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始于足下
翌日。
天色微明，树叶上的朝露在清风之中滴落。
只有卖早餐的摊位摆起的街道上，李星元被李清义带着往陈秋家中走去。
本来李星元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
但周晴栀坚决不同意他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一定要李清义送他过去。
对此李星元无法反抗，李清义也得听从。
李星元心中很是无奈，不管自己的言行多么成熟，在父母眼中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陈秋看到李星元被李清义准时带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与李清义交谈了几句就对李星元道：“今天你就一直跟着我，不许喊累，不许叫人背你，不许哭闹。如果做得到，那么第一天就算你通过。”
李星元心想就这啊？看来陈叔还是很给我老爹面子故意给我放水。
李星元随着父亲和陈叔到了县衙，从侧门进入走过甬道穿过角门来到一个开阔的院子。
李清义给李星元说了句“跟着你陈叔好好学”然后就去户房点卯了。
由于陈秋做事勤勉仔细，王县尉便将每日县衙里点卯之事交给陈秋来管。
至于王县尉则是除了大老爷逢五排衙的时候准时到，其他时候都是姗姗来迟。
陈秋带着李星元到衙役的值房，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陈秋在点卯的卯册上歪歪斜斜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健壮的年轻男子进入值房看到陈秋之后一愣，转头看向房间角落的更漏，确定自己没有迟到才松了口气在卯册上写有自己名字的地方按下手印，然后向陈秋问道：“老大，今天来这么早是有什么案子要办吗？”
陈秋瞥了他一眼道：“没事我就不能早点来了？你等会儿和我一起去巡街。”
年轻男子闻言眉开眼笑地应下站在一边，这时他在注意到旁边的李星元，不过陈秋没有介绍他也就没问。
随着时间推移衙役一个个到了，等到更漏刚刚显出辰时的刻度时，陈秋从椅子上站起，周围那些还睡眼惺忪，呵欠连天的衙役顿时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陈秋目光扫了一遍拿起卯册道：“现在开始点卯，吴真。”
“到！”
“王石头。”
“到！”
“赵大。”
“到！”
……
陈秋点完卯对副手吴真道：“我今天出去巡街，衙门你看着点，有什么事到城东找我。”
吴真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星元应道：“老大放心。”
陈秋又叫了四名衙役，然后带上李星元一起往衙门外走去。
一路上陈秋也没有介绍李星元和衙役相互认识的意思。
在他的想法里李星元是读书人，将来是要考科举做官的，何必去认识衙役这些下九流的人呢？
陈秋几人身着红黑相间的公服，腰挎长刀走在街上让周围的百姓纷纷自动闪避，端是威风八面。
陈秋对李星元道：“跟紧了，跟丢了我可不管。”
李星元迈着他的小短腿紧紧跟在陈秋身边仰着头道：“陈叔你今天不都是在东街巡街吗？我跟丢了去那里找你们就是，你们这么威风八面走在街上，我一定老远都能找到你们。”
陈秋闻言笑着揉了揉李星元的脑袋道：“你这小脑瓜子真是机灵，你说你认真读书做官不好吗？非要来习武。”
李星元笑嘻嘻道：“我是想要做官啊，不过我是想做文武双全的官。”
“文武双全。”陈秋啧啧啧道，“你这是要学陆公爷啊！”
陆公爷真名陆衍，字道生，号书山门客。据说其学问渊博，武功高强，为大虞开国太祖立下汗马功劳。至今他的许多故事还在戏文里传唱，被许多人推崇。
李星元笑着道：“有志不在年高嘛。”
“年糕？哪里有年糕？”
一名衙役听到李星元的话，两眼放光看了过来……
李星元就这样跟着陈秋身边巡街，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不过大多离陈秋他们远远的。
路边摆摊的看见陈秋他们走来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一些摊主还会拿些吃的用的给陈秋他们。
陈秋没有接手，其他衙役自然不敢接过，将那些人打发开去。
一行人走到城东时李星元已经微微流汗，双脚有些发酸了。
