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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醉酒卜算

    “来,这次能够顺利抓到这两个蟊贼多亏了逆兄,你想吃什么就点,我请客。”吴林虽然对逆寒渊的功夫有所怀疑,但这次的成功的确靠他,也想借这顿饭还个人情,生拉硬拽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逆寒渊也不推辞,毫不客气的点了连宝楼里最出名的几道菜。

    “没想到阁下对这家连宝楼的特色菜挺了解的。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都清清楚楚。”老油条钱普也是嘴馋之人,一到九南城就把当地的小吃特色摸了个清清楚楚。虽说其他小吃的吃过了,但是唯独剩下这连宝楼里的特色菜没敢来。一来是一人前来,不免显得生疏冷清,二来连宝楼的特色菜样样精品,价格不菲,就算是钱普这样的馋嘴之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钱袋。没想到这次队长请客,倒是让钱普的馋嘴过了把瘾。

    吴林也不是吝啬之人,虽然菜品贵了点但是还是付得起,便和自己的队员以及逆寒渊毫无顾忌地喝了起来。

    “寒渊哥的占卜之术真是精准无比,令人佩服。”凌峰早就听闻平远侯身边有精通占卜之术的能人,今日亲见其人,崇敬之色溢于言表,举起杯子,向逆寒渊先干为敬。

    “呵呵,过奖了。占卜之术虽有一定的预测能力,但是预测的准确性却是依据施术者和被施术者的能力差距来判定的。那两位兄台虽练过器,但是境界不高,而在下境界正巧高于他们,所以预测的精确度也算不错。如果是像吴兄这样境界的高手,那在下估计十测九失。”

    逆寒渊也在谦虚回答中还不露声色的夸奖了吴林,这把吴林听得像被捧上了天一样。

    “来,逆兄,干了这杯。”吴林虽然有些不爽这位半路杀出的文弱书生,但是他一听刚才这话也是心花怒放,端起酒杯向逆寒渊敬了一个。

    “哎,队长还是这么禁不住夸呀。”看到队长这个样子,伊初南也感叹道。伊初南作为这个小队中唯一的女性,在一群汉子里也是心思最细腻的一个,对于队长不禁夸的特点她也是早就知道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伊初南长期和几个大男人在一起,性格也难免会受到影响,学会喝酒便是她最先学来的沟通方式。

    只要一碗酒,忧愁烦恼全飘走。

    “没想到阁下不仅精通术数卜卦,而且还会‘收买人心’。小女子佩服。”说着,伊初南也干了一杯。

    听着似像挖苦的敬酒词,逆寒渊也不生气,一抬手肘,将酒吞了下去。别看逆寒渊的一身书生气,但是喝起酒来也不差,在这个小队的轮番敬酒之下,也未显出醉态。

    “不知逆兄的推算之术师从何人?”吴林渐喝渐醉,却是想借着醉话探听一番逆寒渊的底细。

    其实这个小队之中很少有人打听别人的底细,既然同事于牙,自是经过严格的身世审核的,品性方面自不必说。但每一个进入牙的人,皆是拥有各自所擅长的技艺,不过学习这些技艺的方式各不相同,身世也是人人各异,其中很多事俱是不想让人所知道的秘密,所以在牙里面很少有人会有人打探别人的身世和来历。众人听吴林竟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队长,我看你是喝多了吧,喝多了就回去睡觉吧。”钱普第一个反应过来,说着就要堵住吴林的嘴。

    “谁说我醉了?!我清醒着呢!”吴林推开钱普,哼哼道。

    “一般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吧。”伊初南在一旁劝道。

    逆寒渊知道大家都很避讳这类问题,当即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我师父也不是什么名人,也向来对名声不太在意,只是他从未向我讲过自己的真实姓名,独用字号称呼自己,叫做明远。”

    此话出口之后,众人也对这名字感到陌生,想来真是什么隐逸之士。

    逆寒渊注视着摇曳的烛火,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师父收了两名弟子,一名是我,一名是我师兄。他时常叮嘱我们勿动尘心,更不要卷入朝廷的政治斗争之中,人心叵测,千机难断。”

    说到此处,逆寒渊映着的烛火忽地跳动了一下:“可是我认为之所以学艺,就是为了能够帮助他人,甚至为了能够造福百姓,不然徒有占卜之术,又有何用处?后来我出师之后便加入了牙,进入了朝廷,现在想来,我下山至今也有不少年头了,也不知师父师兄过得如何?不过他老人家的教诲我仍是谨记于心,片刻不敢忘记。”

