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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秘客

    “咚咚咚。”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杜莫言艰难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

    他从不曾见过海洋,却在父亲的书籍里见识过画作,只是那画太过古老,只看得一片蔚蓝,而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近乎于墨色的深蓝。

    父亲曾说过,末世降临之后,世界上便没有了海洋,没有了湖泊,也没有了河流,一切暴露在天空之下的水源,皆变成了冰河。

    那自己面前奔涌覆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片海洋不曾冻结,随着微风不断拍打到他的脚上,杜莫言只觉得这海水冰冷更甚雪花,冰冷的感觉从他的脚向上爬,冻结到他整个身躯。

    他抽了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坠倒在地面,然后便被又一层海浪卷进大海之中。

    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全身冻得不能呼吸,只听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声音:“醒来,醒来!”

    杜莫言缓缓醒来,整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他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但神奇的是,之前被雪灵兔踢断的右臂已经恢复如初了,只是他全身脱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艰难地抬起头,头顶上闪烁着微弱的火光,火光印照在一个苍老的面庞上。

    “老郭。”杜莫言发出微弱的声音。

    听到杜莫言的声音,老郭转过头来:“先别动,给你涂了药水,现在可能会有些脱力,过会就好了。”

    “老郭,是你救了我吗?”

    老者并不回答,反而问了杜莫言一个问题:“小子,你是从内城来的吗?”

    杜莫言摇了摇头,老郭接着问道:“你参加了选拔?”

    杜莫言依旧摇头。

    老郭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杜莫言,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神能?”

    杜莫言正准备接着摇头,可他突然想起他身体里那股游走的能量,他开口说道:“我没有听过什么是神能,可是前段时间开始,似乎一直有一股能量在我的体内游走,就好像蚯蚓一样到处乱窜,我想要抓住它,可怎么也抓不住,直到和雪灵兔对战的时候,我才勉强抓住那股能量。”

    听完杜莫言的话,老郭登时瞪大双眼:“你抓住了神能?你多大?”

    “今年十岁。”

    “十岁,确实,也只可能是十岁了。”老郭低声说道,随即继续问向少年:“你十岁了,为什么不去参加选拔?你应该知道,选拔进入到内城,是许多人,甚至许多家庭要继续在这末世下存活的唯一途径。”

    杜莫言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父亲给他们嘱托说给老郭听,犹豫半晌才决定不吐露全部实情:“有人叫我不要参加。”

    “谁?”

    见杜莫言依旧低头沉默,老郭也没准备追问那么仔细。他站起身来缓步道来:“自末世以来,全人类尝试过许多生存下去的办法,潜入地下,建造地下城市,远走他乡,试图寻找某出未被灾难侵袭的地方,可他们统统失败了,似乎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组阻止人类安稳的生活下地面之下。”

    火光在老郭脸上闪烁,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无缘无故地发疯,他们嘴里叨念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语,就好像着了魔一样,于是我们的祖先离开了地下,在经历无数人牺牲之后,找到这里,莫冰城。”

    “他们发现了能量核心,建造了蒸汽机采集和储存能量核心中的热能,于是他们存活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冰城的人口和面积越来越大,可当时热能和食物都是有限的,于是整个城市的人群根据信仰教派分成了几类,他们都想占据这个城市的主导权,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样。”

    “这时一个天纵奇才横空出世,他发现了一股力量,那力量似乎是从末世之后才逐渐产生的,而且极不容易被人发觉,几乎所有人都只有在十岁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的出现,一旦十岁过后,那股力量便会消失不见,好像从未成出现过一样。”

    老郭盯着杜莫言的身体,眼睛里是燃烧的火焰:“这股力量就是神能。”

    他转过身继续说道:“于是有了越来越多的人觉醒了自身的神能力量,他们跟着那位天纵奇才开始修炼加强自身的神能,于是便有了现在内城的机甲骑者。”

    “骑者根据各自不同的教派亲和度分为了道、神、佛三种,那位天纵奇才便是其中最强的一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他就是莫冰城主。”

    “城主开发出机甲神能后,用最快的速度整合了当时莫冰城内所有教派的人员,并清扫了巨坑之外两百公里内的所有怪兽,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动物都开始发生了变异,它们的身体里面成长出了储存神能的晶核,人类并不是唯一拥有神能的生物。”

