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死
一个月后，嬴治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荣光，但还是和往常一样，今日依旧是早早起了床，来到中洲大学的体育馆锤炼自己的格斗术。
有了上次黑衣男子的提醒，这一次他不仅避开了人群，而且还利用校园里的死角，避开了监控摄像头。
来到体育馆，换上训练服，便开始了每日的挥汗如雨。嬴治在训练中极其认真，利用体育馆的仿真系统，将自己置身于各种死境之中。
这样不仅可以将自己的动作磨炼得炉火纯青，还能够捶打自己的意志，最重要的是还可以锻炼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在绝境中寻找活下去的方法，可谓一举三得。
两个小时后，嬴治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新衣服，从体育馆走出来，接下来就要去找那位神秘的黑衣人，获得足以自保的力量。
嬴治来到一部普通人基本不会使用的电梯，这部电梯是专门用来通向研发区的，没有特殊的身份卡，连电梯都进不去。
嬴治将黑衣人给的卡片放在刷卡处，轻脆的开门声响起，嬴治大步跨了进去，只见电梯里没有按钮，电梯门自动闭合，缓缓向下驶去。
居然没有按钮，看来这张卡里预先设定好了层数，研发区的安保更加严格了呀。
嬴治盘坐在电梯里闭目养神，好为接下来的试验养精蓄锐。
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到了，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通体的白色。
嬴治走出电梯，打量了起来，整个大厅都是用洁白无瑕的大理石砌成，并在正中央的墙壁上写着“生命科学研究院”七个蓝色的大字。
这时，负责安保的警卫走了过来，他在这里工作多年，头一次见到嬴治这个陌生人，不由得语气严肃地说道。
“这位先生，请先出示您的身份卡。”
嬴治将那张身份卡交给警卫，警卫从自己腰间的盒子里拿出一台类似于手机的机器，将身份卡插了进去，只见机器播报道。
“身份认证成功。”
警卫皱了皱眉，将卡递给嬴治，又问道。
“请问，您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问倒是让嬴治不知该怎么回答，那个黑衣男人也没说他叫什么呀。
见嬴治有些迟疑，警卫的右手警觉地摸向了背后的配枪。
嬴治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害怕闹出什么误会，嬴治慌忙地说道。
“我来找一个喜欢穿黑衣服的男人。”
警卫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将手又挪了回来，说道。
“你找孙老啊，早说呀。”
嬴治也如释重负，说道。
“他只让我来这里找他，也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
“好吧，孙老的性格确实是这样，你是叫嬴治吧。”
“是的，孙老和您提起过我吗？”
“孙老之前和我打过招呼，说是一个叫嬴治的毕业生过些时候会来找他，我看你的年纪也差不多，我先带你去会客厅，你在那里等一会儿，我去通知孙老。”
警卫将嬴治带到了会客厅，然后便去通知孙老了。
嬴治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会客厅的摆设，与其说是会客厅，不如说是会议室，中间有一个大的桌子，形状如同中洲大学的操场一样，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话筒，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台投影仪，对面则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旁边还放置着一块可移动的黑板，黑板上还写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公式。
研究室内，钱博士急匆匆地跑到孙老的办公室内。
由于跑得太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到孙老桌子上的水杯，一把拿起来，一饮而尽。
孙老看着气喘吁吁的小钱，不在意地说道。
“又出什么事情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慢慢喝，不着急。”
钱博士将杯子放回原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平复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
“钱老，老李说那个小伙子来了。”
钱老眼睛一亮，赶紧对小钱喊道。
“那你还在这里坐着干啥，赶快通知大家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准备试验的东西。”
“不是说不着急吗。”钱博士嘟囔道。
“赶快去呀，还磨蹭什么呢。”
钱博士屁股还没坐稳呢，便一溜烟又跑出去了。
钱老赶紧关掉电脑，穿上自己的黑色风衣，快步走向试验区。
走到一扇通透的大玻璃窗前，打开桌上的麦克风，孙老大声喊道。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接下来即将进行最新基因药剂人体试验，请大家做好准备工作。”