    逆寒渊字字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有任何虚假和不实,吴林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逆寒渊这样一名新加入的成员。

    逆寒渊又抿了一口酒,接着道:“其实并非事事皆是需要卜卦推算,有时从细节之中也可推测出前因后果来。比如一人脚下有泥,通过观察粘泥的多少和泥土的色泽,也是可以大致判断此人去过什么地方,当时天气如何。不过做出这样的判断也是需要阅读不少古册,掌握许多知识之后,方可达到。至于卜卦,那就应该是一种更宏观的因果吧。”

    逆寒渊顿了顿,见众人盯着自己洗耳恭听,也不再吊胃口了,继续道:“卜卦,即是从世间无数的因果线中取得自己想要的那一条因果线。世间每一件事物皆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因此这无数的因果线并独立各自存在,而是交杂在一起,互相牵连。这样的因果却不是凭直观判断就能得出的,而卜卦就是以此为契机,在冥冥因果网之中找到自己所求的因果。”

    众人呆做在桌前,手中的木筷冻在了空中,都在震惊之中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逆寒渊见众人表情呆滞,干笑两声道:“也罢。今日所讲之事确实过多了,我们还是喝酒吧。”

    此时,伊初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把众人的神招了回来。

    吴林尴尬笑道:“对,什么都别说了,喝酒!”

    一伙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还一边谈人生聊理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些。

    酒过三巡,号称千杯不醉的吴林的面色也有些潮红,说话也更加不加顾忌。他一手拍在逆寒渊的肩膀上,酒气冲天地嚷嚷道:“逆兄,虽说你是侯爷身边的人,但是我吴林却是不服。别怪我多嘴,我觉得侯爷身边的人不一定就比得了我。逆兄,你的推算能力我也是通过这次的案件见识了。但是,是你的真才实学还是瞎猫捉住死耗子,我也表示怀疑。要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可能暂时还不行。”

    吴林借着酒劲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听着可能不太好听,但是逆寒渊却丝毫不生气,也没有拿官阶压人,笑着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证明我是真材实料呢?”

    “这样,你就算算我明天都会遇到什么事。”

    “队长,你这不是难为人吗?之前他不是说了对于你这样的高手,预测准确是很难的吗?”伊初南似乎在责怪吴林,又似乎在激将逆寒渊。

    逆寒渊看着钱普和凌峰一老一少都睁着眼睛准备看看自己亮一手,也不好推辞,微微笑了笑:“这样,明日之事明日断。我就推算一下今晚吴队长会有什么遭遇。”

    “我推算吴队长今晚只有被人背回去了。”逆寒渊微动手指,作掐指算卦状。

    “胡说,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怎么会要人背。再说,论酒量,我可是千杯不醉。你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喝醉过。看来逆兄你今天的推算也要出错了,哈哈……”

    大笑着,吴林就要站起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游刃有余。谁知刚走一步,便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昏欲倒。在一旁的逆寒渊伸手将吴林扶住,和凌峰一起将他扶回了桌上。

    “我刚才给你点了一壶‘含笑半步跌’,此酒可与‘三碗不过岗’相比,顾名思义,坐着的时候无事,一旦起身走两步,酒劲便会发作,纵使是海量之人也得乖乖躺下。”逆寒渊解释道。

    然而吴林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哪还听得进去逆寒渊的解释。其他几名队员也是一脸无奈,结完账便把吴林背了回去。第二天醒来的吴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为自己的狭隘行为感到羞愧,也由衷的钦佩起了这位“文弱书生”。

    “随着一起执行任务的时间增加,我对你爹也是越来越了解,也不得不对他的能力与才智越发敬佩。也许我们的目标都一样吧,后来我和你爹便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兄弟。”讲到这里,吴晋停了下来,窗外的雨仍旧下着,但似乎小了些。

    凉风吹得漫天的雨帘倾斜,雨丝飘进了屋中,厉行舟感觉脸上有些凉意,他再看吴晋的脸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吴晋脸上的浅浅笑意已经敛去。

    “我本来以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谈笑风生、行侠仗义下去,谁知天道无常,发生了那震惊朝野的一案:平远侯谋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