这让李星元有些慌了，这才刚开始啊！
陈秋看了一眼李星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沿着街道巡逻起来。
李星元也只得迈步跟上，就这样在城东的几条街上走来走去，一个时辰后李星元已经是汗流浃背，双腿酸痛了。
不过陈秋依然没有休息一下的意思，跟着他的四名衙役也是心中叫苦，但是不敢说出来。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星元杵着一根竹竿跟着陈秋，心中已经开始祈祷陈秋能遇到什么熟人停下来叙叙旧，这样自己也好休息一下。
可是李星元的愿望没有实现，一直走到中午时分，他们都没有停下来过。
李星元浑身是汗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原来光是走路都会这般累啊！
陈秋坐在一边笑着道：“累不累？这才过去半天哟，如果你要放弃就给我说。”
李星元揉着自己的腿道：“不过是些身体上的劳累，这可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嘴还挺硬啊，待会儿可别哭着回去找你爹爹告状。”
“这是我自愿要来的，即便是最后坚持不下去了也是我自己的错，怎么可能给我爹爹告状呢？那样恐怕我爹就要先揍我一顿了。”
陈秋听了觉得有趣哈哈大笑道：“那要不你试试，你都三岁了，我还没见过你挨打的样子。”
李星元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可不想留下什么黑历史，长大之后还给你们取笑。”
“哟，年纪不大还挺要面子。”
吃了饭，陈秋也没有废话，带着四个面带苦涩的衙役朝街上走去。
李星元连忙拿着竹竿跟上。
如此又是煎熬的一下午，李星元终究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傍晚陈秋将李星元送到家门口，婉拒了周晴栀的挽留对李星元道：“明天依旧是卯时中刻来我家。”
李星元面不改色地应下。
晚上。
李星元将脚泡进热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周晴栀得知李星元今天走了一天的路，现在看到李星元脚上的水泡顿时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道：“你说你这孩子在家坐着好好看书不好吗？偏偏要去学什么武功，还说什么强身健体。现在还没有开始练就弄得满身是伤，等练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明天我就让你爹去给你陈叔说不去了。”
李星元看着拿出针准备给自己挑水泡的母亲笑着道：“娘最好了。”
周晴栀见李星元脚泡得差不多了便将他脚从水里拿起来用棉布小心地擦干，拿起针一边挑水泡一边没好气地道：“就知道嘴甜哄我开心，然后还是不听我的话，明天又要跑去。你小子从小主意这么正，长大了定然不听我的话。”
周晴栀语气很是恼怒的样子，手上却是很温柔地给李星元挑破水泡，拿出药粉撒在伤口处，然后用干净的细棉布裹好。
李星元动了动脚指头笑着道：“我这么乖怎么可能不听娘的话，我习武也是为了长大以后保护爹和娘，不让坏人欺负你们。”
周晴栀将李星元的脚放下白了他一眼道：“哪有那么多坏人？只要我们和气待人，谁会欺负我们。”
李星元心想如果不是父亲是秀才，又在衙门里面做事，其他人对自己家恐怕没有那么和气吧。
不过李星元也没有和母亲争辩这些，小脸上笑嘻嘻地道：“那我以后去行侠仗义，成为赫赫有名的大侠。到时候你就是李大侠的娘了，肯定有许多人来拜访你，向你请教如何教导出一代大侠的。那时娘一定十分威风。”
随着李星元的描述，周晴栀忍不住真的去想那个场面，那个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自己阻止大侠儿子习武吧。
周晴栀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李星元，见他笑得贼兮兮的便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一大早又要去被你陈叔折磨，还不早点去睡觉。”
李星元摸了摸脑袋道：“知道了，知道了。娘，晚安。”
说完李星元趿拉上鞋子走到了床上，周晴栀提起水桶将蜡烛吹灭走出门，进入淡淡的清辉之中。
天色微明，树叶上的朝露在清风之中滴落。