试验区的研究人员听到孙老的话后，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他们研究多年的成果终于要开花结果似的。
正当孙老起身要走的时候，一位满头红发，有着宝蓝色眼睛的高个女性走了过来。
“叶莲娜，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赶紧去找小钱那小子，把试验工作准备好。”
叶莲娜平静地看着孙老，并没有挪步，而是开口说道。
“我不同意此次试验。”
孙老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也知道之前的所有动物试验都失败了，可动物和人毕竟不同，有可能这次就成功了呢。”
“我身为数据分析组长，我比你更清楚，这次的基因药剂，不良反应率不降反升，你让那个小伙子来做试验会害死他的。”
孙老无奈地说道。
“叶莲娜，我也知道，我之前和他说过了试验的后果，我本以为他会拒绝，但是他同意了。”
叶莲娜目瞪口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想了想，缓缓说道。
“要想我同意这次试验也可以，在试验前让我和那个小伙子聊几句。”
孙老看了看她，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现在在会议室里，我们一起去吧。”
叶莲娜跟着孙老快速走向会议室。
嬴治在屋子里有些无聊，正起身伸个懒腰的时候，叶莲娜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嬴治看着这位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尴尬地说道。
“请问你找谁？”
叶莲娜盯着他，语气柔和地说道。
“你是来参加试验的嬴治吧。”
嬴治站直身子，礼貌地说道:“是我。”
“我是研发区的副主管，兼数据分析组组长，我叫叶莲娜，我想和你谈一谈这次试验的危险性。”
嬴治放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和我说过了，我也了解了这个试验对我的后果，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自愿参加这次试验。”
没想到嬴治会这样说，打乱了叶莲娜的思绪。
想了想，带着些恐吓的意味说道。
“你会死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都会被抹去。”
嬴治闻言，想到了芈恬那可爱的笑容，下意识有些退缩，但也就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瞬。
但更让他害怕的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让她从自己的身边分开，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总会有人活下来的，不是吗？”
叶莲娜有些愤怒，她最讨厌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的人，大吼道:“是有几个人活了下来，可那是用无数的人命填出来的，那个时候我不在，但现在我在这个岗位上，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嬴治明白叶莲娜的好意，平静地说道。
“叶莲娜，你觉得人能长生不老吗？”
叶莲娜有些懵，这和现在说的事有关吗，有些不解地说道。
“不能。”
“既然不能长生不老，就意味着有一天人会死去。叶莲娜女士，生活可不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那样纯粹。有些时候，明知是错的也要做下去；明知是对的，却不能去做。”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生，但我可以知道我何时去死，我想死在我手里，哪怕是上天，都不能决定我的生死。”
“如果这次我能侥幸活下来，对您而言，只是记录本上的一串数据，对我而言，则是浴火重生，展翅翱翔。”
“您能明白吗？”
嬴治的一番话令叶莲娜哑口无言，她生气得瞪了一眼嬴治，转身摔门而去，同时大声说道。
“你想死就死吧，你们爱咋咋滴。”
嬴治站在原地傻了眼，心想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时孙老走了进来，对着嬴治就比了一个大拇指。
“叶莲娜可是我们研究所最拧巴的人，你竟然能把她说生气，可见平时没少得罪人呀。”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孙老闻言哈哈大笑。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研发区的主管，你可以叫我孙老。”
“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准备好了吗？”
嬴治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准备好了，但我有一个请求和两个问题，还希望孙老能够为我解惑。”
“好，没问题，你说吧。”孙老爽快地答应道。