    “于是神能成为了这末世最强大最重要的力量,虽然我不知道城主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我知道,就算科技恢复到末世之前,当时的那些武器在城主面前就如同玩具一样,甚至连他的肤甲都破不了。”

    老郭顿了顿,向杜莫言解释道:“哦,你应该不知道,选拔成为骑者之后便可以开始修炼自己的神能了,他们的修炼更像是不断熔炼自己的神能,将神能炼成一个神能核心,再由核心不断修炼出属于自己的机甲力量,肤甲境界是第一层,他们会炼制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皮肤,那皮肤十分坚韧,既可以保护自己,又为下一个境界生甲境做出准备。”

    “当肤甲炼得覆盖全身,便可以晋升到生甲境,创造属于自己的机甲外壳,再到后面便是飞甲境。”老郭突然笑了笑摆手说道:“这些对于你来说还太早了。”

    老郭继续讲着有关莫冰城的故事:“随着莫冰城的发展,机甲骑士已经是城里最强大的力量了,内城几乎不会受到寒冷的侵袭,也没有食物的担忧,但新的危机出现在眼前。”

    老郭神情严肃:“多年前的某一日,天空骤然变黑,一尊巨大得无可比拟的巨兽笼罩在天空之上,它如同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圆盘,身体最中心一只巨大的竖眼无情地俯视着莫冰城的众人,那一日,人们终于明白,灾难的降临不止是改变了我们人类的生活,世界上还有无数未知的存在,他们视人类如同蝼蚁。”

    “那只巨怪的竖眼扫过人群,许多人类的脑袋瞬间被未知的力量击溃,大多数丧失意识,还有一些变得疯癫或是如同行尸走肉,于是城主带领所有骑者共同出击,在损失了三分之二的骑者之后,莫冰城终于战胜了那只巨兽,可城中的人也所剩不多。”

    杜莫言觉得空气仿佛凝滞,那段遥远的往事历史,外城之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想起他梦中的世界,那巨大的怪兽从他面前经过,以及那声震撼心灵的“咚咚”声,梦中的一切可能都是真实的,只是,自己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梦见这些呢?

    老郭接着说道:“莫冰城主掏出巨兽的晶核,并将它的血肉供给所有人分食,然后他便进入了闭关状态,听说在他闭关后的不久,莫冰城里出现了不会被冻结的河流,以及神能环和每年一次的十岁选拔。”

    “这便是莫冰城的历史。”老郭盯着不能动弹的杜莫言说道。

    “您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老郭笑道,继续提出问题:“不管是谁告诉你,要你不要参加选拔,他的叮嘱一定是正确的。”

    “少年,你觉得莫冰城主的路一定是对的吗?”老郭突然问道。

    杜莫言不解地摇了摇头。

    “错的,机甲一途本身就是一条错误的路。”老郭站起身来,好似巨人起身,他脱掉衣服,厚厚的衣服下是健硕强壮的身体,那副身体不说老人,就连天天挖矿的壮年男子都要自愧不如。他将一颗珠子丢到杜莫言面前,是一颗完全没有激活的热珠。

    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不是杜莫言的错觉,此刻小小的洞穴之中,老郭的皮肤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甚至比火焰更加闪亮。他双手合十,如同一尊金身罗汉。

    “我们发现了神能的另一种用途,不再是凝能成核,而是利用神能修炼肉身,骑者们依靠肤甲机甲保护自己,隔绝寒冷,而我们的身体就比肤甲机甲更加坚韧,自然我们不会畏惧严寒,连普通的火焰刀枪都对我们造不成伤害。”

    “骑者们畏惧我们,仿佛我们便是异教徒一样,他们害怕我们成长起来,害怕有一天我们夺得这种城市的主权,夺去他们的力量,于是他们封锁的所有有关我们的消息,尽一切努力追杀我们,他们将我们的身体夺走研究,转化为神能反哺到自己身上。”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暗处,潜伏在外城甚至内城之中。但我们所有人团结一心,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路才是正确的。”

    “你们是谁?”杜莫言问道。

    老郭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之中散发出金光吐出两个字:“秘客。”

    内城上院之中,云雾缭绕的府宅中青冥之色渐渐消退,一袭火红色的长袍出现在眼前。

    女孩盘腿坐着,额头中央一朵莲花的花骨朵还在微微闪烁着微光。她缓缓睁眼,看着她面前侧躺着的那具曼妙娇躯。

    “岳姐姐?”小女孩轻声打着招呼,面前那美妙的身躯微微转身,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庞:“蹊蹊练得怎么样?”