只有卖早餐的摊位摆起的街道上，李星元被李清义带着往陈秋家中走去。
本来李星元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
但周晴栀坚决不同意他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一定要李清义送他过去。
对此李星元无法反抗，李清义也得听从。
李星元心中很是无奈，不管自己的言行多么成熟，在父母眼中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陈秋看到李星元被李清义准时带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与李清义交谈了几句就对李星元道：“今天你就一直跟着我，不许喊累，不许叫人背你，不许哭闹。如果做得到，那么第一天就算你通过。”
李星元心想就这啊？看来陈叔还是很给我老爹面子故意给我放水。
李星元随着父亲和陈叔到了县衙，从侧门进入走过甬道穿过角门来到一个开阔的院子。
李清义给李星元说了句“跟着你陈叔好好学”然后就去户房点卯了。
由于陈秋做事勤勉仔细，王县尉便将每日县衙里点卯之事交给陈秋来管。
至于王县尉则是除了大老爷逢五排衙的时候准时到，其他时候都是姗姗来迟。
陈秋带着李星元到衙役的值房，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陈秋在点卯的卯册上歪歪斜斜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健壮的年轻男子进入值房看到陈秋之后一愣，转头看向房间角落的更漏，确定自己没有迟到才松了口气在卯册上写有自己名字的地方按下手印，然后向陈秋问道：“老大，今天来这么早是有什么案子要办吗？”
陈秋瞥了他一眼道：“没事我就不能早点来了？你等会儿和我一起去巡街。”
年轻男子闻言眉开眼笑地应下站在一边，这时他在注意到旁边的李星元，不过陈秋没有介绍他也就没问。
随着时间推移衙役一个个到了，等到更漏刚刚显出辰时的刻度时，陈秋从椅子上站起，周围那些还睡眼惺忪，呵欠连天的衙役顿时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陈秋目光扫了一遍拿起卯册道：“现在开始点卯，吴真。”
“到！”
“王石头。”
“到！”
“赵大。”
“到！”
……
陈秋点完卯对副手吴真道：“我今天出去巡街，衙门你看着点，有什么事到城东找我。”
吴真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星元应道：“老大放心。”
陈秋又叫了四名衙役，然后带上李星元一起往衙门外走去。
一路上陈秋也没有介绍李星元和衙役相互认识的意思。
在他的想法里李星元是读书人，将来是要考科举做官的，何必去认识衙役这些下九流的人呢？
陈秋几人身着红黑相间的公服，腰挎长刀走在街上让周围的百姓纷纷自动闪避，端是威风八面。
陈秋对李星元道：“跟紧了，跟丢了我可不管。”
李星元迈着他的小短腿紧紧跟在陈秋身边仰着头道：“陈叔你今天不都是在东街巡街吗？我跟丢了去那里找你们就是，你们这么威风八面走在街上，我一定老远都能找到你们。”
陈秋闻言笑着揉了揉李星元的脑袋道：“你这小脑瓜子真是机灵，你说你认真读书做官不好吗？非要来习武。”
李星元笑嘻嘻道：“我是想要做官啊，不过我是想做文武双全的官。”
“文武双全。”陈秋啧啧啧道，“你这是要学陆公爷啊！”
陆公爷真名陆衍，字道生，号书山门客。据说其学问渊博，武功高强，为大虞开国太祖立下汗马功劳。至今他的许多故事还在戏文里传唱，被许多人推崇。
李星元笑着道：“有志不在年高嘛。”
“年糕？哪里有年糕？”
一名衙役听到李星元的话，两眼放光看了过来……
李星元就这样跟着陈秋身边巡街，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不过大多离陈秋他们远远的。
路边摆摊的看见陈秋他们走来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一些摊主还会拿些吃的用的给陈秋他们。
陈秋没有接手，其他衙役自然不敢接过，将那些人打发开去。
一行人走到城东时李星元已经微微流汗，双脚有些发酸了。
这让李星元有些慌了，这才刚开始啊！
陈秋看了一眼李星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沿着街道巡逻起来。