“第一个请求，我希望您能将芈恬调入医院，这是她的梦想。”
“是陪在你旁边的那个小丫头吧，没问题，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孙老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没过几秒就通了。
“老周呀，在忙吗，帮老兄弟一个忙，之前有个叫芈恬的姑娘错过了你们医院的申请考试，这个小姑娘挺好的，我觉得不能去你们医院是个损失，能不能把她调进去呢？”
电话那头嘀咕了几声，孙老便挂断了电话。
“你看，这不就解决了。”
“那就谢谢您了。”
“你不怕我诓骗你吗？”
嬴治嘿嘿一笑，说道。
“我相信一个科研人员的操守。”
孙老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里还美滋滋的。
“第二个问题，您为什么要选择我。”
“这个嘛，第一是因为你的意志足够坚韧，这次开发的药剂主要针对人类的大脑，如果心志不够强大，很可能试验到一半，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就死了。”
孙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说道。
“说起来还是有些私心，因为之前试验的药物死亡率太高，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参加试验，看到你被那些人谋害，就想着利用一下你的复仇之心。”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隐瞒这次试验的后果，我都对你如实地讲解过了。”
嬴治没有生气，依旧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继续说道。
“第三个问题嘛，我在中洲大学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副小孩子的画像，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听到这话，孙老的不在嬉皮笑脸，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这件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这次试验你能活下来，我再慢慢和你讲。”
见孙老的情绪变得有些惆怅，嬴治也不便在继续问下去。
“我没有问题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孙老闻言，从刚才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跟我来吧。”
嬴治跟着孙老穿过了长长的回廊，然后到达了一间四周都是玻璃的房间。
嬴治按照孙老的指示，脱掉全身地衣服，赤身裸体地走进了房间。
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好几个人在调试着各式各样的机器。
其中就有那天考核，自己晕倒前见到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说道。
“躺到中间那个床上去。”
嬴治回头一看，是叶莲娜女士，嬴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早就看到了，还捂什么，这是科学，你懂不懂。”
这时，孙老也换好了实验服走了过来，悄悄对嬴治说道。
“别看她刚才那么生气，但她是最希望你活下来的人，也是最能理解你的人。”
嬴治刚想对叶莲娜女士表示感谢，却被她一巴掌拍在后背上。
“快点躺上去，别耽误功夫了。”
嬴治吓了一个激灵，嘟囔着说了句。
“哦。”
嬴治缓缓躺在床上，刚躺下去，便被各种仪器固定住了四肢，头上也被戴上了一个铁锅似的东西，各种管子插进了古铜色的皮肤之下。
只见孙老他们从冰箱中取出了五颜六色的试剂，插入注射器中。
嬴治也从余光中看到，玻璃墙壁的四周聚满了研究人员，虽然他们神情恍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期待。
这时孙老又问了一遍周围的工作人员，仪器是否工作正常，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对着嬴治说道。
“你准备好了吗？”
嬴治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反而用手指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看到嬴治正常，孙老用话筒宣布试验开始。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号试剂缓缓推进了嬴治的体内。
这时房间内外传来机器毫无波动的声音。
“一号试剂注射完毕。”
孙老向嬴治问道。
“你有什么感觉？”
“这东西有点凉，下次能不能用热水温一下呀。”
孙老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松了一小口气。
在仪器的转动下，二号试剂也被慢慢推进嬴治体内。
机器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号试剂注射完毕。”
