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武夷群侠传 » 第三章 胡涂轩

第三章 胡涂轩

    漠北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是暴雨如注。赶路的人只得进入了这个小酒馆避雨,况且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小二是一个伶俐的小伙子,他的那双眼睛总是在不停的转动,仿似乎心里有无数的主意让顾客满意,此时他就站在柜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来一壶烧酒,三斤牛肉。”秦声援缓缓坐下来,把头上的笠檐往下一拉,遮住自己的大半个脸。

    “来啰。”小二兴高采烈地端来酒和牛肉,“客官您慢用,这可是上等的竹叶青和最新鲜的牛肉。”

    牛肉的确很新鲜,酒也很烈。酒馆里除了吃饭喝酒的人,还有许多说话聊天的人,从天南海北的奇绝风景到不可思议的江湖八卦,他们都谈论得头头是道。

    “你可知道现在最值钱的人是谁?”

    “青衣楼的戚白夜,据说青衣楼下了追杀令,凡是带着他的人头去见方楼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是的。”那个汉子神秘说道,“戚白夜的人头的确很值钱,但是还不够值钱。”

    “那就是江湖头号杀手王西域,据说江湖上名门正派都在追杀他,若是杀了他一定可以扬名立万。”

    “不是。”那人不想再卖关子,“是秦声援。”

    “秦声援不是武夷宫最得意的弟子么?”

    那人接着道:“曾经是,现在不是。”

    “为什么?”

    “他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盗走了沙家寨的喜月珠,所以被逐出师门了,现在武夷宫正在到处找他,扬言要清理门户,沙家寨的人也在追杀他,要夺回喜月珠。”

    “这个人头的确够值钱。”另一人缓缓道,“他若是来漠北,咱们兄弟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来了。”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胡涂轩的贺家兄弟。”一个妙龄女子被这笑声吸引而来,款款走了过去,“两位兄弟难得光临这小酒馆,有招待不周的还望见谅见谅。”

    贺家兄弟道:“玉娘把这小酒馆经营得井井有条,着实不简单。”

    老板娘娇气道:“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胡涂轩我们才能平平安安在漠北做这小买卖。所以不是玉娘经营得好,是胡涂轩管理得好,来来来玉娘敬两位英雄一杯。”

    贺家兄弟得意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位兄弟记得替玉娘问好胡涂大人。”玉娘挨着贺家兄弟坐下,“两位兄弟此次下山一定有什么事情吧?方才听到两位兄弟说到武夷宫的秦声援,莫非是捉拿他不成?”

    贺家兄弟闻着玉娘散发出来的幽香,噘嘴道:“那秦声援我们是没看着,此番下山,咱们兄弟是去寻医了。”

    玉娘关切道:“寻医?莫不是山上有谁生病了?”

    贺老大轻声道:“一个白衣女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胡涂大人命我兄弟二人下山寻找郎中,可是在山下转悠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人选,哎,让我们兄弟打打杀杀还可以,这找人,到哪里去找?”“不对呀。”贺老大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一拍大腿,高兴道:“我们怎么把玉娘您给忘记了,您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神医呀。”

    贺老二嘿嘿一笑,往自己的脑壳一拍,激动的说:“对啊,我们可听说玉娘你医术高超,大大小小也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这回,我们兄弟可能够回去交差了。”

    玉娘连连摆手道:“小女子自幼家贫,家人得了重病无钱问医,只好自学一些医理,后来治一些村里的小疾,哪里称得上医术高超呢?让我经营这小酒馆还行,治病救人啊那还是算了吧。”

    “诶,玉娘你可别谦虚了,我们兄弟可听说了,你这小酒馆现在可不单单是酒馆,还是附近居民救命的医馆呢,咱贺家兄弟这次能不能回去向胡涂大人交差就凭玉娘您做主了。”

    “对呀,咱们兄弟会记得玉娘的好的。”贺老二摸了摸桌上的佩刀,又把手搭在玉娘的香肩上,“只要你医治好了那女子的病,胡涂大人自是会赏赐万千,可若是玉娘不去,胡涂大人知道了恐怕很不高兴。”

    见贺家兄弟一脸严肃,玉娘连忙赔笑道:“能为胡涂大人做事情,那是玉娘几百年才能修来的福气呢,既然两位兄弟信得过小女子,小女子跟二位兄弟上山救人便是。”

    “这就对了嘛。”贺家兄弟十分满意,倒上一杯酒接着说,“玉娘赶紧去收拾东西,喝完这杯酒和我们便一起上山。”

    玉娘点点头,向后房走去。

    一旁的秦声援继续埋头喝酒,他表面上十分镇定,内心却思绪万千:胡涂轩那个怪病缠身的白衣女子是谁?会不会是舞儿呢?舞儿在寺庙中忽然失踪难道是被胡涂轩的人掳了去,那他们为什么又要找大夫给她治病呢?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去了胡涂轩才能找到答案。

    秦声援放下银两,紧跟着贺家兄弟和玉娘出了小酒馆。

    胡涂轩坐落在胡涂山巅,是漠北最大的江湖势力。胡涂轩的轩主胡涂大人更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智计无双、武功超群,带领胡涂轩先后灭了山鹰帮和孤狼寨,使得胡涂轩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秦声援自然也听过糊涂大人的大名,他知道胡涂轩地势险要,把守严密,甚至有人说胡涂轩精密的把守和机关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所以硬闯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办呢?秦声援思前想后,心生一计。他趁着玉娘和贺家兄弟进小酒馆搬东西的时候,悄悄溜进马车上玉娘的衣箱里,这样,随着马车或许可以混进胡涂轩。

