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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恩纳斯神父什么都知道

    阳光洒在花园街市教堂的园林里,照在花圃中刚刚长出的鸢尾花的花苞上,为这还没完全变成紫水晶色的,还有一丝丝梦幻般湛蓝的伊里斯之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青翠碧绿的叶片搭配着刚刚被水滋润过的泥土的芬芳,再加上花朵上绚丽的光晕,在三位一体的美感中,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的感觉。

    这些花本不是教堂种的,里昂的入教仪式过后,恩纳斯神父修了这么一片花圃,又从海伦娜家的后花园将它们移植了过来的。

    他坐在安舍的手指无法触及的地方,看着这片花圃有点出神。一阵微风吹得头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在他手中的信纸上晃动着。迎面吹过来的又一股微风似乎把他飘出身体的灵魂吹了回来,他又低头在信纸上写着。

    神父一共写了两封信,把一封信折成了三折,又在坩埚里融了一些蜡,顺着它黑色的尖嘴把蜡液倒在封口处,轻轻的砸着嘴提醒自己小心。

    虽然神父的动作很仔细,但是远处的一阵轻微的马蹄声让他稍稍分了心,在把坩埚放回原处的时候,有两滴蜡滴在他那只苍白的右手上。

    黑色的蜡液显得格外深邃,神父从牙缝里吸进去一小口气,这一下烫得很疼。随后更加小心的用印章盖在封蜡上,封住了折痕。

    里昂把马和佩剑交给了一名剃光头顶的修士,又询问了神父的位置。他指着园林那片花圃,告诉他神父正在花圃北边的那片桐树林下的小木桌那里等他。里昂揣着一份不可思议的感觉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朝神父的方向走过去。

    “你来了啊,”神父低着头把另一封信也折了起来,“帮我把这封信封上。”

    “您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里昂一边说一边把信盖上蜡印。

    “来找我做什么?”神父小心翼翼的把凝固在手上的蜡滴剥掉。

    “我猜您知道我为什么来。”里昂把信递给他。

    “我忘了写收信人了,你帮我写上吧,”神父指着两封信说道,“左边那一封给麦格尼·铜须国王,右边那一封给摄政王。”

    “您在铁炉堡也有传道?”里昂问道。

    “我和铁匠王有点交情,为了你这个还心存迷茫的小子,我准备卖一卖我的老脸,他也是个喜欢好孩子的老人,应该会愿意帮助你的。”神父说道。

    “为了我?”里昂问道。

    他有些不明白神父的意思,而且他说他还在迷茫是怎么回事?里昂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定的在信仰圣光了。

    现在他甚至觉得,他爸爸是个魔法师,自己却不会使用魔法这件事都是圣光的旨意。他还为自己设下了每周一不吃肉的修行目标,并且尝试过为食物祈祷。

    “信仰不是一味的盲从与追捧,别把不相干的事扯到一起,里昂是里昂,比埃尔是比埃尔,你继承了他的血统,但你不是他的分身。

    还有,我可从来没教过你,信仰圣光要不吃肉。”神父拍着里昂的肩膀,“你要发自内心的去遵从圣光的美德,在这方面你不要受海伦娜的影响,你和她本身就不是一类人,所以不会走上同一条道路,你没有必要去模仿她。”

    此时的里昂心里感到有一群狂暴的牛头人飞奔而过,神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仅能预感到他要来,竟然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

    看着里昂这一脸瞅神棍的表情,他又冲他勾勾手说道:“你还要在这里愣多久?”

    “啊,啊,对,”里昂突然回过神来,但还是一副那个表情看着他。他从怀里拿出那本笔记递给神父,“我从达斯维瑟之塔里找到的,还有一个绿色的眼球一样的饰品,我忘记带来了。”

    里昂本来还想隐藏一下找到的地点,但想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反正说不说他都会知道,还是直接说了吧。

    “哎,真是罪过啊。”神父一边翻着笔记一边感叹,“你有替被你杀死的失心者祈祷过吧。”

    “有的,杀死他们的时候我心中毫无一丝犹豫,”里昂回答道,“他们该死,但是也应该得到平静。”

    “对,牢记这句话,它是你一生的箴言,”神父把笔记本还给他,“我是个神职人员,世俗的事不该我管,你应该拿着它去找知情人。”

    “谁是知情人?”里昂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知道这本笔记的人只有他,就连达恩和罗拉塔莉丝都不知道他藏匿了这份笔记,更不可能知道笔记中的内容。

    “问你自己。”神父看着手上烫伤的痕迹,“你走吧,顺便帮我把给铁匠王的信送出去,每个星期三都有一条铁炉堡的货船返航,找一名矮人邮差交给他就行了,邮费由你来付。”

    “啊,好的。”里昂接过修士递给他的佩剑和缰绳。

    “神父,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您,”里昂想起了昨天的那场梦,“您能否告诉我,海伦娜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有这个问题?”神父说道,“她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里昂说道,“我猜您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昨天我做了个梦,非常真实的梦,在一片腐烂的林地,我折断了即会说话又会流血的树的树枝,又砍伤一个巨大的土黄色的恶魔。

    它比最大的恐惧魔王还要大上好几倍也恐怖好几倍,而帮助我砍伤它的,就是海伦娜,我依靠的是她的圣光。”

    “这是你和海伦娜在灵界中的一种游历,上一个得到这种机会的高等精灵是达斯雷玛。

    他去了一趟彼岸,而你们则是留在与现世重叠的灵界的诅咒之地,这是预兆,你们的命运与黑暗之门紧密相连。但是要小心,达斯雷玛有太阳的眷顾,它成为了引导他的诗人,而你们却没有。”

    “原来是这样,”里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还可以再去灵界吗?我有些在意,那个恶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它?它为什么要攻击我?它与感染我的邪能有关吗?”