孙老看向仪器，嬴治的生命体征没有异常，孙老问向嬴治。
“这次感觉怎么样。”
嬴治没有说话，孙老再次慌忙看向仪器，没问题呀。
这时嬴治调侃道。
“你们是卖假药的吧，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孙老大舒一口气，以往试验中二号试剂还没推完，绝大数人便停止了呼吸。
嬴治的反应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他的调侃也令屋外的研究人员哄堂大笑。
孙老挥了挥手表示继续，三号试剂开始进入嬴治体内，注射到一半，嬴治觉得自己好像处在巨大的蒸笼之中，全身剧烈抖动，心脏好像要脱离自己的控制，脑海里就像有个人拿着一把生锈的铁斧，毫无目的地乱砍乱伐。
这时，嬴治周身的仪器也大叫起来，各种生命指标急剧变化。
“脑电波异常”
“心跳异常”
“机体温度上升”
屋外的研究人员也慌乱起来。
但身在屋内的研究员好像早已见过这种场景，依旧镇定自若。
叶莲娜向着嬴治问道。
“你还能行吗？”
嬴治咬着牙说道。
“还可以，继续。”
四号试剂被缓缓注射进来。
嬴治突然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冰冷的海水冲刷着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自己的皮肤就像是宣纸一样，一层一层地被剥了下去，自己的大脑好似一个冰块一般，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在不断流失。
此时在孙老他们眼中，嬴治的身体在床上疯狂的抽搐，嘴里吐着白色的泡沫，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筛子一样，鲜血从他的皮肤之下快速渗了出来，没过几分钟，一个血筑的人体模型便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在屋外的研究人员中，有第一次看到这副场景，扭过头，捂着嘴，找了一个角落哇哇大吐。
叶莲娜不忍嬴治再遭受这份痛苦，便要去关掉仪器。
孙老见状连忙阻止了她，大声说道。
“试验还要进行下去，你现在关掉机器他一定会死，但如果继续下去，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在孙老的劝说下，叶莲娜恢复了作为一位科学家的理智，衡量了利弊之后，点点头，同意试验继续下去。
伴随着仪器的异常声响，五号试剂被快速推进了嬴治体内。
刚注射完毕，嬴治的身体便停止了抽动，本以为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仪器的报警声却摧毁了所有人的信心。
嬴治的各项生命体征在不断消失，最后所有仪器的轰鸣声都统一成了一阵嗡嗡声。
一道没有感情却刺痛了所有人的心的声音在屋子内外回荡。
“目标死亡”
“目标死亡”
与此同时，嬴治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但又好像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
这里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小亮点，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有的排列整齐，有的挤成一堆，有的互相环绕，有的互相抗拒。
嬴治看着自己的身体也逐渐消散，变成了它们的一份子，互相嬉戏打闹着。
突然一股莫名的吸力将自己连同这些光点收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之中，嬴治努力地睁开眼，看向四周，一些自己说不上来的名亮粒子互相撞击着，突然它们融为一体，同时巨大的气浪将自己掀翻。
再次睁眼，嬴治又来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有股巨大的压力不断地压迫着自己，嬴治感觉自己要是挥一挥手，可能刚才的熔炉也得被自己握在手心。
正当嬴治要动一动自己的身体之时，空间中传来一声巨响，自己也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自己就像一颗流星，被空间中从内而外的斥力喷挤而出。
嬴治感觉得自己那冻成冰块的脑子逐渐融化开来，心脏也恢复了跳动，血液也在身体里循环开来，但脑海里却多了那些小亮点。
孙老他们听着机器的播报声，也是不知所措。
这时叶莲娜率先站了起来，看着嬴治的遗体说道。
“虽然这次试验又失败了，但是根据刚才试验过程的记录，这次试验的不良反应相较于前面几次下降了20%，我们应该振作起来，为了整个人类的明天，我们必须负重前行，同时为了感谢嬴治先生的牺牲，我们为他鞠躬默哀。
听到这话，那些垂头丧气横坐在地上，亦或者用双手捂住满脸泪花的研究人员们，纷纷站了起来，对着躺在床上的嬴治，深深地鞠躬，表达最诚挚地感谢。
就在研究人员默哀之际，检测嬴治心跳的仪器发出了“噗通”的一声。
正当人们疑惑之时，嬴治身体周围的金属仪器“嘭”的一声化为粉末。
研究人员吓得赶紧抬头，并下意识地四散而去。
只见那些金属粉末逐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王座悬浮在半空之中，嬴治的身体神奇般地漂浮起来，稳稳地坐在了王座之上。
研究人员都震惊地望去。
