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

    “得……得仁，”徐宝玉气喘吁吁地跑到驿站，“你快回去，楚王要攻打你！”

    “这么快。”汉王僵住了。

    “你赶紧回去！”

    徐宝玉帮着他收拾包裹，恨不得一眨眼他就能回去。

    路上，汉王还在语重心长地安慰她：“你不要急。这种情况我早料到了。其实有些国家早就对其他国家虎视眈眈，一直在偷偷练兵。就像楚国，他们一直以刑法军规为重，每日从不放松。即使公子不发战，也会有人代替公子。你不要因此和公子置气。”

    徐宝玉：“……”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国家有难，他却还要心情安慰她，不想她和公子发生矛盾。这么好的人，不应该一生平安吗？

    “这个给你，以后你怕是吃不到了。”

    临走，汉王递给她一个小吃，这便是他之前许诺的汉国特有小吃。只是，他这语气，为什么让她莫名心慌。

    徐宝玉心里一痛，拽着汉王的袖子期许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只是打仗，如果国家被破，你是不是会归属刘国。你和公子早就做好了约定，不是吗？”

    汉王叹了口气，像是有什么重物压着，他沉重地在她头上落下手，认真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徐宝玉，我是位君王。”

    这一次，他没再用长辈地身份和她说话，而是将她摆在同一水平，好像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只是这一句，压得徐宝玉心头喘不过气。

    看着他略显肥重的身影慢慢走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徐宝玉鼻头发酸。

    理解，她怎么可能不理解。他是君王，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保护好自己的国家。即使他和她相处的那几日很开心，他也不可能为了她留下来。他最爱的，也只有他的百姓。

    这些天的相处，是她奢望了。他不是普普通通的大叔，他是王，是汉国的王，是那个被别人所不齿的懦弱的王。

    只是，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个懦弱的王没有逃，而是为了百姓跪下来祈求和平，一个人面对刀枪，将百姓都保护在他的身后。

    只可惜，我不是他的百姓。

    即使这样，徐宝玉依旧担心着汉王的处境，一直守在厨房后院，等着江大叔带回关于汉王的消息。

    现在六国才开始开战，楚国很可能是在战争结束前袭击。即使汉王有准备，他们国家不崇尚武力，也不能抵挡得住楚王的攻击。但她依然想知道楚王最后的决定。

    月娘担忧地看着徐宝玉天天呆在后院，巴望着楚国的消息，她皱着眉嘱咐句：“这攻打六国是公子早已决定好的事，你不要挡了他的路啊。”

    其他的还好，公子都会纵容。

    但如果有人阻碍了他的路，那第一个让她消失的只会是公子。

    徐宝玉垂下眼没有在意。

    看，她也只是提醒她不要挡公子的路。她不会想到为了她阻拦公子。她依旧只是一个人。

    慢慢地，刘国已击退住六军的进攻，战争也将近尾声，正是楚军袭击的时刻。虽然准备时间很长，但战斗的时间却很短，有时候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结束。她必须时时盯着。

    至于，公子，她不想见他，也不想提他。

    终有一天，江大叔面色担忧地看着她。

    “昨夜，楚大破汉国。楚军到时，汉王已自尽于皇位。”

    徐宝玉听后，愣着了。

    她垂下头，低低地笑着，那笑声满是讽刺与伤心。不知不觉，泪水慢慢划过脸颊。

    他终究还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徐宝玉扶着石桌慢慢坐下来。她瘫软地倚着桌子，没有擦脸上的泪痕，呆呆地看着后院的苗圃，轻声说着。

    “所有人都说，汉王怯懦怕事。而我知道的汉王，为了子民，他能忍受各国非议，甚至是来自自己国家的恶意；为了子民，他能放弃身为王的尊严，低头叩首；为了子民，他能在高堂自尽，为国献身。”

    “他如果是懦夫，还有谁是王呢？”

    往后的日子，徐宝玉再没出过门。

    她整天埋在被窝里，即使这样，依旧难受，很难受。

    也说不上来为了什么，可能为了公子的无情，可能是为了汉王的悲剧，也可能只是为了她自己，为她自己悲哀。

    她不想管了，她感觉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天下，公子，哪是她能决定的。

    只是，一想到姬月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影，她就为姬月心痛，还有汉王。他们是如此的珍爱他们，如果可以，他们是不会把自己最珍贵的交到别人手里。她想为他们守住，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

    看，也是有人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别人的。虽然，自己还没遇到。

    公子府里又恢复以前的安静，只是这静，开始让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