    “如果有启示的话,你们会有机会前往,”神父干笑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你遇到的是恶魔领主卡扎克,他是基尔加丹的右手。你要留意这个恶魔,它是一把钥匙,一把将会打开我们种族救赎之匣的钥匙。”

    “神父,我还有个问题。在灵界,海伦娜为什么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里昂问道。

    “你的心里有一条火焰之河,她的心里也有一条苦恼之河。”神父说道,“她其实也做了和你同样的‘梦’,你们互相在交错的梦中做了对方的诗人,说明你们想将彼此从各自的痛苦中拯救出来。

    这是个好兆头,等你们心意相通以后,你们的梦就会重叠在一起,那时你们要在灵界去寻找真正的救赎。别急,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帮你们一把。”

    看到里昂还要提问,神父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制止了他。

    “你今天提的问题已经够多了,”神父苦笑了一下,“其余的将来我会慢慢和你讲的。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回到了现世,做你在现世应该做的事吧。”

    里昂点点头,重新跨上马。

    听着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神父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随着又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里昂一脸狡黠的又出现在他面前。

    “您就是知情人。”里昂得意的拽停了马,停在神父面前。

    “我不管这件事是因为我是神职人员,现在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恩纳斯神父手里聚集了一小团圣光冲他甩了出去,咣的一下,里昂感觉有一个至少一公斤重的苹果砸在后脑勺上一样,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小聪明耍的不是地方!”神父背着双手,语气中有一丝愠怒,“今天就是周三,在太阳经过子午圈之前,把信送到有矮人的船上去!”

    里昂甩甩差点被打晕的脑袋,悻悻的离开了教堂。

    他骑着马走出了银月城,这一路上都在想谁是另一个知情人。他觉得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已经都死光了才对,难道是要他去找达斯维瑟先生吗,可是找他的话怎么开口提笔记的事啊?他可不想跟一个魔导师起任何冲突。

    里昂被疑惑烦恼着,他的马似乎也被他感染了。里昂的缰绳没有动作,它也不知道往哪走。但是这匹叫伟兰迪夫的马今天好像有点智障,它竟然沿着死亡之痕在走。

    一声丧尸的嘶嚎让还在想事情的里昂突然回过神来,他看到一具破碎的骸骨手里抓着生锈的断剑,用一副别扭的姿势朝他走过来。那柄断剑的握把处满是污泥,它身上被仅剩的两条不到五厘米宽的还未被腐蚀的布条挡着。

    里昂看它这副慘相觉得它有点可怜,看着它身上还未完全腐烂的肉和头发,生前应该也是个女人,一个本来应该有花一般的生活的姑娘确遭到了这种命运。

    他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左手拽着缰绳,马好像来了精神一样,小步的加速朝骸骨奔袭过去。跟它交错的时候,里昂从马镫里抽出右脚踹在它胸口上,把它踹得直往后踉跄,一下子撞在一大块裸露在地面的铜矿石上。

    接触到石头的一瞬间,这具骸骨一下就在寂静的空气中变成了碎片,骨头脆的不得了,肉也像泥浆一样,只有那柄断剑碰到旁边的岩石上发出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里昂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驾驭着马离开了死亡之痕。他又朝后看了一眼,那具破碎的骸骨周围的土地中隐隐约约渗出了一股黑色的魔法,那些骨头和碎肉被黑魔法又连接在一起,它又提起那了柄断剑在死亡之痕上游荡着,寻找其他的生灵。

    果然不用圣光就不能彻底杀死这些东西,里昂心里这样想着。活着的时候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死亡,死后又像提线木偶一样被邪恶的魔法操纵着,饱受折磨的灵魂永远被困在这副身体里,真是没有比这再痛苦的事了。

    现在的里昂实在帮不到它什么,他带着这份遗憾望向天空。太阳啊,你的恩泽滋养着整个世界,可你的光芒为何不愿意照向这片被亵渎的土地啊。

    除了心中的感叹,还有越来越近的时间,里昂这才想起了要给神父寄信的事。他策马加快脚步沿着最近的小路奔向阳帆港。

    里昂的运气还算好,悬挂铁炉堡旗帜的三桅船刚刚在拆楼梯。他在阳帆港的市场中横冲直撞,朝矮人的船挥手大喊,但他们好像没听见一样。

    里昂有点火气上头的感觉,他拍拍他的马说道:“韦兰迪夫,教教这些矮子什么叫礼貌!”

    它的坐骑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鼻孔里呼出一股热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马掌与石板路之间打出了火花。里昂估摸了一个差不多的位置猛得一拽缰绳,韦兰迪夫冲着矮人的三桅船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