突然嬴治猛得睁开眼睛，大声说道。
“我活下来了。”
有了上次黑衣男子的提醒，这一次他不仅避开了人群，而且还利用校园里的死角，避开了监控摄像头。
来到体育馆，换上训练服，便开始了每日的挥汗如雨。嬴治在训练中极其认真，利用体育馆的仿真系统，将自己置身于各种死境之中。
这样不仅可以将自己的动作磨炼得炉火纯青，还能够捶打自己的意志，最重要的是还可以锻炼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在绝境中寻找活下去的方法，可谓一举三得。
两个小时后，嬴治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新衣服，从体育馆走出来，接下来就要去找那位神秘的黑衣人，获得足以自保的力量。
嬴治来到一部普通人基本不会使用的电梯，这部电梯是专门用来通向研发区的，没有特殊的身份卡，连电梯都进不去。
嬴治将黑衣人给的卡片放在刷卡处，轻脆的开门声响起，嬴治大步跨了进去，只见电梯里没有按钮，电梯门自动闭合，缓缓向下驶去。
居然没有按钮，看来这张卡里预先设定好了层数，研发区的安保更加严格了呀。
嬴治盘坐在电梯里闭目养神，好为接下来的试验养精蓄锐。
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到了，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通体的白色。
嬴治走出电梯，打量了起来，整个大厅都是用洁白无瑕的大理石砌成，并在正中央的墙壁上写着“生命科学研究院”七个蓝色的大字。
这时，负责安保的警卫走了过来，他在这里工作多年，头一次见到嬴治这个陌生人，不由得语气严肃地说道。
“这位先生，请先出示您的身份卡。”
嬴治将那张身份卡交给警卫，警卫从自己腰间的盒子里拿出一台类似于手机的机器，将身份卡插了进去，只见机器播报道。
“身份认证成功。”
警卫皱了皱眉，将卡递给嬴治，又问道。
“请问，您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问倒是让嬴治不知该怎么回答，那个黑衣男人也没说他叫什么呀。
见嬴治有些迟疑，警卫的右手警觉地摸向了背后的配枪。
嬴治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害怕闹出什么误会，嬴治慌忙地说道。
“我来找一个喜欢穿黑衣服的男人。”
警卫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将手又挪了回来，说道。
“你找孙老啊，早说呀。”
嬴治也如释重负，说道。
“他只让我来这里找他，也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
“好吧，孙老的性格确实是这样，你是叫嬴治吧。”
“是的，孙老和您提起过我吗？”
“孙老之前和我打过招呼，说是一个叫嬴治的毕业生过些时候会来找他，我看你的年纪也差不多，我先带你去会客厅，你在那里等一会儿，我去通知孙老。”
警卫将嬴治带到了会客厅，然后便去通知孙老了。
嬴治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会客厅的摆设，与其说是会客厅，不如说是会议室，中间有一个大的桌子，形状如同中洲大学的操场一样，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话筒，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台投影仪，对面则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旁边还放置着一块可移动的黑板，黑板上还写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公式。
研究室内，钱博士急匆匆地跑到孙老的办公室内。
由于跑得太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到孙老桌子上的水杯，一把拿起来，一饮而尽。
孙老看着气喘吁吁的小钱，不在意地说道。
“又出什么事情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慢慢喝，不着急。”
钱博士将杯子放回原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平复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
“钱老，老李说那个小伙子来了。”
钱老眼睛一亮，赶紧对小钱喊道。
“那你还在这里坐着干啥，赶快通知大家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准备试验的东西。”
“不是说不着急吗。”钱博士嘟囔道。
“赶快去呀，还磨蹭什么呢。”
钱博士屁股还没坐稳呢，便一溜烟又跑出去了。
钱老赶紧关掉电脑，穿上自己的黑色风衣，快步走向试验区。
走到一扇通透的大玻璃窗前，打开桌上的麦克风，孙老大声喊道。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接下来即将进行最新基因药剂人体试验，请大家做好准备工作。”
试验区的研究人员听到孙老的话后，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他们研究多年的成果终于要开花结果似的。