    果然,他们并没有发现马车上的异常,马车向胡涂轩疾驰而去,约莫一炷香时间,他们便到达了胡涂山脚下。

    “何人?”一个提刀大汉走近马车,掀开布帘,往里面瞅了瞅。贺老大掏出腰牌,道“兄弟辛苦了。奉胡涂大人之命,下山找大夫。这位便是玉娘大夫。”

    “女的?”那大汉警惕地往马车再次看了看,“这是什么?”说罢就要打开马车上的衣箱。

    玉娘陪笑道:“这位大哥辛苦了,箱子里是玉娘的一些贴身衣物,还有一些问诊用的器物。依我看,就不必查看了吧,听说病人病情严重,小女子也是想着能早些到胡涂轩治病呢。”

    那大汉不为所动,“不管是谁想要上山都必须下车接受盘查,另外,把马车上的里里外外给我查仔细了。”他双手一摆,几个喽啰围了过来,往马车上走去。

    “等等。”一个五官精致,穿着华丽的男子疾步走来,问道,“来人可是贺家兄弟?”。

    见到这个男子,在场的胡涂轩人都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贺老大连忙回答说:“颜护法分洪福齐天,小的正是贺家兄弟。”

    颜护法又问道:“大人交代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贺老大指了指玉娘道:“这位就是玉娘大夫,在山下有很高的威望。”

    颜护法盯着玉娘,缓缓走了过去,忽然一把抱起玉娘,道:“救人要紧,人我先带上山。”说完这句话,大家只看见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向山上奔去,不一会人就不见了。在场的众人看到颜护法皆胆战心惊,哪里还敢搜查马车呢。

    山路虽然崎岖,但从此一路畅通无阻,秦声援总算是有惊无险被带上了山,最后连同玉娘的衣箱被安放在一个阁楼里。

    四周静悄悄的,夜半时分,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玉娘回来了,她一进屋子就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些药材,然后又急匆匆往外走去。

    早就躲在房梁上的秦声援毫不犹豫跟了上去,他坚信那个生病的人就是韩舞儿!

    胡涂轩前面是一座空旷的广场,这样的设计让刺客无所庇护,自然就难以靠近胡涂轩,万般无奈秦声援只好躲在远处的树林里,眼见着玉娘走进了胡涂轩,透过纱窗,秦声援看到胡涂轩里微弱的烛光,几个斑驳的人影相互交错着。

    一会儿,胡涂轩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端着盆子的丫鬟,他们步履匆匆,似乎里面的病人病情十分严重。会不会是你呢,舞儿?秦声援想到这里,便听到那房里传出几声咳嗽声,这咳嗽声是那么的熟悉!“舞儿,舞儿!”秦声援激动极了,这几天苦苦寻找人就在胡涂轩,而且病情那么严重,秦声援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把舞儿搂在怀里。

    但是当他看到胡涂轩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他立刻冷静了下来。那人穿着华丽、五官精致,站在那就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的,即使相隔甚远,也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所以这个时候冲进去肯定是行不通的,知道了那屋里生病的的就是舞儿就好,总会有办法救她出来,秦声援返回阁楼,静待时机。

    返回阁楼的秦声援,心中疑虑重重:他们为何要掳走舞儿?又为何要救治舞儿?他们是敌是友?舞儿的病情又如何了?直到玉娘也返回阁楼,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玉娘回来了,说明舞儿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只见玉娘急匆匆地走进阁楼关上房门,确定门外的人没有跟进来,才从箱子里取出纸和笔。

    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任谁也不会觉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在纸上迅速地圈画,从手势上看,她画的是一幅舆图!画完舆图以后,她把舆图连同药方裹在一起塞进了信封里,对门口的贺家兄弟说:“把这个药方给客栈的王二,就说病人危及,按药方配药!”贺家兄弟点点头,接过药方便急匆匆下山去了。

    已是深夜,阁楼里静悄悄的。见贺家兄弟走远,玉娘关上房门,缓缓脱下带有血迹的衣裳,坐到了铺满花瓣的澡盆里,一时间,那白皙的身体,笔直的双腿,那微胖的臀部刚好架起了的蛇形的腰部便沉浸在水中。房梁上的秦声援不忍多看了两眼,直到现在他才觉得眼前的玉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妩媚!

    她为什么要画那舆图让贺家兄弟带给小酒馆的王二呢?看这玉娘的长相也绝非一般的女子。咦,她的后背竟然有三角朱砂!看到这三角朱砂秦声援心里一惊,要知道,整个江湖只有沙家寨的人才会纹这三角朱砂!

    原来她是沙家寨的人,沙家寨和这胡涂轩可是多年的死敌,如今,沙家寨的人混入了胡涂轩,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这玉娘多年苦心经营小酒馆无外乎就是为了取得胡涂轩的信任,再利用这次治病救人的机会光明正大来到胡涂轩,那么,刚才让贺家兄弟送下山的药方很有可能就是玉娘画的胡涂轩各处的舆图和哨卡。沙家寨的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凭借玉娘送下山的舆图,沙家寨的人若大举进攻胡涂轩,那个时候,胡涂轩精密的机关和关卡就都成了不堪一击的摆设而已。想到这里,秦声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