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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蛮牛4

    那牛精半人右臂猛地横抡,手中卧瓜锤疾飞而出,直击风卷云前胸。哪知风卷云本是故意诱它,只见它半身向左微微一转,知它便要发难,双腿贯力。待它右臂抡出、收势不及,才倏然横移闪至牛身一侧,那锤自是击他不中。

    风卷云又走回半人身侧,哈哈一笑,道:“这次两只锤都没了,你还有什么法宝?

    那牛精只是怒瞪双眼瞧着他,口鼻中粗粗喘气,仍不答言。

    风卷云将钢刀举在身前,道:“我这把刀,虽不太快,也不太慢。若要砍你两只手、两条胳膊,自问也一刀砍得下。”说着叹一口气,接道:“只是本大王夜里清梦为尔等所扰,又陪你两头蛮牛玩耍了这好一会儿,身子倒也有些乏力。若是一刀砍不下你一只手或一条膀子,只能再补第二刀;若第二刀还是砍不下,那就只能再补第三刀;若第三刀还是砍不下,那就只好慢慢割了。”

    那牛精眼中露出恐惧之色,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路数,竟敢惹到咱们头上?”

    风卷云奇道:“怎么你们妖精也知道问人路数么?你倒是先说说你的路数,没准儿我听了之后害怕,也就不敢得罪你了。”

    那牛精神色略宽,道:“我们便是……”就在这时,忽听前路隐有蹄声响起,踏地之声交杂,数目不止一二。

    那牛精精神一振,面有喜色,立时便要张口高呼。风卷云双目凶光一迸,手挥处,牛精人头便已落地。侧耳倾听蹄声,似是去往远处,正要追上去查探,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牛精尸身,提了刀在上面又割又刺,直出了七八刀才停下,点点头,循着蹄声向前路追去。

    原来这牛精全身便只后股处其坚如铁、刀不能伤,其余各处尽都如常。而牛精身上半人心口受创而能不死,当是牛身腔内之心完好之故,两只牛精半人半牛,本应各有两颗心。想通此节,心内疑虑自已消去大半。

    快步疾奔了一阵儿,已能见到前面数十丈外果然小步奔着四只牛精,每只背上亦各负着上绑之人。略略辨识了方向,知道四只牛精方才应是自西南上过来,这时正向着东北方去,一心想探查它们来历,便遥遥跟着。

    慢慢奔行二十余里,沿路见了十几间破屋,俱都风蚀雨侵得不成样子,早荒废久了。想到已死二牛说的“前路再无人迹”之语,猜忖此处原应是个小村,如今荒弃,必是为这些牛精所扰,村民或是已向远处逃难,或是都已遇害。

    又奔两三个时辰,天边渐亮,曙光徐至。四只牛精跑了一整夜,却未稍作停歇,仍旧小步向着东北而奔。风卷云一路跟了七八十里,身上衣衫早为热汗湿透,双腿愈感少力,虽因久惯走路,双脚并未磨出泡来,但想如此终非善策。

    只是实欲查明这些牛精妖洞巢穴所在,只好强打精神,奋力跟上。一路上时见荒村空镇,亦尽残垣败瓦,果是不见人迹。堪堪追至近午时候,四只牛精仍无稍停之意,自己却是疲态愈重,空腹如烧。

    正觉追不下去,遥望四只牛精掠过前路几株矮树,各都伸手拉下几条枝来,横在面前摇晃。赶到前面一看,却是数株莺桃,四牛拿了几条树枝在面前摇晃原是将果儿往嘴里捋吃。见那些果儿熟得正红,忙也拽了几枝下来往口里揪。

    如此吃了六七十颗,身子稍壮,望见四只牛精已进了前面一座密林,恐跟丢了,忙又拽下十几枝来插在腰间,急追上去。进了林中,只见古树森森、横枝交盖,直遮蔽了天日,愈往里去,愈是阴冷。此时再见不到四只牛精身影,幸好还能隐闻蹄声,只快步跟着。

    在林中穿行个多时辰,忽然听到南面似也有蹄音传来,停下侧耳细听,那边蹄声愈加清晰,似正向着前面四牛走近。过了一会儿,两方蹄音并在一处,一道前行。不由得心下叫糟:“我追了了这一路,早已又累又饿,以致思转不灵,一心只想着探查这些牛精妖洞,却不想它们同类必不会少。这时前面不知又有多少头牛,如我现下这般乏力,连救下那些村民也难了!”

    虽如此想,却不死心,仍想追上前去瞧瞧,到底自己是否可与一拼。耐着力气赶了盏茶时候,前路愈见光明,想是森林便要走尽。再走少顷,果出了林,前路却为两座巨大山体阻住,见西北处有两只牛精正转入口中,心下微一惊喜:“难道此处便是妖洞?”

    回入林中,将腰间插的莺桃尽数吃了,靠坐在一棵树下歇了歇,起身向西小心走去。他要查探妖洞,恐那口外有守卫把护,是以只在林中潜行过去。到了方才那些牛精转入处,心中不觉微凉,原来那口却是道大山沟的入口,并非牛精妖洞,且内中只有乱石,不生一棵草木,若是冒然进入,真不知会遇上什么危险。

    略略思想一番,只觉已走了这许多路,若然在此折回,实不甘心,侧耳听了一会儿,不闻有何动静,将刀挺在身前,向山沟内走进。不想走了半晌,却是无事发生,一直走了下去,直有十几里路,方才走出。放眼一望,心内更觉冰冷,原来沟外竟是一片广阔平原,连个尽头也无。

    望望日头西斜,天已向晚,身上疲累不堪,又失了那些牛精踪迹,不由泄了力气,一跤仰倒草地之上。看着天上白云飘飞,倦意蓦地大盛,立时便要沉沉睡去。正在将睡未睡之际,忽听大山沟内隐有繁杂蹄声传来,心内明白又有牛精前来,且数目不少,怎奈双目胀重,如何也难张开,头内亦是昏昏蒙蒙,再难有一丝清明。

    蹄声愈加趋近,风卷云猛地一张眼,低喝一声,拖起钢刀便往左臂上一划。登时睡意去了大半,翻起身来直向左首奔出十数丈远,撕了一角衫布将伤处裹起,蹲伏在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