正当孙老起身要走的时候，一位满头红发，有着宝蓝色眼睛的高个女性走了过来。
“叶莲娜，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赶紧去找小钱那小子，把试验工作准备好。”
叶莲娜平静地看着孙老，并没有挪步，而是开口说道。
“我不同意此次试验。”
孙老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也知道之前的所有动物试验都失败了，可动物和人毕竟不同，有可能这次就成功了呢。”
“我身为数据分析组长，我比你更清楚，这次的基因药剂，不良反应率不降反升，你让那个小伙子来做试验会害死他的。”
孙老无奈地说道。
“叶莲娜，我也知道，我之前和他说过了试验的后果，我本以为他会拒绝，但是他同意了。”
叶莲娜目瞪口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想了想，缓缓说道。
“要想我同意这次试验也可以，在试验前让我和那个小伙子聊几句。”
孙老看了看她，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现在在会议室里，我们一起去吧。”
叶莲娜跟着孙老快速走向会议室。
嬴治在屋子里有些无聊，正起身伸个懒腰的时候，叶莲娜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嬴治看着这位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尴尬地说道。
“请问你找谁？”
叶莲娜盯着他，语气柔和地说道。
“你是来参加试验的嬴治吧。”
嬴治站直身子，礼貌地说道:“是我。”
“我是研发区的副主管，兼数据分析组组长，我叫叶莲娜，我想和你谈一谈这次试验的危险性。”
嬴治放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和我说过了，我也了解了这个试验对我的后果，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自愿参加这次试验。”
没想到嬴治会这样说，打乱了叶莲娜的思绪。
想了想，带着些恐吓的意味说道。
“你会死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都会被抹去。”
嬴治闻言，想到了芈恬那可爱的笑容，下意识有些退缩，但也就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瞬。
但更让他害怕的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让她从自己的身边分开，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总会有人活下来的，不是吗？”
叶莲娜有些愤怒，她最讨厌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的人，大吼道:“是有几个人活了下来，可那是用无数的人命填出来的，那个时候我不在，但现在我在这个岗位上，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嬴治明白叶莲娜的好意，平静地说道。
“叶莲娜，你觉得人能长生不老吗？”
叶莲娜有些懵，这和现在说的事有关吗，有些不解地说道。
“不能。”
“既然不能长生不老，就意味着有一天人会死去。叶莲娜女士，生活可不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那样纯粹。有些时候，明知是错的也要做下去；明知是对的，却不能去做。”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生，但我可以知道我何时去死，我想死在我手里，哪怕是上天，都不能决定我的生死。”
“如果这次我能侥幸活下来，对您而言，只是记录本上的一串数据，对我而言，则是浴火重生，展翅翱翔。”
“您能明白吗？”
嬴治的一番话令叶莲娜哑口无言，她生气得瞪了一眼嬴治，转身摔门而去，同时大声说道。
“你想死就死吧，你们爱咋咋滴。”
嬴治站在原地傻了眼，心想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时孙老走了进来，对着嬴治就比了一个大拇指。
“叶莲娜可是我们研究所最拧巴的人，你竟然能把她说生气，可见平时没少得罪人呀。”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孙老闻言哈哈大笑。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研发区的主管，你可以叫我孙老。”
“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准备好了吗？”
嬴治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准备好了，但我有一个请求和两个问题，还希望孙老能够为我解惑。”
“好，没问题，你说吧。”孙老爽快地答应道。
“第一个请求，我希望您能将芈恬调入医院，这是她的梦想。”
“是陪在你旁边的那个小丫头吧，没问题，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孙老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没过几秒就通了。