李星元也只得迈步跟上，就这样在城东的几条街上走来走去，一个时辰后李星元已经是汗流浃背，双腿酸痛了。
不过陈秋依然没有休息一下的意思，跟着他的四名衙役也是心中叫苦，但是不敢说出来。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星元杵着一根竹竿跟着陈秋，心中已经开始祈祷陈秋能遇到什么熟人停下来叙叙旧，这样自己也好休息一下。
可是李星元的愿望没有实现，一直走到中午时分，他们都没有停下来过。
李星元浑身是汗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原来光是走路都会这般累啊！
陈秋坐在一边笑着道：“累不累？这才过去半天哟，如果你要放弃就给我说。”
李星元揉着自己的腿道：“不过是些身体上的劳累，这可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嘴还挺硬啊，待会儿可别哭着回去找你爹爹告状。”
“这是我自愿要来的，即便是最后坚持不下去了也是我自己的错，怎么可能给我爹爹告状呢？那样恐怕我爹就要先揍我一顿了。”
陈秋听了觉得有趣哈哈大笑道：“那要不你试试，你都三岁了，我还没见过你挨打的样子。”
李星元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可不想留下什么黑历史，长大之后还给你们取笑。”
“哟，年纪不大还挺要面子。”
吃了饭，陈秋也没有废话，带着四个面带苦涩的衙役朝街上走去。
李星元连忙拿着竹竿跟上。
如此又是煎熬的一下午，李星元终究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傍晚陈秋将李星元送到家门口，婉拒了周晴栀的挽留对李星元道：“明天依旧是卯时中刻来我家。”
李星元面不改色地应下。
晚上。
李星元将脚泡进热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周晴栀得知李星元今天走了一天的路，现在看到李星元脚上的水泡顿时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道：“你说你这孩子在家坐着好好看书不好吗？偏偏要去学什么武功，还说什么强身健体。现在还没有开始练就弄得满身是伤，等练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明天我就让你爹去给你陈叔说不去了。”
李星元看着拿出针准备给自己挑水泡的母亲笑着道：“娘最好了。”
周晴栀见李星元脚泡得差不多了便将他脚从水里拿起来用棉布小心地擦干，拿起针一边挑水泡一边没好气地道：“就知道嘴甜哄我开心，然后还是不听我的话，明天又要跑去。你小子从小主意这么正，长大了定然不听我的话。”
周晴栀语气很是恼怒的样子，手上却是很温柔地给李星元挑破水泡，拿出药粉撒在伤口处，然后用干净的细棉布裹好。
李星元动了动脚指头笑着道：“我这么乖怎么可能不听娘的话，我习武也是为了长大以后保护爹和娘，不让坏人欺负你们。”
周晴栀将李星元的脚放下白了他一眼道：“哪有那么多坏人？只要我们和气待人，谁会欺负我们。”
李星元心想如果不是父亲是秀才，又在衙门里面做事，其他人对自己家恐怕没有那么和气吧。
不过李星元也没有和母亲争辩这些，小脸上笑嘻嘻地道：“那我以后去行侠仗义，成为赫赫有名的大侠。到时候你就是李大侠的娘了，肯定有许多人来拜访你，向你请教如何教导出一代大侠的。那时娘一定十分威风。”
随着李星元的描述，周晴栀忍不住真的去想那个场面，那个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自己阻止大侠儿子习武吧。
周晴栀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李星元，见他笑得贼兮兮的便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一大早又要去被你陈叔折磨，还不早点去睡觉。”
李星元摸了摸脑袋道：“知道了，知道了。娘，晚安。”
说完李星元趿拉上鞋子走到了床上，周晴栀提起水桶将蜡烛吹灭走出门，进入淡淡的清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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