一遍后微笑赞语：“可以啊，花顺，果然有两把刷子。”
“谢谢鼓励。”花顺骄傲不起来，甚至开心不起来，这一个月她几乎被赶着往前冲，都无法判断到底写成什么样了，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够好，她自觉还是站得太低，前路还有很多台阶，任重而道远。
两个月后，拥有两个岌岌可危的项目的小公司迎来了房市拐点，销售停滞，项目遇冷，韩江的压力与日俱增。
这让程晓羽那张世界和平的脸蒙上了一丝焦虑，接着小眼睛开始转悠了。
“你好，请问是花顺吗？我是晚报社廖嘉介绍的，我......我正在做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聊一下。”措辞缓慢低沉，略微有些紧张。
花顺一听有项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管他呢，只要有事情做！
“你这里虽说是个奶茶店，我觉得比咖啡店还有格调，就是地方小了点。”不到一小时，电话那头的人出现在了店里。
“哪有什么格调，就是多了两张布艺沙发和装饰窗帘，勉强维持而已。”
“什么原因呢？哦，地段，这......这周边都是吃烤肉凉皮的，你......你一杯奶茶就抵过人家一顿午饭了。”
“请问您贵姓啊！”花顺打断了那个人帮忙分析的热情。
“免贵我姓韩，韩国的韩，单名一个江，命理缺水，嘿嘿。”
“那你应该去东边靠海的地方发展呀！”
“我以前在上海待过两年，我是做设计的，在一家大的4A公司做到了设计总监，但是老婆吵着要我回来，我就回来自己创业了。”他看上去像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没有半点老板的气质，“廖嘉给我写过稿子，现在我需要一个全职的，廖嘉说你是上海人，正考虑转行。”这会儿他不结巴了，可能适应环境了。
原来韩江开的是一家地产策划公司，前两年他的设计稿在乌市一枝独秀，轻轻松松拿下不少本土甲方。这几年大型房企纷纷进军大西北，他的稿子有点卖不动了，需要寻找更优秀的队友合作重振旗鼓了。
“可我没做过房产啊，刚来XJ的时候去过金汇房产，他们招总经理助理，结果被忽悠进去卖了三个月的房子，一套也没卖掉。”花顺坦坦荡荡把丑话说前头，免得浪费时间。上一年的求职经历总是她心头抹不去的阴影。
“做......做策划不需要守着售房部抢客户，我看过你写的文章，我......我也相信廖嘉的眼光。”韩江似乎有些急迫。
那天足足谈了四个多小时，从行业状况到广告表现，谈到设计，韩江在纸上画了又画，也不尽表达，花顺大致了然于心，最后终于谈到了待遇，韩江说试用期先一千八，过了试用期一定加到两千以上。
无法和上海比，但在乌市，那时已经高于普通白领了。花顺觉得自己还是个行业小白，先尝试入门吧。
于是转掉奶茶店，重获自由，换个赛道再跑跑，花顺兴奋不已。
第一天上班，花顺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她没有见到老板本人，而是四个神情淡漠的员工，两个文案策划，两个设计，其中一个叫马伊娜，是组长，一对微微外突的大眼睛攒满了肝火，轻泛着隔夜的红血丝，粉底厚刷的脸上隐约分布着几颗新生的痘痘和将逝未逝的痘印，薄唇上一层冷艳唇彩，唤不醒嘴角向下的沉沦。面相看上去不咋聪明呀，花顺想像她会说出怎样的话。
“开会，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开会吧！”马伊娜一声呼唤，大家懒洋洋地汇聚到了会议桌边，男设计用手掌托着脑袋进入半休息状态，女设计挨着他身边略微精神一些，还有个女策划一脸倔强地玩着手机，她好像完全不在状态。
“两个项目提案，你们都做得怎么样了，程晓羽，新同事的任务你来安排，其他人汇报一下工作进度。”花顺没有被欢迎，也没有被介绍，只是被简洁地安排了一下，且让女设计程晓羽来分派任务。第一天的经历，让花顺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冷落和怠慢，她还是第一体验这么迷你的公司，这么精简的团队和不多一丝余温的团队精神。第一天，还好程晓羽有几分豪爽气质，她让花顺先翻阅案例和地产杂志，熟悉一下再说。
中午吃饭，程晓羽才偷偷告诉花顺，“你知道吗？你来了，我们中间就有一个人要离开。”所以大家都表现得比较冷淡。“不过，其实我早已知道，走的是谢丽，就是那个文案，开发商很不满意她。”
“为什么？是她的水平达不到开发商要求吗？”花顺很关心水平问题，倘若自己表现不佳是否也会一样的下场。她拨弄着面前砂锅里的土豆粉，没往嘴里送。程晓羽的话，让她有点不适，要是这份工作难度这么大，现在她的店也盘掉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呀？这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粉，她顿时吃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我觉得不止是水平问题，更是态度问题，她太拽了，开会不去，改稿子不改，每天上班迟到，但是她和马伊娜关系好啊，她们两个相互掩护，老韩又不怎么管事，现在就两个项目了，他忙着到处应酬，今天又不来了，估计昨晚又陪开发商喝多了。”程晓羽一口气抖出好多实情，让花顺有点招架不住，此刻心情相比早上骤降20度。还不至于沮丧，未来还有各种可能。
“说真的，你还没做过房产，老韩能把她替换成你，说明老韩挺看好你的。这次挺要命的，两个亿的项目，对这个小公司也算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了。”程晓羽倒还尚存着大局观的，不像是个普通设计师，或许她还有远见和野心。花顺齿间的土豆粉开始回温了，好像一粒火种带着幸运又蹦进了她心脏。
第二天一大早，韩江神清气爽，早早地进了公司，非常隆重地告知大家有新项目要参与竞标了，顺便也介绍了花顺，虽然大家还是一脸漠然，只有程晓羽笑着欢迎她。
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加班至深夜，为了做出合格且满意的方案，韩江带着大家一起头脑风暴，一起将初稿的文字画面逐一分析、调整、过稿，花顺担任项目负责人，全程记录和撰写。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她要尽快熟悉方案流程及文字方向，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又似乎在她兴趣所及，努努力也是能达到的高度。
陈晓羽除了完成自己的设计工作，也同时帮着花顺一起创意，逐字逐句地完善，颇为用心。韩江借着空隙给花顺简单的培训，花顺也红炉点雪般全然吸收且豁然贯通。不到半个月，傲娇的文案谢丽悄悄离开了。马伊娜似乎失去了战略伙伴，姿态也放低不少，并且跟着大家一起吃午餐。
老章见花顺忙得不亦乐乎，自己恐怕也照顾不到女儿，未与花顺商量，就托好友老姚探亲之际把孩子送回了老家，由他老母亲带一段时间。
虽然大家异常努力，但是竞标还是失败了。韩江并未沮丧，因为甲方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只是出于其他原因未能合作也是情理之中。
一个月后，花顺的第一篇广告稿登上了晚报，整版广告，图文并茂。花顺的文字，配上程晓羽的版面设计看上去气势恢宏。韩江认认真真通读了一遍后微笑赞语：“可以啊，花顺，果然有两把刷子。”
“谢谢鼓励。”花顺骄傲不起来，甚至开心不起来，这一个月她几乎被赶着往前冲，都无法判断到底写成什么样了，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够好，她自觉还是站得太低，前路还有很多台阶，任重而道远。
两个月后，拥有两个岌岌可危的项目的小公司迎来了房市拐点，销售停滞，项目遇冷，韩江的压力与日俱增。
这让程晓羽那张世界和平的脸蒙上了一丝焦虑，接着小眼睛开始转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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