“老周呀，在忙吗，帮老兄弟一个忙，之前有个叫芈恬的姑娘错过了你们医院的申请考试，这个小姑娘挺好的，我觉得不能去你们医院是个损失，能不能把她调进去呢？”
电话那头嘀咕了几声，孙老便挂断了电话。
“你看，这不就解决了。”
“那就谢谢您了。”
“你不怕我诓骗你吗？”
嬴治嘿嘿一笑，说道。
“我相信一个科研人员的操守。”
孙老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里还美滋滋的。
“第二个问题，您为什么要选择我。”
“这个嘛，第一是因为你的意志足够坚韧，这次开发的药剂主要针对人类的大脑，如果心志不够强大，很可能试验到一半，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就死了。”
孙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说道。
“说起来还是有些私心，因为之前试验的药物死亡率太高，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参加试验，看到你被那些人谋害，就想着利用一下你的复仇之心。”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隐瞒这次试验的后果，我都对你如实地讲解过了。”
嬴治没有生气，依旧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继续说道。
“第三个问题嘛，我在中洲大学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副小孩子的画像，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听到这话，孙老的不在嬉皮笑脸，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这件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这次试验你能活下来，我再慢慢和你讲。”
见孙老的情绪变得有些惆怅，嬴治也不便在继续问下去。
“我没有问题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孙老闻言，从刚才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跟我来吧。”
嬴治跟着孙老穿过了长长的回廊，然后到达了一间四周都是玻璃的房间。
嬴治按照孙老的指示，脱掉全身地衣服，赤身裸体地走进了房间。
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好几个人在调试着各式各样的机器。
其中就有那天考核，自己晕倒前见到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说道。
“躺到中间那个床上去。”
嬴治回头一看，是叶莲娜女士，嬴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早就看到了，还捂什么，这是科学，你懂不懂。”
这时，孙老也换好了实验服走了过来，悄悄对嬴治说道。
“别看她刚才那么生气，但她是最希望你活下来的人，也是最能理解你的人。”
嬴治刚想对叶莲娜女士表示感谢，却被她一巴掌拍在后背上。
“快点躺上去，别耽误功夫了。”
嬴治吓了一个激灵，嘟囔着说了句。
“哦。”
嬴治缓缓躺在床上，刚躺下去，便被各种仪器固定住了四肢，头上也被戴上了一个铁锅似的东西，各种管子插进了古铜色的皮肤之下。
只见孙老他们从冰箱中取出了五颜六色的试剂，插入注射器中。
嬴治也从余光中看到，玻璃墙壁的四周聚满了研究人员，虽然他们神情恍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期待。
这时孙老又问了一遍周围的工作人员，仪器是否工作正常，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对着嬴治说道。
“你准备好了吗？”
嬴治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反而用手指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看到嬴治正常，孙老用话筒宣布试验开始。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号试剂缓缓推进了嬴治的体内。
这时房间内外传来机器毫无波动的声音。
“一号试剂注射完毕。”
孙老向嬴治问道。
“你有什么感觉？”
“这东西有点凉，下次能不能用热水温一下呀。”
孙老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松了一小口气。
在仪器的转动下，二号试剂也被慢慢推进嬴治体内。
机器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号试剂注射完毕。”
孙老看向仪器，嬴治的生命体征没有异常，孙老问向嬴治。
“这次感觉怎么样。”
嬴治没有说话，孙老再次慌忙看向仪器，没问题呀。
这时嬴治调侃道。
“你们是卖假药的吧，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孙老大舒一口气，以往试验中二号试剂还没推完，绝大数人便停止了呼吸。