    女孩伸了个懒腰,也趴在床上:“应该已经成功了吧。”她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按姐姐你的方法调集身体里的那股能量,把它聚集在这里,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就在这里。”

    “哇呀,我家蹊蹊果然是天才。”那绝美的女子兴奋地叫喊道,一下扑到女孩的身上,抱着她翻滚起来:“仅仅不到十天就凝结出了神核,不愧是...”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岳姐姐,我快憋死了。”杜成蹊挣扎着从那两团柔软的“白兔”中间露出头来,她嘟嘟嘴说道:“姐姐,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我按你说的凝结出这个所谓的什么神核,你就帮我去找我哥哥的。”

    “当然当然,我早就派人下去找了,放心放心。”那女子大笑着拍着女孩的后背:“你就在我这好好地修炼,其他一切包给我。”

    “好吧。”女孩嘟囔着再度恢复到打坐的状态,额头上的莲花印记也开始闪烁着光芒。

    被叫做“岳姐姐”的绝美女子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尽量不去打扰到她。

    “岳师。”突然身后一个少年向她喊道。

    “嘘嘘嘘!”绝美女子转身疯狂示意让他小声一点,她飞快来到少年面前把他拉到一边:“小点声,你小师妹正在修炼呢。”

    “还有,我让你叫我岳姐姐的呢?这么长时间还叫我岳师?”女子瞪大眼睛指责着少年,那少年只是无奈地抠抠脑袋说道:“这要是被孙师听到,我准要挨一顿打。”

    女子翻了白眼:“他敢?我们道骑者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记住我们的口号。”

    “无心自在,无为自得。”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是是是。”少年笑着低头。

    突然女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让你查的蹊蹊哥哥呢?”

    少年恢复正经回答道:“咱们道骑者人数实在太少,而且大多数师兄师弟们都独自修炼,一让他们去查这些事情他们就得了一出门就会死的病。”

    少年摊了摊手接着说:“只好我亲自去查了下,目前只能查到小师妹的哥哥叫做杜莫言,他们的父母很早就消失了,兄妹俩一直都跟着外城西区一位名叫龚庆的男子生活,在选拔上来之间,妹妹被人贩子绑架,是他哥哥打死了绑架的人救了她,但在选拔之后他哥哥便消失了。”

    绝美女子皱了皱眉头:“她哥哥多大?”

    少年回答道:“十岁。”

    “十岁打死了人贩子?”女子疑惑说道:“他没有参加选拔?”

    “奇怪的就在这,所有区都没有查到他哥哥的信息,他连参加都没参加选拔。”

    女子也摸了摸下巴说道:“确实奇怪,这样,你继续去查,查到了再来找我。”

    少年面露难色:“岳师,哦不,岳姐姐,再这样,我也要得一出门就会死的病了。”

    绝美女子皱起眉头凶恶说道:“好你个小邱子,你想威胁我?”

    少年急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哼,你笨啊,你不用亲自去啊,你找找神骑者那些家伙嘛,他们不是挺爱管闲事的吗?”

    少年心里犯难,说是爱管闲事,也是爱管自家的闲事啊,咱们道骑者的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别人能愿意帮忙?

    只是少年不敢回怼,只是轻轻点点头:“我想想办法。”

    女子嘿嘿笑了笑:“这就对了嘛,记得,就算找到了也不要立即告诉小师妹,我怕影响她的修炼。”

    她拍了拍自己沉甸甸的胸脯:“先来找姐姐我。”

    “好的,那我先走了。”少年告退后飞速离开,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个性格如同小女孩一般的上院院长。

    看到少年消失在眼前,绝美女子的笑意也渐渐消退,她陷入的沉思,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就好像有什么事不吐不快,可要说出口时,自己却忘了。

    “算了,不管了,回去睡觉。”女子轻轻跺脚,随即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