嬴治的反应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他的调侃也令屋外的研究人员哄堂大笑。
孙老挥了挥手表示继续，三号试剂开始进入嬴治体内，注射到一半，嬴治觉得自己好像处在巨大的蒸笼之中，全身剧烈抖动，心脏好像要脱离自己的控制，脑海里就像有个人拿着一把生锈的铁斧，毫无目的地乱砍乱伐。
这时，嬴治周身的仪器也大叫起来，各种生命指标急剧变化。
“脑电波异常”
“心跳异常”
“机体温度上升”
屋外的研究人员也慌乱起来。
但身在屋内的研究员好像早已见过这种场景，依旧镇定自若。
叶莲娜向着嬴治问道。
“你还能行吗？”
嬴治咬着牙说道。
“还可以，继续。”
四号试剂被缓缓注射进来。
嬴治突然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冰冷的海水冲刷着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自己的皮肤就像是宣纸一样，一层一层地被剥了下去，自己的大脑好似一个冰块一般，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在不断流失。
此时在孙老他们眼中，嬴治的身体在床上疯狂的抽搐，嘴里吐着白色的泡沫，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筛子一样，鲜血从他的皮肤之下快速渗了出来，没过几分钟，一个血筑的人体模型便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在屋外的研究人员中，有第一次看到这副场景，扭过头，捂着嘴，找了一个角落哇哇大吐。
叶莲娜不忍嬴治再遭受这份痛苦，便要去关掉仪器。
孙老见状连忙阻止了她，大声说道。
“试验还要进行下去，你现在关掉机器他一定会死，但如果继续下去，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在孙老的劝说下，叶莲娜恢复了作为一位科学家的理智，衡量了利弊之后，点点头，同意试验继续下去。
伴随着仪器的异常声响，五号试剂被快速推进了嬴治体内。
刚注射完毕，嬴治的身体便停止了抽动，本以为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仪器的报警声却摧毁了所有人的信心。
嬴治的各项生命体征在不断消失，最后所有仪器的轰鸣声都统一成了一阵嗡嗡声。
一道没有感情却刺痛了所有人的心的声音在屋子内外回荡。
“目标死亡”
“目标死亡”
与此同时，嬴治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但又好像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
这里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小亮点，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有的排列整齐，有的挤成一堆，有的互相环绕，有的互相抗拒。
嬴治看着自己的身体也逐渐消散，变成了它们的一份子，互相嬉戏打闹着。
突然一股莫名的吸力将自己连同这些光点收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之中，嬴治努力地睁开眼，看向四周，一些自己说不上来的名亮粒子互相撞击着，突然它们融为一体，同时巨大的气浪将自己掀翻。
再次睁眼，嬴治又来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有股巨大的压力不断地压迫着自己，嬴治感觉自己要是挥一挥手，可能刚才的熔炉也得被自己握在手心。
正当嬴治要动一动自己的身体之时，空间中传来一声巨响，自己也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自己就像一颗流星，被空间中从内而外的斥力喷挤而出。
嬴治感觉得自己那冻成冰块的脑子逐渐融化开来，心脏也恢复了跳动，血液也在身体里循环开来，但脑海里却多了那些小亮点。
孙老他们听着机器的播报声，也是不知所措。
这时叶莲娜率先站了起来，看着嬴治的遗体说道。
“虽然这次试验又失败了，但是根据刚才试验过程的记录，这次试验的不良反应相较于前面几次下降了20%，我们应该振作起来，为了整个人类的明天，我们必须负重前行，同时为了感谢嬴治先生的牺牲，我们为他鞠躬默哀。
听到这话，那些垂头丧气横坐在地上，亦或者用双手捂住满脸泪花的研究人员们，纷纷站了起来，对着躺在床上的嬴治，深深地鞠躬，表达最诚挚地感谢。
就在研究人员默哀之际，检测嬴治心跳的仪器发出了“噗通”的一声。
正当人们疑惑之时，嬴治身体周围的金属仪器“嘭”的一声化为粉末。
研究人员吓得赶紧抬头，并下意识地四散而去。
只见那些金属粉末逐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王座悬浮在半空之中，嬴治的身体神奇般地漂浮起来，稳稳地坐在了王座之上。
研究人员都震惊地望去。
突然嬴治猛得睁开眼睛，大声说道。
“我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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